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了一上午,街上跑出來不少放假了的孩子在外麵玩雪。


    飛機場裏候機的人不少,心急的的等候著一年沒見的家人。


    “北國風光,千裏冰封,萬裏雪飄,望長城內外,惟餘莽莽”


    紹耀,“......”聽見聲音,他轉身就打算走。


    身後,一群軍綠色大衣的年輕中國士兵一同朝這邊走來,熱血沸騰,忍不住就將軍隊喊口號的習慣帶出來了。


    徐則輝舉著牌子,上麵畫著個萌噠噠的動漫人,穿著軍裝,眼睛又大又亮,萌萌的抱著把大勺子坐在地上,饞兮兮的。


    “老大,二少爺看起來真精神,哎,我們在這裏”


    紹耀挑眉,瞪著那群熱血過頭的士兵,簡直不想相認,沒看見那麽多人嗎。


    紹梓朝其他人敬了個禮,掂著大包小包飛快朝這邊跑來,邊跑邊喊,“大哥,等我,大哥,老大,我迴來了。”


    紹耀露出微笑,還有點嫌棄,伸開手,接住撲過來的年輕人。


    圍觀的人忍不住往這邊看了眼。


    黑墨鏡,挺拔壯碩的身材,軍綠色大衣,修長勁瘦的身體,簡直不能再好看了。


    真是兄弟嗎。


    感情太好了吧。


    路人表示甚是懷疑。


    紹梓狠狠抱了一下他大哥,一邊摟著徐則輝,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真是太好了,哥,你更酷斃了,輝子,你也更受了。簡直好的不能太好了。”


    徐則輝,“......”


    受什麽意思,他根本不明白。


    紹耀瞪了他一眼,手上接住他的包,酷酷的說,“吃什麽!”


    “除了大龍蝦,螃蟹,所有海鮮,我啥都吃。哥,你是不知道,我們那兒離海近,頓頓海鮮,你瞅我長得像不像海鮮。”


    “我瞅你像根海帶,一點都不老實。”


    上了車,紹梓眼睛還戀戀不舍的看向窗外,歎息道,“下雪了,真好,海南那邊沒雪,好幾年都沒見過了,果真是北國風光,千裏冰封、唔唔唔”


    紹耀塞進他嘴裏一瓶水,嘰嘰喳喳。


    好歹是少校,有點氣質行不行。


    雪下大了,地上很濕滑,不太好走,車子沒多遠就堵住了,還不到高峰期呢。


    紹梓說,“哥,我給你唱軍歌吧,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紹耀朝後麵挪了挪,明顯的嫌棄,“除了那幾首你還學會什麽了。”


    紹梓摟住他大哥,“一首老歌走天下,這你都沒聽過。”


    徐則輝從倒車鏡裏樂,二少爺就會找著辦法讓老大嫌棄。


    這叫啥,無嫌棄不想愛。


    先迴賓館換下軍裝常服,紹梓大字仰躺在大床上深深舒口氣,“哥,我們什麽時候迴爸哪兒”


    “老爺子還在國外,打算再住幾天,十五燈節的時候應該迴國。”


    紹梓嘿了聲,“爸真會享受,讓錢都來你掙。”


    紹耀打開一罐啤酒,站在落地窗戶前看外麵紛揚的大雪,“要不然你退伍,包養我。”


    “可別,我在軍隊待的正美呢。”他隻穿了一件黑色緊身的工字背心,從床上跳起來,笑嘻嘻道,“哥,來比劃比劃?”


    徐則輝左手拿一個全家桶,裏麵隻有冰淇淋和六七包薯條,右手拎一紅木食盒,裏麵是剛做好的糊塗麵,又酸又辣的那種。


    他從酒樓門口拿到房前,就累得不行,重點是累就算了,食盒裏麵條的香味直往鼻子裏鑽,熏得他隻想抓一把辣椒也解解饞。


    房門滴的一聲打開,一道厲風打在他麵前,堅硬的拳頭剛剛在他鼻子前險險停下來。


    屋裏的兩個人滿臉是汗,一股濃烈的男性荷爾蒙充斥房間,帶著沐浴露的清香,配上麥色光滑的肌肉,低沉的嗓音,徐則輝低聲咳了聲。


    幸好他是男的,這種場景簡直勁爆。


    紹梓一把摟住他,對紹耀說,“行啊,這次沒嚇的屁滾尿流,有長進。”


    徐則輝,“......”


    他什麽時候都沒屁什麽尿什麽的好嗎。


    二少爺你這樣真的好嗎。


    誇大事實是不正確的人生觀!


    紹耀將大碗端出來,一口香草冰淇淋一口糊塗麵,大冬天的,在溫暖房中簡直太爽了。


    “雪都鋪一層了,過兩天說不定都能滑雪了,哥,帶我去滑雪吧,我好久沒玩過了。”


    紹耀往碗裏倒醋,不夠酸,糊塗麵稠糊糊的一大碗,越酸越好吃,酸辣味刺激味蕾,讓人食指大動。


    “不去,等雪下大,你在街上滑,省錢。”


    紹梓一口啃在勺子上,驚訝的叫起來,“輝子,我哥什麽時候摳成這樣了。”


    徐則輝咬著薯條,聳聳肩膀,深沉道,“二少爺,掙錢不容易啊。”


    按摩推拿店裏,老板正在給他們交代放假的事,玻璃門外紛紛揚揚的大雪十分有景致,不過屋中卻沒有幾個人能欣賞。


    劉四海說,“過年沒空。”


    老板勸道,“我打電話給你們,這是找人新弄的,網上有人下單,我給你們電話,報上地址,□□。從初一到初五這五天,每一次按摩推拿都是四倍工資,四海,你真不接這活啊。”


    劉四海哼了聲,拿著導盲仗往地上直戳,“這個月我工資少了很多,客人來都找他們倆,不幹,再過多久我都不用幹了。”


    按摩店老板說,“你主要是推拿,每次錢數也多,現在的人都怕疼,你也知道,等年後咱再討論這件事,下一年合理分配,四海,行嗎。”


    羅鈺朝著老板,“小丁幹的多,他應該多的,四海哥,你一天按七八個,小丁按十幾個,店裏的錢不就是多勞多得嗎”


    “那是他搶走了我的客人!”


    “是他們自己找小丁的,不信你問問。”


    按摩店老板不想理他倆,隻好問在爐火邊坐著的丁陡,“小丁啊,別聽他們倆吵,你給我說說你覺得怎麽樣,過年這幾天你接活嗎,不一定會有,但是有人在咱按摩店下單的話就是四倍的錢。”


    他最近也學人家在網上整了個團購,網上預訂,線下消費,便宜不少,為了增加客人,過年也不停業,有人下單,他打電話給他們,讓他們上門去給人家按摩。


    雖說過年是合家團圓,但總歸是閑著沒事,而且給的價格也很高。


    劉四海已經表明自己不去,羅鈺的爸媽肯定也想一家人過年走親戚,隻有他,家裏除了奶奶,也沒幾個親戚,過年放七天,時間挺長的,也總不能閑著,能掙就掙吧,趁著他還年輕。


    “好,可以。”


    “還沒說人頭怎麽算的”,劉四海那導盲仗在地上狠戳,大過年的,他的工資比丁陡竟然少了三百,他本來就愛斤斤計較,這次更是氣的不行。


    按摩店老板說,“小丁按的人數也是多,過年的時候我想想,下一年咱換個方法,讓大家都高興,四海,你說中不”


    劉四海哼了聲,站起來,摸索著穿衣服,“老哥,我在你店裏也幹了這麽多年,我也不是為難你,我家裏還有那孩子,一家人都等著我養呢。”


    羅鈺氣的去找自己衣服,不高興說,“小丁,我們走,我家做了好多臘腸,我媽讓你拿迴去些。”


    按摩店老板將空調關了,檢查了電路,這一走,再迴來就是新的一年了。


    門口貼著大紅的福字,十分喜氣。


    “小丁,電話可莫要關機了。”按摩店老板叮囑道。


    丁陡答應了一聲,打開導盲仗,和羅鈺慢慢往迴走。


    天空飄著小雪,地上的雪已經積了一層,四周都是白茫茫的,路上還有小孩子興奮的大喊大叫。


    羅鈺伸手接住雪花,仔細的湊在眼前看,但她視力隻能非常模糊的看到影子,雪花太精致了,她根本看不清,隻好可惜的等著雪花在手心融化。


    “路上有點滑。”丁陡小心提醒她。


    “等雪下大了,我們可以堆雪人,楠姐說就是將雪團成兩個球,堆在一起。”


    丁陡想起來小時候滑的雪人,也跟著笑起來,“是呀,很容易弄,堆好了給別人看。”


    路上一群小屁孩在玩打雪仗,丁陡和羅鈺被連帶著打了一身的雪球,小孩哈哈大笑,有人指著他們說,“我們打住別人了。”


    “沒事,他們是瞎子,看不見。”


    羅鈺生氣,想教訓幾句,被丁陡攔住,丁陡扶著她,地上因為孩子玩雪灑了不少雪堆,很滑,說,“別生氣,他們沒有別的意思。”


    有個女孩跑過來脆生生的說,“我是班長,對不起,我們不是故意的。”


    “沒關係,你們玩吧。”


    羅鈺摸著給身上拍了拍雪,“小丁,你就是脾氣太好了,這不行。”


    丁陡笑著不說話,手中有一團小小的雪,他握在手裏,冰涼,細膩,路邊的超市裏應景的放著一首歌。


    ——好冷,雪已經積得那麽深


    ——you,我深愛的人


    ——雪,一片,一片,一片,一片


    ——拚出你我的緣分,我的愛因你而生


    ——你的手摸出我的心疼


    ——雪,一片,一片,一片,一片


    ——在天空靜靜繽紛


    ——眼看春天就要來了


    ——而我也將,也將不再生存


    丁陡跟著輕聲哼唱,他嗓音溫潤輕柔,紛紛揚揚落在手背上的雪,精美好看,羅鈺側耳傾聽,直到歌曲結束。


    她摸著拉住丁陡的手,狠狠心,忍下拚命跳動的心口,說,“小丁,我喜歡你,我不想相親,我、我想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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