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慌亂了,神智都不怎麽清楚,睜著毫無焦距的眼睛,大口喘息,咳嗽。


    那人看他不太正常,想將他拉起來,手剛碰到丁陡,丁陡立刻嚇得揮手打開,“別碰我,你是誰,咳咳咳,你是誰,不要碰我......”


    “你有病吧,起來,你以為我想碰你”。


    丁陡摔倒在地上,地板上濕滑有水,丁陡身上都髒了,額頭上有道深深的紅痕。


    這人好色,男女都碰過,看見個長得好的,還是個瞎子,很好騙,想占便宜,誰跟他是同學呢,早就他麽的忘了這是誰了好嗎。


    他麽的,要不是長得好看,老子才懶得理你,真丟人,玩不起就別來!


    他吸完煙,打算強行將丁陡拉起來,丁陡坐在地上,一身狼狽,讓這人覺得太惡心了,不就是玩玩嘛,裝什麽裝。


    他剛伸手,有人從背後一腳踹了過去,將他踹到了地上。


    疼的半天喘不過氣。


    “我艸,誰,誰啊!”


    那人抬眼大罵,在紹耀麵無表情冷眼之下卻聲音越來越小,“你想幹嘛,搶劫,這裏可是ktv,有監控,我會報警的。”


    紹耀彎腰去查看狼狽靠著水池邊的人才發現竟然是他。


    “你”,紹耀皺眉,看著丁陡緊緊靠著牆壁,額頭有一道紅痕,臉色慘白,死死的按著自己的腹部,神智有些不清,身體輕度痙攣。


    他靠近一點,想去扶起他,手剛碰到,丁陡就下意識發抖起來,低聲喃喃,“別碰我....咳咳”。


    紹耀轉身,將打算跑掉的年輕人一手按在水池邊,“你做了什麽”。


    那人疼的叫起來,“你、啊,放手,我要報警了。”


    紹耀大概看了眼,廁所裏沒有監控,他危險的低聲說,”不好好說話,我現在就打斷你的肋骨。這裏的皮肉,現在看不出來,幾天後就會大出血,誰都救不活。”


    那人也就比丁陡大不了多少,仗著自己家裏有錢,在外麵玩女孩男孩,賭博,什麽都幹,他第一次遇上紹耀這種看起來就不好惹的人。


    嚇得都要尿褲子了,“我就摸、摸了他,他自己喝醉往我身上靠的,我什麽都沒幹!”


    紹耀瞳仁深邃,眼底發寒,“滾,他我帶走了,下次你最好躲著我走,見一次打一次!”


    洗手間安靜下來之後,紹耀蹲在丁陡麵前,溫和的說,“是我,我姓紹,我們在醫院見過。你看起來不太好,我送你去醫院。”


    丁陡神智不清,一方麵因為發燒,另一方麵因為醉酒,他睜著茫然的大眼睛,冷的一直發抖。


    “奶奶叫你小丁,來,起來,我們迴去。”紹耀耐心的安慰他,扶起他的時候丁陡沒有再大力掙紮起來。


    丁陡的大衣還在包間裏,不過現在應該沒人記得了。


    紹耀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他穿上,扣好口子,丁陡裏麵的衣裳早就髒了,還很濕,紹耀絲毫沒在乎,扶著他,讓他緩了好久,才慢慢一步一步帶出來ktv。


    這次遇到他,真的是湊巧,紹耀開車來送紹梓和同學聚會,出去玩了兩天,上午剛迴來,徐則輝累得睡得不起來。


    廢話,能跟他們兩個比嗎,一個是在美國當大兵,一個是人民軍官,那體格都是從小練出來的。


    紹梓非要他哥送他來,順便介紹幾個妹子給他哥認識,結果紹耀送來之後,進了包間,紹梓的同學沒幾個敢說話的。


    特麽的,一男人標準美國人的身材,肌肉在衣服裏都能看出來,高大冷峻,黑著個臉,冷的不像話,誰敢說話去。


    更別說勾搭了。


    紹耀敬了杯酒,打算去下洗手間就走,然後正好看見一人地上蜷縮著,一個人像是要搶劫一樣,才出手的。


    沒想到竟然又是他。


    紹耀看了眼縮在椅背上,臉色蒼白的年輕人,緊緊閉著眼睛,裹著他的衣服時,紹耀才發覺這人是有多麽的清瘦。


    他一手開車,一手摸了摸丁陡的額頭,滾燙的厲害。


    紹耀皺眉,小孩聚會可以理解,好玩嘛。


    畢竟他弟就是活脫脫的例子。


    可是丁陡不像,他清秀溫潤,有禮貌,有點傻乎乎的,一點都想不出來像是在那裏瘋玩的人,發著燒,還跟別人喝酒?


    用指頭想都不可能。


    這小孩,被人騙去的吧?


    自己看不見,來這種地方,接觸陌生人,多危險,知道嗎。


    “不去醫院......奶奶....咳咳...擔心”,丁陡迷迷糊糊,喃喃的說,縮在位置上,緊緊抓著紹耀的衣服。


    和他接觸幾天,就能感覺到這孩子有多孝順,紹耀知道他是怕丁奶奶擔心,安慰道,“去別的醫院,你生病了。”


    丁陡緊緊閉著眼睛,身上時不時的痙攣,咳嗽,幹嘔,輕聲喘氣,“不去,不去醫院。”


    紹耀沒辦法,便給徐則輝打了電話,說了一下丁陡的情況,讓他現在去接他們家的家庭醫生到酒店。


    徐則輝一覺醒來就得到這麽重大的消息,想到那個又不顧自己看不見,去抓酒駕司機的人,心軟了,急急忙忙穿好衣服出門了。


    到了酒店,丁陡躺在車中已經接近昏迷了,身上滾燙的厲害。


    他直接將人抱起來,飛快的進入酒店,在大堂經理過來的時候,順帶要了一大堆吃的用的,然後進了電梯。


    徐則輝還沒迴來,紹耀將房間中的暖氣開到最大,給丁陡抱到床上,蹲在床邊說,“我幫你把衣服脫下來可以嗎?衣服濕了,會不舒服,讓我看看你身上的傷口,醫生馬上就來。”


    躺在溫暖的床上,丁陡閉了閉眼睛,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身上哪裏都疼,沒有一點力氣,尤其是胃部抽疼的厲害,讓他幾乎縮成一團緊緊捂住。


    “喝水”,紹耀扶起他,將溫水喂進丁陡嘴巴裏,他乖乖的張開嘴巴喝水,喝了一杯,又倒了一杯。


    一天都沒吃什麽,隻喝了酒,又發著燒,不難受才怪。


    丁陡睜開眼睛,清透的眼睛沒有一絲焦距,他頭暈的厲害,強忍著啞聲問,“紹先生?”


    “嗯。”


    “我...咳,你帶我迴來的,咳咳”。


    紹耀點頭,又補充,“是,還有哪裏難受?醫生馬上就來了。”


    丁陡喘口氣,“能不能讓我給奶奶、咳咳咳,打個電話”


    他怕奶奶擔心。


    紹耀拿出他手機,是那種按鍵的,上麵的字都已經不清楚了,丁陡也不用看,摸著手機努力咳了兩聲,等那邊接通之後,才露出個微笑。


    “奶,我晚一會兒迴去,沒...沒事,我遇到了紹先生,等、等會兒就會迴去了。”他捂著嘴扭頭咳嗽,又說了幾句才掛了電話。


    “抱歉,我等會兒就走,謝謝您,咳咳咳”。


    丁陡臉頰泛紅,身體滾燙,紹耀皺眉,將他按到床上,“躺著。”


    “我、我想去洗手間。”丁陡躺在床上,裹著被子,小心翼翼又強忍著難受的小聲說。


    紹耀將他扶起來,丁陡幾乎全部壓在他身上,沒有一絲力氣,他為難的站在洗手間了不知道怎麽辦,雙唇抖了抖,沒說出來話。


    紹耀低頭說,“我幫你,我弟生病了也這樣。”他手掌很大,動作卻很輕,幫他拉下拉鏈,退後一步,撐著他的身體。


    ......


    丁陡覺得自己好像更熱了,臉不知道紅成了什麽樣子,他在紹耀的幫助下又洗了把臉,才感覺好了一下。


    紹耀一路扶著將他放到床上,幫他脫了外套,畢竟經過剛剛那件事,脫衣服什麽的,能接受的多了。


    脫下衣服的年輕人更加清瘦,躲在軟軟溫暖的被子裏,睜著茫然的眼睛,不敢睡去。


    這是別人的房間,他不敢隨意毫無忌憚的睡覺。


    房間裏很安靜,紹耀又給他喂了一杯水,讓他閉上眼睛睡覺,等醫生來,之後自己便離開了。


    被子很暖和,很舒服蓋在身上,床上枕頭上,有著和紹先生身上一模一樣的味道,清爽冷冽。


    丁陡緩慢的眨眼睛,沒堅持多久便沉沉的睡去。


    直到醫生來了也不知道。


    醫生給丁陡輸了液,開了藥交代紹耀,又給他額頭的傷口處理了下,叮囑不要再讓他喝酒了,不會喝酒的人今天喝了這麽多,胃袋都要燒壞了,更別提還發著燒。


    “夜裏記得喂他降溫藥,醒來的時候多喝水,吃點水果,忌葷腥,這幾天就不要洗澡了,頭上的傷口雖沒流血,但是會引起輕微腦震蕩,多睡覺,別累著了,對了還有些偏瘦,營養不良,不要過度節食。”


    醫生是紹耀的家庭醫生,是他家老爺子在內陸生病時請的醫生,醫生見著紹耀身邊還有個快營養不良的,下意識就覺得是節食減肥的了,畢竟跟紹家有關係的,不是高官達貴,也算的上小有資產了。


    晚上八點了,徐則輝送醫生迴去,下樓的時候,紹耀掏出卡給他,“迴來直接去醫院,照顧他奶奶,隨便找個借口別讓人擔心,先不要告訴她這件事,等——”紹耀一頓,才想起來還不知道床上安睡的人全名叫什麽。


    徐則輝露牙一笑,“他叫丁陡,陡峭的陡。”


    他手裏掂著一大袋子洗漱用品還有零食平板電腦,“我就知道老大你會這麽說,別人去你不放心,我來,誰讓我熱心腸呢,花的都是你的錢,我放心。走啦,過幾天給我多放幾天假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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