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秦靜苑身邊的宮女駱梅喚了一聲。


    見秦靜苑和冠榮華皆看向她,她立馬雙膝跪地磕頭求饒,“奴婢實在是不忍心看著薑嚴的屍身被燒死,所以秋嬤嬤命人將屍體拉去燒後,奴婢隨後攔了下來。”


    聞言,冠榮華立馬問道:“屍體在何處?”


    駱梅並未迴答,反而是看向坐在軟塌上的秦靜苑。


    “本宮便饒了你這次,你帶著冠姑娘去找薑嚴的屍體。”聽到薑嚴的屍體並未被燒毀,秦靜苑心中並未覺得驚喜。


    駱梅是鳳鸞宮的大宮女,原以為她忠心耿耿,卻沒想到她居然敢暗中違抗自己的命令。


    隻是眼下她被傳染,需要冠榮華盡快研究出解藥,暫時隻能先讓駱梅帶著冠榮華去找薑嚴的屍體。


    “是!奴婢告退!”


    駱梅磕了一個頭,見秦靜苑揮揮手,這才站起身走到冠榮華的身邊,“冠姑娘請!”


    “還請皇後將宮中已經染病的人聚集到一處,命還未染病的人以帕子遮住口鼻。”想了一瞬,冠榮華接著補充一句,“這會兒街上到處都是百姓,未免引起恐慌,臣女恐怕隻能暫時在宮裏研究薑嚴屍體。”


    說罷,冠榮華要來紙筆,寫下能夠緩解傳染病的藥方交給皇後,福身行禮後,這才轉身離去。


    見兩人離去,秦靜苑立即轉眸望向站在身旁的秋嬤嬤。“今兒晚上,差個可靠的人將駱梅給除了。”


    秋嬤嬤連忙應承下來。


    她跟在皇後身邊二十餘載,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宮女太監的血。


    取人性命這種事,她已經從最開始的膽戰心驚,變成了如今的毫不在意。


    駱梅帶著冠榮華和暗五來到下人房的偏僻處,三人將麵巾戴好之後,掀開一張十分破舊的涼席,已經產生屍斑和惡臭的薑嚴立馬顯現了出來。


    這會兒正值盛夏,所以薑嚴的屍體放了兩日出現惡臭並不奇怪。


    冠榮華眸子掃了附近的淨房一眼,心中有些佩服這個叫駱梅的宮女。


    她將薑嚴的屍體放在淨房旁邊,屍體散發出來的惡臭被淨房的臭味所壓製,所以才沒有人發現薑嚴的屍體。


    淨房雖然臭,但卻是人人都會來的地方,經過整整一日,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會被傳染上。


    “宮中有哪座宮殿是空的?”


    駱梅沉思了一會兒,開口答道:“沒人的宮殿隻有已故的皇後生前住的玉坤宮,隻是那兒被六皇子下了禁令,除了負責灑掃的兩個宮女,誰都不能接近那兒。”


    冠榮華想也不想,側頭看向暗五,“你去要輛板車,一會兒我們將屍體拉去玉坤宮。”


    聞言,暗五眉頭微皺,“玉坤宮是殿下唯一的念想,冠姑娘還是尋別處停放薑嚴的屍體吧。”


    “放心!”冠榮華微笑著勸解道:“我不過是要借玉坤宮的院子來用,不會動宮內的一草一木。”


    聞言,暗五這才應承下來。


    在他向宮人要來一輛板車來之後,和冠榮華兩人合力將薑嚴的屍體一起抬上板車。


    暗五一邊大聲提醒來人避開,一邊拉著板車朝玉坤宮而去。


    目送兩人離去,駱梅這才轉身朝著鳳鸞宮走去。


    玉坤宮並不像鳳鸞宮那般奢華,反而處處透露著簡樸,感覺這並不像是一個皇後的宮殿,而像是一個平常人家的宅院。


    冠榮華一踏入玉坤宮,便很喜歡上了這裏。


    看到這座玉坤宮的陳設,冠榮華仿佛能夠看出前皇後樸素節儉的性格。


    然而此時並不是欣賞玉坤宮的好時候,她看著被停放在院子中的屍體眉頭微皺。


    “你出宮去將宮裏的情況告訴給殿下知曉,藥方中需要用到的草藥,隻是靠各個藥鋪的存貨恐怕不夠,還得麻煩殿下讓人從鄰近的城鎮調過來。”冠榮華側頭看向暗五。


    “殿下讓屬下來保護姑娘,怎麽能留姑娘一人在皇宮?”


    “放心!現在皇後還需要我研製解藥,她不會對我怎樣的。”


    暗五覺得冠榮華說的不無道理,拱了拱手轉身朝宮門方向走去。


    暗五走後,冠榮華便一心一意研究起薑嚴的屍體來。


    她先用小刀隔了一點兒皮肉,放在鼻下忍著屍臭味細細地聞了聞。


    冠榮華接著從牆角抓來一隻老鼠,讓老鼠將剛剛割下來的那塊皮肉吃下去。


    老鼠吃下那塊皮肉的瞬間,口吐鮮血,幾息之間就沒了唿吸。


    見狀,冠榮華心中大駭。


    這毒見效未免也太快了。


    不過是一小塊皮肉,居然會造成這麽嚴重的後果。


    隻是她記得薑嚴死時並未吐血,為何這種老鼠吃了薑嚴的皮肉,症狀反而比薑嚴更加嚴重了?


    冠榮華沉思了半晌,百思不得其解。


    “喵——”


    突然一聲貓叫傳來。


    那隻貓見到地上有一隻死老鼠,立即朝那隻老鼠撲去。


    貓的速度太快,冠榮華一時來不及反應,待她反應過來之後,老鼠已經被那隻貓吞下腹中。


    “喵——”


    貓發出一聲慘叫,便七竅流血渾身止不住地抽搐,頓時倒在地上沒了唿吸。


    見狀,冠榮華心中愕然。


    老鼠吃了薑嚴的肉,症狀比薑嚴的反應還要嚴重。


    貓兒吃了老鼠,症狀比老鼠還要嚴重。


    莫非……莫非薑嚴體內的毒會在體內產生變異?


    若非如此,症狀應該越來越輕,不會越來越嚴重。


    這般想著,冠榮華立即有了方向。


    冠榮華一直待在玉坤宮,直到夜幕漸漸降臨,冠榮華的空空地腹中開始抗議。


    冠榮華這時才發現天色已晚,也沒有宮人來給她送晚飯,她似乎被所有人給遺忘了。


    她對宮裏的路線並不熟,也沒法子自個兒去禦膳房找吃的。


    冠榮華走入玉坤宮的大殿,從那裏找來一盞煤油燈,從懷中拿出火折子,將那盞煤油燈點亮。


    冠榮華抬頭便看見不遠處的牆上掛著一張畫像,畫像中有個絕色的女子。


    這名女子頭戴玉釵,身穿素色錦袍,手中執著一把繡扇。


    冠榮華細細看去,竟然發現畫中的女子竟然長得和慕胤宸有幾分相似。


    難道這張畫像上畫著的是慕胤宸已故的母後?


    此處正是慕胤宸已故母後的宮殿,牆上掛著她的畫像並不奇怪。


    “你在看什麽?”


    冠榮華正看得出神,突然聽到從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她轉過身,發現慕胤宸正提著食盒朝她走來。


    冠榮華心中一喜,立馬迎了過去。


    原以為她會在這兒餓肚子,沒成想慕胤宸居然會給她送來吃食。


    剛見到冠榮華一邊接過食盒,一邊問道:“我擅自用了你母後的宮殿你不生氣?”


    慕胤宸先也不想,立即搖了搖頭,“我母後生前便是個善良的人,即便是身邊的宮女犯了什麽錯,她也不忍心重責,若是知道你為了拯救眾人才會借用這個地方,她是不會怪罪你的。”


    聞言,冠榮華這才完全放下心來。


    原以為她擅自借用玉坤宮,慕胤宸即便是不怪罪心中也會有些不悅,沒成想他心中一點兒不在意反而還在開解她。


    頓時覺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有些羞澀著低頭擺弄著慕胤宸提來的食盒。


    若是旁人擅自動了玉坤宮,他定然會勃然大怒。


    但是冠榮華是他想要娶迴府的女子,隻不過現在還不是提起此事的好時機,他才一直將此事埋藏在心中。


    從暗五那兒得知冠榮華來到玉坤宮,他心中並無不悅,反而暗藏欣喜。


    冠榮華是他心中認定的六皇子妃,他早就想將冠榮華帶來玉坤宮見見母後。


    隻是此事沒有挑明,慕胤宸沒法子正大光明的帶著冠榮華來玉坤宮,得知冠榮華在玉坤宮,他忙完正事之後,立馬馬不停蹄不惜翻牆進宮。


    慕胤宸走到前皇後的畫像前,給她上了一炷香。


    接著轉身朝冠榮華走去。


    此時,冠榮華正在將食盒中的飯菜往外端,見到慕胤宸走來,她抬眸看向他,“你用過晚飯了嗎?”


    “沒有!”慕胤宸搖了搖頭答道。


    他擔心冠榮華在宮中餓肚子,讓暗五準備了食盒,立馬就進宮來了。


    “那你也坐下來一塊兒吃一些吧!”


    “嗯!”


    冠榮華從食盒中將所有的飯菜取出,將一碗飯放在慕胤宸的身前。


    冠榮華肚子實在是餓得難受,所幸這兒也沒有外人在,冠榮華不等慕胤宸先動筷,便搶先夾了一筷子菜放在碗中大口吃了起來。


    慕胤宸見了嘴角微揚。


    自從兩人迴到夏國之後,因為規矩禮儀,她似乎一直都戴著一層麵具,兩人之間仿佛生疏了很多。


    這一刻,他仿佛又迴到了南疆兩人暫住的小院之中。


    他們兩人之間沒有尊卑之分,也沒有那麽多世俗規矩。


    相比而言,她更喜歡這樣的冠榮華,這樣的狀態下兩人的距離似乎更近一些。


    見慕胤宸沒有動筷,冠榮華抬眸提醒道:“殿下不吃嗎?”


    “你多吃點兒!”


    慕胤宸簡單地答了一句,拿起筷子夾了一筷子菜放在冠榮華的碗裏。


    看到慕胤宸放在她碗裏的菜,冠榮華突然想起白天柳江詩給慕胤宸倒的那杯茶。


    那時柳江詩似乎要和她說些什麽,卻被丫鬟給打斷了。


    雖然她並不是慕胤宸的誰,他也沒必要向她交代什麽,但是他對柳江詩有些曖昧不清,轉頭又對自己這麽好。


    難道他對所有的女子都是這樣對待?


    這般想著,冠榮華麵色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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