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時候,青蛇仍舊還在熟睡,白蛇卻不知從什麽地方溜了迴來。她用尾巴蹭了蹭對方的額頭。將對方給弄醒了。


    “整日來都是睡覺,不覺得悶嗎?”白蛇問了一句。


    “不。眼見其他同類,渾渾噩噩,長到差不多肥美了,便會被人剝皮抽膽,煮做羹食,一生也就完蛋了。而我則天資卓絕,懂得修煉之道。日夜思考著自己何以與別的蛇不同,已經很忙。沒時間發悶。”青蛇老實地答道。


    “你幾歲了?”


    聽對方如此相問,青蛇也忘記了自己多大,連忙審視起身上的鱗片來。“十、十五、二十、二十五、三十……,哦,我已五百多歲了!”


    這番數數,整整數了有將近半個時辰。若是換了個人來,早就不耐煩,大罵愚不可及,拂袖而去了。可眼前這兩名卻不是。


    白蛇氣定神閑地等她報上自己的年紀,淺淺地笑了笑,“我,一千歲了,比你整整大五百歲,卻仍舊考慮不清楚這個問題。所以,這個問題不必再花心思去想了,我倆不如去做些別的,比如去找些消遣?”


    青蛇對這位比自己年長的前輩很是信服,近乎於討好:“你比我漂亮,法力也比我高,又比我老.....聽你的吧”。


    她覺得素貞見過的世麵比她廣,點子也比她自己多。本來已經決定追隨她左右,既然對方拿了主意,自己跟著去便是。


    兩人,不,兩蛇一前一後朝著西湖的湖心遊蕩而去,躲在了一處僻靜的荷花從中。


    此時,夕陽剛剛落下,還有一點點餘暉。湖邊的木樓處便多出了兩位絕色佳人。


    白素貞在小青的麵前打著旋兒,她穿上了時下最為流行的服飾。那是絲羅的襦裙,裙擺有著花式折邊,腰間的飄帶上,還佩了一個玉環,一身素白。


    不僅如此,衣服還用鬱金香等草木研磨成汁,浸染了裙子。所以,在旋身走動之時,便能散發出整整香氣來。


    整個人看起來高雅脫俗,有著大家閨秀的文麗,但又不那麽怯生生,顯得有些許靈動和灑脫。


    那衣服是變幻過來的。隻不過那花香卻是真的。


    小青不喜歡那花,聞到那香味,便打起了噴嚏。“姐姐是你身上發出來嗎?為什麽用花香來掩蓋自身的腥氣呢?我不習慣花的味道”。


    “做人,得有人樣”,白素貞得輕撫了耳旁的幾縷發絲,這動作得心應手,似乎她原本就是個人。


    聽她這麽說,青蛇也隻得也幻了人形。一身青綢衫子和青綢裙子。雖然顯得素雅和呆板,但自己很滿意。因為這就是她原本的顏色。


    不像自己的姐姐。小青是初化成人,猶帶軟弱。腳下無力,不時倚著樹挨著牆。這樣子在偶然路過的行人眼中,雖然別扭,不過由於對方的顏值,但也自有一股說不出的古怪魅惑感。


    一旁的白素貞忙把她扶直扶正,瞧不過眼:


    “人有人樣,怎可還像軟皮蛇一般?”


    “我真的不明白,為什麽人要直著身子走而不是趴著走,這樣走太辛苦了,簡直累死人!”


    “這有何難?看,挺身而起不就站直了?”


    小青學了一下,仍舊是學不會,隻得趴在涼亭的座椅上休息,“唉,這“腳”可真沒用!不僅沒用,還有十隻沒用的腳趾頭,每根腳趾上還有趾甲,真是小事化大,簡單化複雜!”


    “你不也想得道成人嗎?”白素貞取笑她道。


    “是倒是。”


    此時,落日餘暉中,一艘燃著晚燈的遊船行了過來。船上幾名彩衣女子,正在扭腰舞蹈,給賓客祝酒。


    小青瞧了瞧對岸,臨水照了照影子,學著那邊船塢上的歌女,扭動一下自己的腰肢。那倒影頓時便漾起了細浪,原來這就是“嬌媚”之狀。


    她似乎找到了什麽新鮮的玩具,掩不了興奮,迴首一看姐姐,她卻沒有如自己那般大驚小怪,不當一迴事地飄然遠去。不禁有些自慚形穢,好似自己沒見過世麵,扭動得那般誇張。


    既是裝扮好了,兩人便結伴到西湖的遊人鬧市區而去。


    時節正好是陽春三月,西湖邊柳條嫩綠,桃花豔紅。有一個白發白須的老頭兒,挑了副擔子來賣湯圓。他扯開嗓門直喊:


    “吃湯圓嘞!吃湯圓嘞!大湯圓一個銅板賣三隻,小湯圓三個銅板賣一隻。”


    即便是蛇,即便不懂得做生意之道。可白素貞和小青兩人仍舊聽得笑了起來,居然還有這麽人會如此做生意。


    笑話這老頭兒的人不止她們,還有周遭的一眾遊客。


    這遊客裏有一人此時倒是沒有笑,這人正是李一凡。


    他獨自一人,在西湖邊整整遊蕩了三天。身無分文的他,沒錢了便做那梁上君子,弄些劫富濟貧的勾當。


    古代的房屋並沒有特別好的防盜措施。有錢的大戶人家,唯一的靠譜手段便是雇傭一些身強體壯的練家子,來看家護院,僅此而已。


    憑李一凡的身手,輕輕鬆鬆就能入院,少有人發現。


    本著越多越好的思路,他偷了一家口碑不太好的員外郎。悄無聲息地盜走了三十兩黃金和三十兩白銀。


    想著應該夠用,便在當天夜晚,將黃金悉數丟給了城南的貧民區。僅僅隻留下了三十兩白銀。也算是劫富濟貧,重新分配社會財富資源了。順帶著接濟了一下自己。


    按照電影的劇情發展,白蛇和青蛇會來西湖遊玩,結果便撞上了冤家許仙。再然後便遇上法海,接著就是一段愛恨糾葛的苦情戲了。


    既然提前知道劇情,李一凡便來這西湖的鬧市區,守株待兔。不對,是守株待蛇。


    無論是普通挑戰任務或者困難挑戰任務,終歸是要與白素貞和小青保持在同一陣營,既然要與對方保持同一陣營,首先肯定得先找到這兩人才行。


    除此之外,還有最重要的一個原因。主線任務是尋找八仙之首的呂洞賓。


    這人可是個神仙!自己找他,鐵定是找不著的。但按照劇情,呂洞賓喜好遊戲人間,他自會找上白蛇和青蛇。給他們一場福禍參半的造化。


    所以,即便是為了完成最基本的主線任務,也必須得先找到兩條美女蛇。


    說迴現在,李一凡此刻正拿著一隻叫花雞吃的津津有味。忽然聽見了那賣湯圓的老者的吆喝,臉上露出了一抹喜色。對方那台詞令他記憶深刻,一下子便勾起了劇情的迴憶。


    大湯圓一個銅板賣三隻,小湯圓三個銅板賣一隻!這麽傻氣的台詞,從一個做生意的人口中說出來,由不得他記不住。


    那白頭白須的老者正是八仙之一的呂洞賓,也是他的主線任務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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