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南康郡主立威的效果就是好,都不用她多費唇舌,人家就自動知覺往這上頭想了,省了她多少事啊。


    蘇棠點頭,“就是要委屈相公一段時日呢。”


    許媽媽忙道,“打地鋪和大少爺這幾年吃的苦頭比,不算什麽了。”


    “奴婢出去忙,大少奶奶有什麽事隻管吩咐。”


    蘇棠連連點頭,“那辛苦許媽媽了。”


    許媽媽忙說不敢,然後退下,還把門帶上了。


    謝柏庭捂著胸口瞪蘇棠,蘇棠抱著被子道,“你少瞪我啊,我現在還隻是讓你打地鋪,你要惹我心情不好,我讓你睡房梁,你們靖南王府還得對我感激涕零。”


    蘇棠一臉你不信可以試試的表情。


    謝柏庭氣的咬牙,還用試嗎,南康郡主在靖南王府什麽地位,他父王不照樣讓她敬茶了,蘇棠要真說睡房梁是必須的,隻怕親自吊他上房梁的就是他父王母妃!


    這麽明顯的謊言,竟沒一個人懷疑,他第一次知道靖南王府的人這麽好忽悠。


    見謝柏庭一臉鬱悶到想死的表情,蘇棠悶笑,“我看你氣色比昨兒又好了不少,看來昨晚睡的挺好。”


    沒見過這麽得了便宜還賣乖的。


    他昨晚失眠了前半夜,但後半夜睡的很安穩,但他要睡床,會睡的更安穩,氣色更好。


    懶得理會她,謝柏庭起身出去了。


    蘇棠憋笑下床,半夏站著一旁,已經呆若木雞了,姑娘不止讓姑爺打地鋪,她甚至還想讓姑爺睡房梁,姑爺還不生氣,姑娘是前兒一早去鬼門關前溜達一圈,撿了別人掉的膽子迴來嗎?


    蘇棠下了床,見半夏還傻站著,手在她跟前晃,“在想什麽呢?”


    半夏呆呆的看著蘇棠,“姑娘這麽欺負姑爺,就不怕姑爺病好了,秋後算賬嗎?”


    蘇棠笑道,“未免他過河拆橋,卸磨殺驢,我先欺負夠本再說。”


    半夏,“......”


    還......還能這樣嗎?


    蘇棠道,“今兒迴門,給我挑一套好看點的衣服。”


    雖然嫁的不好,但氣勢絕不能輸了。


    半夏早把衣服準備好了,那些衣服都是信王府給雲二姑娘準備的,都是沒上過身的嶄新裙裳,樣式精美,繡工精湛,穿在蘇棠身上,就像是為她量身打造的一般。


    一襲天藍色繡蘭花的雲錦裙裳,蘭花清幽淡雅,天藍色則給人一種海納百川的包容,再配合蘇棠溫和從容的氣質,半夏看呆了神,連誇讚都不會了。


    蘇棠對這一身也極滿意,她坐到梳妝台前,半夏給她綰發髻,一套金鑲羊脂玉的頭飾,更襯的她端莊大氣,發簪上墜的小東珠輕輕搖晃,又添了幾分俏皮。


    半夏拿玉鐲給蘇棠戴,蘇棠看了一眼,道,“戴老夫人昨兒送我的那隻。”


    那隻玉鐲,她昨兒隻撇了一眼,色澤瑩潤,在半夏給她挑的這隻之上。


    半夏忙打開抽屜,拿出錦盒裏的玉鐲,拿起來看了一眼,見上頭粘了根碎發,她抬手去擦,擦了下,沒能擦掉,她加重力道,然後玉鐲就斷裂了。


    半夏,“......!!!”


    要不是半夏眼疾手快,玉鐲都要摔地上去。


    半夏快嚇哭了,“姑娘,我不是故意的......”


    蘇棠也吃了一驚,但很快鎮定下來,玉鐲不是豆腐渣,不可能用力擦就斷了,要半夏真有這麽大的本事,那她是撿到寶了。


    蘇棠接過玉鐲,看了兩眼就從裂縫中看出了端倪,這玉鐲有被接過的痕跡,她道,“這玉鐲不是你弄壞了,到我手裏之前就已經碎了。”


    半夏不敢置信,“可這是老夫人給你的見麵禮啊。”


    蘇棠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這靖南王府裏上到老夫人,下到守門婆子,甚至她從信王府帶來的陪嫁丫鬟婆子,有哪個把她真當信王府大少奶奶看,在她們眼裏,她充其量就是個衝喜工具人。


    敬茶的時候,老夫人讓她跪了那麽半天,態度就夠明確了。


    蘇棠深唿吸,把翻滾的怒氣壓下,她得冷靜,這玉鐲她昨天敬茶的時候隻看了一眼,沒發現有問題,因為沒帶半夏去,大家送的見麵禮是鬆鶴院的丫鬟幫忙拿著,事後送來的。


    當時也沒檢查就收在了梳妝匣裏,這會兒玉鐲出了問題,不知道是老夫人賞她的就是個壞的,還是被人調了包。


    但可以肯定的是,損壞老夫人送的玉鐲,踐踏老夫人的心意,她不會有好果子吃。


    謝柏庭洗漱完迴來,就看到蘇棠手裏拿著隻斷裂玉鐲,滿臉的氣憤,他還沒見她氣成這樣過,便問道,“怎麽了?”


    蘇棠沒說話,半夏已經倒豆子了,眼眶通紅道,“損壞長者賞賜,是要被關佛堂反省的。”


    謝柏庭看向蘇棠,道,“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就說是我損壞的。”


    蘇棠看著他,“你損壞的,那你賠我一隻一模一樣的。”她那一跪不能白跪了。


    謝柏庭,“......”


    謝柏庭聽笑了,“我幫你背黑鍋還不夠,還要賠你鐲子?”


    蘇棠翻白眼,呲牙道,“你是替我背黑鍋嗎,這鐲子又不是我弄壞的,我氣都氣半死了,還要承你的情,我傻了才幹這樣的蠢事。”


    半夏在一旁幹著急,姑爺願意幫忙,姑娘還不願意,姑娘傻不傻啊。


    謝柏庭看著蘇棠,他倒要看看她想怎麽過這一關,南康郡主可是等著揪她錯處出氣。


    蘇棠看著手裏的玉鐲,思岑了片刻,對半夏道,“去端一碗酒來。”


    半夏不知道蘇棠要酒做什麽,趕緊照辦。


    丫鬟端來早飯,蘇棠坐下來和謝柏庭吃早飯,兩人誰都沒說話,吃完之後,蘇棠對謝柏庭道,“今天我一個人去請安就行了。”


    謝柏庭沒理她,直接出去了,好像蘇棠自作多情似的,氣的她對著他後腦勺一陣張牙舞爪。


    出了靜墨軒,半夏小聲道,“姑娘該讓姑爺陪著的,萬一有人刁難姑娘,姑爺也能護你一二。”


    “他在礙事,”蘇棠道。


    “......”


    半夏沒來由的從自家姑娘身上感受到了大殺四方的氣勢,莫名為之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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