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歲的孩子,一旦出了這個方麵的事可不得了,而且這時候的社會風氣遠不像後世那麽能夠放得開。所以傳說大概就是從上上上至哪一屆的女生懷孕開始,學生科就製定了嚴格的男女“戒令”:談戀愛者一經發現,至少一個警告處分!屢教不改者,將記大過、強製留級直至開除。


    但是正常的男女交往算不得談戀愛,否則這就要鬧魯迅先生曾經說過的“男女之防要戴防毒麵具”的笑話,這就太過矯枉過正了。於是學校保衛科和各年級學生會在長期的“蹲點”過程中積累了大量的經驗,並形成一條條口訣,屢試不爽:


    操場上、草叢中、大樹後、涼亭邊,隻要出現一對就要看看;


    從南走到北,從東走到西,隻要男女生瞎轉悠,一定要瞅瞅…


    這種嚴防死守雖然拆散了無數對鴛鴦,卻也在一定程度上純潔了校園的男女生關係。當然,周末不在此限,學校製度再嚴也約束不到校外去,但學校保留著“密探”製度:所有學生都有義務檢舉在校外談戀愛者。這樣,除非戀人們走到遙遠的運河東岸,否則很難不保證有被人意外撞見的風險。正所謂風險與利益成正比,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仍然有人敢於邁向幸福的彼岸,一定會被很多人羨慕妒忌恨的。


    幾屆下來,校園內的風氣確實好很多:高年級的哥哥姐姐們識趣地避開高風險的校園活動區轉戰校外,低年級的弟弟妹妹們還沒有幾個情深深雨蒙蒙到那種敢頂風作案的地步。


    校園裏一直是純潔的、有序的,男女生的交往在公共場合下都是得體的、收斂的,隻有上次食堂裏忘情之下的唐大樹“肆無忌憚”的笑是一次例外。


    青春的荷爾蒙本來就飽滿,再加入在腦海中保留的對成年人做成年人遊戲的記憶,使得他這具身體時時像上緊了的發條需要得到某種程度的釋放。勤奮到有些亢奮的學習是一個辦法,另一個就是打耗身體了。每次筋疲力盡地迴到宿舍衝個涼水澡,可以打壓體內的無名邪火,既強身健體,也有益心靈。


    開始跑幾天確實力不從心,但一旦進入狀態,年輕的身體很快適應了他的要求。這個年齡段就該有使不完的力氣才對,而且可塑性極強。當年他吊了三個月的單杠,就一直衝著對麵女生宿舍樓炫耀他的六塊胸肌的,不知道現在更瘦時會不會同樣能出現。如果是,那將是重生後一個小驚喜喲。


    也許是受到唐大樹的感染,盧長榮在國慶前夕也加入了長跑的隊伍。這小子頭發習慣留得稍長些,跑起路來更有點飄逸的感覺。兄弟兩人的身體在一年內都竄了一大竄,都是瘦高型身材,並肩前行的姿態很勵誌。隻是,唐大樹常想,如果旁邊跟著的是田甜,那才是一幅妙不可言的畫麵呢!


    隻是,到目前為止,他和田甜的關係隻處在相互認識、點頭之交、唐大樹有心而對方無力的層次。


    也不能怪她,畢竟自己隻是再平凡不過的普通學生,嚴格意義上說還算個學渣。按照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的傳統,田甜這個注定會名聲鵲起的校花級美女應該很難和自己產生交集才對!如果她這個時候就同意和自己交往,要麽是她瞎了眼,要麽是她太善良----善良到以身伺虎的程度。否則,優秀的男生太多,何必單戀他一棵校草!


    唐大樹的發憤圖強,未嚐沒有居安思危的念頭在裏麵。隻是積重難返,想變好,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改觀的。


    這也是他很痛苦的地方----學霸不是一天養成的,其它方麵,他缺少表現的機會。


    但是美女是稀有資源,錯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他相信田甜一旦脫下迷彩服,憑她的物質肯定會一下子驚豔許多人,那時候會有數不清的影子蒼蠅撲過去,哦,肯定還有獅子老虎。那時候,還會有自己這個渣渣的機會嗎?而一旦木已成舟,想橫刀奪愛,結果就很難預料了。


    時不我待啊!


    可是田甜的音容笑貌在腦海裏撲騰了十來年,重新見到真人之後那種熟悉清新的感覺撲麵而來啊!欲罷不能。田甜,你知道我在等你嗎?每晚他都在她的注視下進入夢鄉。


    直到國慶前夕,仍然沒有任何突破。


    國慶七天長假的曆史要等到2000年才開始,現在放假隻有三天,唐大樹並沒有迴去。


    家近的同學很多人都迴去了,剩下的則三三兩兩的自找樂趣。這時候的娛樂手段還很缺乏,休閑的手段無非是看錄像、打牌、下棋、看小說,女孩子們再織個手套、打個圍巾什麽的,對於進入戀愛狀態或準備進入這種狀態的同學也是一次很難得的交往機會。


    唐大樹雖然學習的勁頭飽滿,但他認為適當的休閑也是要的,所以打算約幾個人打牌。睡個懶覺吃完午飯痛快打幾局,不亦樂乎?但是宿舍裏的人不夠----三缺一還能想法湊下,一缺三就沒有湊的必要了。


    靠窗上鋪的張大雷早就約新女友進行他的美好人生去了,哪管兄弟們還都旱著;他下鋪的朱剛是班足球隊的主力,按約將在球場上與人家死磕。連帶著自己上鋪的胡林、北邊上鋪的盧長榮都無法陪自己消磨時間,他們倆都是班級球隊的絕對主力。在北工專,非正式的足球比賽可以連續踢一個上午或下午不用換人的,這也說明年輕的身體就是本錢。現在唐大樹的足球水平,在場邊隻能觀摩,而且是半天,意思就不大。


    朱剛平時斯斯文文的,學習也刻苦,五年裏接觸不多,就是踢球時偶爾崢嶸一下。不過就是畢業後突然和李憑的結婚讓他在自己心目中的印象深刻了許多,畢竟整個班裏戀愛的六對,隻有他們終成正果。怎麽說呢,李憑也算是風雲一時的人物,畢業後也做得不錯,能把她拿下的都不是善茬,這小子深藏不露,有兩把刷子啊。


    整個103宿舍的床位分東西兩排,西兩東三共五張床靠牆擺放,都是上下鋪,中間是過道。也許就是這窄窄的過道讓兩邊的生活趣味截然不同:東邊五人中除了唐大樹沒有安排外別人都有去處了,他卻與西邊的舍友玩不到一起去。


    當然,對麵下鋪的曹家駒要在一年後的某天才在突然之間與他結下深厚的友誼的。那時他因為女朋友的反對或者說破壞失去了唾手可得的年級總支書記的職務,深受打擊之後拉著唐大樹訴苦,而後者也充當了他的忠實聽眾,最後變成曹家駒成為唐大樹在校期間的第三個死黨,純屬偶然,但也必然。


    這時候曹家駒作為95級學生分會紀檢部的一個大組長還在積極要求更上一層樓呢,自然和無意“官場”的唐大樹尿不到一個壺裏。而他的上鋪占見勳才不會和“老實人”唐大樹一道玩,這位號稱“小淫|蟲”的博愛人士雖然個頭不高,卻心勁不小,立誌於流連花叢之間。國慶假期,正是他發揮特長、實現夙願的良機。


    北邊一張床上鋪的劉|曉新則是確實和大夥都玩不到一起去。據說他是輔導員的親戚,走後門進來的,後來唐大樹考證為真。他的下鋪和盧長榮的下鋪都是行李床,此外再無一個人。


    孤單地呆在宿舍絕對是個錯誤,也許去教室是個好主意,總會找到幾個人吧?如果沒人,那就隻能做個好學生了。


    走在熟悉的樓梯上,唐大樹多麽希望能碰到田甜!可是盡管他頭腦中構思了無數個偶見田甜的畫麵,醞釀了無數個和她搭訕的語句,直到上了三樓,都沒有見到人影。所謂無緣無份,大抵如此。


    教室裏沒幾個人,但依然讓他的壞心情延續,因為本想著能夠對他有所慰藉的沈靜在後麵和她的老鄉兼同學錢國華在開心地說笑聊天。這個錢國華別看一幅老好人的模樣,對沈靜也是有心思的,大約在四年級下半個學期的時候開始正式追求她,最終有沒有修成正果不知道,但僅此一條即讓人不爽了,特別是在現在。


    心情不好時看幸福中的別人就像雪崩,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吵死了!”他不滿地把書本重重地放在課桌上,盡管人家嚴格意義上講並沒有影響到他,純粹是他心裏因素作怪。但是自己看不下去書,總得找個替罪羊吧?


    響聲驚動了沈靜。


    “你今天怎麽會過來?沒迴家嗎?”她停下聊天,走過來,很驚奇地問。


    成功地破壞了別的男生和她的搭訕----即使錢國華是同班同學兼老鄉正常的行為,他也這麽認為----唐大樹的心情好了很多。


    “本來是要迴家的,但是一想到你一個人在這裏無聊,這就不走了。”和沈靜很熟了,謊話可以脫口而出,當然雙方都知道這是胡扯。有時候男女生之間的交往,不都是從這些無意義的胡扯中開始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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