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虞,是你在哭嗎?”嚴襲聽見聲音,輕輕敲響江皖虞房門問道。


    他經今兒個白天的事,心中警覺,怕黑衣人再次到訪。他便尋了一壇酒在院中守夜。


    沒過一會他忽然看見江皖虞房中燈亮了起來,然後就看見江皖虞影子走動,原本他沒想打擾江皖虞的,但是沒一會聽到哽咽聲才前來敲響她房門詢問。


    “沒事!”江皖虞聞聲抹了抹眼淚,嗡聲迴答。


    江皖虞將情緒整理穩定後,才起身開了房門。


    “你......”兩人異口同聲道。


    “你先說......”


    突然的默契讓兩人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去院子裏坐坐”最後還是嚴襲先打破尷尬試探性問道。


    江皖虞麵露猶豫,但想到自己睡不著,索性也就點頭應了嚴襲。


    兩人坐到院中,一時竟無言相對。


    “今晚的月可真圓!”嚴襲突然抬頭看向天空不禁道。


    聞聲,江皖虞抬頭看向空中的圓月喃喃:“是啊!可真圓啊!”


    言語滿是憂思之色,眼中更是濃濃的哀愁。


    江皖虞不記得上次看圓月是什麽時候,但是她記得上次圓月是中秋時,當時自己滿心歡喜想討夫君歡喜。


    最後結局是孤月如她,她如孤月。


    嚴襲將目光移向她的側臉,月光照應在她的臉上,細膩的皮膚每一寸都是那麽精致,讓他沉醉。


    嚴襲不知道江皖虞心中有什麽糾結,但是,這一刻,他就想時間這麽定格。


    江皖虞剛好轉頭,瞬間整個人都泡在嚴襲溫柔的視線中。


    江皖虞神情微微一愣,心裏頓時有些不知所措,她慌亂的避開他的目光。


    見此嚴襲也將視線收迴,若無其事小酌了一口,之後便起身一下子飛到樹上。


    江皖虞聽見聲音將目光投去,就見嚴襲以一種肆意的姿勢躺在樹上,手中提起酒壺不斷往口中送。


    江皖虞沒有說話,而是目光靜靜的看著他。


    這一刻很寧靜,是江皖虞三年來心中最為寧靜的一次。


    其實她想,若是江家還在,她也沒有嫁給蕭寂舟,那該多好。


    嚴襲透過樹枝看著空中的月亮,他將酒當成憂愁喝進肚中,他希望自己能夠如這大樹一般,能為她擋去憂愁,遮去煩惱,一生將她守護在羽翼之下。


    也希望樹下的人目光中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就這樣兩人,一人仰頭看月,一人仰頭看他,誰都沒有戳破這份寧靜。


    脖子的酸澀,讓自己迴歸現實,最後江皖虞目光柔情的看了一眼樹上的人,便起身離去了。


    她跟嚴襲是不同世界的人,他該是在自由的天空飛翔,而自己卻被枷鎖束縛。


    他不可能為她停下腳步,而她也不能因為他打開囚籠。他們該自個尋找各自的路。


    嚴襲心中有所感應的垂眼看向離去的人,目光中閃過一絲黯然。


    迴屋後,江皖虞把自己扔進夢中深淵,她該去受著的。


    一夜無眠。


    第二日,江皖虞早早地便起身,準備給蕭胥買藥。


    剛出房門,嚴襲就提著兩個藥包迴來了。


    “你這是?”江皖虞看著藥包問道。


    “他傷重,我反正也等到天亮索性就去藥鋪給他開了些藥。”


    江皖虞點點頭,然後問道:“那他怎樣了?”


    “還未醒,不過應該差不多要醒了!”


    “那我去看看他!”


    “......好!”嚴襲欲言又止,最終什麽都沒說,就看著江皖虞轉身去了客房。


    他瞧了著手中的藥,心中泛起一絲酸楚。他感覺他離她好像遠了些了。嚴襲有些難受,但還是拿著藥去了廚房為蕭胥煎藥。


    江皖虞推開客房的門,剛進去就看見蕭胥在穿衣服。


    聞聲他轉頭看向江皖虞,眼中帶著一絲警惕,待看清來人時,眼中的警惕才逐漸散去。


    “公子醒了!身體可還好?”江皖虞目光看向他,神情淡然道。


    蕭胥聽到江皖虞的關心詢問,斂去身上的淩厲之色,眼神瞬間變得平易近人。


    “還好,多謝姑娘。”


    兩人心照不宣的都沒戳穿彼此,皆都以為對方不知道自己,陪著對方演戲。“既然公子醒了,那我就先出去了!”


    江皖虞朝蕭胥點頭福了福身,就轉身出去了。


    “姑娘!”蕭胥連忙叫住江皖虞。


    江皖虞聞聲一臉疑惑看向他:“公子還有何事?”


    蕭胥動了了動臂膀,有些尷尬道:“還請麻煩姑娘為我尋件衣服。”


    他這衣服因為昨天與那些人交手,已經是破爛不堪。


    江皖虞愣愣的看了他兩秒,才點點頭:“好,公子稍等。”


    說著江皖虞就去尋了嚴襲,此時嚴襲正在廚房暗自傷神為蕭胥熬藥。


    “嚴襲,你有沒有幹淨的衣服?”江皖虞踏進廚房朝蹲在地上的嚴襲問道。


    “有,怎麽了?”嚴襲聽見江皖虞的聲音起身迴迴道。


    “那位公子衣服都不能穿了,差我幫他尋套衣裳!”


    “行,我去我房裏看看!”


    “好,你去吧,順便就給他送過去了,藥我來看就好了。”


    兩相互點點頭,這邊江皖虞留下看藥,而嚴襲則是迴到自己房中給蕭胥拿衣服。


    大約過了一刻鍾,蕭胥和嚴襲紛紛出現在廚房。


    江皖虞將飯蒸上後,看向兩人,蕭胥一身陳舊的青色衣衫。


    到底是帝王,這一身陳舊的衣服都沒能掩去他的鋒銳淩厲的氣質。


    人往那兒一站依舊是一副貴公子摸樣。


    即便是嚴襲一個粗人,現在再看蕭胥這一幅貴人之相,也知道對方身份不凡。


    江皖虞將熬好的藥端給站在門前的人。


    “這藥是嚴襲一早去藥鋪幫你拿的,然後親手給你熬的。”


    江皖虞如實說著嚴襲的功勞,但聽在兩位男子耳中莫名的多了些不一樣的味道。


    兩人相互對視一眼,瞬間一陣惡寒襲來,紛紛嫌棄的別開了眼。


    江皖虞莫名其妙的看了兩人一眼。不理解兩人什麽路數。全然不知是自己剛才說話的問題。


    她皺了皺眉開口道:“先去外頭坐會吧!飯還有一會才好!”


    嚴襲也沒反對,他寧願自己跟對方獨處,也不會讓江皖虞與對方獨處的。


    蕭胥倒是沒什麽意見,就是看著今天的江皖虞有些意外。


    安平王府的事他之前也有所耳聞,但他並不認識江皖虞。


    是那日宮宴,他恰巧在摘星閣上看她,當時他不知她就是安平王妃,後來他問沈闕時才知那人是安平王妃。


    但沒想到,不過短短月餘,沒想葬身火海的安平王妃會出現在宣城的這麽一個小地方。


    想到原因,蕭胥看向嚴襲的目光中帶著些許打量。


    嚴襲轉頭剛好就對上了對方的目光,他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蕭胥,拉著蕭胥就出去了。


    沒多久飯就好了,菜是昨日剩的。


    看著桌上因為再次翻炒變得焦黑的菜,嚴襲瞪著眼睛不可置信道:“我們就吃這個?”


    江皖虞皺著眉頭,確定的點了點頭:“這是你昨日做的菜,應該是能吃的!”


    是他信任太早了!


    蕭胥看著盤中黑乎乎的東西,幾經心理建設,最終還是將碗放下禮貌笑道:“我還不餓!”


    見兩人都沒下筷,江皖虞有些尷尬。


    她沒下過廚房,在江家王府就別說了,根本輪不到她下廚,即便是逃出來了,有嚴襲在,都是嚴襲做,沒有嚴襲她就去酒樓訂膳,一頓能吃一天呢!


    片刻後,嚴襲最終還是起身去了廚房,將空間給了兩人。


    沒了嚴襲江皖虞蕭胥兩人麵麵相覷,空氣一度凝結。


    最終蕭胥意味深長的看向江皖虞道:“令郎君對夫人還真好!”


    江皖虞微微一愣,顯然她沒想到蕭胥會問。


    隨即江皖虞皺了皺眉道:“公子誤會了,嚴襲同我隻是朋友關係!再無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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