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謝舟無語:“沒事你便亂折騰,斷發如斷頭,以後不許亂剪了,怪不得我總覺得你頭發不多。”


    楊玉衝他吐吐舌頭。


    她洗漱的時候,秦謝舟從竹籃裏把她扔掉的小團頭發撿起來,塞進了荷包中。


    楊玉:“……你想要,我給你剪點好的啊!”


    團成一團像什麽模樣?


    秦謝舟瞪了她一眼:“再偷剪頭發嚐嚐。”


    楊玉曉得他們對頭發的正視,做了個鬼臉不說話了。


    衛國公在眾人的勸說下,總算先離開了京城,在親信衛隊的護送下迴來。


    衛夫人再養半個月也要走,衛三郎設席答謝楊玉。


    秦謝舟此次直接往國公府送了帖子,同時有五百兩銀票,說要請楊玉去花想容協助指點一下。


    毫不料外,秦老漢人收下了銀票並且把人送了出去。


    楊玉摳馬車側壁,“大哥你為什麽給她送銀子!”


    “這點銀子不算什麽,而且總能賺迴來的。”秦謝舟笑著道。


    “什麽意圖?”


    “楊國公,附庸大雅,哪年不買個十件八件假古玩?我送到他眼前,你說他是受騙呢,還是不受騙?”


    得了銀子高興,開始還沒有握熱便又流出去,那滋味便不好受了。


    楊玉哈哈大笑。


    “我告誡過衛三郎了,他今日不敢再對你血口噴人了。”秦謝舟又道。


    楊玉卻擺擺手:“狗改不了吃屎。我又不是為了他去的,我想去看看衛夫人。”


    秦謝舟把手覆在她手背上:“我一定會查清事兒的。”


    “也不必牽強,都那麽長遠的事兒了,我們盡力便好。”楊玉笑著道,“是不是快到了?”


    既然說是去花想容,那怎麽也得去一趟,不然怕說去。


    “嗯,便刻便到了。”


    那姑娘後背微微彎下,像是有求於秀禾的神態;而秀禾一臉為難。


    見楊玉進入,秀禾忙迎了上過來,笑著施禮道:“店主,您來了。”


    楊玉笑道:“你去忙你的,我轉一轉便走,沒事。”


    她偷偷湊到秀禾耳邊道,“來這裏打保護的。”


    秀禾笑著往外看,“我讓人給大爺送茶去。”


    “不必,馬車上有茶水。你去忙吧,我略站站便走。”


    這時候,早先和秀禾說話的姑娘上前,對楊玉行了個禮,道:“店主,您能不能收下我?”


    楊玉看向秀禾。


    秀禾道:“店主,這位是董姑娘,她想來我們店裏尋個活計。我經和她說了,我們店裏現在要的都是死契,不能留她……”


    店裏雇工多,秀禾覺得那樣難以有震懾力,不好管教,在和楊玉請示後都換成了買來的人。


    “店主,沒想到您這麽年輕,您叫我月見便行。”姑娘自報家門道,“我和我母親死活與共,靠我做繡活也能保持生存。前幾日我不當心傷了手,臨時半會生怕做不了繡活了。家裏其實困頓,裏頭又沒有招收女人的店,因此隻能厚著臉皮來您這裏碰嚐嚐看了。”


    楊玉垂頭看她衣袖,看到她的右手裹著白色的棉布。


    “我這裏東西都很貴,來賓身份也高貴……”楊玉並不肯意開這個先河。


    月見表情瞬時紅了,道:“多謝店主,無功不受祿,我不敢收您銀子。”


    “便當是借的吧。”楊玉道,“遙遠你手好了,多做繡活賣錢還債便是。你有節氣,有老母;我既不能壞禮貌,也沒有挫辱你的意圖。”


    她點到為止,並不多說。


    如果被讚助還一味矯情,拿說明便不是值得讚助的人。


    月見衣衫樸素,氣質潔淨,眼神清撤,這是楊玉喜悅幫她的原因。


    月見給楊玉施禮,道:“多謝店主恩德,如果能渡過這關,今生不忘您恩情。”


    楊玉道:“舉手之勞,董姑娘沒有放在心上。來,我給你看看傷口。”


    這是大夫的本能,掌握不住那種。


    月見愣了下,有些躊躇。


    秀禾忙推了她一把,“傻姑娘,我們店主是小姐難求的神醫,還不感謝她?”


    月見這才施禮。


    月見手上的傷口很深,說是被剁骨刀所傷,因為炎天火熱的原因經有些化膿。


    月見自己看到傷口的猙獰都有些不美意圖,手一個勁地以後縮。


    楊玉按住她本領,表情自在,“別動,我給你清算一下傷口,重新上藥,很快便好了。這麽漂亮的手,以後別落了疤才好。”


    月見道:“我以為這麽深的傷口,一定要落疤的。”


    “聽我的話,迴來認真上藥便沒事。”


    楊玉周密替她清算傷口,重新包紮,而秦謝舟等得不耐性,到門前看了一眼後便站在門口,門神一般等著她。


    秀禾笑道:“大爺等發急了。”


    月見順著她的眼光看到門口的男子,頓時酡顏。


    楊玉道:“大哥,你去馬車上等我,我便刻便好。站在那邊,擋生意。”


    秦謝舟:“……一貫愛多管閑事。”


    說完,倒真也聽話地走了。


    “我男子,嘴巴壞,人好。”楊玉笑著對月見道。


    月見愣了下,表情更紅了。


    楊玉以為她含羞,便沒再說話。


    過了一下子,月見用極低的聲音道:“我也有稀飯的人。”


    楊玉不由得笑了,把包紮的紗布打了個蝴蝶結,道:“好了。這瓶外傷藥給你,迴來記得逐日換藥便好了。”


    月見站起施禮鳴謝,拿著銀子走了。


    秀禾這才道:“店主宅心仁厚。提及來,月見也是不幸人。”


    “你認識她?”


    “認識的。”秀禾道,“她也出身官宦之家,先皇時候她父親犯了隱諱被坐牢,病死獄中,後來家道中落,現在隻剩下她和她娘死活與共。”


    楊玉點點頭道:“如此,人好,能幫一把是一把。”


    “是,店主。”


    楊玉想起上次那婢女的事兒,道:“以後買人的時候還是要愈加謹嚴。”


    秀禾是個聰明人,倒也沒需要說得那般清楚讓她為難。


    秀禾忙施禮稱是。


    楊玉很快便把這段小插曲忘到腦後,重新迴到馬車上。


    “大哥,裏頭怎麽這麽熱烈?”


    他們路上碰到了“堵車”,楊玉偷偷把簾子掀開一條縫向外看去。


    秦謝舟伸手拉開簾子,道:“這應該是秋闈之前秀才們來狀元樓來求個好彩頭。”


    楊玉翻了個白眼。


    秋闈才哪到哪兒,中了也便是個舉人。


    真正中狀元,那得來歲的春闈。


    考試之前不好勤學習,出門拜鬼求神,這是什麽歪理邪說?


    秦謝舟道:“便是富朱紫家不愛念書的那些人找由頭出來尋樂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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