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後,因為老爺子心情不好,也就沒人再多說什麽,各自迴房休息了。


    張媽收拾東西的時候問了句,“小耀,你有見過婉婉嗎,她也有三天沒迴來了。李先生這個樣子,不知道婉婉知道了沒。”


    紹耀嗯了聲,“張媽不用管了,您去陪陪我爸吧,讓他別氣了。”


    “行,廚房裏還有水果,你去拿給小丁吃。”


    紹耀切了西瓜拿屋裏,讓丁陡自己吃,他上網聯係律師了解一些事。


    他們迴來的時候已經九點了,再加上這一折騰和吃飯,都快十一點了。


    丁陡迷糊的趴在床上聽歌,紹耀正查資料,臉上不斷閃過斑斕的數字和圖片,有幾分肅穆和沉重。


    丁陡趴著趴著突然一個激靈坐了起來,揉揉眼睛,迷茫的腦子裏一片空白。


    紹耀看了眼時間,十二點了。


    他不睡估計床上的人也睡不安穩,便合上電腦去洗了澡。


    丁陡等著紹耀出來,“我去客房吧。”


    紹耀抱住他,蓋上被子,“睡吧,就在這兒睡。”


    “哦。”丁陡摸摸他的臉,“你好像心情不好。”


    紹耀湊過去吻他的額頭,低聲說,“有些心慌,睡吧,明天我送你迴去。”


    “我留下來給老爺子按摩腿,你做你的事就行,別擔心我。”


    紹耀從被子裏扒拉出他的頭,低頭親過去,揉揉腦袋,“真乖。”


    他看著懷裏人沉靜的睡顏,壓下縈繞在心頭的不安,閉上眼睛。


    打了幾乎一夜的電話卻始終沒有被接起。


    一夜無話,夜涼如水,屋外皎潔的月光傾灑了一地的銀光。


    張媽早早起來做好了飯,熬的小米粥,軟糯稠稠的能聞到稻穀的清香。


    她舀了飯端上樓,正好遇見紹耀兩人,“老爺腿病又犯了,疼的起不來床,我去給他送飯。”


    紹耀皺眉,點點頭,“等會兒他吃完飯去給老爺子看看,我去找找人問問二叔的事。”


    “嗯,小耀放心,我會照顧好他們兩個的。”


    紹耀頷首,心裏十分感謝張媽的通情達理和貼心照顧,他最擔心的莫過他們兩個了。


    丁陡捧著碗喝粥,從空隙中說,“開車要小心。”


    “好。”


    “別擔心我”


    “嗯”


    “早點迴來。”


    “好。”


    “嗯,我想想還有什麽啊。”丁陡嘖嘖嘴巴,腦袋裏認真得到想著還有什麽需要囑托的。


    紹耀突然說,“我愛你。”


    丁陡一愣,臉迅速紅了,怎、怎麽突然說這個啊,雖然他知道紹耀那個什麽他,兩個人卻好像從來都沒有這麽麵對這麵說這件事。


    哦,對了,告白的那次,紹耀說的是我喜歡你。


    不像外國人那般熱情的每日問候,中國內斂含蓄的愛意一旦泄露,會更加讓人忍不住的愉悅,仿佛一瞬間得到了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


    丁陡臉上泛紅,連耳際都染上粉白的顏色,忽閃忽閃。


    撐不住的笑意在臉上越劃越大,丁陡抿唇笑出來,輕聲說,“我也愛你。”


    然後傾覆而下的纏綿的親吻。


    直到紹耀走了之後,丁陡坐在老爺子的屋裏準備按摩時,耳朵都還是紅紅的,看不見的眼眸好像點綴上了比夜空還要閃爍的星光。


    老爺子本身腿疼的厲害,瞧見丁陡溫順純良的模樣,眸中和風細雨,唇角淺笑,頓時心情也莫名跟著好了一點。


    丁陡給他按腿,張媽給兩個人調了兩杯果汁,剛準備端上樓時就聽見門砰的一聲打開了。


    “你——”


    李正檢一身潮濕大步走了進來,撞開張媽就往樓上走。


    張媽被他一狠狠一撞,手上的果汁灑了一手,她無奈的歎口氣,隻好迴廚房再去準備。


    李正檢大力推開門,一眼看見紹老爺,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哥,你幫幫我,婉婉被人抓走了!”


    紹老爺子瞪大眼睛,“你快說清楚是怎麽迴事!”


    李正檢狼狽的跪在地上,說,“我、我投資的那個貨——”


    “你還有臉提這件事!正檢,你怎麽能幹出這種事,這是喪盡天良啊!你向國內走|私毒|品,發這種財你能安心嗎!”


    “大哥!你聽我說。”他雙目通紅,身體發顫,啞聲道,“我錯了,我錯了,他們讓我給他們打五十萬,我已經給了,可他們卻說還不夠,說警察如果發現他們走私一定不會放過他們的,他、他說都是我的責任,讓我拿更多的錢來擺平……然後就把婉婉抓走了,哥,你是她大伯,你救救她啊!”


    “混賬!那些走私的人他們是你能惹的起的嗎,你真是要把我氣死!”


    丁陡連忙扶著床邊摸上去給老爺子順氣。


    李正檢這才注意到丁陡,眼裏一閃而過的憎恨,他低聲哀求,“哥,他們的人就在門外,你去見見他們,救救婉婉”


    紹老爺子動怒,氣的心口發疼,“他們要多少錢?”


    “……一千萬。”


    “你真是個混賬啊!”老爺子怒罵一聲,顫巍巍的打算起來,丁陡連忙攙扶著他。


    丁陡看不見,隻能撐住老爺子不敢走。


    老爺子低聲說,“你扶著我,我給你指路。”


    李正檢上手要扶老爺子,被他揮開手了,“滾。”


    他默默後退一步,眼底帶著厭惡,跟隨著老爺子下樓了。


    張媽剛從廚房出來,“老爺去哪兒?”


    “不管你的事,你在家裏等著,我出去看看,這敗家子兒幹的好事。對,你去報警,說有人綁架”


    李正檢連忙攔住,哀求道,“他們說了不能報警,否則會殺了婉婉的,大哥,你最疼婉婉了,你救救我們,他們不過是要錢,把錢給他們就行了”


    “你這是犯法,錯上加錯!你、你真是要氣死我了。”


    紹老爺子揮手讓張媽在屋裏待著,她一個女人不要見這些醃臢事兒的好。


    張媽不放心的點點頭,叫住大米,和她一起在屋裏等著,看著丁陡攙扶著老爺子走了出去。


    李正檢給他們指著小區門口對麵停著的車,“他們就在車上,大哥你去見見他們,給了錢讓他們放了婉婉。”


    紹老爺子腿疼的厲害,不想走那麽遠,站住道,“你讓他們過來”


    “他們不肯出來,讓您去,哥,我求求你。”李正檢不住的哀求,惱的紹老爺子氣火更大,腿又疼的厲害,幾乎半個身體都靠丁陡支撐著。


    “走吧。”老爺子歎口氣,走私那些事還沒曝光都好說,現在最重要的是知道那夥人到底要做什麽,還綁架了婉婉。


    天大地大都不如人命大。


    馬路對麵的車是寬敞那種車型,車門的背對著小區的門口,在斜對麵。


    老爺子一瘸一拐的被丁陡扶著繞到車子的這邊。


    車門打開,老爺子還沒說話,突然背後被人猛地一推,車上下來兩個人用毛巾迅速捂住他和丁陡的口鼻。


    兩人來不及掙紮,那毛巾上下了藥,藥氣順著口鼻窒息般被唿入鼻腔中,身體立刻軟了下來,丁陡隻覺得腦袋狠狠一疼,意識漸漸消失了,和老爺子一起癱軟下來陷入昏迷中。


    李正檢看著被抬到車上的人,心中膽顫不已,也跟著上了車,低聲說,“你們可以放了我女兒了吧,我、我已經把他騙來了。”


    車上的人看他一眼,昏暗的車廂中氣氛壓抑,車子一路迅速開走,消失在安靜的街道上。


    紹梓有個退伍的戰友現在是在海上當水手,紹耀聯係了他,想問一下關於海上貨船損失這一方麵的問題。


    因為公司不常走海運,很多關於海運的條款他都不大清楚,這一塊有些東西需要仔細詢問一下。


    對方剛好出海迴來,現在在家裏,不過在其他市,離得不太遠,大概有一個多小時的路程,有些東西紹耀想當麵問清楚,便驅車親自前往隔壁市。


    紹耀眉頭緊皺的看著車來車往,心裏隱隱不安,煩躁的打開車窗點了一支煙。


    他不常吸煙,更是從來都沒有在丁陡麵前吸過,白色的煙霧靜靜蔓延至車裏,順著那窗戶的縫隙消散在身後的風中。


    電話震動,紹耀接起電話,張媽慌張焦急的聲音響起來。


    ……


    蜿蜒的環山公路上一聲刺耳的聲響尖銳的響徹山間。


    一輛黑色的車子瘋了般消失在滿是綠意的山澗。


    緊握方向盤的一雙手緊緊繃起,青筋乍現,骨骼聳起手指關節因為用力過度隱隱泛白。


    男人的眼中漬出火燒雲的顏色,瞳孔深處緊緊壓抑顫動的痛苦之色。


    老爺和小丁被綁架了!


    你快迴來,小耀!


    紹耀的腦中不斷重複著這兩句話,在腦中繃成一條尖銳的線,疼的他無法唿吸,無法思考,


    他父親被綁架了,老爺子腿腳不方便,著急的時候整條腿都會跟被數千細針密密麻麻紮著的疼,他年紀大了,一頓飯不吃都胃裏難受沒力氣,他……


    丁陡看不見,他看不見,怎麽辦,外麵磕磕絆絆到處都是棱角,滿是危險。


    他那麽瘦,紹耀好不容易將他養胖一點,他容易生病,著涼的時候都會發燒,


    他們都是他心頭捧著嗬護著的寶,他卻不在他們身邊……


    車外風景一路迅速倒退,紹耀車子開得飛快,在路上驚險的不斷掠過,一向沉穩的神色變成了焦慮和著急。


    ……他無法鎮靜下來。


    徐則輝一路飛快的從公司趕到別墅中,看見張媽摸著淚無助的坐在家門口的地上,身旁的大米著急的朝他吼叫。


    “張媽,是我,我是輝子啊,別哭,我扶您迴去。”


    張媽看這他,突然眼淚洶湧而落,“他說讓我在家裏等著,他帶著那孩子跟李正檢出去了,找不到了,他們被人綁架了,怎麽辦,嗚嗚嗚……”


    “紹耀呢?!”


    “小耀一大早去幫李正檢找人查他的事,他就這麽對老爺啊,他不是人,怎麽辦,該怎麽辦,都是我的錯,嗚嗚嗚嗚,老爺腿還疼,他就這麽把人帶走了,嗚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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