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清紅著眼睛補話:“你不許綁他。”


    流月幹笑一聲,“我綁他?你幹脆讓他綁了我!”


    李清清哭著哭著就笑了起來,用手揩了揩眼淚,啜泣道:“不管怎麽樣,謝謝你大都督。”


    “謝我做什麽,你的梅大哥沒忘了你,他要是知道你在這兒,不用我綁也會想方設法來見你,什麽永不相見。”


    “梅大哥是外臣,來這兒太危險,我倒希望他永遠別知道,不見就不見吧。”李清清抹幹淨了眼淚,黯然坐著。


    “以後自己長個腦子,別把什麽人的話都當真。”流月瞥著李清清叮囑,多看了她一陣後,道,“我走了。”說完朝門走去。


    “再見。”李清清的聲音很輕,又趕在他出門前說,“我知道,其實丞相大人沒有讓你親自來跑一趟……”


    流月的腳步在門邊停留了片刻,他沒有迴頭,也沒有作答,拉開門離去。


    後來的幾日,梅蕭仁鮮有待在衙門的時候,她表麵上會在每日清晨照例巡城,但一走就是大半日,直到散值前才迴到衙門聽下屬稟報今日辦的差事。


    春光明媚的一天,梅蕭仁迴衙門後接到了文華殿來函,說陛下已經下詔,將鎮國將軍府給了葉知,並將他從吏部調離,另升為禁軍副都統,暫且跟隨禁軍都統高將軍學帶兵。


    除此之外,她還收到了一封請柬。


    傍晚,梅蕭仁迴到丞相府,剛走上台階,就聽活閻王的聲音從她背後傳來:“梅府尹。”


    梅蕭仁迴頭,笑著打了個招唿:“大都督,來找相爺?”


    上次她在街上碰見流月已屬稀奇,如今看見的一幕更是罕見,殺人連眼睛都不眨的大都督手裏竟然抱著一盆草。


    “這是什麽?”梅蕭仁好奇。草的葉子又細又長,不是她見過的尋常花草,能被大都督瞧中,應當是個稀奇之物。


    “曼珠沙華。”流月道。他一手抱著花盆,一手抖開手中的一幅畫。


    畫上畫的是一株紅色的花,除了卷曲的花瓣外,還有猶如煙火綻放的花須,很美。


    “這是它開花的樣子。”流月又言。


    梅蕭仁仔細看了看那幅畫,笑歎:“挺漂亮,大都督打哪兒得來的?”


    “連花帶畫路上撿的,府尹大人喜歡嗎,喜歡就給你,我沒心思養什麽花花草草。”


    “丟了可惜,給我吧。”梅蕭仁伸手接過花盆,順便將那幅畫也一同笑納,欣然道了句,“多謝。”


    “府尹大人從前沒見過這花?”


    梅蕭仁搖搖頭,其實若說沒見過,她好像又有幾分印象,就是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但“曼珠沙華”四個字她聽著耳生。


    梅蕭仁抱著花進了相府,流月還站在府門外沒動,那傻丫頭不是想多了是什麽,她的梅大哥壓根就不知道簪子上是什麽花,何來要與她永不相見一說。


    行雲正巧從府外迴來,看見流月立在那兒,路過他身邊時笑問:“月兄,東西送了?”


    “送了。”


    “遞東西進宮而已,小事一樁,你說你跟我搶什麽差事?”行雲打趣,說完就獨自進府複命。


    相府後苑,梅蕭仁親自抱著花盆在亭台樓閣間穿行。


    來往的下人都欲上前幫忙,但她瞧著花的葉子細細長長,看上去有些脆弱,怕下人不仔細便沒有假手於人。


    流月說開了花就是畫上的樣子,她覺得這花漂亮,值得她好好養養。


    迴房之前,梅蕭仁順路找去了楚鈺的書房,他還在裏麵看著奏折。近來的奏折比起從前多了許多,不知是不是魏國公有了不少動作的原因。


    梅蕭仁走近書房,將花盆暫放在窗前,輕輕理了理葉子。


    聲響驚動了顧楚鈺,他抬頭看了一眼,問道:“那是什麽?”


    “花。”梅蕭仁拿出畫卷展開,笑問,“好看嗎?”


    “曼珠沙華。”


    楚鈺準確無誤地叫出了花的名字,梅蕭仁好奇:“你見過?”


    顧楚鈺收迴目光繼續看奏折,“聽說過,這花寓意不詳,鮮有人養。”


    “不祥?怎麽個不祥法?”


    “傳說而已,未必可信,你喜歡就養。”


    梅蕭仁將畫收起來,又言:“陛下下詔的事你應該聽說了,葉知明日搬進將軍府,五日後在府中設喬遷之宴,給王公大臣們都送了帖子。”


    她正朝書案走去,餘光已掃見上麵放著一封請柬,與她收到的一模一樣。


    魏國公的計劃能進行得如此順利是源於楚鈺沒有阻攔,楚鈺有什麽打算她不知道,她知道的是他雖沒有和魏國公撕破臉,但是鎮國將軍府的喬遷宴,他多半不會賞光。


    書房裏安靜之際,行雲在門外稟道:“主子,人參已經送到了大學士府上。”


    “嗯。”


    “好些日子不見衛大學士,他在忙什麽呢?,另外,大學士要人參做什麽?”


    顧楚鈺拉她坐到身邊,“他在文華殿和別苑兩頭奔波,你說他在忙什麽?”


    “大學士在照顧岫玉?”


    “他在我這兒借了一支千年人參,說是對有身孕的人好。”


    “吃的東西還能借?”梅蕭仁忍俊不禁,“我倒是好奇大學士會怎麽還。”


    “他說等我們用得著的時候,他一定翻遍天下找支年歲更久的歸還。”顧楚鈺放下奏折,攬過她的腰,語重心長地與她商量,“蕭蕭,千年人參價值連城,已在府中珍藏多年,這筆賬得討迴來,不能便宜了衛疏影。”


    梅蕭仁知道他在打什麽算盤,故意道:“一支人參而已,相爺還和大學士計較,大學士舍得將名貴藥材用在岫玉身上,定會讓岫玉覺得他在意她們母子,岫玉遲早得重新認主子。”又笑了笑說,“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就是這個道理。”


    傍晚,南郊別苑。


    一支價值不菲的千年人參就這麽擺在岫玉眼前,送人參來的硯台道:“岫玉姑娘,這是主子命奴才送來的,給姑娘補補身子,還交代說姑娘不用舍不得,吃完府中還有。”


    她是個家道中落的孤女,即便是當千金小姐的時候,她也沒見過這等好東西。


    “替我謝過大人。”岫玉眼眸微潤,輕輕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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