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櫻端來晚膳時帶著滿臉愁容與著急:“小姐,邊關出事了。”


    沈南雁眼角一跳,她就知道宋珩絕不會輕易放過她,放過沈府。正準備問話時,手心一陣暖意襲來,慕昭拉住她的手詢問紅櫻:“出了何事?”


    “聽迴來的人稟報,如今我方的軍隊遲遲不去支援,雙方僵持不下,將軍又身患舊疾,若是朝廷再不派兵前往支援,情況怕是不容樂觀,將軍怕是要以身殉國了………”後麵的話紅櫻幾乎快說不下去了。沈拓為人正直無私,待人曆來寬厚,對待她們這些做奴才的從來都是和顏悅色,從來沒見過他責罵過誰,如今聽他危在旦夕難免有些動容。


    “哥哥他們知道了嗎?”沈南雁聽完開口道。在皇宮之中聽玉妃提及過她爹的事,本以為上次她自刎後,宋珩會放過沈家,沒想到竟是癡人說夢。


    “少爺與夫人如今在大廳商量對策,隻是………”紅櫻望著沈南雁欲言又止。


    沈南雁了然,她娘並不想讓她知道這事,徒增煩惱。今日紅櫻所說之事怕是也是自己聽說,她哥哥與娘不打算告訴她。


    “我們不能讓嶽父處於危險之中。”慕昭在一旁開口。


    沈南雁點了點頭,那是自然,即使她娘不想讓她知道,為人子女又怎麽可能放任親人受到傷害,自己一人安穩度日。


    救是一定要救的,但她不可能在進宮找宋珩,隻有另想對策了。


    來到前廳,見他們來了,沈母忙抹去眼角的淚水,硬生生擠出一點笑意:“你們怎麽來了?”這會子不是應該在楠苑吃飯嗎。


    沈南雁走到沈母麵前,拉著母親的手,安慰道:“娘,爹一定會平安迴來的。”


    慕昭也在一旁安慰道:“嶽父大人英勇善戰,這次一定能夠逢兇化吉。”


    聽完他們的話,知道他們已經知曉,沈母眼中的哀愁多了幾分,轉身用眼睛狠狠盯了沈謹好幾眼:“不是讓你不要告訴你妹妹,你倒好轉頭就告訴她了。”


    突然被點到,沈謹無奈的聳聳肩:“娘,這次真不是我。”話一說完他恨不得咬斷他的舌頭,這次不是他,意思是他以前說過。


    沈母冷哼一聲:“下次再收拾你。”


    教訓完沈謹後,沈母望向沈南雁他們勸道:“你與歸時就在府裏住下,你爹的事你們先別管了。”


    沈南雁既沒有說答應也沒有說拒絕:“娘,如今爹的安危最重要,我們先商量對策。”


    見沈南雁執意如此,沈母歎了口氣:“好吧。”


    “當下的局勢大梁以二十五萬對戰北齊五十萬雄兵,爹又有舊疾在身不能操勞,如今當務之急需得讓皇上同意派兵。”沈謹陳訴利弊,緩緩道出當前的形勢。


    “是啊!如今的局勢無異於以卵擊石。當日你爹帶領新兵前往邊關,跟隨你爹多年的老兵留在京都,如今要讓皇上放心派出留在京都的老兵,怕是一件難事!”沈母雖微一介婦人,常年跟隨沈父駐守邊關,朝中的局勢大致也能摸清許多。


    慕昭眉頭緊蹙,若有所思地開口:“若是朝廷不派兵前往支援,邊關一旦淪陷,不止嶽父大人,就連大梁也要淪陷,皇上如今還按兵不動,怕是另有所圖。”


    就怕宋珩拿天下安危,拿整個國家做賭注,去換沈南雁。


    早在宋珩將他放走,他心裏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此事絕不可能如此簡單,宋珩恨他入骨,絕不可能放過他,又怎麽可能放任他與她在一起。


    如今沈父的消息傳來,他突然有些明白宋珩為何要這樣做,放過他是假,想將他調往邊關是真。


    沈父如此被困僵局,朝中若要派兵支援,宋珩定會找一個放心的人,這個人不可能是沈家人,然而沈家人絕不可能放心將沈拓的安危交到朝中任意一個官員手中。


    此時,領兵前往支援的人要麽是他,或是沈謹,絕不可能再有其他人。


    如今宋珩設了一個局,讓他們往裏麵鑽。可他們卻不得不鑽,此事關乎沈父的性命,若是不按宋珩所想的那般做,保不齊宋珩不會為了沈南雁對付沈家。


    慕昭一開口提醒了眾人,仔細深思發覺此事不簡單。沈謹沉吟片刻:“歸時的話不錯,我們需得從長計劃。”


    …………


    玉妃帶著一身水汽從浴池裏站了起來,拿起桐希遞上的一件衣服披在身上。


    熱氣像白霧遮擋住桐希的視線,隱隱約約看不清玉妃的臉,芊芊十指從架上拿起玉扇輕輕扇了扇,待水汽飄散了些,桐希終於看清了那嫣紅的絕色容顏。


    “小姐,消息傳到沈家了。”


    玉妃披上衣服之後倏地走到榻上坐下,漆黑水潤的眼眸明亮如星,閃爍著淡淡的喜悅。


    手指上丹蔻的清香夾著水汽撲麵而來傳入玉妃的鼻中,她似笑非笑地撚了撚手指:“魚已上鉤,釣魚的人靜心等待就是了。”


    桐希:“小姐,我不懂,你不辭辛苦布下此局的意義在何處?”難道單單隻是為了教訓沈謹一下嗎?


    沈謹與玉妃的往事她清楚,除了這個原因之外她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別的原因值得她家小姐專門布下此局。


    “凡是有因必會有果,他自己種下的因,這個果需得由他自己來受。”玉妃神色漸冷,眼裏的戾氣泄露出來。


    任誰在這裏,都不會懷疑玉妃的狠辣,桐希突然有些心疼起沈謹來,她家小姐什麽都好,就是對當年那件事至今還耿耿於懷。對待沈謹,自然也不可能有好臉色。


    “罷了,今日皇上翻了我的牌子,你下去準備著吧。”


    ………


    一隻大手摟著她的腰,一隻手撐在榻上。撲麵而來的男性荷爾蒙氣息一直圍繞在身上,玉妃輕輕閉上雙眸靜那一刻的到來。


    不得不說,宋珩身上的龍涎香氣息真的很好聞,清冽而且安心。她還在神遊天際時,接下來宋珩的動作讓她不得不收迴她方才說的話。


    安心?好聞?怕是她的錯覺吧。


    宋珩已經及冠,卻與那些血氣方剛的少年沒什麽不同,平日裏雖然對她提不起什麽興趣,床笫之間卻恨不得把她吃幹抹淨,一點也不溫柔。


    今日在這事上甚至比以往更甚,反反複複幾次之後,玉妃發覺自己的意識混亂了起來,在意識混沌前聽到的一句話便是“沈南雁!”


    方才還處於混沌的她腦中瞬間清醒,緊緊地擁住宋珩精瘦的後背,恨不得將他融入骨血,突然笑了起來:“皇上真是狠心呐,懷裏抱著臣妾,嘴裏還喚著慕夫人的閨名。”


    宋珩冷冷望著她,方才做了最親密的事,如今眼裏卻無半分情意:“你這麽聰明,莫非看不出朕的意圖?”


    “所以皇上才在床笫之間故意說出慕夫人的名字,把臣妾的自尊心狠狠踩在腳下嗎?”玉妃冷靜道。


    宋珩真是好樣的,知道她生來驕傲,絕不容他人踐踏她的自尊,他還偏在此刻說起沈南雁的名字。


    懷裏抱著自己,腦中想著別的女人。這件事換誰都不好受,玉妃硬生生將心中的怒意忍住,突然輕笑起來。


    底下的人突然笑了起來,側臉的顫動讓宋珩的身子有些微微顫動。


    “你笑什麽?”


    “臣妾笑什麽皇上難道不知道?皇上查到是臣妾將此事告訴沈小姐,為了報複臣妾,用這種方式侮辱臣妾,臣妾受著就是。”這個時候,她故意的朝著宋珩的耳邊噴了一口熱乎乎的氣,有些不屑道:“可皇上又比臣妾好到哪裏去呢?沈南雁不喜歡你,不愛你,甚至連一個正眼也不願意瞧你,皇上也隻能在臣妾這裏發發火了,你在喜歡她又如何呢?最後和你行魚水之歡的還不是臣妾嗎?”


    見宋珩滿臉怒意,血紅的雙眼瞪著自己,恨不得活剝生吞了她,嘴角揚起一抹諷刺的笑意,準備徹底將他惹怒:“哎,慕夫人和慕公子也迴去了好幾日了,此時怕是“雲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了吧。”


    此話一出,宋珩徹底怒了,唿吸急促,忽然從她的身上直起身子,狠狠的掐住她的脖子,雙眼氣得通紅,曖昧旖旎的室內,宋珩周身殺氣四溢。


    被掐住脖子,玉妃沒有一點驚慌,一字一頓道:“皇上……你敢……殺了臣妾嗎?咳…咳……咳!”


    她爹是丞相,宋珩對她們李家可以說是又仰仗又忌憚,他常年寵愛她以此來達到穩定朝中局勢的目的,不到萬不得已宋珩不會殺她,也不敢殺她。


    本就沒打算真正掐死她,宋珩鬆開掐在她脖子上的手:“你以為朕不敢殺你嗎?”


    被掐住讓她缺氧嚴重,宋珩一鬆手她狠狠地唿吸幾口空氣,緩了緩,心中暗罵宋珩不是人。


    方才床笫之間是如何的欲求不滿,如今倒好完事之後翻臉不認人,就想除之而後快了。


    “皇上,你敢殺了臣妾嗎?”玉妃直直地盯著宋珩,神色冷靜地問道。


    宋珩的確不敢殺了她,可若是真正把他惹怒了,他也未嚐不敢。她這樣說不過是為了試探宋珩的底線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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