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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下竄逃的人們驚了馬兒,馬兒頭頂的白花也掉在地上,人來迴踩過,不再潔白。


    陳非被馬兒摔在地上,連滾帶爬,狼狽不堪的跑到齊寧兒的棺前,人前從來幹淨高貴的人,卻徒手扣著棺木上的棺釘,一邊哭一邊道:“寧兒,你怎麽樣,有沒有摔疼?”


    棺釘釘地多深,他是知道的,他怕她被盜墓的小賊看,當時一釘一釘,自然是不可能打開的。


    雙手是血的他,怒目而視,倒在地上的那個老人,眼睛瞪得老大,向棺木的方向看去。


    一個肝腸寸斷,一個死不瞑目。


    “本宮覺得你出現在齊寧兒墓前太刻意了。”


    “公子不想讓我這麽早去?”


    “本宮覺得環彩樓不錯。”


    “公子想讓我多留幾天?”


    “之前織月的身份,就這麽定吧。”


    “公子……”劉岸黎還想再說,卻被陳翩堵了迴去。


    “莫要多言,本宮在給你計劃更周詳的計劃,皇陵怎麽是你說能去就能去的,你可以,那陳非猜不透其中陰謀嗎?”


    “陳非甘願上鉤,”


    “何以見得。”


    “我說他甘願,是因為我懂他,不過環彩樓也可以,畢竟不那麽……陰森?”似乎思考許久,才終於想到不那麽駭人的詞。


    “公子,街上……街……”白術跑著迴來,直接推開門急匆匆地道。


    “何事亂了規矩?”陳翩皺眉,並未因為白術不夠穩重,因他知道,街上必然是發生了大事。


    “周將軍,當街攔住二皇子,二皇子激怒了他,他……”


    “他怎麽了?”劉岸黎湊近了問。


    “自盡了……”


    陳翩方端起茶盞的手不易察覺的抖了一下,杯中的水也震了一絲水花,“這倒是未曾意料到的,我本宮那二哥怎麽講的?”


    “做妾為奴,妾家亦為奴。”白術簡言道。


    “不錯,白術,你會找重點的說了,我猜定是那陳非不願把周小荊以厚禮葬之,然後二人起了爭執?”


    “是,二皇妃的棺木都衝撞了。”


    “陳翩,我突然覺得我們挺小人的,那陳非肯定嚎啕大哭哭他的皇妃,我們卻要利用她……”


    “是你要利用她。”


    “……”劉岸黎嬉皮笑臉道:“無妨,做大事者不拘小節。”


    陳翩不置可否。


    街上此刻周家的馬車,載著周夫人和旁支陸陸續續趕來。


    周夫人也隻是斜眼看了看陳非,又看了看自己夫君,用雙手輕輕合了周海的眼,道:“二皇子,你心疼自家娘子,不想委屈了她死後同旁的女子在皇譜的一排,可二皇子死後這麽講究有什麽用,死後的排場都是做給活人看的,若如你深信的有靈魂的說法,那你夜夜入夢的,必然是我家的女兒,她生前被你騙的那麽慘,定會夜夜迴魂來你一句那日日的真心是怎麽裝出來的,若你覺得虧欠皇妃,那你最虧欠的也是我周家的女兒,你至少不是愛皇妃麽?你連愛都不曾愛過我女兒,你當皇妃是明珠,可我夫君當小荊亦然,他是如何把小荊托付給你的,你就每個交代麽?我周家祖孫三條命,都斷在你陳家,你不給個說法,皇上含糊其辭,討說法的宋大人那嬌貴的兒子被皇上派去戰場,刀光劍影,你二皇子是我大昭的二皇子,還是他夜秦的二皇子?”


    陳非始終保持著跪在棺前的樣子,不論別人說什麽,他都充耳未聞,隻是不再落淚,隻是盯著棺木不知在思考著什麽,良久,他終於站起身,衝著蹲下看自己夫君的人鞠了一躬,毫無感情地道:“嶽母,小婿無禮了。”


    “不必,我說這些不是來討說法的,我周家一家識人不淑,以後遠離皇城,還望二皇子給條生路。”周夫人冷冷道,隨後不看陳非,徑直上了馬車,周家家丁抬著老將軍,跟著一起離開了。


    陳非望著馬車,佇立良久,隨後皺著眉,看著剛剛四下分散將齊寧兒衝著了的家丁,道:“等一會迴府,你們可以滾了。”


    各位家丁也不敢求饒,隻是磕著頭謝他不殺之恩。


    “陳翩,這麽一鬧,齊寧兒的喪事反而辦的更隆重了,除了沒有那份禮儀,辦個也同國喪沒什麽差,不知周夫人的話,他是否聽進去分毫。”劉岸黎道。


    “他聽進去了,除了周小荊的遺體,周家別無他求。”


    “如此,你說陳非會給他們嗎?”


    “暫時不會。”


    “那……那陳非也不下葬,也不還人,他什麽意思?”劉岸黎突然為了那個周家的女兒著了急。


    “暫時不會,不論我那二哥心裏明白自己都做了多少事,對周府又有多少虧欠,隻因為周將軍衝撞了齊寧兒的棺木,他就會為難他們。”


    “何必呢,人死燈滅。”劉岸黎說完這句話,定睛看著陳翩,她突然想起自己死的時候,別人也告訴他,人死燈滅。可陳翩不聽,他似乎瘋狂的在找著什麽,再後來她便重生了過來。


    自己前世的死對陳翩打擊那樣大,所以心生了執念嗎?重生是偶然嗎?既然陳翩曾經尋過什麽,尋得又是否是她的重生,那會不會說明,有一個人深刻知道自己的秘密,可那人是敵是友?


    此刻遠在皎月閣的皎月喝著小酒,打了個噴嚏。


    “梨香,添件衣服。”


    “閣主,今兒冷了?”


    “大概是風寒……啊切!”


    “是。”


    “在想什麽?”陳翩歪過頭,看她盯著自己目不轉睛的,遂問道。


    “在想我要惜命。”劉岸黎道。


    “哦?”


    “我想有個人在我死掉的時候也這樣失去理智,可如果遇到這樣的人,我一定會惜命的,我要好好活著,因為那個人,會不知所措的。”


    “你若是惜不住呢?”


    “人死燈滅,我的皇子,若我死了,那我希望那個實打實在意我的人,好好活下去,開心的活下去。”


    “你倒是奇怪,又想有人記得你,又怕人家不能好好活下去。”話淡淡的出口,那句“我的皇子”卻一直在心裏反複激蕩著,掀起更深的波瀾。


    “陳翩。”劉岸黎從懷裏拿出一個藥瓶,輕輕喚他。


    “嗯?”


    “拿著這個,去房頂等我。”


    皇陵內,陳非親手用鏟挖開了一個坑,家丁將棺木放進去,他有一捧一捧的捧了土埋迴去,像在做什麽虔誠的動作。


    過了良久,他抓了一把土,放在小瓶內,然後塞進一個舊荷包,係在腰間。


    “迴府。”


    除了那幾個抬棺木的家丁,一幹人等浩浩湯湯地迴了府。


    “陳翩。”劉岸黎看著老老實實坐在房頂的陳翩,喊道。


    陳翩聽見熟悉的聲音,低頭,隻見那人將頭發挽成簡單的飛仙髻,一隻金鑲紫玉的步搖,映得麵若桃紅,一身淡紫色的綢衫,紫竹水霧馬麵裙,盈盈一握的腰肢被深紫色的雲帶約束,美麗的女子輕輕飛上房頂,整了整裙子,坐在他身邊,道:“陳翩,你看像嗎?”


    此刻他看著歪頭看自己的人,額間一枚梨花鈿襯得臉蛋潔白,吹彈可破,一時愣了神。


    那人未迴答自己,她卻不惱,繼續解釋:“聽說見過皇妃當年的,隻有皇室的人,太像的話未免刻意,雖然我們賭的是他的心意,但是好歹也認真對待一番?”


    “美人如玉。”


    “嗯?”劉岸黎並未曾聽到他什麽,隻得再次問道。


    “我說,挺像的,恰到好處。”


    “那個藥瓶,給我。”


    “這是什麽藥?”


    “成汝。”劉岸黎道。


    “嗯?莫非?”


    “嗯,我是女子,陳翩。”劉岸黎毫無情緒,可是眼睛卻不再看他。


    “劉稚夫婦還真舍得。”


    “時局所迫。”


    “這個,我留著,你自己日日裝扮去。”


    “嗯?”劉岸黎顯然未曾意識到陳翩會這樣說。


    “成汝,是皎月給的藥吧?”


    “是。”劉岸黎乖巧的有一答一。


    “本宮知道了。”陳翩似乎在想什麽稀奇古怪的事情,還笑了笑。


    “你笑什麽?”


    “沒什麽,你年幼,很艱苦吧?”


    “還好,都過去了。”


    “講一講?”陳翩執意要聽。


    “也沒什麽,年幼懵懂,許多事其實都不曾記得太清楚了,隻記得吃了那個藥很餓,因為身體外在會像男子那樣生長,所以就容易餓,不過沒什麽,反正將軍府,家大業大,吃不窮我,不過有時候羨慕別的姑娘家繡花,我也偷偷試過,被父親打的挺慘的。有一次我畫了鈿花,四不像,但我覺得好看,還穿了府裏小侍女的裙子,我給母親看,母親打了我一巴掌,然後把我抱在懷裏哭,每日天未亮就起來練功,習書法,作畫,你看我那把紫星劍,是我自己打的,當時鐵漿燙了手,手上起了好大的泡,第二天還要繼續提五十斤的鐵錘,我身上,手上的傷疤都很多,可從不覺得醜陋,那是光榮,可後來父親說,以後總會有機會去做一些隱蔽的事,讓人見了疤,會認出來,又請了名醫,大傷疤的皮膚割掉重新保養,小傷疤的塗傷膏,你看我現在細皮嫩肉的像個女子,以前可沒有,我也是跟父親征戰沙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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