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燒的很旺,柳箐趁機燒了一銅盆的開水,等稍微不那麽燙了,端著走到裏屋。


    蘇卿憫已經被白海棠扶在裘衣上趴著,背上膿血都結了疤,後背跟腰間各有一處化膿的傷口,還能隱約看見一小節箭杆。


    柳箐將燙好的毛巾蘸著熱水,仔細的給她擦拭,完了洗幹淨,再擦一邊,手臂也沒放過。


    先將自己的外衣給她蓋住背,急救包裏找出針筒,拿酒精擦擦自己的胳膊,抽了一管子血,緩慢的注射到蘇卿憫手臂上的血管裏。


    “行了,我要給她打上麻藥取箭頭了,你拿好這個強光手電給我照著,手千萬不要亂晃。”


    白海棠急忙點頭,拿好了那隻亮了的小手電。


    女子的背如錦緞般絲滑,然而柳箐心無雜念,專心致誌的拿把手術刀跟鑷子,小心的挖開腐肉,將箭頭鑷出來,然後開始清理消毒,接近著開始挖下一個。


    “可以了!”也不知過了多久,手電光都開始黯淡了,手術完成。


    依舊給她蓋好衣服,舒展開她的雙臂,兩隻手上各套了一隻手環,要將未來抗生素跟肌骨再生環一起使用。


    “今晚你就在這屋陪著照料她吧,差不多明早就能醒了,那鍋裏的粥不能喝,咱倆今晚先繼續吃大力丸吧,等早上,我出去看看能打點什麽野物不。”太尉說完,從這間屋子出去,要先將那幾個死了的扛出去埋了,省的在這裏礙眼。


    白海棠照看著蘇卿憫,迷迷瞪瞪將要睡著時,柳箐進來了,手裏抱著不少女子的衣物,口裏說道:“那間屋子裏找到的,小娘原來的衣服穿不得了,醒來時讓她看著把這些換上吧。”


    搖搖頭道:“這幾個雜碎,看來是禍害的人多了去了,那裏還有不少男子的衣物呢。”


    白娘子聽了睡意全無,起身跟著來到那間屋查看,半晌,咬牙切齒道:“你還將那廝們埋了作甚,何不丟到野地裏喂狗!”


    這一夜柳箐根本沒睡覺,就守在灶台上不斷的給裏頭添柴,好讓那間屋裏的火炕更加暖和一些,等到天蒙蒙亮,背著槍出門到野地裏去搜尋。


    荒郊野地裏遠遠傳來兩聲槍響,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裏打旱雷呢,到天亮時,太尉手裏拎著兩隻兔子迴來,口中兀自抱怨道:“賠了賠了,倆兔子都沒一粒子彈貴。”


    嚶嚶嚶,裏屋傳來女子的哭泣聲,聽聲音不像是白娘子,那肯定就是蘇小娘了,看來是醒來了,但是為毛哭泣呢,難道是因為聽說哥哥我舍了一管子血救她,感動的哭了?


    “這就要以身相許?不行啊,哪能這麽快呢,起碼的等傷勢好了再來吧,哥可不是隨便的人。”


    心裏頭歪歪著,太尉放下兔子,喜滋滋的推門進去,見蘇小娘已經換好了衣裳,正趴在白海棠懷裏哭的歡實呢。


    “娘子這是醒來了啊,你身上還有傷,還是繼續趴著吧。”太尉呲著牙,很暖心的說道。


    “狗賊,你辱人清白,奴家要殺了你!!!”


    誰知才一開口,那位蘇小娘就雙目圓瞪,紅著眼要在白海棠的腰間拔刀子,這下可把白娘子給嚇壞了,一把將她的手給按住了。


    啥情況,柳太尉目瞪口呆,端的傻了。


    原來因為使用了雙重特效藥,加那一管子轉基因了的鮮血,蘇卿憫恢複神速,天不亮就悠悠醒轉。


    好暖和啊,全身懶洋洋的,這是到了天國裏頭了嗎,我的兄弟姐們,你們是否安好,原來天國是這麽溫暖的啊!


    小娘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要掙紮著轉過身來。


    “呀,小憫你醒了啊,可惜哥哥剛出門去了,要不也讓他高興一下。”白海棠被驚醒,用手將她身體側臥過來,讓她好舒服點。


    “白姐姐,怎麽是你啊,奴記得自己要死了,這是哪裏?天國嗎?”


    白海棠刮刮她的鼻子:“壞丫頭,剛醒來就要咒你的姐姐,這裏是一家驛站,你沒死,有人把你給救了。”


    “姐姐,還是你的法術高明,告訴你個消息,那倆護法變節了,害得襲慶分舵的兄弟姐妹都死了,奴獨自逃了出來,將那倆人殺了,替大家把仇給報了。”


    “別說了,姐姐也是從那裏過來的,這事我已經曉得了,還有就是,我可沒那麽大的本事救你,救你的另有其人。”白海棠笑道。


    “這樣啊,那請問是哪位仙姑救得奴,奴要找她去說聲謝謝。”蘇卿憫聲音不大,身體還是虛弱。


    “什麽仙姑,救你的是個男的,貌似你還想過要幹掉他呢,哈哈。”啊,男的!小娘感覺出來自己身上蓋的物件上有男人氣息,一摸自己身上,頓時就慌了。


    “奴為何要殺他,到底是哪個男的救得奴,姐姐快告訴我。”蘇卿憫開始慌了。


    “妹妹難道忘記了,大概是夏天的時候,你跟你姐姐幾個要誘惑一個叫柳箐的,然後借機將他幹掉,結果是沒成,對不對。”


    “是的,當時是我姐姐的注意,後來聖母不是說要跟他化敵為友,也就算了,你是說,救我的是那個是?”


    “沒錯,就是柳大哥救得你,他現在也在這裏,不過現在出去給你打野味吃去了,你看,人家多心疼你。”海棠娘子笑得很曖昧。


    蘇卿憫魂魄出竅,渾身抖個不停:“那,那奴的身子,豈不是、豈不是···”


    白海棠使壞:“當然是都給你看了呀,連衣服都是他給你解的呢,要不怎麽給你拔箭頭。”“


    “嗚嗚嗚,壞人,你們都是壞人,奴的清白啊,奴的清白就這麽完了啊!!”蘇小娘渾身顫栗,眼淚嘩的一下就奔湧而出,掙紮著撲到白娘子身上嚎啕大哭。


    “不是吧,這妹子這麽剛烈,壞了,奴剛才不該開那樣的玩笑。”白娘子心裏頭咯噔一下。


    急忙開始哄她道:“妹子莫慌,姐姐剛才跟你開玩笑的,你的衣裳是我給你解開的,剛才逗你玩呢。”


    這才好些,小娘止住眼淚,一想不對,早知道海棠姐不會啥醫術,再加上身上蓋的那件男人寒衣,不用拍腦袋也能想到當時就是那個男人給自己療的傷。


    那廝還是把自己給看了,一身的清白理所當然的被他給毀了,想到這裏,小娘一撇嘴,繼續趴在白娘子懷裏嚶嚶嚶。


    所以當太尉打獵歸來時,就遭遇到了蘇卿憫血海深仇般的兇狠眼神。


    搞清了情況,太尉詫異道:“這位小娘子,你有沒有搞錯啊,貌似是我救了你一命好不。”


    “狗賊,趁給人治病,看了奴的身子,奴一生的清白都讓你毀了,奴要取你的狗命!”


    不帶這樣的,但是抱著同情的心態,太尉隻好耐心解釋道:“小娘子,都說了當時我一心在給你手術,啥也沒看,我總不能隔著衣裳給你娶箭頭吧,後背還有那麽多膿血,不給你擦掉怎麽行,會生褥瘡的。”


    “什麽!你把人家的後背都摸了!奴跟你拚了!!!”蘇卿憫簡直要瘋掉了。


    不可理喻,太尉也生氣了,皺眉道:“是我費盡心思的救活了你好不,就算是看了你,那也是救你時迫不得已的,再說了,瘦得跟一條竄條魚似的,哪個稀罕看你。”


    哈哈,白海棠笑出鵝叫來,覺得不妥,趕緊捂住了嘴巴。


    “哇!小娘放聲大哭:壞人,登徒子,壞了人家清白還還要羞辱人家,奴不活了!”


    “你愛活不活管我屁事,跟你姐姐一個德行,早知道就不該救你,浪費了老子的好藥。”太尉也惱了,甩手走出了屋子。


    這事鬧得,白海棠忍著笑,在炕上安慰內心受到多重傷害的蘇小娘。


    “白姐姐你也不是好人,跟著別人笑話人家。”小娘鬧得差不多了,開始消停下來。


    “行了小妹妹,再鬧下去就是胡攪蠻纏了,你知不知道自己的昨天的處境有多兇險,我們要是晚來一會,你不但貞潔不保,人也會被糟蹋的不成樣子了,就知足吧。”白海棠正色說道。


    蘇卿憫不鬧了:“奴記得暈倒是實在一處驛站的門口,別的就不知道了,白姐姐,到底發生了什麽?”


    “這間驛站是黑店!你差點被那廝們給吃了!”白海棠將事情給她如實的講了一遍,最後摸摸她的頭:“現在還說人家辱你清白不。”


    “太可怕了,要是沒有白姐姐跟那個男的,今天自己臨死還要遭受莫大的屈辱,然後死了還要被那廝們給吃掉!”蘇卿憫聽了,全身被冷汗濕透。


    看來錯怪他了,人家是真心實意的在救人,聽說都抽了自己身上的血來給我續命,萍水相逢的,換別人哪個會這樣做呢,現在自己身上,可是流淌有他的血液啊!


    在江南的時候,其實暗中喜歡上了教中的一位白麵師兄,那師兄似乎也是知道自己對他有意,臨走時還送了一隻銀簪子給了自己,現在就在頭上別著呢。


    醒來時發現自己被人看過了,想起不知該對那位師兄怎麽交待,這才急了眼,可是現在才發現,那個太尉就是在救人哎。


    蘇小娘一時心亂如麻,想找他道個歉,卻哪裏磨得下麵子,隻好心中硬想:“這廝把奴給看了,也動過手了,還羞辱說奴是竄條魚,哼,奴的身材有那麽差勁嗎,就不給他道歉!”


    這一想頓時心情愉快多了,聞到外頭傳進來的烤肉香,摟著白海棠扮可憐相:“海棠姐,奴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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