“咳咳，老丈。”杜冷秋和顏悅色的開口
“不敢，草民瞿賢，大人喚我小瞿就行了。”中年男人五官不大協調，穿著一身綢緞，看上去家境不俗，但麵對懸劍司卻是誠惶誠恐，身體都在微微顫抖。
“你別害怕，我們隻是閑聊。那個，小瞿啊，你在涼州是做什麽的？”杜冷秋做了十多年的草民，如今一朝披著官皮，很有些不適應，連語句都說的不大通暢起來。
“草民在涼州開一個綢緞鋪子，此番關了鋪子是到江南去投奔親戚，暫時躲避幾年。”說到關了鋪子，這瞿賢語氣哽咽，顯得有些傷心，連眼淚都淌出了眼角。
“你剛才說妖猿盜走了女子。你怎麽知道是妖猿盜走的？”杜冷秋疑問重重。舒紅袖輕撫著刀鞘不動，靜靜地注視著瞿賢，等待答案。
瞿賢長歎一聲，“大人有所不知，這妖猿盜女，在涼州已是多年舊事。”
“哦，願聞其詳。”兩人不動聲色
“我在涼州開店鋪已經有二十三年了。而這妖猿盜女卻比我居住涼州的時間更長。聽老一輩的人說，這妖猿渾身白毛，在夜晚出入涼州，盜竊女子。”
“但之前都是每年或兩年才出現一例，涼州上下數百萬軍民倒也不是特別擔心。可如今，這妖猿卻是瘋了，短短一年內，連續盜走女子幾十個，擾得滿州不安。連草民店鋪的生意都變得蕭條了幾分。”
杜冷秋是思維跳脫的現代人士，絲毫不受思維定式的影響。雖然這瞿賢信誓旦旦的說這是妖猿發瘋，但在沒有徹查之前，一切都有可能。
舒紅袖隨手將盤子連同車厘子一起收好，朝瞿賢微微一笑，雙目流盼，耀眼生輝，讓瞿賢這老頭子都忍不住吞咽了口吐沫。她語調溫柔的問道：“老丈可知道刺史祁玉伯之女被盜走的事兒嗎？”
“怎麽不知！就是聽到祁大人的女人被盜走，草民才趕忙逃離涼州的。你想一想，這刺史府戒備森嚴，可妖猿竟然來去自如，何況我這等草民呢？實在太可怕了！”
“你對懸劍司主事秦焯怎麽看？”
瞿賢猶豫了一下，幹笑兩聲，“我沒有見過秦大人，不好說，不好說。”
很明顯這瞿賢有話卻不敢說，想來也是，官官相護這四個字可不是白叫的，再加上杜舒兩人都穿著懸劍司的特製衣物，這瞿賢敢說真話才怪。
“夜深了，大家歇息吧！”舒紅袖微微一笑，閉目不再多言。
在這空曠四野之地，星月低垂，似乎觸手可及。李太白那首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在這裏算是十分應景。
這等風光和城市的燈火霓虹大不相同，更有一種質樸的美感。深夜之後，因冷熱交替，風聲漸起。
在臨近清晨的時候，寒風逐漸變得暖和了一些，而在嗚咽的風聲中，卻忽然多出一陣怪異的咀嚼聲，仿佛在黑暗中有一個怪物在咬牙吞咽著什麽？
幾人已睡了大半個晚上，被這怪聲迅速驚醒。咀嚼聲越來越近，沙沙聲也逐漸清晰起來。老婦人瑟瑟發抖，絕望地道：“這是沙妖，這是沙妖啊！咱們死定了，死定了！都怪你這個吝嗇鬼，不舍得請一些護衛。”
“閉嘴啊！有懸劍司的大人在，你怕什麽！”說是不怕，瞿賢卻佝僂著身子，整個蜷縮成一團，恨不得將像鴕鳥似的把大腦袋埋進沙子裏。至於那女孩，心大的很，身上蓋著一個羊毛毯子，還在唿唿大睡，讓人不得不佩服。
老婦人小聲嘀咕道：“如果懸劍司的人管用，我們還用得著逃出涼州嗎？”
見自家黃臉婆出言不遜，瞿賢嚇得魂飛魄散，急忙罵道：“閉嘴啊，你一個婦道人家懂個屁。”
“區區沙妖，在我等麵前又算得了什麽！”杜冷秋的聲音也不算大，但話語中有一種讓人鎮定的力量，讓兩個驚慌失措的老人立刻恢複了平靜。
“大人神武無敵。”瞿賢諂媚的恭維，隻是五官扭曲那笑容還不如不笑，讓人出一身的雞皮疙瘩。
“我向來在中原斬妖除魔，卻不知這西北的沙妖是什麽東西成精作怪？”
瞿賢一聽是中原來的，更是精神一振，連忙解釋道：“大人，這沙妖是沙漠裏生物的骸骨成精，極其難纏，據說沙漠不死，沙妖不滅。沒想到我們逃出涼州城，竟然還這麽倒黴。”
說完，他覺得有些不對，連忙補救，“應該是這沙妖倒黴，竟然敢冒犯大人的虎威。”
杜冷秋一笑，這瞿賢已經將拍馬屁這門功夫練到了骨子了。即便是死亡迫在眉睫，竟然也沒有忘記。
咀嚼聲越來越近，在微弱的星光下，杜冷秋可以清晰的觀察二十丈外的沙妖。沙妖身高將近三米，全身盡是亂七八糟的白骨，七八個人的頭骨和駱駝的頭骨一起組成了它的腦袋，每個頭骨的口中都在不停的咀嚼著什麽，一股腥臭味順著冷風飄來，讓人作嘔。
真是一個造型惡心的家夥！杜冷秋皺皺眉頭，心中暗道。
雖然說的輕描淡寫，但杜冷秋明白，隻要是成了精的妖怪，就沒有好對付的。當初他在水伯府邸殺死銅妖，還有幾百個武林中人在一旁協助。
好在此刻，他也不是單獨一人。
“那個，袖子啊，我幹架的家夥弄丟了。這次，要不你出手？”杜冷秋朝著閉目養身的舒紅袖問道。了解同伴的實力有助於將來的聯手配合，杜冷秋推脫的心安理得。
舒紅袖睜開眼睛，明亮的眸子中寫滿了好奇。似乎在問，幹架的家夥也能丟？你這江湖怎麽混的？
談話間，那沙妖已經又走近了十丈，腥臭味越發難聞。
杜冷秋攤開手，苦笑一聲，“這是個很長的故事，你確定要現在聽嗎？”
瞿賢夫婦體似篩康，那婦人不停的念叨著觀音菩薩保佑，瞿賢嘀咕著阿彌陀佛，不妥少女仍然唿唿大睡。嗯，我們都有光明的前途。
舒紅袖無奈一笑，盤坐的身體忽一動，輕盈的從地上彈起，腳尖在毛毯上微微一點，已逆風掠過十丈。這一連串的動作明明快到了極點，偏偏動作如行雲流水,月下觀花，給旁觀者以無上的美感享受。
即便是不懂行的瞿賢看了，也忍不住大叫一聲，“好！”這一刻，阿彌陀佛也被他拋之腦後。
人尚在十丈之外，舒紅袖已然握住了刀柄。長刀尚未出鞘，森然的刀氣已衝霄而起，無形的風，被刀氣撕裂，向兩旁飛去。那在風中搖曳的篝火奇跡般停止了晃動，黑煙筆直上天，再不見半點晃動。
“開！”
如清空響了個霹靂，舒紅袖吐氣開聲，長刀淩空直斬。一個身姿如拂風白柳的柔弱少女，誰也想不到用的竟是最狂暴威猛招式。
一道長虹驚天而起，璀璨奪目，氣象萬千，竟似一彎殘月落入人間，漫天星光俱都被奪去了光彩。
刀虹似慢實快，看上去凝固在半空不散，實則在千萬分之一秒內，長刀已經完成了斬落、歸鞘的所有動作。
舒紅袖從空中飄落在沙地上。
咀嚼聲驟然停止，沙妖動也不動，緩緩裂成了碎塊，轟然倒在沙地上，濺起淡淡的灰塵。
良久，舒紅袖站在原地沒有動作。
杜冷秋好奇之下，凝神傾聽，隻聽她在小聲嘀咕著，“作為一個妖怪，死了竟什麽也不掉落。這簡直是妖怪之恥啊！不行，我得再找找，不然這趟出手不虧大了！”
杜冷秋啞然失笑，倍覺親切。原來，大家都是一樣的財迷啊！
忽然，一道精氣扶搖而上九天，直衝霄漢，卻又轉瞬即逝，唯留一線冷冽鋒銳的殘韻於夜空。
杜冷秋大驚失色，繼而細細品味，神色大喜，暗道：“這，這是劍氣。傳聞張華雷煥發現北鬥牽牛之間有劍氣，用觀星術在豐城發現了龍泉、太阿兩劍。原本以為是史書瞎幾把寫，沒想到哥也有碰見劍衝鬥牛的一天。看來，這神劍跟我有緣分啊。”
杜冷秋選擇性忽略了，這方圓數百公裏都可以看到，有緣人數以百萬的事實，直接確定了自個就是劍主啦。
“所謂手快有，手慢無。這去晚了，可就連毛也撈不著一根了。”想到這裏，杜冷秋趕忙對舒紅袖揚聲道：“袖子，你先騎馬去涼州，我去弄一柄幹架用的家夥。”說完，也不等舒紅袖迴答，運轉百裏淩風訣，身如柳絮一般飄然而起，向著劍氣衝霄的方向奔去。
掠不過百丈，舒紅袖已然追了上來。
杜冷秋訝然道：“你……”
“你什麽？一起去也好有個照應。若是寶貝落在了別人手上，兩個人動手搶總比一個人搶勝算更大。”舒紅袖一本正經。
所謂白頭如新，傾蓋如故。這舒紅袖雖然是個女人，但經過一天的接觸，杜冷秋卻覺得跟自己十分對脾氣。
有一句話說的好：跟自己合得來的人，第一眼就能看出來。
他聽了不由得大笑，補充道：“那不是搶，那叫做物歸原主。”
“好吧，比皮厚，我不如你。”舒紅袖翻了個白眼。她的眼睛和眉毛十分漂亮，即便是翻白眼，也不會給人半點反感。
直到杜舒兩人走得無影無蹤，那熟睡的少女方才醒了過來，她伸了個懶腰，坐起身來，左右看了看，好奇的問道：“姆媽，你怎麽滿頭都是汗呐？是太熱了了麽？”
“咦，父親，你怎麽也醒了，還翻白眼。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啊？那兩位大人呢？”幾人都被剛才那驚天動地的刀虹震懾了心神，好奇少女的問題沒有人迴答。
過了好一會兒，瞿賢裝著膽子走過去看看沙妖的那一堆粉碎的枯骨，恨恨的踢了兩腳，隨後轉過來吩咐道：“小張，來一起架起馬車，咱們快走，這鬼地方，我是一刻也不願呆了。”
“不敢，草民瞿賢，大人喚我小瞿就行了。”中年男人五官不大協調，穿著一身綢緞，看上去家境不俗，但麵對懸劍司卻是誠惶誠恐，身體都在微微顫抖。
“你別害怕，我們隻是閑聊。那個，小瞿啊，你在涼州是做什麽的？”杜冷秋做了十多年的草民，如今一朝披著官皮，很有些不適應，連語句都說的不大通暢起來。
“草民在涼州開一個綢緞鋪子，此番關了鋪子是到江南去投奔親戚，暫時躲避幾年。”說到關了鋪子，這瞿賢語氣哽咽，顯得有些傷心，連眼淚都淌出了眼角。
“你剛才說妖猿盜走了女子。你怎麽知道是妖猿盜走的？”杜冷秋疑問重重。舒紅袖輕撫著刀鞘不動，靜靜地注視著瞿賢，等待答案。
瞿賢長歎一聲，“大人有所不知，這妖猿盜女，在涼州已是多年舊事。”
“哦，願聞其詳。”兩人不動聲色
“我在涼州開店鋪已經有二十三年了。而這妖猿盜女卻比我居住涼州的時間更長。聽老一輩的人說，這妖猿渾身白毛，在夜晚出入涼州，盜竊女子。”
“但之前都是每年或兩年才出現一例，涼州上下數百萬軍民倒也不是特別擔心。可如今，這妖猿卻是瘋了，短短一年內，連續盜走女子幾十個，擾得滿州不安。連草民店鋪的生意都變得蕭條了幾分。”
杜冷秋是思維跳脫的現代人士，絲毫不受思維定式的影響。雖然這瞿賢信誓旦旦的說這是妖猿發瘋，但在沒有徹查之前，一切都有可能。
舒紅袖隨手將盤子連同車厘子一起收好，朝瞿賢微微一笑，雙目流盼，耀眼生輝，讓瞿賢這老頭子都忍不住吞咽了口吐沫。她語調溫柔的問道：“老丈可知道刺史祁玉伯之女被盜走的事兒嗎？”
“怎麽不知！就是聽到祁大人的女人被盜走，草民才趕忙逃離涼州的。你想一想，這刺史府戒備森嚴，可妖猿竟然來去自如，何況我這等草民呢？實在太可怕了！”
“你對懸劍司主事秦焯怎麽看？”
瞿賢猶豫了一下，幹笑兩聲，“我沒有見過秦大人，不好說，不好說。”
很明顯這瞿賢有話卻不敢說，想來也是，官官相護這四個字可不是白叫的，再加上杜舒兩人都穿著懸劍司的特製衣物，這瞿賢敢說真話才怪。
“夜深了，大家歇息吧！”舒紅袖微微一笑，閉目不再多言。
在這空曠四野之地，星月低垂，似乎觸手可及。李太白那首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在這裏算是十分應景。
這等風光和城市的燈火霓虹大不相同，更有一種質樸的美感。深夜之後，因冷熱交替，風聲漸起。
在臨近清晨的時候，寒風逐漸變得暖和了一些，而在嗚咽的風聲中，卻忽然多出一陣怪異的咀嚼聲，仿佛在黑暗中有一個怪物在咬牙吞咽著什麽？
幾人已睡了大半個晚上，被這怪聲迅速驚醒。咀嚼聲越來越近，沙沙聲也逐漸清晰起來。老婦人瑟瑟發抖，絕望地道：“這是沙妖，這是沙妖啊！咱們死定了，死定了！都怪你這個吝嗇鬼，不舍得請一些護衛。”
“閉嘴啊！有懸劍司的大人在，你怕什麽！”說是不怕，瞿賢卻佝僂著身子，整個蜷縮成一團，恨不得將像鴕鳥似的把大腦袋埋進沙子裏。至於那女孩，心大的很，身上蓋著一個羊毛毯子，還在唿唿大睡，讓人不得不佩服。
老婦人小聲嘀咕道：“如果懸劍司的人管用，我們還用得著逃出涼州嗎？”
見自家黃臉婆出言不遜，瞿賢嚇得魂飛魄散，急忙罵道：“閉嘴啊，你一個婦道人家懂個屁。”
“區區沙妖，在我等麵前又算得了什麽！”杜冷秋的聲音也不算大，但話語中有一種讓人鎮定的力量，讓兩個驚慌失措的老人立刻恢複了平靜。
“大人神武無敵。”瞿賢諂媚的恭維，隻是五官扭曲那笑容還不如不笑，讓人出一身的雞皮疙瘩。
“我向來在中原斬妖除魔，卻不知這西北的沙妖是什麽東西成精作怪？”
瞿賢一聽是中原來的，更是精神一振，連忙解釋道：“大人，這沙妖是沙漠裏生物的骸骨成精，極其難纏，據說沙漠不死，沙妖不滅。沒想到我們逃出涼州城，竟然還這麽倒黴。”
說完，他覺得有些不對，連忙補救，“應該是這沙妖倒黴，竟然敢冒犯大人的虎威。”
杜冷秋一笑，這瞿賢已經將拍馬屁這門功夫練到了骨子了。即便是死亡迫在眉睫，竟然也沒有忘記。
咀嚼聲越來越近，在微弱的星光下，杜冷秋可以清晰的觀察二十丈外的沙妖。沙妖身高將近三米，全身盡是亂七八糟的白骨，七八個人的頭骨和駱駝的頭骨一起組成了它的腦袋，每個頭骨的口中都在不停的咀嚼著什麽，一股腥臭味順著冷風飄來，讓人作嘔。
真是一個造型惡心的家夥！杜冷秋皺皺眉頭，心中暗道。
雖然說的輕描淡寫，但杜冷秋明白，隻要是成了精的妖怪，就沒有好對付的。當初他在水伯府邸殺死銅妖，還有幾百個武林中人在一旁協助。
好在此刻，他也不是單獨一人。
“那個，袖子啊，我幹架的家夥弄丟了。這次，要不你出手？”杜冷秋朝著閉目養身的舒紅袖問道。了解同伴的實力有助於將來的聯手配合，杜冷秋推脫的心安理得。
舒紅袖睜開眼睛，明亮的眸子中寫滿了好奇。似乎在問，幹架的家夥也能丟？你這江湖怎麽混的？
談話間，那沙妖已經又走近了十丈，腥臭味越發難聞。
杜冷秋攤開手，苦笑一聲，“這是個很長的故事，你確定要現在聽嗎？”
瞿賢夫婦體似篩康，那婦人不停的念叨著觀音菩薩保佑，瞿賢嘀咕著阿彌陀佛，不妥少女仍然唿唿大睡。嗯，我們都有光明的前途。
舒紅袖無奈一笑，盤坐的身體忽一動，輕盈的從地上彈起，腳尖在毛毯上微微一點，已逆風掠過十丈。這一連串的動作明明快到了極點，偏偏動作如行雲流水,月下觀花，給旁觀者以無上的美感享受。
即便是不懂行的瞿賢看了，也忍不住大叫一聲，“好！”這一刻，阿彌陀佛也被他拋之腦後。
人尚在十丈之外，舒紅袖已然握住了刀柄。長刀尚未出鞘，森然的刀氣已衝霄而起，無形的風，被刀氣撕裂，向兩旁飛去。那在風中搖曳的篝火奇跡般停止了晃動，黑煙筆直上天，再不見半點晃動。
“開！”
如清空響了個霹靂，舒紅袖吐氣開聲，長刀淩空直斬。一個身姿如拂風白柳的柔弱少女，誰也想不到用的竟是最狂暴威猛招式。
一道長虹驚天而起，璀璨奪目，氣象萬千，竟似一彎殘月落入人間，漫天星光俱都被奪去了光彩。
刀虹似慢實快，看上去凝固在半空不散，實則在千萬分之一秒內，長刀已經完成了斬落、歸鞘的所有動作。
舒紅袖從空中飄落在沙地上。
咀嚼聲驟然停止，沙妖動也不動，緩緩裂成了碎塊，轟然倒在沙地上，濺起淡淡的灰塵。
良久，舒紅袖站在原地沒有動作。
杜冷秋好奇之下，凝神傾聽，隻聽她在小聲嘀咕著，“作為一個妖怪，死了竟什麽也不掉落。這簡直是妖怪之恥啊！不行，我得再找找，不然這趟出手不虧大了！”
杜冷秋啞然失笑，倍覺親切。原來，大家都是一樣的財迷啊！
忽然，一道精氣扶搖而上九天，直衝霄漢，卻又轉瞬即逝，唯留一線冷冽鋒銳的殘韻於夜空。
杜冷秋大驚失色，繼而細細品味，神色大喜，暗道：“這，這是劍氣。傳聞張華雷煥發現北鬥牽牛之間有劍氣，用觀星術在豐城發現了龍泉、太阿兩劍。原本以為是史書瞎幾把寫，沒想到哥也有碰見劍衝鬥牛的一天。看來，這神劍跟我有緣分啊。”
杜冷秋選擇性忽略了，這方圓數百公裏都可以看到，有緣人數以百萬的事實，直接確定了自個就是劍主啦。
“所謂手快有，手慢無。這去晚了，可就連毛也撈不著一根了。”想到這裏，杜冷秋趕忙對舒紅袖揚聲道：“袖子，你先騎馬去涼州，我去弄一柄幹架用的家夥。”說完，也不等舒紅袖迴答，運轉百裏淩風訣，身如柳絮一般飄然而起，向著劍氣衝霄的方向奔去。
掠不過百丈，舒紅袖已然追了上來。
杜冷秋訝然道：“你……”
“你什麽？一起去也好有個照應。若是寶貝落在了別人手上，兩個人動手搶總比一個人搶勝算更大。”舒紅袖一本正經。
所謂白頭如新，傾蓋如故。這舒紅袖雖然是個女人，但經過一天的接觸，杜冷秋卻覺得跟自己十分對脾氣。
有一句話說的好：跟自己合得來的人，第一眼就能看出來。
他聽了不由得大笑，補充道：“那不是搶，那叫做物歸原主。”
“好吧，比皮厚，我不如你。”舒紅袖翻了個白眼。她的眼睛和眉毛十分漂亮，即便是翻白眼，也不會給人半點反感。
直到杜舒兩人走得無影無蹤，那熟睡的少女方才醒了過來，她伸了個懶腰，坐起身來，左右看了看，好奇的問道：“姆媽，你怎麽滿頭都是汗呐？是太熱了了麽？”
“咦，父親，你怎麽也醒了，還翻白眼。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啊？那兩位大人呢？”幾人都被剛才那驚天動地的刀虹震懾了心神，好奇少女的問題沒有人迴答。
過了好一會兒，瞿賢裝著膽子走過去看看沙妖的那一堆粉碎的枯骨，恨恨的踢了兩腳，隨後轉過來吩咐道：“小張，來一起架起馬車，咱們快走，這鬼地方，我是一刻也不願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