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雁看了看對麵與沈謹喝酒的慕昭,有些可惜:“所以說,慕大人此舉倒是讓李大人走入兩難境地。”


    若是同意,他這一生忠君愛國的心難以舍棄,若是不同意,便是愧對父母妻兒。


    “那小姐為何說可惜呢?”阿詞半天才想起原本疑惑的事。


    沈南雁淡笑不語。


    李大人忠君愛國,正直清廉,實在讓人敬佩,而她不過是替慕昭可惜。


    他溫潤如玉,待人溫和,忠君愛國,可惜確實慕大人之子。


    慕大人為人八麵玲瓏,方才的話看似一片善意,卻又讓人兩難。


    若是這話是他隨口一提,倒不是他的處事風格。


    所以,他意在何圖?


    “那小姐為何說可惜呢?”阿詞半天才想起原本疑惑的事。


    沈南雁淡笑不語。


    李大人忠君愛國,正直清廉,實在讓人敬佩,而她不過是替慕昭可惜。


    他溫潤如玉,待人溫和,忠君愛國,可惜確實慕大人之子。


    慕大人為人八麵玲瓏,方才的話看似一片善意,卻又讓人兩難。


    若是這話是他隨口一提,倒不是他的處事風格。


    所以,他意在何圖?


    宋珩的話,很快打斷了沈南雁的思緒。


    “沈將軍鎮守邊關多年,如今百姓安居樂業,自古以來,大才不可小用。”說完頓了一下:“方才李大人一言提醒了朕,沈將軍早已過了不惑之年,朕就在這裏下旨,沈將軍從此以後不必在鎮守邊關,就在京城做個輕鬆的武官吧。”


    沈將軍倒是還沒反應過來:“皇上……”


    “前不久沈大人還辦了一個漂亮的案子,沈大人就從議事大夫晉升為光祿寺少卿吧。”


    此話一出,朝臣皆是愕然。


    宋珩的話,共透露兩個信息。第一,收迴沈將軍的兵權,第二,沈謹晉升,由從六品到正五品。


    這一降一升,雖然事發突然,但卻將帝王之術駕馭得極好。


    明升暗貶,方才李大人辭官的事也是給眾人一個提醒,他不是先帝。


    先帝會顧念舊情,他不會,若是在以勞苦功高來推辭,便是暗示皇上要退位讓賢。


    “微臣遵旨。”沈將軍很鎮定地從席上走出來謝恩。


    不愧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小不忍則亂大謀,這點耐力還是有的。


    不過沈謹倒是震驚地愣在原地,慕昭偷偷拉了拉他的衣袖,他才緩過神來,也緩緩出席謝恩。


    “免禮吧。”宋珩看著席下的一道藍色身影,忽然開口:“初春時節,禦花園的桃花開得極好,沈小姐就留在宮中賞幾日桃花再迴吧。”


    語氣淡淡的,倒是看不出任何情緒。


    若不是有宋珩借此收迴沈將軍的兵權這一事,那些大臣恐怕現在的表情已經不是用驚訝來形容了。


    沈家小姐,絕色容顏,清冷孤傲。家世顯赫,兄長又在禦前當官,若是進了宮當了妃子,恐怕如今後宮最得寵的玉妃也得退位讓賢了。


    當今皇上,俊秀非凡,雄才偉略。與沈小姐倒也匹配,若是他偏寵與沈家小姐,倒也無可厚非。


    隻是到時候,他們隻會揚言美色誤國,色令智昏。


    而現在,宋珩將沈南雁留在宮內,隻可能是為了製衡沈將軍。


    沈家權傾多時,被削弱了兵權絕不可能等死,比采取行動,所以將沈南雁留在宮中便是最好的安排。


    眾人難得想到了一處,殊不知,他們此時心中百轉千迴的答案隻不過是宋珩一時興起。瞧見端坐在席上的沈南雁,隨口一說而已。


    “臣女遵旨。”


    聲音依舊冷冷的,如珠玉般清冷透骨,忍不住讓人一顫。


    眾人再一次將目光轉到了出來謝恩的沈南雁身上。


    若是方才開宴時的打量是被她的容貌,氣質所吸引,帶著傾慕,羨慕,嫉妒,垂涎之心,那此刻便是帶著同情惻隱之心。


    同情她被皇上“扣留”在宮,同情她爹爹被收兵權,沈家不再權傾朝野。


    “小姐,皇上將你留在宮中,是不是為了威脅老爺啊?”阿詞擔憂道。


    沈南雁迴到席上,默默看了一眼離自己尚遠,一臉擔憂的沈母,又往對麵望去,沈謹麵無表情地在那裏坐著,但從他緊握的雙手也看出了他此時的不安與衝動。


    “阿詞,你等一會親自去提醒一下哥哥吧。”她附在阿詞耳邊吩咐道。


    “好。”


    沈南雁靜靜地坐在席上,任著旁人對她投來同情的目光。


    倒是慕昭見阿詞勸住了沈謹之後,才閑下來,下意識往沈南雁那裏看了一眼。見她沒事,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


    觥籌交錯之後,宋珩去了禦書房,眾人也都陸續散去。


    宴會一散,沈母忙拉著沈南雁,在她耳邊低語:“雁雁,別擔心,娘和你爹一定會來接你出宮。”


    盡管知道女兒從小穩重聰慧,遇事冷靜,然而一聽女兒要待在宮裏幾日,還是忍不住擔憂起來。


    沈南雁點點頭應下。


    “沈小姐,皇上專門命人騰出東側殿暖閣讓小姐居住。”鄭福海專門被宋珩支來傳話。


    沈母無奈,心知現在不是說話的好時機,點了點頭,與沈南雁辭別之後,一同與沈父出宮去了。


    月色冰涼如水,給皇宮平添了幾分寂靜神秘。


    皇宮建築構造繁華,格局複雜多變,連綿不絕的幾道假山旁,碧綠色池子在夜色裏散著光芒,平添幾分舒適。


    鄭福海善於揣摩聖意,即使宋珩不說,早已安排了專門的公公為沈南雁引路。


    “沈小姐,前麵就是禦書房,皇上專門辦公的地方。”


    領路公公在前方給她們介紹著皇宮裏的布置與宮殿結構。


    路過禦書房,不遠處迎風站著一個男子,白衣翩翩,身材頎長。


    “原來是慕公子啊。”領路公公認出了慕昭,出聲打招唿。


    “夏公公好。”皇上禦前伺候的人,常人說話都會帶著幾分客氣,但慕昭說出來卻獨獨不一樣,不會讓人感到諂媚,更不會讓人感到冷淡。恰如其分的客氣,待人一片溫和有禮。


    “沈小姐別來無恙。”轉身看向沈南雁,言笑晏晏地開口。


    沈南雁微微有些發愣,還是很快迴過神來:“方才之事多謝慕公子了。”


    “沈小姐客氣了。”


    二人一時倒也無話可說,本該就此告退,沈南雁不願這般輕易離去,絞盡腦汁地引出話題:“慕公子在外麵可是在等皇上召見?”


    她一向清冷,卻也穩重自持,這話題卻說得多此一舉。


    她一時有些尷尬,神色略微不自知起來。


    慕昭失笑道:“不錯,不過皇上在召見其他人。”


    沈南雁點點頭,以示迴應。


    慕昭看著沈南雁,溫潤一笑:“沈小姐早些迴去安歇吧,時辰不早了。”


    聲音就如微風般輕柔,沈南雁愣愣地盯著慕昭的臉,嘴角微揚,俊秀的麵容未受到任何影響。


    這時,他的笑才是發自內心的笑,不再是虛偽應付的笑吧。


    她暗暗想道。


    這一夜,沈南雁難得做了個好夢,夢裏,她仿佛置身於一個空靈的世外桃源,沒有戰爭,沒有勾心鬥角,沒有剝削和壓迫的世界。


    那裏的水是那麽的清,天空是那麽的藍,街頭小巷,煙雨蒙蒙,炊煙嫋嫋,真真是“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過之而不及。


    杳杳桃源仙路邈,晴日曉窗紅薄薄。她夢見自己坐在陳窗旁邊對鏡貼花黃。


    半晌,一陣敲門聲響起,聲音擊打得很有節奏。


    她打開門,一男子站在外麵,白衣翩翩,衝她直笑。


    她盯著他,嗔怪:“你怎麽現在才來?”


    男子輕笑,很鄭重開口:“良辰吉時,迎卿入門。”


    他向她伸出手:“南雁……”


    待她也要伸出手時,夢戛然而止。


    她拉開簾子,坡上外衫起身。


    “小姐?又做噩夢了?”阿詞遞上一杯濃茶,關切問道。


    沈南雁接過杯子,喝了一口,嘴角的笑意還未散去:“是好夢。”


    “啊?”


    沈南雁笑而不語。


    “小姐,一大早鄭公公派人來說,皇上請你去禦花園賞花。”


    “那為我更衣吧。”


    沈南雁倒是沒有絲毫猶豫,馬上應了下來,連聲音都帶著笑意。


    也許是做了那個夢,也許是今日天氣晴朗。


    她的好心情,顯而易見。


    阿詞為她換上一件白色素衣,略施粉黛,彎彎的柳葉眉,更添氣質出塵。


    皇宮有了兩個禦花園,一個坐落在東殿與西殿交匯處,來來往往的宮人極多,盆栽花木倒也開得繁茂,盡態極妍,而另一個禦花園稍微小巧一些,坐落於假山西南方,地勢較低,環境倒也幽靜,景色宜人,花木倒不是人工培育,而是任其野蠻生長,更添幾分幽靜安謐。


    各色花木綠枝種類較少,一片綠色繁茂,唯有幾多紫色小花點綴。


    彎彎的藤蔓枝蜿蜒而下,繞在假山上,更顯植株小巧可愛。


    禦花園內,白衣錦袍男子坐在石凳上閉目養神,旁邊僅僅站著鄭福海一人。


    男子雖著白衣,卻並未有一絲溫潤如玉之感,倒是平添了幾分平易近人,帶著幾分少年感。


    “臣女沈南雁參加皇上。”


    “不必多禮,來坐朕對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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