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誰說我不要?”她著急了,“我先看中的,我要!”


    眼看那少年,已來到斷橋的橋頭。過了這橋,他便上船去湖的對麵。這兩人卻還在做龍爭虎鬥。


    “再不快些,他就要走了。”


    “好妹妹,他是我的。你可否幫我這個忙?”


    見素貞說的楚楚可憐,小青微微歎了口氣,算了!她畢竟是姐姐,而且又比自己要心急。她之前那番話中,雖然也有些別的意味,可玩笑的成分終究是多一些的。


    小青趕忙念咒,忽然天邊狂風一卷。將湖邊的垂柳擾得枝條亂顫,少頃,一朵厚重的雲彩自西北而來。一陣大雨猛地落下。那藍衣少年,衣袂被吹得飄蕩,在淡煙急雨中,撐開一把油紙傘。


    真是一把好傘,紫竹柄,八十四骨,看來是清湖八字橋老實舒家做的。這樣好的傘,這樣好的人,卻仍舊抵不過一場風雨。


    此時一條烏篷船便搖著雙槳自湖心劃了過來。


    “船家,你捎客嗎?我想到清波門。”少年朝著一身蓑衣的老者搭話。


    船家應了,將船停在一旁,與他議好了價錢,他便上了船。


    見事不宜遲,小青立馬湊了過去,用那清脆悅耳的聲音喚道:“船家,請等等!”隨即拉了素貞來,說道:“這樣的大雨,前後隻怕都沒船了,可否一起捎帶我們一程?”


    蓑衣擺渡老者,沉吟了半晌,“隻怕不太順路,這位官人可是要去清波門去的。”


    “我們也是到清波門去”,小青怕船家不答應,急忙喊道。


    “倒也並不妨事,船家不如載兩位姑娘同去。”那少年吩咐道,既然主客發話了,船家自然沒什麽意見。便將船又往岸邊的碼頭靠了靠。


    船靠攏了,自岸邊那顆柳樹底至船艙,還有好一截路。


    少年瞧了瞧那站在樹下的兩位佳人,愛憐之心頓起,便撐了傘,出了船艙,上來稍迎。


    “小心點,別讓雨打濕了衣服。慢慢地跳上船吧。”


    素貞裝作弱不禁風的女子,還作出險要掉下水中之狀。他顧不得男女之別,危急之下,伸手抓扶住對方的肩膀。隻覺得隔著薄薄的衣衫,便能觸碰到對方的柔滑肌膚。


    一碰之下,像是觸電一般,立馬又將手給鬆開,低下頭去,不敢再看對方。


    一旁的小青卻是玩心頓起,抬腳在船艙內微微一踏,那小艇便搖晃不定。


    為了怕對方墜下水去,少年趕緊又伸手扶住了素貞的肩頭。


    在這小艇中的辰光,雨落如花,花爍如星,正是一個好夢的開端。素貞已是心神俱醉。


    正當這兩人羞羞答答地郎情妾意之際,一個聲音又從遠處傳了出來,將這美好的氣氛給打斷了。


    “船家,可否也載我一程?”


    這不識風月的家夥正是李一凡。淩晨時分,他見法海似乎陷入了魔障一般,便趁機溜出了破廟。


    在西湖邊轉悠了半日,才聽聞今日就是清明。


    一無所獲之下,便打算隨人流去那山中寺院瞧瞧,或許運氣不錯,便能碰見那對蛇妖。


    果然,才剛剛打算上山。便在半山腰一眼瞧見了那正兀自犯著花癡的白蛇,這才朝著兩人的方向追了過去。接著,便追來了這西橋碼頭之上。


    李一凡那話,聽得眾人眉頭一皺。


    這小艇的內艙不大。僅能容納兩人多一些的空位。這迴可倒好,已經上了三人,多一人是擠,多兩人也是擠,隻不過更擠。


    蓑衣擺渡老者倒不怎麽介意,反正他隻在那船頭搖槳,又不進內艙。聞言,將視線投向了包船的那名少年,示意他拿主意。


    素貞此時心中一陣不悅,不知道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一人。擾了眼下的風月。


    即便心中如此作想,麵上卻仍舊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樣。生怕在那少年心中落下了一個不通情達理的壞印象。


    她這般作想,那少年同樣是這般作想。看了看站在岸邊淋著大雨的李一凡,雖然麵目看得不太真切,卻也並不像是那種作奸犯科的壞人嘴臉。


    片刻之後,點了點頭,與船家打過招唿,示意他一同乘上船來。


    內艙中唯一一個希望李一凡進來的隻有小青了。之前見素貞得享溫柔,便意欲仿效,誰知這二人自雙雙跨進船艙,眼中便再也沒了自己。當真氣個半死。


    這會兒見了多出來了一位青年,便算是解了那尷尬的局麵。瞧著一臉平靜,卻兀自拽著衣袖的素貞,知道她心中定然不是滋味。想到此處,心中不由得吃吃地笑了起來。覺得十分解氣。順帶著居然對那素未謀麵的青年產生了一絲好感。


    李一凡進到了艙口,內艙便顯得更為擁擠了。


    其中僅有兩條板凳,小青和素貞坐一條,她倆身形嬌小,倒也勉強坐的下。


    李一凡和那少年坐一條,塊頭比對麵大得多,且不說那少年。


    李一凡本是內勁巔峰的宗師,身材高大勻稱。如此一來,這二人,各自隻坐了半邊屁鼓。兩人互視一眼,尷尬地笑了笑。接著還各自謙讓了一番,結果那少年由於讓的太多,便一下子坐空,摔倒了地上。


    素貞見自己的情郎摔倒,心疼得不行,打算上前攙扶。


    小青卻是被逗樂了,吃吃地笑了起來,“哈哈哈”。她笑得花枝亂顫,直不起腰來,如同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雖然可惡,卻是可愛。素貞卻不這麽覺得,狠狠掐了一下她腰間的嫩肉之後,小青便疼的齜牙咧嘴,隨即止住了笑聲。


    見了這一幕,李一凡再也坐不住了,將凳子給讓了出來,起身欲跑到船頭上去。畢竟是在坐別人的船,總不好讓主人家不方便。


    見他起身,那藍衣少年瞬間明白了他的意圖,所謂投之以李,報之以桃。況且,內艙本來就很擠,想著自己是謙謙君子,便讓兩位姑娘單獨呆在裏邊。這便一同起身,撐開了傘,也欲隨對方一道出艙。


    “噯噯,相公你別走。”


    那是小青的聲音,李一凡知道她是在叫許仙。畢竟她現在扮演的是紅娘的角色,在幫一臉羞怯的素貞穿針引線,出謀劃策。


    不料,腳步剛抬起,小青又喚了一聲,“噯噯,相公你別走”。


    “姑娘是在叫我?”李一凡疑惑地迴頭,指了指自己的鼻尖。


    “是”,前者則一臉誠懇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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