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
“大夫，他會不會以後都能站著了？”我抱著書包問。
“很有可能啊，他的情況不錯，這有的人啊，是能一受刺激就好了的。”大夫一個勁的念叨奇跡。
“真的？”林楚有點不相信。
“但是現在要抓緊時間去做康複，抓住好的狀態。”大夫看著我們點點頭。
“怎麽樣了？”阿蒙站在病房門口看著我們。
“大夫說練練以後能站著了。”我馬上匯報好消息。
“太好了。”
“他們怎麽樣了？”林楚從小窗戶往裏麵看。
“好著呢，陳露一直握著楊超的手不鬆開呢。”阿蒙偷偷告訴我們。
“嘿！”阿施穿著包不住屁股的小裙子就來了，一看就知道剛剛下班。
“噓……”我們三一起對著阿施比手指。
“知道知道。”阿施捂著嘴說，“沒事了吧？”
“現在是問題不大，我們讓你查的查出來了麽？”阿蒙拉著阿施到旁邊坐下。
“知道了，就是一個小老板，陳露找她借了8萬，這人趙三就能擺平了，丫怕趙三。”阿施得意洋洋的跟我們說。
“那我去，你們看著他們，阿施，跟我去不？”我打算走一趟把陳露的錢還了。
“我給你錢。”阿蒙立馬掏出來10萬塊錢。
“靠，你天天帶那麽多錢？”林楚都看傻了。
“放屁，本來就是我打算今天給陳露的。”阿蒙白了林楚一眼。
“成了，我們走。”阿施拉著我就走。
“三哥，這個事我是真給你個麵子。”借陳露錢的是個禿子，我就說禿子沒好東西，趙三除外，他那是頭發少。
“謝了啊，我替我妹子謝謝你。”趙三抱抱拳，把桌子上麵的酒幹了。
“那是，怎麽也得給哥一個麵子，以後我還靠著哥呢。”那禿子樂得跟王八蛋似的。
“就是的，迴頭找我玩來，我給你打折。”阿施跟個水蛇似的靠桌子上麵，整個一個沒骨頭，半拉胸脯衝著那禿子晃，樂得比王八蛋還王八蛋。
“阿施，你以後多穿點，不冷啊？”趙三出門以後就把自己的t恤給脫了套阿施的腦袋上。
“這不是談事麽，事半功倍！”阿施振振有詞。
“行了啊，趕緊迴去，我開店去了。”趙三在半道下了車。
“謝謝啊，迴頭我請你吃飯。”我對他擺擺手。
“阿施，你倆又勾搭上了吧？”我看著阿施美滋滋的拉著t恤，還哼哼歌呢。
“去，沒你事。”她看我一眼。
“不過這迴也多謝你了，要不是你把那孫晃暈了，我們全得讓那個禿子灌趴下。”
“我晃什麽了？”阿施揣著明白裝糊塗。
“這個，這個。”我用手戳戳阿施的胸口。
“幹嘛幹嘛，摸給錢的啊。”阿施給我一巴掌。
“不給！要錢沒有要命一條。”我白她一眼。
“德行，沒嫖品的玩意。”阿施扭著靠在車門上麵。
261
“最近怎麽樣？”趁著陳露這邊沒什麽事，我去了趙培哪。
“挺好的。”趙培最近起色好了很多，跟以前真的是沒辦法比。
“那就好，那就好。”
“小魚！”魏子路看見我特別高興，因為我說好了帶他去看看他媽媽的墓，我們費了老勁才讓他想起來母親去世，但是他就是想不起來趙培是誰。
“啊，最近怎麽樣？”我躲開了想坐我旁邊的魏子路，趙培的臉上有點不自然。
“挺好的，不過我特別想看看我媽去。”他的臉上有點傷感。
“好啊，不過我們等會，顧大海一會就來。”我拉著趙培的手，暗示她放心，我是不會單獨跟魏子路出去的，這樣她的臉上緩和了點。
“那個人幹嘛老是跟著我們？”魏子路突然變的特別安靜。
“那個……他是我好朋友。”我有點心虛，但是想想又奇怪，我自己老公，心虛個什麽。
“我不想和你分手。”魏子路低著頭手，我感覺的到趙培的手緊了緊。
“魏子路，你看出來了啊，哈哈哈，其實吧，我們早就分手了。”我覺得是時候告訴他了，大夫說他已經明白了現在自己的狀況。
“真的？”魏子路突然哭了。
“……是，不過是你忘了，真的，我們……早分手了。”我不敢看他，盡管他在我心裏早就沒有了位置，但是我還是看不得他傷心。
“今天魏子路怎麽那麽老實？”顧大海跟我說。
“我告訴他，早就和他分手了。”我係好安全帶。
“是啊！太好了！……呃，我是說，該告訴他了。”顧大海一激動把實話都說出來了。
“傻德行，告訴他我也舒服了，這樣就沒什麽壓力了，再加上趙培細心照顧，很快就沒我們的事了。”我得對顧大海笑笑，不然他心裏會不舒服。
“哈哈，對了，沈浪說叫我們去幫他搬家。”顧大海高高興興的拉著我手開車。
“還真搬啊？”沈浪上次和安月吵了一架以後就住我的房間了，害我迴家沒地方睡，隻能睡沙發，這不，沒幾天他又說要搬出去。
“搬啊，聽說房子都租好了，在公司附近。”
“慢點啊，裏麵全我的書。”沈浪囑咐著顧大海。
“幹嘛呢你！”我踢他一腳，“沉的讓我們搬，你怎麽不搬？”
“嘿，這話說的，我搬的比顧大海沉的多了，你怎麽不說？”沈浪跟我擠眉弄眼。
“滾蛋，趕緊的，一會安月迴來了。”沈浪趁著安月不在家趕快搬東西，我爸媽看著我們搬。
“我要說的都寫好了放屋裏了，一會他就看見了。”沈浪走之前跟我媽說。
“小浪啊，你可想好了。”我爸拉著沈浪說。
“我想好了，人不能窩囊死，爸，你讓我自己活一迴吧。”沈浪跪在我爸麵前。
“起來起來。”我爸趕緊的扶沈浪起來，“不興這樣說啊，我就你們倆孩子，你們好了，我就不說什麽了。”
“走吧，一會她迴來了。”我媽擦擦眼睛關上了門。
“小地方不錯啊。”我看著沈浪租的小戶型，進門就是個廳，裏麵隔了一半當臥室，廚衛設計的也合理，雖然小了點但是住著肯定舒服的。
“現在對我來說沒有安月的地方全是好地方。”沈浪把書掏出來放書架上麵。
“這就對嘍，早點開竅不比什麽好，我早就叫你自己想好了。”我拍著沈浪的肩膀，這段日子我覺得他變了，比以前招人待見多了，有不少年我們沒這麽親近了。
“行了，窗簾掛上了，怎麽樣？”顧大海從窗台上麵跳下來。
“真好，真乖！”我胡嚕顧大海腦袋一把。
“哈哈，也就顧大海讓你這麽著，換個男人扇死你。”沈浪跟後麵笑。
“滾一邊去。”我抄起拖鞋扔在沈浪的腦袋上。
“哎呀，你看看，又成母老虎了。”沈浪哭笑不得。
“沒事，我是武鬆。”顧大海搭著我肩膀笑。
“什麽？”
“呃……沈浪，我還幫你弄什麽啊？”顧大海趕緊假裝幫沈浪抬東西。
“切，累死你們！”我看著窗外不管他們。
262
接下來的日子還算的上是風平浪靜，趙培用全部的熱情來照顧著魏子路，他有時候會給我打電話，大多的時候我不敢接，交給顧大海，主要是怕一衝動迴頭再去看他，陳露這迴比阿蒙要堅決的多，說離就離，磕巴都不帶打的，已經分居了，楊超住在療養院，她繼續住在那間小平房，不過也不常迴去，我聽阿施說她現在基本上準備開始接客了，這是什麽世道……
“我真的不明白趙培怎麽會突然這樣。”阿蒙坐在沙發上嘮嘮叨叨。
“不明白也得明白，要擱你能成麽？”林楚提來一打啤酒。
“沒準能，反正人是我的跑不了，大不了不看。”阿蒙迴答的嘎巴脆。
“你也就現在說，到時候真發生你身上我怕你殺人。”我打開一罐啤酒，“其實想想，要是我也害怕，我的男人完完全全的不認識我了，還當著我的麵對前女友親親熱熱，最最不能忍受的，是還有個孩子在肚子裏。”
“這個叫聞者心酸，見者流淚啊，想想真挺慘的，我覺得最主要看你怎麽想。”林楚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來包薯片，叫阿蒙搶走了。
“我怎麽想？”我有點蒙了，還真沒想過，就想怎麽讓他想起來了。
“是啊，你怎麽想。”阿蒙哢哢的吃薯片。
“不知道，就想他能想起來，還我和顧大海清靜。”我放下啤酒把薯片拿過來。
“那就好，以前來說你的世界是魏子路，但是現在你的世界隻有顧大海，幫魏子路，是情意，不幫，也算不上不是東西，既然趙培不希望你再接觸魏子路，我勸你三思。”林楚靠在沙發上麵，最近我們幾個給折騰的都快沒人樣了。
“唉，也好，愛誰誰，我什麽也不管了，等陳露鬧夠了和跟顧大海旅行去。”我把腳搭在桌子上。
“不行啊，我告訴你，路上花姑娘多。”阿蒙跳出來反對。
“你以為顧大海是李展鵬呢？”我斜眼看著她，聽說李展鵬差點迴不來，阿蒙是突然跑路的，身份證在她身上帶著，李展鵬就是傻，這麽個瘋婆子還真敢把重要證件交給她。
“這是報應，我叫他給我看花姑娘。”阿蒙嗤之以鼻。
“算了吧，李展鵬差點當盲流給送迴來的。”林楚想起這個就笑。
“盲流？他也配！”
“哈哈哈，喂？”我的電話使勁的響，不看也猜出十有八九了，安月該下班了，她要問我沈浪哪去了。
“沈浪在哪？”她倒是不客氣。
“你誰啊？”我懶洋洋的胡嚕著阿蒙的新染的頭發，叫她給打下去了。
“……我，安月，你嫂子。”安月那邊冷靜了會，她應該明白，我向來是討厭人家跟我橫。
“哦，什麽事啊？”我笑眯眯的對著電話拉著長音問。
“沈浪在哪？”
“什麽……”我把電話拿到耳邊老遠的距離，“啊，信號怎麽這麽弱啊？……喂？說話！”林楚看著我笑，我用薯片砍她叫她閉嘴。
“我要找沈浪！”安月喊山似的叫。
“一會給家打電話吧，我在外麵呢，信號有問題。”我也喊，不能透著不入戲，然後掛掉了電話繼續吃。
“夠毒的啊。”阿蒙突然坐起來，“上次李展鵬接電話也說信號不好，孫子是不是蒙我呢？”
“上帝保佑，你聰明了。”林楚跟看見奇跡似的叫。
263
“小魚，我想和你說點事情。”趙培早上打電話給我。
“怎麽了？那我馬上到你哪裏。”我抓起書包準備走。
“不用了！”她很焦急地說，“我們電話能說得清楚。”
“哦，那你說。”我站在了窗邊。
“我，我有點不知道怎麽開口，我希望你以後不要來看我了。”她頓了頓，“子路現在很好，配合大夫的治療，很快他就會和以前一樣了，他早上的時候跟我說覺得這個地方很熟悉很熟悉，我好高興，真的……”
“我知道了，你好好保重，如果有什麽事，給顧大海打電話，他會替我幫你。”我覺得自己的聲音很平靜很平靜，最近突然發現我和諧了，不再跟人大聲說話，笑就更不要提了，早忘了是什麽滋味。
“對不起，我知道這樣不對，但是……”趙培好像哭了聲音很哽咽。
“別哭，真的，我不怪你，也不怪魏子路，況且顧大海也不原意我去，幹嘛非自己找不痛快啊。”我使勁地咽著唾沫，不然水就會湧出來，從眼睛裏麵流。
“……對不起，我不能沒有他，更不能叫孩子沒爸爸……”趙培在抽泣中掛了電話。
我站在窗前，手裏的書包掉到地上砸到了腳，但是卻不想撿。
我用手在臉上摩擦著，雙手支在窗台上麵，眼睛裏麵酸溜溜的，透過鏡子我看見一道光，從戒指上麵反射出來……
“喂？烏鴉嘴，你說中了。”我給林楚打電話。
“怎麽了？什麽事？”林楚好像剛剛睡醒。
“晚上我跟你吃飯然後再說。”掛了電話以後我幾乎不記得怎麽迴的辦公室。
264
“怎麽了？”林楚早早的站庫房門口等我，手都凍涼了。
“嗬嗬。”我看著她笑。
“別嚇唬我啊，最近事夠多了。”林楚不知道是冷的還是因為我的態度，居然開始哆嗦了。
“進去說。”
“你難受嗎？”林楚拉著我手問我。
“不知道，腦袋是木的，沒感覺。”我扶著腦袋說。
“要不要……”
“別告訴顧大海，他看我這樣肯定以為我和魏子路舊情複燃了。”我知道她想給顧大海打電話。
“那你真的點火？”林楚看著我。
“點屁啊，火是水滅的，你見過濕柴火還能點著？”我覺得特別的累，幹脆縮起來趴林楚腿上。
“那就不想了，愛誰誰，跟他說死去！”林楚啪嗒著我肩膀，突然覺得她像我媽，老太太小時候這樣哄我們睡覺，通常她和沈浪都睡著了，我還沒睡。
“相聲聽多了啊……”我閉上眼睛。
迷迷糊糊的我覺得林楚老摸我的臉，手上還挺有肉，看著那麽瘦……我睜開一隻眼，嚇麵前人一哆嗦。
“嘿嘿，你醒了啊？”顧大海跟招財貓一樣蹲我麵前。
“你？林楚呢？人間蒸發了？”我坐起來。
“盼我點好成麽？”林楚揮著勺子跟我吼。
“哦，幹嘛呢？”我揉揉眼睛。
“煮餃子，你們家顧大海買的，他再不送糧食來我就餓死了。”林楚接點水倒鍋裏。
“你不會自己買去啊？”
“大姐，我說多少遍了？這廠房的鑰匙找不到了。”林楚要不看顧大海在一定又打我。
“換鎖啊……”顧大海找碗倒醋。
“不是她找我來著嗎，本來我想讓她看家我去弄鎖，好麽，大姐找我睡覺來了。”林楚把餃子送我麵前，顧大海端來醋，我居然現在是女王了，那兩個是太監，伺候我的，就咬著筷子樂。
265
“今天沒事吧？”顧大海看著電視問我，我在旁邊剪指甲。
“能有什麽事。”我忙著呢，沒空看他。
“趙培給我打電話了。”他扭頭看看我。
“唿……沒事。”我把指甲用紙包起李丟了，“我不是早就跟魏子路絕交了麽。”
“要不我去勸勸趙培？”顧大海可能怕我難過，所以跟小媳婦兒似的忍氣吞聲，但是我覺得他就像生不出孩子的老婆，主動給找小三兒，想想我又樂了。
“沒事吧？要不我們去醫院？”顧大海嚇壞了，他覺得我和安月一樣瘋癲了。
“哈哈，哈哈……”我笑的都不成了，肚子疼。
“我，我找醫療本去。”顧大海鞋都沒穿就跑進臥室找去了。
“哈……迴來！”我倒在沙發上麵接著笑。
“媳婦不著急啊，沒事，我們就看去！”顧大海使勁抱著我。
“德行，我賤的啊？”我拍他的大腦門，“沒事，真沒事，我現在不難過了。”我靠在他的胸脯上麵，前幾天還笑，如果顧大海在肥下去他可以買內衣了，還得是b罩杯的，氣死他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找不著你急死我了，是阿蒙給我林楚的電話，我就差去河邊了。”顧大海胡嚕著我腦袋。
“死我也不跳河去，那護城河多髒啊……”我覺得顧大海身上有一種味兒，很舒服，阿蒙說這個是愛情的味兒，不過魏子路身上怎麽沒有？
“對，不去護城河，那找歪脖子樹？”
“不找，吊死了舌頭吐出來那麽長，迴頭在自己踩著……”我突然推開他，“嘿，顧大海，你想我死幹嘛啊？你要找小蜜啊！？”
“胡說！”顧大海一臉驚慌。
“那你一會叫我跳河去，一會叫我找歪脖樹！”
266
周末的時候我和顧大海去看沈浪了。
“後麵沒人吧？”沈浪跟特務一樣的不給我們開門。
“你有病啊？”我拎著一大袋子的吃的，都累死了。
“……”沈浪把腦袋從門裏伸出來，左右看了看，“快進來！”
“你幹嘛跟賊似的？”顧大海叫沈浪一把拉了進來，一個踉蹌差點摔倒了。
“噓……”沈浪跟我比劃。
“噓你大爺噓。”我把東西扔到廚房就坐沙發上麵。
“你不是又不舒服吧？”顧大海跟我擠眉弄眼，他懷疑沈浪的心理疾病嚴重了。
“你哪難受？”我趕緊摸摸沈浪的腦袋。
“我好著呢，我怕安月跟著你們。”沈浪拍著胸口給我們證明他好得很，最後直咳嗽。
“行了啊，還拍胸口呢，你當是猩猩啊？”我白了一眼，“猩猩沒那麽難看的。”
“手機幹嘛關著？”我手機沒電了，準備用他的電話打給阿蒙，反正我不使顧大海的，那是我們自己家的。
“別開！”沈浪跟打雞血一樣衝了過來，差點給我撞一跟頭。
“幹嘛你？”
手裏的手機馬上就亮了起來，還一閃一閃的，安月的電話，我這迴知道沈浪為什麽不開手機了。
“夠執著的。”顧大海一邊吃飯一邊看在床上依舊亮晶晶的手機屏幕。
“沒事看她幹嘛，吃飯。”我從桌子下麵踢踢他。
“好玩，嘿，換電話了。”顧大海一臉興奮，趙培不讓我去看魏子路了，他最近心情大好。
“不接，打死我都不接！”沈浪一邊吃飯一邊搖頭晃腦。
“要是顧小溪怎麽辦？”我看著沈浪。
“要是就打這個了！”沈浪從褲兜裏麵掏出另外一個手機。
“嘿！不許你沒事騷擾我妹妹。”顧大海大唿小叫。
267
這樣的日子真好，我和顧大海每天一起上班，一起下班，一起去看楊超，一起勸陳露，一起去找林楚或者阿蒙吃飯，他們嫉妒的說我們跟拿502粘一塊似的。
“我說，你們能不天天在一塊嗎？”阿蒙皺著眉頭，“你想想我，想想可憐的人，不知道我現在形單影隻啊？”
“你那個是自己嘬的。”我給顧大海夾菜。
“那我們看著也膩味，真的，飯都吃不下去了，頂在這兒。”林楚在脖子上比劃。
“不吃更好，一會我打包喂貓。”我安然自得的享受著顧大海給夾菜。
“唉，見色忘義。”林楚痛心疾首的指著我。
“重色輕友。”阿蒙看著林楚附和著。
“怎麽沒等我啊。”陳露現在越來越不往良家婦女的方麵打扮，穿的花裏胡哨，看見她我容易想起一種非洲鸚鵡。
“才來啊。”阿蒙喝了口酒。
“沒什麽生意。”陳露低頭吃飯，林楚對我挑挑眉毛，是我囑咐阿施的，專門給陳露安排那種肯花錢，沒能力的老頭，這樣沒幾杯就歇菜了，撐死了瞎摸摸，能摸出什麽來，不過這樣的人少見，阿施又叫趙三找了幾個混混天天來捧場，隻許看，不許摸，就聊天而已，大不了我和阿蒙還有林楚給他們報銷，也不能讓陳露真買去。
“沒生意就歇了吧，別跟楊超鬧了，離什麽婚。”我又叫了幾個菜。
“我不想拖累他了，上次差點叫人燒死他。”陳露抬頭看了一眼繼續吃飯。
“我怎麽覺得你搞錯了啊？”林楚看著陳露，“你這樣楊超會以為是他拖累你。”
“怎麽想無所謂，我就想離婚，這樣以後能不見麵就不見麵，我給療養院交錢就是了。”陳露有時候就愛鑽牛角尖，進去了還就出不來，得等她自己繞出來。
“唉……吃完飯去哪？”我實在沒話了，隻好說別的。
“迴家，睡覺！”林楚臉色不好。
“我去看看楊超去。”陳露放下碗筷，這話我們誰都沒想到，她剛剛還說最好不見麵。
“一起去吧？”阿蒙趕緊問。
“不了，大夫說他不吃飯，鬧絕食，我勸勸他，晚上還上班呢。”陳露站起來拉拉衣服，“我走了啊，下次我請。”
“我不得不說這次楊超絕食鬧的對。”顧大海看著陳露的背影，她又瘦了，小胳膊兒恨不得一捏就折。
“我也是這個感覺。”我拉著顧大海的袖子。
“哎呀！這個飯吃的，我比吃屎了還惡心。”林楚呲牙咧嘴的說。
“沒錯，迴家，睡覺！”阿蒙抄起錢包就走。
268
“子路有沒有去找你？”趙培慌裏慌張的跑到了報社，嚇得我不輕，她都快7個月了，正是隨時都能生的時候。
“怎麽了這是？你別急啊，不急。”我趕緊拉她坐下，給所有人群發了短信叫他們全找我來。
“我，他說去買東西，就讓他去了，上午走的，現在了還沒迴來。”趙培嘴唇都白了，一臉的淚痕還沒幹，披頭散發的，臉色也蠟黃。
“沒事的，沒事的，他們馬上都到了，到時候我們都找去。”她一直拉著我不鬆手，這個魏子路真不叫人省心。
“怎麽了！？”顧大海跑了進來，他是第一個到的。
“魏子路又跑了。”我拉他出去說。
“怎麽跑了？”
“不知道，你先找去，一會他們來了我叫他們也去。”我又怕趙培摔倒，頻頻的看著屋裏。
“好，好，我走了。”顧大海氣都沒喘勻就又走了。
“阿蒙，你生過孩子，留著照顧趙培，我和林楚還有李展鵬去找。”我忙著布置任務，“不好就帶她去醫院……”
“行拉！走吧，我比你們清楚。”阿蒙扶著趙培站在門口。
“我一定給你找到，你放心！”我再次看了看趙培跟著林楚跑了出去。
“我們去哪？”李展鵬問。
“你去學校找還有魏子路的家，林楚去河邊，公園什麽的。”我套上圍巾伸手打車。
“那你呢？”林楚拉著我，她看我太激動了，“你可慢點，萬一……”
“我知道，你放心，沒找到魏子路呢，我舍不得出事。”我抱抱林楚，“我現在去我們交朋友的時候常去的地方，有什麽發現就打電話！”
269
我指揮著出租車司機去了所有我們以前常去的公園，電影院，包括圖書館，但是沒看見魏子路的身影。
“你到底在哪啊？”我走在陶然亭公園的湖邊，這是我們最常來的公園，位於我們倆家的中心點，這是老地方，有時候在顧大海的身邊我還是能夢到這裏，夢到這個的每棵樹，每朵花，每個小亭子。
有時候和魏子路就是沒事也要在這裏閑逛，圍著湖不斷的走，一圈一圈的，魏子路說這個湖好像是心形，所以我們一直走在心裏，我和他都在這裏，我笑他傻，這個湖分明是圓的，他一直搖頭，說就是心形的。
“唔……”我突然覺得頭又疼了，疼得要命，幾乎不受我自己的控製，我多裏哆嗦的走到長椅上麵坐下，從書包裏麵掏出來止痛片，最近時不常的我就頭疼，而且疼到吐，那種感覺無法形容，顧大海也不知道，我盡管讓他看起來覺得我沒事。
“噗……”我又開始吐了，這次依舊是褐色的東西，估計是血，因為嘴裏鹹鹹的，和以前打架的時候偶爾給人家打破嘴角是一個味道，抬頭看看天，不知不覺的已經快黑了，夕陽是紅色的，魏子路說過，這是火燒雲，明天肯定是個好天，陽光普照的，低下頭，我看見魏子路站在太陽下，帶著和以前一樣的笑容走向我，“你說的真對，有火燒雲，第二天就是好天氣……”然後我跪在地上，嘔吐出來的東西不斷的噴到地上……
“這是什麽地方？”睜開眼我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很奇怪的地方，不是我家，像旅館。
“小魚你醒了？”耳邊的聲音像極了魏子路。
“……”我看著魏子路的臉，“你就不會讓我省點心！！”然後猛的站起來，頭一暈又倒在了床上。
“小魚，對不起，小魚，你沒事吧？”魏子路突然抱著我哭，“對不起，趙培說你結婚了，我也結婚了，和她結婚了，她說肚子裏麵的孩子是我的……”
“你這樣我們都很擔心，怕你哪天再一次不迴來了……”我再也壓抑不住了，跟魏子路抱頭痛哭。
“對不起……”
大概哭了很久，魏子路開始發燒了。
“子路，你沒事吧？我們去醫院吧？”我摸著他滾燙的腦袋。
“不去，我想和你呆會，就呆一會。”魏子路腫著眼睛看著我，“我都知道的，能感覺的到，你不再愛我了……”
“對不起。”我拉著他的手。
“你很幸福，我就幸福了，趙培不會騙我，大夫也說了，我忘了好多的事。”魏子路的眼睛裏麵流出眼淚，“但是……我不想連你也忘記了。”
“我知道，知道。”我的眼睛模糊了，“但是我們不能活在記憶裏麵，真的，我現在才知道，我愛顧大海，從他第一次跟我說結婚的時候，從我第一次給他做飯的時候，從我車禍的時候，我再次睜開眼，看見的就是他，我愛他……”
“我錯過了很多重要的迴憶是不是？”魏子路艱難的坐起來。
“是，你忘了你是多麽愛趙培，忘了對我有過的愧疚，忘了我曾經原諒你，忘了……在我婚禮上麵祝福我。”
“大夫，他會不會以後都能站著了？”我抱著書包問。
“很有可能啊，他的情況不錯，這有的人啊，是能一受刺激就好了的。”大夫一個勁的念叨奇跡。
“真的？”林楚有點不相信。
“但是現在要抓緊時間去做康複，抓住好的狀態。”大夫看著我們點點頭。
“怎麽樣了？”阿蒙站在病房門口看著我們。
“大夫說練練以後能站著了。”我馬上匯報好消息。
“太好了。”
“他們怎麽樣了？”林楚從小窗戶往裏麵看。
“好著呢，陳露一直握著楊超的手不鬆開呢。”阿蒙偷偷告訴我們。
“嘿！”阿施穿著包不住屁股的小裙子就來了，一看就知道剛剛下班。
“噓……”我們三一起對著阿施比手指。
“知道知道。”阿施捂著嘴說，“沒事了吧？”
“現在是問題不大，我們讓你查的查出來了麽？”阿蒙拉著阿施到旁邊坐下。
“知道了，就是一個小老板，陳露找她借了8萬，這人趙三就能擺平了，丫怕趙三。”阿施得意洋洋的跟我們說。
“那我去，你們看著他們，阿施，跟我去不？”我打算走一趟把陳露的錢還了。
“我給你錢。”阿蒙立馬掏出來10萬塊錢。
“靠，你天天帶那麽多錢？”林楚都看傻了。
“放屁，本來就是我打算今天給陳露的。”阿蒙白了林楚一眼。
“成了，我們走。”阿施拉著我就走。
“三哥，這個事我是真給你個麵子。”借陳露錢的是個禿子，我就說禿子沒好東西，趙三除外，他那是頭發少。
“謝了啊，我替我妹子謝謝你。”趙三抱抱拳，把桌子上麵的酒幹了。
“那是，怎麽也得給哥一個麵子，以後我還靠著哥呢。”那禿子樂得跟王八蛋似的。
“就是的，迴頭找我玩來，我給你打折。”阿施跟個水蛇似的靠桌子上麵，整個一個沒骨頭，半拉胸脯衝著那禿子晃，樂得比王八蛋還王八蛋。
“阿施，你以後多穿點，不冷啊？”趙三出門以後就把自己的t恤給脫了套阿施的腦袋上。
“這不是談事麽，事半功倍！”阿施振振有詞。
“行了啊，趕緊迴去，我開店去了。”趙三在半道下了車。
“謝謝啊，迴頭我請你吃飯。”我對他擺擺手。
“阿施，你倆又勾搭上了吧？”我看著阿施美滋滋的拉著t恤，還哼哼歌呢。
“去，沒你事。”她看我一眼。
“不過這迴也多謝你了，要不是你把那孫晃暈了，我們全得讓那個禿子灌趴下。”
“我晃什麽了？”阿施揣著明白裝糊塗。
“這個，這個。”我用手戳戳阿施的胸口。
“幹嘛幹嘛，摸給錢的啊。”阿施給我一巴掌。
“不給！要錢沒有要命一條。”我白她一眼。
“德行，沒嫖品的玩意。”阿施扭著靠在車門上麵。
261
“最近怎麽樣？”趁著陳露這邊沒什麽事，我去了趙培哪。
“挺好的。”趙培最近起色好了很多，跟以前真的是沒辦法比。
“那就好，那就好。”
“小魚！”魏子路看見我特別高興，因為我說好了帶他去看看他媽媽的墓，我們費了老勁才讓他想起來母親去世，但是他就是想不起來趙培是誰。
“啊，最近怎麽樣？”我躲開了想坐我旁邊的魏子路，趙培的臉上有點不自然。
“挺好的，不過我特別想看看我媽去。”他的臉上有點傷感。
“好啊，不過我們等會，顧大海一會就來。”我拉著趙培的手，暗示她放心，我是不會單獨跟魏子路出去的，這樣她的臉上緩和了點。
“那個人幹嘛老是跟著我們？”魏子路突然變的特別安靜。
“那個……他是我好朋友。”我有點心虛，但是想想又奇怪，我自己老公，心虛個什麽。
“我不想和你分手。”魏子路低著頭手，我感覺的到趙培的手緊了緊。
“魏子路，你看出來了啊，哈哈哈，其實吧，我們早就分手了。”我覺得是時候告訴他了，大夫說他已經明白了現在自己的狀況。
“真的？”魏子路突然哭了。
“……是，不過是你忘了，真的，我們……早分手了。”我不敢看他，盡管他在我心裏早就沒有了位置，但是我還是看不得他傷心。
“今天魏子路怎麽那麽老實？”顧大海跟我說。
“我告訴他，早就和他分手了。”我係好安全帶。
“是啊！太好了！……呃，我是說，該告訴他了。”顧大海一激動把實話都說出來了。
“傻德行，告訴他我也舒服了，這樣就沒什麽壓力了，再加上趙培細心照顧，很快就沒我們的事了。”我得對顧大海笑笑，不然他心裏會不舒服。
“哈哈，對了，沈浪說叫我們去幫他搬家。”顧大海高高興興的拉著我手開車。
“還真搬啊？”沈浪上次和安月吵了一架以後就住我的房間了，害我迴家沒地方睡，隻能睡沙發，這不，沒幾天他又說要搬出去。
“搬啊，聽說房子都租好了，在公司附近。”
“慢點啊，裏麵全我的書。”沈浪囑咐著顧大海。
“幹嘛呢你！”我踢他一腳，“沉的讓我們搬，你怎麽不搬？”
“嘿，這話說的，我搬的比顧大海沉的多了，你怎麽不說？”沈浪跟我擠眉弄眼。
“滾蛋，趕緊的，一會安月迴來了。”沈浪趁著安月不在家趕快搬東西，我爸媽看著我們搬。
“我要說的都寫好了放屋裏了，一會他就看見了。”沈浪走之前跟我媽說。
“小浪啊，你可想好了。”我爸拉著沈浪說。
“我想好了，人不能窩囊死，爸，你讓我自己活一迴吧。”沈浪跪在我爸麵前。
“起來起來。”我爸趕緊的扶沈浪起來，“不興這樣說啊，我就你們倆孩子，你們好了，我就不說什麽了。”
“走吧，一會她迴來了。”我媽擦擦眼睛關上了門。
“小地方不錯啊。”我看著沈浪租的小戶型，進門就是個廳，裏麵隔了一半當臥室，廚衛設計的也合理，雖然小了點但是住著肯定舒服的。
“現在對我來說沒有安月的地方全是好地方。”沈浪把書掏出來放書架上麵。
“這就對嘍，早點開竅不比什麽好，我早就叫你自己想好了。”我拍著沈浪的肩膀，這段日子我覺得他變了，比以前招人待見多了，有不少年我們沒這麽親近了。
“行了，窗簾掛上了，怎麽樣？”顧大海從窗台上麵跳下來。
“真好，真乖！”我胡嚕顧大海腦袋一把。
“哈哈，也就顧大海讓你這麽著，換個男人扇死你。”沈浪跟後麵笑。
“滾一邊去。”我抄起拖鞋扔在沈浪的腦袋上。
“哎呀，你看看，又成母老虎了。”沈浪哭笑不得。
“沒事，我是武鬆。”顧大海搭著我肩膀笑。
“什麽？”
“呃……沈浪，我還幫你弄什麽啊？”顧大海趕緊假裝幫沈浪抬東西。
“切，累死你們！”我看著窗外不管他們。
262
接下來的日子還算的上是風平浪靜，趙培用全部的熱情來照顧著魏子路，他有時候會給我打電話，大多的時候我不敢接，交給顧大海，主要是怕一衝動迴頭再去看他，陳露這迴比阿蒙要堅決的多，說離就離，磕巴都不帶打的，已經分居了，楊超住在療養院，她繼續住在那間小平房，不過也不常迴去，我聽阿施說她現在基本上準備開始接客了，這是什麽世道……
“我真的不明白趙培怎麽會突然這樣。”阿蒙坐在沙發上嘮嘮叨叨。
“不明白也得明白，要擱你能成麽？”林楚提來一打啤酒。
“沒準能，反正人是我的跑不了，大不了不看。”阿蒙迴答的嘎巴脆。
“你也就現在說，到時候真發生你身上我怕你殺人。”我打開一罐啤酒，“其實想想，要是我也害怕，我的男人完完全全的不認識我了，還當著我的麵對前女友親親熱熱，最最不能忍受的，是還有個孩子在肚子裏。”
“這個叫聞者心酸，見者流淚啊，想想真挺慘的，我覺得最主要看你怎麽想。”林楚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來包薯片，叫阿蒙搶走了。
“我怎麽想？”我有點蒙了，還真沒想過，就想怎麽讓他想起來了。
“是啊，你怎麽想。”阿蒙哢哢的吃薯片。
“不知道，就想他能想起來，還我和顧大海清靜。”我放下啤酒把薯片拿過來。
“那就好，以前來說你的世界是魏子路，但是現在你的世界隻有顧大海，幫魏子路，是情意，不幫，也算不上不是東西，既然趙培不希望你再接觸魏子路，我勸你三思。”林楚靠在沙發上麵，最近我們幾個給折騰的都快沒人樣了。
“唉，也好，愛誰誰，我什麽也不管了，等陳露鬧夠了和跟顧大海旅行去。”我把腳搭在桌子上。
“不行啊，我告訴你，路上花姑娘多。”阿蒙跳出來反對。
“你以為顧大海是李展鵬呢？”我斜眼看著她，聽說李展鵬差點迴不來，阿蒙是突然跑路的，身份證在她身上帶著，李展鵬就是傻，這麽個瘋婆子還真敢把重要證件交給她。
“這是報應，我叫他給我看花姑娘。”阿蒙嗤之以鼻。
“算了吧，李展鵬差點當盲流給送迴來的。”林楚想起這個就笑。
“盲流？他也配！”
“哈哈哈，喂？”我的電話使勁的響，不看也猜出十有八九了，安月該下班了，她要問我沈浪哪去了。
“沈浪在哪？”她倒是不客氣。
“你誰啊？”我懶洋洋的胡嚕著阿蒙的新染的頭發，叫她給打下去了。
“……我，安月，你嫂子。”安月那邊冷靜了會，她應該明白，我向來是討厭人家跟我橫。
“哦，什麽事啊？”我笑眯眯的對著電話拉著長音問。
“沈浪在哪？”
“什麽……”我把電話拿到耳邊老遠的距離，“啊，信號怎麽這麽弱啊？……喂？說話！”林楚看著我笑，我用薯片砍她叫她閉嘴。
“我要找沈浪！”安月喊山似的叫。
“一會給家打電話吧，我在外麵呢，信號有問題。”我也喊，不能透著不入戲，然後掛掉了電話繼續吃。
“夠毒的啊。”阿蒙突然坐起來，“上次李展鵬接電話也說信號不好，孫子是不是蒙我呢？”
“上帝保佑，你聰明了。”林楚跟看見奇跡似的叫。
263
“小魚，我想和你說點事情。”趙培早上打電話給我。
“怎麽了？那我馬上到你哪裏。”我抓起書包準備走。
“不用了！”她很焦急地說，“我們電話能說得清楚。”
“哦，那你說。”我站在了窗邊。
“我，我有點不知道怎麽開口，我希望你以後不要來看我了。”她頓了頓，“子路現在很好，配合大夫的治療，很快他就會和以前一樣了，他早上的時候跟我說覺得這個地方很熟悉很熟悉，我好高興，真的……”
“我知道了，你好好保重，如果有什麽事，給顧大海打電話，他會替我幫你。”我覺得自己的聲音很平靜很平靜，最近突然發現我和諧了，不再跟人大聲說話，笑就更不要提了，早忘了是什麽滋味。
“對不起，我知道這樣不對，但是……”趙培好像哭了聲音很哽咽。
“別哭，真的，我不怪你，也不怪魏子路，況且顧大海也不原意我去，幹嘛非自己找不痛快啊。”我使勁地咽著唾沫，不然水就會湧出來，從眼睛裏麵流。
“……對不起，我不能沒有他，更不能叫孩子沒爸爸……”趙培在抽泣中掛了電話。
我站在窗前，手裏的書包掉到地上砸到了腳，但是卻不想撿。
我用手在臉上摩擦著，雙手支在窗台上麵，眼睛裏麵酸溜溜的，透過鏡子我看見一道光，從戒指上麵反射出來……
“喂？烏鴉嘴，你說中了。”我給林楚打電話。
“怎麽了？什麽事？”林楚好像剛剛睡醒。
“晚上我跟你吃飯然後再說。”掛了電話以後我幾乎不記得怎麽迴的辦公室。
264
“怎麽了？”林楚早早的站庫房門口等我，手都凍涼了。
“嗬嗬。”我看著她笑。
“別嚇唬我啊，最近事夠多了。”林楚不知道是冷的還是因為我的態度，居然開始哆嗦了。
“進去說。”
“你難受嗎？”林楚拉著我手問我。
“不知道，腦袋是木的，沒感覺。”我扶著腦袋說。
“要不要……”
“別告訴顧大海，他看我這樣肯定以為我和魏子路舊情複燃了。”我知道她想給顧大海打電話。
“那你真的點火？”林楚看著我。
“點屁啊，火是水滅的，你見過濕柴火還能點著？”我覺得特別的累，幹脆縮起來趴林楚腿上。
“那就不想了，愛誰誰，跟他說死去！”林楚啪嗒著我肩膀，突然覺得她像我媽，老太太小時候這樣哄我們睡覺，通常她和沈浪都睡著了，我還沒睡。
“相聲聽多了啊……”我閉上眼睛。
迷迷糊糊的我覺得林楚老摸我的臉，手上還挺有肉，看著那麽瘦……我睜開一隻眼，嚇麵前人一哆嗦。
“嘿嘿，你醒了啊？”顧大海跟招財貓一樣蹲我麵前。
“你？林楚呢？人間蒸發了？”我坐起來。
“盼我點好成麽？”林楚揮著勺子跟我吼。
“哦，幹嘛呢？”我揉揉眼睛。
“煮餃子，你們家顧大海買的，他再不送糧食來我就餓死了。”林楚接點水倒鍋裏。
“你不會自己買去啊？”
“大姐，我說多少遍了？這廠房的鑰匙找不到了。”林楚要不看顧大海在一定又打我。
“換鎖啊……”顧大海找碗倒醋。
“不是她找我來著嗎，本來我想讓她看家我去弄鎖，好麽，大姐找我睡覺來了。”林楚把餃子送我麵前，顧大海端來醋，我居然現在是女王了，那兩個是太監，伺候我的，就咬著筷子樂。
265
“今天沒事吧？”顧大海看著電視問我，我在旁邊剪指甲。
“能有什麽事。”我忙著呢，沒空看他。
“趙培給我打電話了。”他扭頭看看我。
“唿……沒事。”我把指甲用紙包起李丟了，“我不是早就跟魏子路絕交了麽。”
“要不我去勸勸趙培？”顧大海可能怕我難過，所以跟小媳婦兒似的忍氣吞聲，但是我覺得他就像生不出孩子的老婆，主動給找小三兒，想想我又樂了。
“沒事吧？要不我們去醫院？”顧大海嚇壞了，他覺得我和安月一樣瘋癲了。
“哈哈，哈哈……”我笑的都不成了，肚子疼。
“我，我找醫療本去。”顧大海鞋都沒穿就跑進臥室找去了。
“哈……迴來！”我倒在沙發上麵接著笑。
“媳婦不著急啊，沒事，我們就看去！”顧大海使勁抱著我。
“德行，我賤的啊？”我拍他的大腦門，“沒事，真沒事，我現在不難過了。”我靠在他的胸脯上麵，前幾天還笑，如果顧大海在肥下去他可以買內衣了，還得是b罩杯的，氣死他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找不著你急死我了，是阿蒙給我林楚的電話，我就差去河邊了。”顧大海胡嚕著我腦袋。
“死我也不跳河去，那護城河多髒啊……”我覺得顧大海身上有一種味兒，很舒服，阿蒙說這個是愛情的味兒，不過魏子路身上怎麽沒有？
“對，不去護城河，那找歪脖子樹？”
“不找，吊死了舌頭吐出來那麽長，迴頭在自己踩著……”我突然推開他，“嘿，顧大海，你想我死幹嘛啊？你要找小蜜啊！？”
“胡說！”顧大海一臉驚慌。
“那你一會叫我跳河去，一會叫我找歪脖樹！”
266
周末的時候我和顧大海去看沈浪了。
“後麵沒人吧？”沈浪跟特務一樣的不給我們開門。
“你有病啊？”我拎著一大袋子的吃的，都累死了。
“……”沈浪把腦袋從門裏伸出來，左右看了看，“快進來！”
“你幹嘛跟賊似的？”顧大海叫沈浪一把拉了進來，一個踉蹌差點摔倒了。
“噓……”沈浪跟我比劃。
“噓你大爺噓。”我把東西扔到廚房就坐沙發上麵。
“你不是又不舒服吧？”顧大海跟我擠眉弄眼，他懷疑沈浪的心理疾病嚴重了。
“你哪難受？”我趕緊摸摸沈浪的腦袋。
“我好著呢，我怕安月跟著你們。”沈浪拍著胸口給我們證明他好得很，最後直咳嗽。
“行了啊，還拍胸口呢，你當是猩猩啊？”我白了一眼，“猩猩沒那麽難看的。”
“手機幹嘛關著？”我手機沒電了，準備用他的電話打給阿蒙，反正我不使顧大海的，那是我們自己家的。
“別開！”沈浪跟打雞血一樣衝了過來，差點給我撞一跟頭。
“幹嘛你？”
手裏的手機馬上就亮了起來，還一閃一閃的，安月的電話，我這迴知道沈浪為什麽不開手機了。
“夠執著的。”顧大海一邊吃飯一邊看在床上依舊亮晶晶的手機屏幕。
“沒事看她幹嘛，吃飯。”我從桌子下麵踢踢他。
“好玩，嘿，換電話了。”顧大海一臉興奮，趙培不讓我去看魏子路了，他最近心情大好。
“不接，打死我都不接！”沈浪一邊吃飯一邊搖頭晃腦。
“要是顧小溪怎麽辦？”我看著沈浪。
“要是就打這個了！”沈浪從褲兜裏麵掏出另外一個手機。
“嘿！不許你沒事騷擾我妹妹。”顧大海大唿小叫。
267
這樣的日子真好，我和顧大海每天一起上班，一起下班，一起去看楊超，一起勸陳露，一起去找林楚或者阿蒙吃飯，他們嫉妒的說我們跟拿502粘一塊似的。
“我說，你們能不天天在一塊嗎？”阿蒙皺著眉頭，“你想想我，想想可憐的人，不知道我現在形單影隻啊？”
“你那個是自己嘬的。”我給顧大海夾菜。
“那我們看著也膩味，真的，飯都吃不下去了，頂在這兒。”林楚在脖子上比劃。
“不吃更好，一會我打包喂貓。”我安然自得的享受著顧大海給夾菜。
“唉，見色忘義。”林楚痛心疾首的指著我。
“重色輕友。”阿蒙看著林楚附和著。
“怎麽沒等我啊。”陳露現在越來越不往良家婦女的方麵打扮，穿的花裏胡哨，看見她我容易想起一種非洲鸚鵡。
“才來啊。”阿蒙喝了口酒。
“沒什麽生意。”陳露低頭吃飯，林楚對我挑挑眉毛，是我囑咐阿施的，專門給陳露安排那種肯花錢，沒能力的老頭，這樣沒幾杯就歇菜了，撐死了瞎摸摸，能摸出什麽來，不過這樣的人少見，阿施又叫趙三找了幾個混混天天來捧場，隻許看，不許摸，就聊天而已，大不了我和阿蒙還有林楚給他們報銷，也不能讓陳露真買去。
“沒生意就歇了吧，別跟楊超鬧了，離什麽婚。”我又叫了幾個菜。
“我不想拖累他了，上次差點叫人燒死他。”陳露抬頭看了一眼繼續吃飯。
“我怎麽覺得你搞錯了啊？”林楚看著陳露，“你這樣楊超會以為是他拖累你。”
“怎麽想無所謂，我就想離婚，這樣以後能不見麵就不見麵，我給療養院交錢就是了。”陳露有時候就愛鑽牛角尖，進去了還就出不來，得等她自己繞出來。
“唉……吃完飯去哪？”我實在沒話了，隻好說別的。
“迴家，睡覺！”林楚臉色不好。
“我去看看楊超去。”陳露放下碗筷，這話我們誰都沒想到，她剛剛還說最好不見麵。
“一起去吧？”阿蒙趕緊問。
“不了，大夫說他不吃飯，鬧絕食，我勸勸他，晚上還上班呢。”陳露站起來拉拉衣服，“我走了啊，下次我請。”
“我不得不說這次楊超絕食鬧的對。”顧大海看著陳露的背影，她又瘦了，小胳膊兒恨不得一捏就折。
“我也是這個感覺。”我拉著顧大海的袖子。
“哎呀！這個飯吃的，我比吃屎了還惡心。”林楚呲牙咧嘴的說。
“沒錯，迴家，睡覺！”阿蒙抄起錢包就走。
268
“子路有沒有去找你？”趙培慌裏慌張的跑到了報社，嚇得我不輕，她都快7個月了，正是隨時都能生的時候。
“怎麽了這是？你別急啊，不急。”我趕緊拉她坐下，給所有人群發了短信叫他們全找我來。
“我，他說去買東西，就讓他去了，上午走的，現在了還沒迴來。”趙培嘴唇都白了，一臉的淚痕還沒幹，披頭散發的，臉色也蠟黃。
“沒事的，沒事的，他們馬上都到了，到時候我們都找去。”她一直拉著我不鬆手，這個魏子路真不叫人省心。
“怎麽了！？”顧大海跑了進來，他是第一個到的。
“魏子路又跑了。”我拉他出去說。
“怎麽跑了？”
“不知道，你先找去，一會他們來了我叫他們也去。”我又怕趙培摔倒，頻頻的看著屋裏。
“好，好，我走了。”顧大海氣都沒喘勻就又走了。
“阿蒙，你生過孩子，留著照顧趙培，我和林楚還有李展鵬去找。”我忙著布置任務，“不好就帶她去醫院……”
“行拉！走吧，我比你們清楚。”阿蒙扶著趙培站在門口。
“我一定給你找到，你放心！”我再次看了看趙培跟著林楚跑了出去。
“我們去哪？”李展鵬問。
“你去學校找還有魏子路的家，林楚去河邊，公園什麽的。”我套上圍巾伸手打車。
“那你呢？”林楚拉著我，她看我太激動了，“你可慢點，萬一……”
“我知道，你放心，沒找到魏子路呢，我舍不得出事。”我抱抱林楚，“我現在去我們交朋友的時候常去的地方，有什麽發現就打電話！”
269
我指揮著出租車司機去了所有我們以前常去的公園，電影院，包括圖書館，但是沒看見魏子路的身影。
“你到底在哪啊？”我走在陶然亭公園的湖邊，這是我們最常來的公園，位於我們倆家的中心點，這是老地方，有時候在顧大海的身邊我還是能夢到這裏，夢到這個的每棵樹，每朵花，每個小亭子。
有時候和魏子路就是沒事也要在這裏閑逛，圍著湖不斷的走，一圈一圈的，魏子路說這個湖好像是心形，所以我們一直走在心裏，我和他都在這裏，我笑他傻，這個湖分明是圓的，他一直搖頭，說就是心形的。
“唔……”我突然覺得頭又疼了，疼得要命，幾乎不受我自己的控製，我多裏哆嗦的走到長椅上麵坐下，從書包裏麵掏出來止痛片，最近時不常的我就頭疼，而且疼到吐，那種感覺無法形容，顧大海也不知道，我盡管讓他看起來覺得我沒事。
“噗……”我又開始吐了，這次依舊是褐色的東西，估計是血，因為嘴裏鹹鹹的，和以前打架的時候偶爾給人家打破嘴角是一個味道，抬頭看看天，不知不覺的已經快黑了，夕陽是紅色的，魏子路說過，這是火燒雲，明天肯定是個好天，陽光普照的，低下頭，我看見魏子路站在太陽下，帶著和以前一樣的笑容走向我，“你說的真對，有火燒雲，第二天就是好天氣……”然後我跪在地上，嘔吐出來的東西不斷的噴到地上……
“這是什麽地方？”睜開眼我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很奇怪的地方，不是我家，像旅館。
“小魚你醒了？”耳邊的聲音像極了魏子路。
“……”我看著魏子路的臉，“你就不會讓我省點心！！”然後猛的站起來，頭一暈又倒在了床上。
“小魚，對不起，小魚，你沒事吧？”魏子路突然抱著我哭，“對不起，趙培說你結婚了，我也結婚了，和她結婚了，她說肚子裏麵的孩子是我的……”
“你這樣我們都很擔心，怕你哪天再一次不迴來了……”我再也壓抑不住了，跟魏子路抱頭痛哭。
“對不起……”
大概哭了很久，魏子路開始發燒了。
“子路，你沒事吧？我們去醫院吧？”我摸著他滾燙的腦袋。
“不去，我想和你呆會，就呆一會。”魏子路腫著眼睛看著我，“我都知道的，能感覺的到，你不再愛我了……”
“對不起。”我拉著他的手。
“你很幸福，我就幸福了，趙培不會騙我，大夫也說了，我忘了好多的事。”魏子路的眼睛裏麵流出眼淚，“但是……我不想連你也忘記了。”
“我知道，知道。”我的眼睛模糊了，“但是我們不能活在記憶裏麵，真的，我現在才知道，我愛顧大海，從他第一次跟我說結婚的時候，從我第一次給他做飯的時候，從我車禍的時候，我再次睜開眼，看見的就是他，我愛他……”
“我錯過了很多重要的迴憶是不是？”魏子路艱難的坐起來。
“是，你忘了你是多麽愛趙培，忘了對我有過的愧疚，忘了我曾經原諒你，忘了……在我婚禮上麵祝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