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皆從對方眼中讀懂彼此的想法。


    玉扇年長些,她瞬間坐直身子,端了端坐姿,神情略帶倨傲道:“我知道了,你先迴去吧,我們這邊收拾收拾便過去!”


    竹蘊低眉行了行禮便規矩的迴去了,也沒做過多為難。


    穗竹玉扇兩人不禁有些訝異,難不成真是有事交代?


    兩人對視一眼,便哄著正埋頭苦幹的江皖虞進屋收拾。


    不出片刻,江皖虞便領著醉秋苑的丫鬟小廝到前院。


    她有些迷茫的看著站成一排的下人,也裝模作樣的剛想站到丫鬟身邊。就被穗竹和玉扇輕輕拉住了。


    這要是過去了,得鬧多大的笑話。


    主位上的葉瀾桑仿佛也是瞧出了江皖虞的迷茫。她不慌不忙的從座位上起身,緩緩朝江皖虞行禮:“妾身見過王妃!”


    葉瀾桑也知道江皖虞的情況並沒有等著江皖虞叫起,而是自己起身了。


    江皖虞睜著清明的雙眼,左右看了一眼玉扇和穗竹,想要知道該怎麽辦。


    就見玉扇和穗竹兩人朝葉瀾桑福身行禮:“見過側妃!”


    “免禮!”眼見江皖虞也要跟玉扇和穗竹做同樣的事。


    葉瀾桑怕在下人麵前失了顏麵,立即挽著江皖虞的手道:“姐姐,該坐這!”


    說著就拉著江皖虞朝正廳的主位上一坐,穗竹和玉扇緊跟其後,站到兩側。


    見人都到齊了,葉瀾桑才開始訓話。


    “如大家所見,王爺去淮南剿匪了,走之前王爺特此交代本側妃管好王府,以及約束好你們。”


    “本側妃不管你們的親人也好,朋友也罷,在這期間若是讓本側妃聽見有人膽敢頂著王府的名聲在外生事,就不要怪本側妃不講情麵......”


    江皖虞從葉瀾桑開始訓話就一直愣愣的看著她,連手中的點心都忘記塞進嘴裏了。


    不得不說,葉瀾桑比她適合做這個王妃,自打她進府,府上大小事務都交由她打理。


    短短幾日府上就被打理的井井有條,下人們對她也是稱讚有加,比起自己,嫁入王府三年,嗬。


    江皖虞內心有些自嘲,隻是麵上依舊是呆滯的模樣。


    那日她得知姐姐母親因山匪慘死,江皖虞是想跟蕭寂舟同歸於盡的。


    但是江皖虞清楚的知道,她殺不了他,反而自己恐怕惹怒了蕭寂舟性命也難保。


    更何況蕭寂舟已經將江家活著的全都滅口了,接下來恐怕就是她了,所以為了保全自己,江皖虞在被靖焓將自己打傷時。


    她順勢就裝傻來保住自己的性命,不管怎麽樣對於一個傻子,不會有人想要立馬殺了自己,同時也給自己留出時間來逃出王府。


    但她倒是沒想到,蕭寂舟會被派去淮南,清剿山匪,對於江皖虞來說這是個機會。


    “王妃!王妃!”穗竹見江皖虞發呆中,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將江皖虞思緒拉迴來。


    江皖虞一臉懵懂的看向穗竹,然後看了看手中的糕點,以為她要吃,就做勢將手中糕點不舍得遞給她。


    穗竹婉拒了江皖虞的“好意”。


    她隻是見江皖虞看著側妃發呆,將人拉迴來而已,倒並不是想要她的糕點。


    不知不覺,江皖虞一坐就是一上午,葉瀾桑還在繼續訓話。


    江皖虞是有些坐不住了,她現在是個傻子,如果說她現在走了是不是也是合理的?


    再者,她是真不想在聽葉瀾桑一邊算賬,一邊訓話,真的聽的她頭大。


    江皖虞嘟嚷著小嘴道:“穗竹,餓了,要吃!”


    聞聲,眾人皆把目光掃向江皖虞。


    看的江皖虞瞬間感覺自己好像是做了什麽不得了的事。


    穗竹看向桌上空了的盤子有些呆滯,話說小姐你剛才吃的糕點呢?是進無底洞了嗎?


    江皖虞順著穗竹的目光看向眼前的盤子,莫名的心虛了一下。她這不是為了解救大家嘛!


    但麵上江皖虞依舊一臉無辜的盯著葉瀾桑的背脊。


    將人盯得實在是忍不住了轉過頭,迎上江皖虞的目光。


    然後江皖虞對著葉瀾桑齜牙一笑。


    一瞬間葉瀾桑表情有些凝固,她著實有些不能將眼前的這個人與那晚她見到的那個清冷美人聯係在一起。


    然後江皖虞接下來就看見,葉瀾桑將賬本一放,然後走到自己跟前,一臉認真的看著自己。


    被一個美人如此看著,江皖虞莫名的心跳加速,耳輪也有些發熱。


    然後她就葉瀾桑一臉正色的看著自己,神情嚴肅道:“王妃,以後不能這麽笑,這樣笑極為不雅觀,知道嗎?”


    江皖虞聞言,莫名的心裏一抽搐,但麵上她還是忍住了。


    誰想笑的那麽傻,這不是演傻子演的嗎。


    但江皖虞還是極為配合的點頭,然後一雙眼睛無辜看著葉瀾桑:“那我該怎麽笑?”


    葉瀾桑抿了抿唇:“不笑最好看!”


    “!”


    江皖虞這下真的就疑惑了,不笑最好看,不笑好看什麽?


    迎上江皖虞疑惑的眼神,葉瀾桑輕輕捂住她的眼睛。


    剛才雙眼無辜的時候她就想這麽做了,但是忍住了,現在見她一臉迷茫,葉瀾桑實在沒忍住。


    誰能懂得一個清冷的美人,原本應該是一雙自是清高清冷的雙眼,突然之間眼中布滿無辜跟疑惑,有多誘人。


    臉上的溫熱讓江皖虞大為震驚,這是那個張揚美豔聰慧的側妃能做出來的嗎?


    她是裝傻,可對方不應如此啊。


    “來人擺膳!”


    江皖虞還未從葉瀾桑的動作中迴過神來,就聽對方開始傳膳。


    江皖虞瞬間哽住,她不是真的餓,為了演傻子,她剛將一盤糕點都吃了,現在飽著呢。


    自己叫餓不過是想要尋個理由迴醉秋苑。


    江皖虞內心無奈歎息,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不過看向院中已經被放走的下人,好吧,也算是積德了。


    就但願屆時她逃出王府時,這積的德能夠保佑她吧!


    不多時膳食就備好了,江皖虞被葉瀾桑挽著朝廁屋去用膳。


    桌上擺滿了山珍海味,但看在江皖虞眼中都是淡淡的。


    葉瀾桑親自將一碗燕窩放到江皖虞跟前,溫聲道:“王妃,這是補身體的燕窩,先喝點暖暖胃再吃!”


    然後接下來,江皖虞就在飯桌上接受了葉瀾桑全方位的照顧,從為她布菜到夾菜,隻差著手親自喂她了。


    別說江皖虞震驚,一旁準備待命的穗竹玉扇都頗為震驚,隻有竹蘊習以為常的看著自己側妃。


    側妃雖明麵上看,確實長得張揚明豔,但是內裏,卻是一個特別可愛好看的人。


    但凡見到好看又可愛的人,側妃明麵上不說,其實心裏早已經將人惦記上了。


    若非王爺長得好看,側妃還真不一定會嫁給王爺。


    而王妃,初見時卻是那股清冷的模樣竹蘊的為之驚歎,今日做出這等反差之事,反而會讓側妃心中的那點怪癖。


    “不要了!”


    眼看著葉瀾桑還在為自己布菜,江皖虞慌忙搖頭,一時間別說裝了,她連禮儀都拋之於腦後了。


    慌忙著捂住手中碗,生怕葉瀾桑再次夾菜。


    見對方防備看著自己,明白對方確實吃不下了,葉瀾桑才歇下手,心中還頗為惋惜。


    等葉瀾桑停了手,一旁的竹蘊上前為葉瀾桑布菜,葉瀾桑才優雅的開始用膳。


    午膳過後,江皖虞借著犯困的理由才得以迴到醉秋苑。


    她假意午睡,等穗竹和玉扇都走了後,才起身朝銅鏡前走去。


    從抽屜最下麵的首飾盒底部掏出一張圖紙。


    這正是她趁著玉扇和穗竹不在根據記憶畫的王府各路的分布圖。她在為逃出王府做準備。


    看著圖紙江皖虞神情冷冷,王府圖紙有了,現下缺一個出府令以及一個能讓安平王妃身死的意外。


    她要跟蕭寂舟斬斷所有關係,從今往後她隻是江皖虞,跟安平王府無任何關係的江皖虞。


    江皖虞對著銅鏡摸著額頭上那淺淺的疤痕,目光冷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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