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喜歡臣女嗎?”沈南雁輕聲問出口。


    “沈小姐絕色佳人,仙人之姿,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自然也是有的。”他不願輕易說出自己的真心,但也沒有否認他喜歡她這一事實。


    宋珩說完後就不再說話了,就那麽靜靜地坐著。日光從外麵透進來,打在那張俊美的臉龐上,一時間頗有些歲月靜好的味道。沈南雁不得不承認宋珩十分優秀,與慕歸時幾乎不相上下。


    “比我貌美的女子比比皆是,皇上不必如此執著。”她冷靜迴應。


    見她半點不為所動,冷心冷情的樣子,宋珩忍不住苦笑,望著沈南雁:“你是果真不知還是裝作不知?我若是不喜歡你為何會與歸時決裂?”


    她抬起頭,聲音清冷一如方才:“臣女此生已與慕歸時約定此生不負,臣女謝皇上厚愛。”


    宋珩聞言眼中一抹涼薄閃過,淡淡道:“好個此生不負,你以為你們真的能在一起嗎?”


    就在沈南雁愣神之際,忽然一雙手猛然將她往一個方向拉去,她轉身就進入了一個溫暖結實的懷抱,一個重重的吻落在了她的唇上,這個吻,掠奪中帶著如火的炙熱,仿佛要將她撕裂開來。


    一吻過後,宋珩放開了她,隨即眯了眯眼睛,“得不到你的心得到你的人也是無妨的。”


    今日明明是新年,她在沈府滿心歡喜地給慕昭繡帕子,不僅莫名其妙被宣進了宮,還被宋珩告知了真相,如今就這樣被強吻,沈南雁麵上絲毫不顯,心裏卻有什麽東西被潰散開來。


    “皇上可聽說過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這句話?若是皇上執意逼我,那臣女不介意讓皇上背個逼死臣子家眷的罪名。”胸口有些反胃,沈南雁強忍著說完這句話之後蹲在地上幹嘔起來。


    她嫌棄他?是他讓她感到惡心了?一直以來他對沈南雁從來都是包容,幾乎沒在她麵前擺過架子或是發過脾氣,而今他第一次恨不得掐死她。


    在地上蹲了一陣,感到好了很多,沈南雁站起身來抬眼看了看宋珩,行禮:“既然皇上沒什麽吩咐,臣女就先迴沈府了。”


    說完還不待宋珩迴答,轉身走出來宮殿。


    背後傳來一道意味深長的話:“你對他的情意遲早會害了他。”


    害了他?害他前途盡毀,與兄弟決裂,或是害他喪失性命。


    頭一次,她猶豫了,是不是一開始她就不該向他表明心意,他就不會失去他一直以為渴望的兄弟情。


    慕昭渴望兄弟情她是知道的,或許是他天生缺少情意,讓他格外珍惜友情,交友要交心,他朋友、兄弟不多,因而他格外看重他們的情感。


    沈南雁頓了頓,走出了殿門。


    殿外鄭福海早已等候多時,見她從屋內出來連忙迎了上來,臉上帶著笑意:“沈小姐出來啦,奴才派人送你迴宮?”


    經曆了這一切後她身心俱疲,無心再去猜他話裏到底存了幾分真心:“煩勞鄭公公了。”


    “哪敢!哪敢!”鄭福海忙道,他本來就知道事情原委,知道皇上召沈小姐進宮來定沒好事,人是他親自去請的,如今見沈小姐一臉疲倦的出來他有些慚愧。


    說完他對著不遠處的小太監吩咐道:“小夏子,你親自送沈小姐迴府。”


    被叫到的小夏子受寵若驚,仿佛不敢相信好運竟落到了自己的頭上,臉上仰著絢爛的笑:“奴才知道。”說完忙上前來獻殷勤。


    這時一個麵生的青衣宮女前來宣旨:“沈小姐,曦樂公主有請。”


    曦樂公主宋沅找自己何事?


    雖然不想去,隻想早些迴府無奈請的人是公主,她隻是個臣女,就算在不想去也不得不去。


    沈南雁頷首,已經沒有心情在問公主找她所謂何事,隻想早些見完迴府:“勞煩姑娘帶路。”


    青衣宮女也沒客氣:“沈小姐請隨奴婢來。”


    這是她與宋沅第二次見麵,第一次見麵是在上次詩會上她被別人算計做了靶子就是為了給宋沅鋪路,宋沅差點奪冠。


    皇家的基因一向不錯,作為哥哥宋珩長得就俊美,宋沅也差不到哪裏去,嬌小玲瓏的小臉,唇紅齒白,容貌不是寡淡無味的清秀,她的容貌如玉妃那樣明媚嬌豔,與之不同的是宋沅嬌美中還帶著小巧靈動。


    她雙眸極亮,眼尾揚著醉人的緋紅色,華服襲身,額頭的花鈿之上墜著一串燦然生輝的珠玉,一副高貴不可侵犯的模樣。


    沈南雁自認為與宋沅是沒用直接的利益衝突,可宋沅眼裏府敵意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了,幾欲噴發而出。


    “沈小姐可讓本宮好等!”一聲不鹹不淡的聲音響起。


    宋珩與宋沅不愧是兄妹,連說話的神情都如出一轍。


    “雪天路滑,唯恐寒氣入體,傷了公主鳳體,臣女不敢疾行。”


    其實她來的時辰不算太晚,隻是宋沅有意為難,無論她來的早晚宋沅都要說她來得晚。


    “沈小姐真是伶牙俐齒,善於巧辯。難怪歸時哥哥喜歡你。”宋沅居高臨下地望著她,捏著她的下巴陰陽怪氣地說道。


    不知是不是把對宋珩的不滿帶到了宋沅身上,沈南雁對著宋沅平白無故把自己叫到宮來,還陰陽怪氣嘲諷了一頓,心裏一陣火大,冷冷地撇開頭不讓宋沅解除:“公主殿下尚未出閣,在這裏喚慕公子字怕是不妥,平白汙了慕公子清譽。”


    宋沅本就看不慣沈南雁,見沈南雁對著自己以下犯上哪裏忍得,怒道:“放肆,本宮的言行豈容你置喙。”


    “慕公子風光霽月,公主如今在這裏喚他的字若是被有心人聽去怕是又是一場風雨。”


    “本宮與歸時哥哥從小一同長大,何人敢亂嚼舌根。”宋沅三句話就被沈南雁帶偏,早已忘記自己叫沈南雁前來的最初目的。


    大梁對女子一向不如對男子一般寬容,雖說如今可以同席而坐,也可一同出遊,但喚字是親密之人才做的事,如今男未婚女未嫁,宋沅在這裏一口一個歸時哥哥叫實在不妥。


    對於這個傻愣愣缺根筋的公主,沈南雁實在懶得在花心思解釋,站在那裏沉默不語。


    見沈南雁不迴話,宋沅才熄下去的怒火瞬間又有了:“本宮與你說話,你為何不應?是不是要給你點教訓你才知道厲害?”


    在沈南雁看來,她本以為宋沅隻是個被寵壞的姑娘,然詩會那日尚且需要皇後安排才能進入第三輪,詩詞歌賦文采怕是也如傳聞所說的一樣胸無點墨,今日一見既無才氣,又喜歡拿身份威脅他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頓時,對她半點好感也無。冷聲道:“公主,貴為皇家女要有皇家女的氣度,與臣女計較又是什麽道理。”


    這話說出來是以下犯上,但不知怎麽沈南雁全然不顧一股腦說了出來。


    聞言,宋沅大怒,隨即想到了什麽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在沈南雁那張清冷的臉上停留片刻:“我就不明白了,你成天擺著你那張冰臉歸時哥哥會看上你?原來事實並非如此,你是用你這張伶牙俐齒的嘴故意吸引了他的注意。”


    沈南雁的容貌在京都算得上數一數二,如今被宋沅這樣形容,換作其他官家小姐怕是早已羞腦不已,沈南雁表現得鎮定極了,仿佛說的人不是她一般。


    “你喜歡他?”沈南雁有些想笑,為自己的愚蠢感到可笑。聽了宋沅說了這麽多話,如今才聽出來她話裏的用意。


    自己藏在心頭多年的心思就這樣被她直接了當地說出來,宋沅微怔,隨即臉上變得惱羞成怒:“是有如何?我與他從小一同長大,青梅竹馬。我們之間的情意又豈是你能比得上的?”


    哪個少女不懷春,哪個公子不喜歡善解人意的姑娘。宋沅也是個明媚單存的小姑娘,比她還小上一歲,會被溫潤如玉的他所吸引,心生愛慕倒也無可厚非。


    這一次,沈南雁聲音緩和了一些:“公主都說了你們從小一同長大,青梅隻能是青梅,又怎麽會變成其他的呢?”


    “你胡說。”宋沅氣急,但她也知道沈南雁的話無可厚非。


    沈南雁歎了口氣道:“是不是胡說公主不是早就知道了嗎?不然公主也不會讓我前來,如今而是該宣你的歸時哥哥前來表明心跡了。”


    她一向活得太過清醒,毫不留情地打破了宋沅的幻想,讓她接受現實。


    宋沅從來都知道慕歸時對自己就像對待親妹妹一樣,並無半點旖旎心思。如今聽沈南雁說起,她微愣良久,久久沒有開口。


    沈南雁知道宋沅把自己的聽進去了,準備告退。


    “沈南雁,你以為你和歸時哥哥就能一直在一起嗎?”宋沅諷刺開口,看向她反倒不是敵意或是嫉妒,而是憐憫。


    方才是宋珩,如今宋沅又說起。


    宋珩說她對他的情意遲早會害了他,宋沅又說她與慕昭不可能在一起。為什麽他們都在說他們不可能在一起。


    沈南雁猛然抬頭望向宋沅,臉上滿是愕然:“公主為何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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