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怪氣的聲音一聲接著一聲,逐漸淹沒了禮樂太監準備宣布第三輪規則的聲音。


    “你說她是不是攀上了皇上的高枝,自以為麻雀變鳳凰,就不把自己當迴事了?憑她居然抽中了第三輪。”


    “噓!小點聲,若是被她聽見了日後若是做了娘娘不知要怎樣報複我們呢?”


    一個紅衣少女看著麵無表情坐在那裏的沈南雁,不屑道:“怕什麽?她以為做了京中第一美人這京都就是她的地盤了嗎?整日端著樣子坐在那裏,以為自己是聖潔天下的仙女,背地裏不知道用了何種狐媚下作的手段勾引皇上呢?”


    這話說的著實難聽了些,都是有身份有修養的貴女,嘴裏竟說出如此惡毒肮髒的話來詆毀旁人。


    雖說這個詩會參與的人是世家貴女與子弟,但哪個世家公子哥會對作詩品詩感興趣,找都三個五個找個人少的地方坐下來閑聊了,偶爾還會看著其餘貴女的表現。


    眾貴女對沈南雁的惡意如此明顯,那一聲聲陰陽怪氣的聲音惹得世家公子哥頻頻望她們這裏望來。


    一襲嫩黃色華服,打扮光鮮亮麗的一個小公子挨著沈謹他們坐下,因聽不懂沈謹他們的談話,自己一個人小酌了一杯,饒有興趣的望著席那邊。


    本打算隻是想看個熱鬧,遠遠看過去好像是有一個女子被眾人針對,他的興趣瞬間被熄滅,雖然他看著不怎麽靠譜但也沒有看著眾人欺負一個小姑娘的愛好,正準備收迴目光時,隨意瞥過去,他眼尖的發現那個被眾人欺負的小姑娘居然是沈南雁。


    “沈哥哥,快看那邊!”他扯了扯沈謹的衣袖著急開口。


    “幹什麽?程琦?有話直說,別哥哥長哥哥短的叫。”被一個大男人叫哥哥恐怕沒有人會受得了吧,他妹妹叫他哥哥,他身心頓時舒暢起來,程琦叫他哥哥,他今日晚間就不必再吃飯了。


    程琦,大梁四大家族之一程家的幼子,為人跳脫花哨,揮霍如金,毫不節儉,平日裏打扮活像個花孔雀,對經世治國一竅不通,凡是古文詩句幾乎能不學就不學,本人沒有一絲上進心,程父見他雖然生活奢靡,到底心地善良,自己活得隨心就好,自此對他的學業也不監督了,不期望他能做出什麽業績來。


    程氏算是大梁的樞紐,串聯起各行各業的生計。程氏從商多年,名下的產業不計其數,各類陶瓷玉器程琦從小拋著玩,摔碎了也不會心疼那幾百兩銀子。


    程琦本人性格活潑跳脫,平日裏在京城裏人緣不錯,許多世家子弟喜歡和他一起混,這麽多世家子弟,程琦唯獨選中了沈謹,見到沈謹第一眼他毅然拋下了他的狐朋狗友們,整日跟在沈謹後麵哥哥哥哥的叫,時間一長沈謹忍無可忍跑到他麵前問:“為什麽選擇我?”


    “因為你對我好是沒有圖謀,不像其他人是因為我的家世。”程琦笑嘻嘻迴道。


    他對他該有什麽圖謀嗎?沈謹在心裏暗暗翻了一個白眼:沈氏百年世家,積累的財富無窮無盡,作為沈家的少爺,要啥有啥,他們沈家還手握兵權,他是瘋了嗎才會去圖謀他?


    “程公子你想太多!”當時他就不應該隨手為他付了銀子,害自己被他纏了這麽久,如今悔得腸子都要青了。


    後來接觸之後他發現程琦雖然性格跳脫,看似不正經,貪圖享樂,實則心腸不壞。


    “沈哥哥,你看那邊被眾人欺負的可是沈妹妹?”程琦是認識沈南雁的,也認同她的美貌,在他看了整個京都除了沈南雁稍微好看一點,其他的人都是胭脂俗粉,不配入他的眼。


    聞言沈謹望過去,忍不住臉色發青,他攥緊拳頭,嘴角扯出一絲冷笑:“程兄,在下怕是要借用一下貴府培養的暗衛了”。她的妹妹絕對不容任何人欺負,無論是誰。


    今日不算太冷,程琦卻感受到一陣冷風刮過,他忍不住縮了縮脖子:“沈哥哥用便是。”不用說他也知道沈謹借人來幹嘛,當兄長的怎麽可能忍受得了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妹妹被人欺負,因為所謂的禮儀修養,君子風度,還不能動手教訓一下那些出言無狀的貴女。


    明著不行就暗著來,程琦府上私下培養了將近一千個暗衛,實力足以與宋珩的暗衛相比擬,最重要的一點程氏一族從未有人入世,一族經商,對皇權構不成什麽威脅,就算待人教訓了各家貴女,無論如何宋珩也查不到程氏身上。


    “最看不慣她那輕狂的樣子了,還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似的。”


    周圍的人還在竊竊私語,恰好個聲音稍微音響高了幾分,恰好讓努力平息怒氣的沈謹聽見。


    話音剛落,沈謹一下就從位子上站起身來,掃了一眼說話的女子,往沈南雁那邊走去。


    “怎麽了?”見沈謹怒氣衝冠地走過來,沈南雁微訝忙問道。


    “起來。”沈謹語氣緩了一些。


    “若是因為那些閑言碎語就罷了,不必為此生氣。”沈南雁冷靜地望著他,沒有動。


    那些貴女雖說在竊竊私語,大致可能是想讓自己聽見吧,聲量並沒有很小,那些侮辱詆毀她的話她聽得也不少。


    對這些事情她一向看得很快,不喜歡她就不喜歡她吧,她根本不在意,說她作假也好,狐媚皇上也罷,左不過是一群貴女在那裏詆毀。


    沈謹最是瞧不慣沈南雁凡事不放在心上,無所謂的態度,他走到位置上,拉起她朝方才說她壞話的貴女方向走去。


    走到那貴女麵前之後,沈謹才鬆開了手,讓沈南雁站在自己旁邊,沉聲開口?“方才是你在說我妹妹?”周身上下透露著不怒自危的氣息。


    “是又如何!”方才本來是被沈謹的黑臉給嚇著了,正準備開口反駁,轉念一想,大梁朝自來都沒有男子打女子,再說了沈家如今兵權被奪,左右不過一個空殼子,還不如她家的二品階位呢。


    “好,很好!……非常好!”沈謹咬牙切齒道:“既然你就承認了,我就不客氣了。”


    “不客氣?”仿佛聽到什麽天大笑話,那貴女連連直笑:“莫給你還敢打我不成。”


    本來他就是氣急攻心,沒準備在這裏教訓她,如今看這個貴女一副討打的模樣,沈謹嘴角帶著一絲痞笑:“我就打你了,你又能如何?”


    說快也快,沈謹揚起手準備打在那貴女的臉上。


    手都已經離她臉有一寸近了,這時站在一旁沉默不語的沈南雁伸手替那貴女擋了一巴掌。雖然擋了一巴掌,由於沈謹的動作太快,距離也近,沈南雁伸手之時臉以及恰好劃過她的臉。


    那貴女還沒從沒從差點被沈謹打的事情中反應迴來,眼眸裏忽然閃過一個東西,等迴過神來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不用說她此刻的臉已經腫起來。


    沈謹在旁邊目瞪口呆,不止他一人,眾人看著眼前的一幕,全都不敢置信地望著沈南雁,活像不認識她,沈謹出手教訓那貴女還情有可原,沒想到竟然是沈南雁打的!


    “你竟然敢打我?”今日差點被打兩次,還當著這麽多人麵前,她既感丟臉又覺憤怒,可如今臉上火辣辣的痛哪還有心思去想丟不丟臉,心裏隻感覺一陣怒火在燒,捂住腫得老高的臉憤怒質問。


    “我用了九分力氣來打你,還有一分力氣保留著不過是因為你不配讓我用盡全力。”沈南雁答非所問地解釋道。


    “我在問你為何打我?”貴女氣得直跺腳。


    一旁的沈謹接道:“你管她為何打你,打就打了,你待如何?”沈南雁方才阻止了他的行為,他才反應過來這裏不是動手的好地方,自己差點因為衝動辦了壞事,誰曾想沈南雁阻止了他之後自己動了手。


    沈南雁從小沒動過手,發過脾氣,就算兒時別人在如何欺負她,她都是冷漠地望著那些人,從前比今日還要嚴重,那些人說話還要更難聽一些,她毫無波瀾,今日不知為何親自動手了?


    對這個妹妹,沈謹對她寵愛多過了疼愛,更多時候他注意到的從來都是他妹妹今日用了多少食,有沒有被人欺負,而沒有真正從她內心深處去關心她今日是否快樂,今日是否有什麽煩惱。不是他不去關心,實在是沈南雁從小到大情緒波動不大,對別人的善意惡意以及痛苦似乎不太能感受得到,就連有時候沈父沈母和他對她的關心她雖然是知曉的,卻不一定能夠感受得到。


    如今,見沈南雁親自動了手,沈謹驚訝之處還是很高興的,她能生氣就好。管她在哪裏教訓的人,就算在這裏又如何?反正人也打了,氣也出了,心情也舒暢了,後麵的事後麵在看吧。這個貴女日後要找他們麻煩也好,與他們沈家為敵也罷。


    再說了,不是還有皇上嗎?莫非宋珩會眼睜睜任其事態發展,眼睜睜看著他妹妹出事?


    對了,宋珩呢?他不是喜歡他妹妹嗎?方才怎麽一直不見他出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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