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少爺在一起,我怕你以為是我搶走了少爺。”阿詞扭扭捏捏地道出了心底的擔心。


    聽見她如此這般說,知道她的擔心,沈南雁連連失笑:“你就算和他在一起,我也是怕他搶走了你呀。”


    阿詞雙眼含淚,感動道:“小姐……”


    “你就好好的和我哥哥他在一起,可若是他欺負你千萬要告訴我,我幫你出氣。”沈南雁寬慰道。


    兩人還未說完話,外麵就有人傳話來說沈謹來了。


    沈南雁笑道:“他倒來得及時。”


    阿詞羞得滿臉通紅,拿起台上的簪子準備戴在沈南雁發上。


    “妹妹,今日天氣正好,我帶上你們去騎馬吧。”人未到,聲音就先傳了進來,今日與往常不同,他特意挑了件深青色長袍,更襯得他氣質內斂了幾分。


    若是不細細察覺,定然不會發現他的小心思,今日阿詞身上也穿了件碧青長裙。


    一深一淺的服飾,倒是顯得二人更加般配。男子鮮衣怒馬,女子活潑靈動,好一副郎才女貌。


    瞧見沈謹的小心思,沈南雁也不戳穿,彎了彎嘴角,眉眼清淺,就靜靜地坐在那裏,沒有接話的打算。


    見她不說話,沈謹替她們做了決定:“那我去命人備好馬具。”


    她算是看出來了,沈謹是想和阿詞一起外出去玩,倒是怕府上的人對她指指點點,特意喊上了她,讓她做他們的擋箭牌。


    這不愧是她的哥哥,誘拐了阿詞也就罷了,還阻止她癡心慕昭。


    她不蠢,看得出來上次慕昭來府中他哥哥為了不讓她見他,專程把慕昭叫到外麵去。


    凡是慕昭來府上了,不管任何消息,無論大小,都瞞得死死得不讓她知道,因此她也隻能讓在他哥哥院裏掃地的碧荷,也就是紅櫻的妹妹給她透露消息。


    雖然知道他是真心為她著想,但有時候人總是會趨向於自己的想法。


    策馬的場地是在城門外出的一大片空地處,滿地的碧草蔥蔥鬱鬱,映入了眼簾。


    沈家五代為將,擅長騎射,行軍布陣之術,到了沈父這一代雖然遭到君主猜忌打壓,但他們還是以武為生,整個沈氏一族男女老少從小就開始習武,就連沈謹走的文官路子,騎馬射箭照樣不在話下,不是最佳卻也尚可。


    沈南雁卻是個意外了,年少時的遭遇在她心裏留下了陰影,從此以後她幾乎很少出門,沈父沈母心疼她年紀小,更是不讓她學騎馬射箭。


    “妹妹,你就在此歇息,我和阿詞騎著馬去林子裏逛逛。”沈謹牽來一匹馬,也不避嫌,直接把阿詞拉到自己身前。


    “哥哥莫非是要做那過河拆橋之人,利用完之後就要拋棄我?”沈南雁盯著沈謹,輕聲問道。


    聲音清極淡極,卻句句點到了點子上。


    她倒不是真的生氣,本來她就不會騎馬,自然是不可能和他們一起去的,自然要在這裏待著。她這樣說不過是讓他心裏添個堵,讓他知曉他阻止她對慕昭的癡心有不多的不妥。


    沈謹知道她心裏的意圖,笑道:“你身體柔弱,不宜騎馬,還是好好待在這裏歇著吧。”


    說完,也不待沈南雁反應過來,遂一麵把阿詞抱上馬,一麵自己騎在了馬上,駕馬離去。


    好一個有了愛人,忘了妹妹的沈謹。


    沈南雁不由輕笑,沈謹與阿詞兩人之間的事她是支持的,無論門第身份如何,總歸是兩人彼此相愛,心意相通,此番在一起倒不失為一樁美事。


    她們沈家人曆來不拘泥世俗,沈父更是品行清標,強調隨心而為,堅守本心。誰知她哥哥如今是隨著自己的本心,如願抱著美人歸了,還要處處不支持她與慕昭。


    草場裏的空氣清新,場地遼闊,這些天的鬱結於心的憂鬱倒是消散了許多。


    沈南雁往場地專程安置的歇息處所走去,迎麵走來兩個藍衣男子。


    一個藏藍錦袍,穩重內斂,一個淡藍衣衫,風姿如玉。


    他們笑著從遠處走過來,不知是藏藍公子說了何話,惹得淡藍公子一陣輕笑。


    那笑容淺而淡,卻這樣一點一點鐫刻進她的心田。


    雖已見過他多次,知曉他風姿綽約,樣貌上乘,但是見到此類場景還是忍不住心動,恨不得時間就此凝住。


    他們自然也是看見她的,慕昭朝她望了一眼,神色自若地收迴來目光,沒有開口。


    “沈小姐也來策馬?”見慕昭不說話,藏藍色男子開口和沈南雁打招唿。


    他們並不是熟悉,但也算認識沈謹,若是直接從人家麵前走過不打招唿的話,確實不太好。


    沈南雁點了點頭:“今日天色明朗,適宜出行。”


    說完這句話之後,視線落在了旁邊的人身上。


    “沈小姐是一個人來的嗎?”藏藍色衣袍的男子風度翩翩的問道。


    “我和我兄長一同來的。”沈南雁客氣迴道。


    “既然如此,我和歸時就先行一步了。”男子也不多說,微笑告辭。


    見慕昭全程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也沒有正眼瞧過自己,與以往風度翩翩的溫潤公子形成巨大的反差,她的心情也一下子變得極度失落,仿佛不敢相信他會如此漠視自己。


    說漠視有點嚴重,隻是待她不如往常那般親切,沒有同她打招唿罷了,她知道這其實隻是一件小事,很平常的一件小事,或許隻是他心情不佳不願開口也未可知。


    “好。”沈南雁點了點頭。


    直到慕昭從她身邊擦身而過的時,也沒有用正眼瞧過她。


    沈南雁抿了抿嘴,沒有開口。待慕昭與那藏藍色男子離開之後,沈南雁才轉身看向他們離去的背影。


    不知過了多久,轟隆一聲,烏雲密布,天空忽然傳來幾聲震耳欲聾的響聲。


    接著,毫不及防雷聲轟鳴,斜雨細下,沾濕了草地每個角落。


    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


    秋日已過大半,這雨來得措不及防,卻又綿綿不絕,細雨蒙蒙。


    沈南雁被這突如其來的雨弄得措不及防,先是一愣,很快迴過神來把身後披散的頭發挽成一個發髻,往場地休息處所走去。


    細雨雖小,如此這般綿綿不絕,下得時辰久了也變成濫觴,一個秀氣的背影在雨中疾跑,白衣飄飄,行動間衣帶飛揚。


    頭發盡濕,發尾還帶著雨水,直直往下掉,因為疾跑,原本就白皙的臉上變得更加蒼白,額頭冒著汗水。


    不用說,也知道自己此時定是狼狽至極,汗水與雨水流淌在臉上,她已分不清區別,隻知道賣力往前跑著。


    場地休息處所是個老舊的屋子,距離偏僻,構造簡陋,簡答到什麽程度呢,連個普通的取暖處也沒有,隻有一個屋簷可供避雨。


    現在雨越下越大,雖不是大雨傾盆,在雨中前行尚且有些吃力,若是從前沈謹或許會騎著馬快馬加鞭來到這裏尋她,帶上阿詞卻不一樣的,男子與女子體質不同,若是一直淋雨前行,或許會得風寒也未可知。


    她跑進了屋子,連喘幾口氣,平複唿吸,待平靜下來之後,她才往屋的最內部走去。


    一間很空的屋子,隻有幾個杌子雜亂地擺放在那裏,孤零零地閃著暗光,杌子上麵還有一塵厚厚的灰塵,讓人不敢坐下。


    雖然簡陋肮髒,到底是要在這裏歇息,況且外麵雨還未停,停留的時日怕是更長,沈南雁也不猶豫,掏出懷裏餘溫尚存的帕子,去擦拭杌子上的灰塵。


    一塊帕子很快就被灰塵侵染地烏黑密布,難以窺見它本身的形態,不知是灰塵太厚還是帕子太小,一塊帕子遠遠不能把一個杌子擦拭幹淨。


    她頓了一下,一口氣脫下外衫準備用外衫擦拭,外麵雨又大,風又冷,恐怕還要下一陣子,她肯定不能這樣一直站在屋子裏等上一段時間。


    冷風襲來,渾身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她微微瑟縮了一下,拿著外衫準備擦拭。


    一件外套從後麵披在了她的身上,清香襲來,縈繞於身後。


    沈南雁頓了頓,轉過身去看見心中所想之人站在了她的麵前。


    驀然迴首,那人在燈火闌珊處。


    古人誠不欺我。


    “沈小姐,小心著涼。”慕昭如往常一般開口,聲音溫潤中間卻隔著一層觸摸不見的膜。


    “就不勞慕公子費心了,我身份粗鄙,怕是承受不起慕公子的好意了。”見對自己莫名其妙的拉開距離,再加上淋了一場雨自己弄得如此狼狽,進來躲雨房子又如此簡陋,一陣怒氣在心底積壓良久,說話也帶著些不客氣了。


    “沈小姐多想了,在下從未如此想過。”沈南雁在她麵前從來都是清冷自持,才氣橫溢,哪裏見過她用這種語氣說話,一時有些怔住。


    見他還是這般客氣,沈南雁氣笑了,自己為什麽要在這裏質問他這些,明知道他待人從來都是如此,無論何人,總是帶著七分客氣和三分疏離。


    她雙眸垂下,不欲迴答慕昭的話,準備出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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