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冠如月指著自己,微微一怔。


    秦靜菀微抬起下頜,聲音清冷:“本宮要你在才子宴上,毀了冠榮華!”


    冠如月瞳孔微縮,拿著藥散的手緊了緊,“你的意思是……”


    “冠小姐是聰明人,應該不用本宮多說吧。”


    冠如月抿了抿唇,眸裏迸射出一抹寒光,堅定了語氣:“還請皇後娘娘放心。”


    “你先迴家去吧,以後若有什麽事,本宮會派薑嚴去通知你。”秦靜菀說完,轉身準備離開。


    臨行時腳步再次一頓,“對了,記住這個男人的模樣,以後對你大有裨益。”


    說完,方才離開包廂。


    “恭送娘娘!”


    冠如月福著身子,直到秦靜菀徹底離開,方才重新站了起來。


    她微微側眸斜睨著地上的男人,地上的男人始終沒能醒來,相貌平平。


    冠如月強忍住心裏的惡心感,將地上屬於自己的衣服全數撿了起來,倉皇離開。


    在暗一的護送下,冠榮華帶著六輛牛車正大光明地迴到自己的宅院。


    六輛牛車的東西將院子擺得滿滿當當,險些連站的地方都沒有。


    “小姐,我們是不是發了?”


    崔蝶看著這些堆積成山的雪花花的白銀,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張氏拿著一個包袱走了過來,“小姐,銀票都在裏麵。”


    別看她們這次帶了整整六車的白銀迴來,但是這些都隻是皮毛。


    其中絕大多數還是被換做了銀票,盡數在張氏手裏。


    冠榮華接過包袱,隨便掂量了下就遞給崔蝶,然後道:“奶娘,你去找幾個老實的人,讓他們把這幾車銀子送到錢莊換成銀票,當做你們平日裏的花銷。”


    張氏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就按照冠榮華的吩咐去做。


    “小姐,那我呢?”


    崔蝶用手指了指自己。


    “你?”冠榮華一隻手拿著包袱,另外一隻手指向另一旁的一個木匣子,“你把裏麵的賬本全都看一遍,然後各種契約都分門別類治理好。”


    崔蝶瞬間一臉苦色,“啊!能不能換個人?”


    冠榮華聳了聳肩,“我要為六皇子研究藥方,奶娘年紀大了看不得這些密密麻麻的東西,除了你還有誰?”


    冠榮華說完勾起唇角笑了笑,然後直接拎著裝滿銀票的包袱迴房間去。


    崔蝶一臉苦瓜相地看著麵前的這個箱子,然後認命地把箱子扛迴自己的房間。


    接下來的幾日,冠榮華也一直都待在院子裏,寸步沒有出去過。


    直到春闈結束那日,方才去貢院門口接葉陌塵。


    貢院的大門還沒有打開,但是門口已經擠滿了馬車,全是等著接人的。


    “小姐,我們會不會來得太晚了,葉三公子就算是出來也未必能看見我們。”


    崔蝶掀開簾子的一角朝外眺望,除了一個個的馬車車頂,再也看不見其他。


    “不晚,我與三表哥約好的,就在這裏等她。”


    冠榮華微微睜開假寐的鳳眸,慵懶得看了看外麵,“距離考試結束還有多久?”


    “不到一刻鍾。”


    “嗯,那我們出去等表哥吧。”


    冠榮華說完,就在崔蝶的攙扶下,走下了馬車。


    剛剛下馬車,迎麵就看見在她們旁邊的馬車上也走下來一個人。


    雙方四目相對,冠榮華頓時就感覺到一股要把她生吞活剝的氣勢。


    冠榮華處變不驚,淡淡地笑道:“原來是鎮國公夫人啊!”


    柳氏今天也是來接冠思遠迴家的,本來冠如月也要和她一塊兒來的,隻是這兩日冠如月總是頻繁出門,便隻有她一人帶著下人來接。


    柳氏看見冠榮華就氣不打一處,出言諷刺:“還真是冤家路窄啊!”


    冠榮華淡淡一笑,“鎮國公夫人所言極是,確實是冤家路窄,在這兒都能遇見你也是難得。”


    柳氏咬牙切齒:“你別以為把冠家的錢都拿走了就能為所欲為,我告訴你,思遠以後可是要做大官的人,你要是識趣的話,早些和思遠交好,否則日後有你的好果子吃!”


    最近這段時間柳氏為了湊夠足夠的謝師宴的銀子,簡直是焦頭爛額。


    現在見到冠榮華,自然是有什麽怨氣都往她身上撒。


    冠榮華並不意外,依舊麵帶淺笑,“我就等著這一天。”


    伸手不打笑臉人,柳氏此時就算是想要發作,但是卻也找不到冠榮華的破綻之處,隻能打碎牙咽肚子裏。


    “小姐,貢院門開了!”


    崔蝶一直站在馬車前眺望貢院門口的情況,一見貢院門打開,就立馬通知冠榮華。


    聞言,冠榮華也轉過頭去,等著葉陌塵過來,直接無視柳氏。


    柳氏隻得剮了她一眼,然後拉著嬤嬤的手,著急道:“你快看看,思遠出來沒,別走錯了。”


    “是夫人!”


    嬤嬤聞言,立馬小跑著上前。


    沒一會兒,冠榮華就看見了葉陌塵從遠處走過來,冠榮華立馬迎了過去。


    “表妹。”葉陌塵將手中的東西遞給小廝,微笑著看向冠榮華。


    冠榮華麵帶淺笑,“表哥,考得如何呢?”


    葉陌塵:“與平日裏祖父考察的功課難度相似。”


    聽到這句話冠榮華就知道表哥這是胸有成竹了,也就不繼續問,“那我們趕緊迴去吧,我讓奶娘給你準備好了飯菜。”


    葉陌塵點點頭,兄妹二人轉身準備上馬車。


    “我當是誰在這兒呢,原來是你們兩個。”


    忽然,一個傲慢的聲音在二人身後響起。


    隻見冠思遠拿著一把折扇,在嬤嬤的指引下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


    葉陌塵淡淡看了眼冠思遠,劍眉微蹙對冠榮華道:“不必理他,我們走。”


    說完就準備繼續上馬車。


    “嗬,什麽葉家三公子,不過是個膽小如鼠的懦夫罷了!”


    冠思遠的聲音依舊在耳邊響起,冠榮華叫住了葉陌塵,繼而看向冠思遠,語氣輕鬆:“你的小廝呢,怎麽讓個嬤嬤給你拿行李?”


    “你!”


    冠思遠瞬間變了副臉色,手裏的折扇氣得發抖。


    自從那日寒山寺的事情出了以後,父親不僅發賣了那幾個小廝,院裏其餘的小廝也全都被替換掉,若是換成丫鬟也就罷了,竟然全部都是些老婆子。


    冠思遠一想起這件事心裏就火冒三丈!


    冠榮華輕挑眉眼,“怎麽,我這是說到你的什麽痛楚了?”


    冠思遠咬牙切齒,“冠榮華,你別得意得太早,等我中了榜,我一定要你好看!”


    “這句話我都反複聽了好幾遍了,有沒有點新鮮的。”冠榮華作勢掏了掏耳朵,一臉的無所謂。


    “哼!”


    冠思遠知道自己說不過冠榮華,將目光看向一旁的葉陌塵,嘴角忽然噙起一抹戲謔的笑,“躲在女人後麵算什麽本事,難不成你還能躲一輩子?”


    冠榮華眸光微閃,動了動腳步,但是卻被葉陌塵攔了下來。


    他挑眉看著冠思遠,溫煦的聲音中多了些許鋒芒:“當街刁難百姓,仗勢欺人最後還要全家給你收拾爛攤子,與你相比,我躲在自家妹妹身後,確實不算本事。”


    “你這是詭辯!”


    “嗬,古有南容邦有道,不廢;邦無道,免於殺戮,這有何不可?”


    一句話直接就把冠思遠堵得死死的!


    他轉動眼球,嘴角倏然掛上一抹笑,“明日才子宴便會放榜,屆時你落於我之後,看你還能不能如此善辯!”


    夏國的才子宴與他國不同,當日即放榜的時候,而才子宴上也會第一時間公布喜訊。


    葉陌塵勾了勾唇,“那在下便拭目以待。”


    說完,轉身便上了馬車。


    冠榮華見葉陌塵已經上去,也不便多待,鳳眸掃了眼冠思遠,帶著輕蔑:“三表哥乃祖父細心教誨,你覺得就憑你能夠超過他嗎?”


    “你們就等著瞧吧!”


    冠思遠看著冠榮華的馬車離開,依舊狂妄地道。


    一旁的柳氏忍不住拉了拉他的衣袖,“思遠,你真的有把握考過葉三公子嗎?”


    這葉家人每次科舉可都是榜首,哪有那麽容易超越的。


    “母親你放心就是了,這次的考題在書院之時夫子曾經考過,而且還讓兒子課後專門花了功夫去研究的,鐵定沒有問題。”


    冠思遠拍了拍柳氏的肩膀,“等到兒子高中,這些流言蜚語就會全都煙消雲散,到時候我看冠榮華還怎麽囂張!”


    柳氏頓時激動地痛哭流涕,“好,好!能高中就行!”


    “那我們趕緊迴府去吧,貢院裏的飯菜肯定比不上家裏的。”


    “好!”


    ……


    城西某處宅院


    “表哥,明天的才子宴你真的不去參加嗎?”


    冠榮華雙手撐著腦袋,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葉陌塵。


    葉陌塵正在煮茶,絲毫沒有下考場過後對結果的擔憂,“不去。”


    “可是才子宴上公布的榜可比正式放榜要早上半天呢!”


    “早晚與否,結果都不會變。”


    葉陌塵依舊氣定神閑,並不把才子宴的事放在心上。


    “可……”


    “表妹。”


    葉陌塵忽然抬起眼眸,鄭重地看向冠榮華。


    冠榮華不由自主坐直身子,認真聽葉陌塵的話。


    隻見葉陌塵將燒好的水從小爐上提了下,然後看向冠榮華,“祖父有過訓誡,但凡葉家子弟,除非萬不得已,不得參加才子宴以及與之相關的任何宴會。”


    “啊?”


    外祖父竟然還有這樣的訓誡?


    冠榮華微微一愣,然後才反應過來,微垂眼瞼:“是因為母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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