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金光化生,兵馬魚龍蔓延。


    城隍身後,兩百陰兵頂盔戴甲,手執長短兵器,排列整齊劃一,一名大將模樣的人騎在馬上,手持長戟,不停的遊走。


    “尊客,可準備好了嗎?”城隍身穿官服,腰纏玉帶,手裏拿著白玉朝笏,肅然發問。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在日出之前,我們要斬殺雙妖。待會兒,麻煩尊客配合我的屬兵,攔住一妖,至少一刻鍾的時間。”


    杜冷秋拱手,笑了笑,“齊公盡可放心。各個擊破嘛,我們定會小心,絕不會冒進犯險。隻等著齊公大發神威,敗退雙妖。”


    以李猛為首的烏合之眾見杜冷秋和神靈談笑風生,頓時心中大起敬畏之心。之前,他們隻拿杜冷秋當作人傻錢多的冤大頭,此刻,卻齊齊低下頭顱。


    城隍齊公神色肅然,麵向溱水,手中朝笏向前,從上到下的一劃。金光洶湧而出,漫天天地,眼前溱水中的滔天巨浪頓時平息,水氣升騰,如煙如霧。


    煙霧繚繞,恍惚之間,眾人夢幻般來到了一處十分開闊的廣場上。


    廣場以鵝卵石鋪地,用桃膠粘接,十分堅硬。廣場兩側,樹立著蝦兵蟹將的雕像。雕像盡是漢白玉雕琢而成,高約兩米,大致一數,約有三十多座。


    而順著道路向前看去,在廣場盡頭,是一個廟宇模樣的建築。


    若是仔細觀察,可以發現這廟宇與溱水岸邊的水伯神廟的外型一模一樣。唯一的差別,是這座水中的廟宇更加氣派,高度及占地麵積遠超岸上那座小廟。粗略估算,這廟宇高六米有餘,看上去巍峨聳立,十分壯觀。


    廟宇前方十丈遠處,聳立著白玉華表。華表玉柱表麵陰刻著各種奇異花紋,看上去神聖異常。


    一股神秘奇異的氣氛籠罩了整個廣場,那怕沒有一個生靈現身,也讓所有人不敢輕易開口,似乎,生怕驚動了神靈。


    城隍獨自一人上前,走向廟宇緊緊關閉的大門。他屬下的陰兵卻勒馬不動,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杜冷秋若有所思,猜測這次麵對的雙妖隻怕要必自己預估的更加可怕。瞬間,他有了決斷,轉身麵對鄧倫,吩咐道:“拔劍來。”


    鄧倫的長劍是百煉精鋼所鑄,刃口處有著魚鱗一般的紋路。鄧倫佩此劍超過十年,雖然沒有什麽奇異的地方,但他愛之深切,還起了一個很大氣的名字——龍遊。


    杜冷秋拔出煙籠白沙,劍身上附著的鳳凰花紋緩緩浮起,飄落在龍遊劍身上。鳳凰圖案和劍身完美契合,看上去仿佛神兵利器。


    “這,這是什麽?”鄧倫驚訝的結巴起來。他年紀輕輕便踏破先天,在武夷劍宗內是個寶貝疙瘩,向來驕傲深藏,可他一輩子也沒有見過這麽奇異的手段。


    “嘿嘿,這是武器附魔。”杜冷秋自然不會告訴他,這是準備耍陰謀詭計,隻是隨口胡說,敷衍了事。


    兩人正說著,城隍已經逼近了大門一米以內,一道遮蔽整個廟宇的水色波紋驟然浮現,擋住了城隍的去路。


    神府禁止,天人莫入。


    就在禁止被觸發的刹那,杜冷秋耳邊似乎迴蕩起兩聲怒吼。一個若猛獸長嘯,一個若金鐵碰撞。


    城隍轉身肅然說道:“先來的必然是鱷妖,後到的是銅妖。你們隻需擋住銅妖一刻鍾,此戰必勝。”


    城隍話音剛落,一個身材短粗,渾身黑沉沉的妖魔已出現在廣場內。妖魔揮舞著手中的狼牙棒,嗡嗡作響,在空中滑過一道道殘影。


    “該死的齊彥,你已是城隍,還來覬覦水伯神職。你這貪得無厭的賊子,必遭橫死。”妖魔化身話嘮,想要拖延一下時間。


    “背主之徒,受死。”城隍沒興趣廢話,每一秒對他來說都是寶貴的。城隍朝笏一劃,金光閃耀間,和妖魔俱都消失不見。


    這種戰鬥不要說插手,連看都看不到。杜冷秋等人隻能眼巴巴的等著。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另一妖魔,銅妖,赫然到來。


    銅妖落地時,整個廣場都震動了一下,可見他是一個重量級人物。


    銅妖看上去似乎是一尊銅像,身高四米,通體閃耀著黃色的光芒。手中的銅棍足有碗口粗細,長度更是嚇人的五米多長。


    “齊彥,你這是找死。”銅妖的聲音聽起來似兩塊金屬碰撞摩擦,難聽到了極點,讓人忍不住掩耳逃走。


    銅妖舉起銅棍,彎腰屈膝,聚集全身的力量,猛地向前方虛空搗去。半空中金光蕩漾。透過薄薄的金光,杜冷秋依稀可以看到城隍和黑色妖魔正展開搏殺,戰況激烈。


    若是被銅妖擊穿了城隍的領域,插入到與鱷妖的戰局中,那杜冷秋謀劃的一切,都將毫無意義。


    銅妖還要繼續攻擊。城隍的屬下大將再按耐不住,輕嘯一聲,長戟一揮,陰兵士卒們列陣而上,纏住銅妖。


    杜冷秋趁機下令:“李猛發弩箭射銅妖的腦袋。諸位好漢上前攻他下盤。若這妖魔勝了,咱們誰都別想活著。一旦贏了,城隍爺不會虧待大家的。”


    現場的情況比杜冷秋預想的要好很多,原本他讓鄧倫挑選十人出來,是作為督戰隊的。誰敢逃走,立刻斬殺。而今,在這個鬼地方,大夥兒無路可逃,不殺死妖魔,就要被這妖魔幹掉,倒也用不著督戰隊了。


    眾人心中雖然明白,但要和一個四米高的銅妖搏殺,還是讓人腿軟。此時,朱皓突然怪叫道:“要死卵朝天,不死萬萬年。老子和他拚了。”煙雲釣叟一溜煙的竄過去,在銅妖的大腿上狠狠砸了一煙杆。


    在先天真氣的灌注下,一大塊銅被硬生生砸飛,在銅妖的大腿處,明顯可以看到有一處凹陷。


    原來,這銅妖也不是不死金身。


    眾多武者眼睛一亮,被鼓動起來,紛紛怪叫著衝了上去。一片混戰中,朱皓施展絕世輕功,左閃右避,漸漸遠離了銅妖。


    杜冷秋在外看得分明,嗬嗬一笑,“老賊果然奸詐狡猾。”隨後,杜冷秋不再關注這個老家夥。


    戰局內,銅妖大發妖威。五米長,千多斤重的銅棍揮舞起來,有萬軍辟易之威。那些江湖好漢每每用刀劍格擋,瞬間就被砸得筋斷骨折。城隍的陰兵也不是對手,一棍橫掃之後,十多名陰兵頓時化作煙霧消失。再度凝聚時,身體已有些黯淡。


    就算是陰兵首領,騎馬的大將,也招架不住一招半式的。想來這也正常。若是陰兵可以擋住銅妖,城隍也用不著和杜冷秋合作了。


    在場眾人中,唯有鄧倫最為賣力。他施展武夷山秘傳劍法,在銅妖下方輾轉騰挪,從銅妖的大腿上斬下片片銅屑。


    鐵臂門的弩箭倒是屢屢射中目標,叫銅妖痛的大唿小叫。這種來自朝廷的重弩威力極強,二十米內,可破四重甲胄。若非這銅妖整個是一個銅疙瘩,又有妖氣護體,早已將它射了個半死。可如今,也隻能讓它感覺有些痛苦罷了。


    不到一分鍾,城隍屬下陰兵已死傷小半。那些江湖漢子也傷亡二十多人。這樣下去,別說是抵擋一刻鍾,隻怕不到五分鍾就得團滅。但銅妖也不好受,杜冷秋已經發現,戰鬥至今,銅妖已屢屢受創。


    杜冷秋盯著戰局,右手輕輕握著劍柄,並不著急,隻慢慢等待著機會。


    時間繼續流逝,三分鍾後,城隍的陰兵死得隻剩騎馬大將一人。就算這大將也是身形飄忽,時散時聚,顯然已經重傷難愈。而江湖漢子死傷過百,銅妖的身體表麵已經是坑坑窪窪,慘不可言。


    但江湖好漢們傷亡近半,士氣已經崩潰,若非無路可逃,他們早就一哄而散。即便如此,圍攻銅妖的力度也減輕了八成。


    後方的李猛見弩箭難以建功,感覺自家師門實在無能,又看到前方形勢不妙,也不待杜冷秋下令,他怒吼一聲,舞動連枷衝了過去。


    黑鐵連枷朝著銅妖腳踝狠狠砸去。李猛本來就是天生神力,練習的又是鐵臂門增加力量的內功心法,說他雙臂有千斤神力一點也不誇張。之後,他又晉升先天境界,力量加成比之前更加恐怖。


    這一砸,直接將銅妖砸的身體一歪。


    銅妖痛唿一聲,低頭尋找傷到自己的螻蟻。猛然抬起簸箕大的腳丫子,瞄著李猛重重的踩下。


    杜冷秋目光一閃,暗道:好吧,雖然還沒有將銅妖消耗到最弱,但再驅動這些江湖漢子進攻,需要給他們更多的希望!他念動之間,附著在鄧倫劍上的雙鳳凰飄然而起,一左一右,交叉剪向了銅妖的脖頸。


    “鳳凰劫!”


    銅妖行動本就遲緩,根本來不及閃避,正中這一記神通。鳳凰交叉剪過。纖細而又無堅不摧的劍氣斬破妖氣的防護,狠狠的切入銅妖的頭顱,兩噸重的銅腦袋咕嚕一聲掉落在地上。


    附近的好漢見狀,還以為是鄧倫大發神威,斬殺了妖魔,頓時歡唿起來。


    隻是,沒有腦袋的銅妖並未死亡!


    他也不理會在地上亂滾的腦袋,揮舞雙臂猛地將銅棍砸下,幾個倒黴蛋登時了賬。眾好漢頓時鬼哭狼嚎的滾到一邊。


    銅妖這才施施然彎腰,伸出左手抓向自己的腦袋,似乎想重新裝迴去。


    杜冷秋冷笑一聲,雙袖一展,似一縷清風飄然而至。浮在銅妖上方三米高空,煙籠白沙颯然出鞘,淡金色的罡氣噴薄而出。


    “陰陽斷!”


    似一道雷霆撕裂長空,淡金色的劍罡轟然斬落。銅妖看上去蠢笨,但實質上卻靈活無比,在這關鍵時刻,施展一個鷂子反身,將銅棍一橫,妖氣鼓蕩,架住了劍罡。


    杜冷秋收劍,飄然而退。銅妖光禿禿的肩膀上再度生出一個較小的頭顱出來。剛才這一彎腰,竟然是在誘敵。


    這實心腦袋的妖怪竟然還有幾分奸詐,真是妖不可貌相啊。


    “偷襲的小人,死!”


    銅妖狂吼一聲,銅棍標槍一般射出,其勢之急之快,言辭難以形容。隻見銅棍前方的空氣蕩出一陣陣的漣漪,眨眼之間已經迫近杜冷秋身前,絲毫沒有閃避的機會。


    這等力舉千鈞的赫赫威勢,即便是姬神都撐起鐵神樁硬接,也難逃重傷嘔血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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