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到除夕了。


    戲沒有拍完,但是劇組還是放了五天假,從除夕開始放,初五開工。


    之前蘇染說大年夜這天要自己做年夜飯,中午就和陸之言一起迴了陸公館,可蘇染卻覺得渾身無力,手剛拿上菜刀,菜刀就滑了下來,掉迴了砧板上。


    陸之言在旁邊洗菜,聽見動靜嚇了一跳,扔了手裏的菜就過來抓住蘇染的手問:“怎麽了?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蘇染搖了搖頭,又把菜刀拿了起來。


    她這個樣子,心不在焉萎靡不振的,陸之言哪裏還敢讓她碰菜刀?


    小心翼翼地把菜刀從蘇染的手裏拿了過來,陸之言把她往門外輕輕推了一把,“老婆,你去外邊陪爸媽聊會兒天,我來就行了。”


    蘇染站在門口,不走,“那怎麽行?說好了今天晚上我做飯的。”


    “我們誰做都一樣。”陸之言又催促她,“你最近都沒休息好,好不容易放個假,出去待著吧,沒事兒。”


    蘇染也實在是覺得自己的狀態不好,走兩步都覺得頭暈眼花,要是繼續留在這兒,說不定就是給陸之言添亂,便隻好先去了客廳。


    楚香凝和陸廷在看著電視聊天,氣氛溫馨又和諧,不過一看到蘇染過來,楚香凝臉上的笑容就淡了。


    往廚房裏麵看了一眼,楚香凝問:“你怎麽出來了?就讓之言一個人做那麽多菜?”


    陸公館裏的傭人放假了,要過幾天才迴來,原本楚香凝是想自己做年夜飯的,可陸之言不讓,她這才把廚房讓了出來,想著讓蘇染幫陸之言分擔。


    可是現在倒好,蘇染自己出來了,把陸之言一個人留在了廚房裏。


    現在兩個人才剛剛訂婚呢,蘇染就把所有事都扔給陸之言了,那以後要是結婚了還得了?蘇染還不得騎到陸之言脖子上去嗎?


    當親媽的怎麽受得了這個?


    蘇染也知道楚香凝不高興,但是她現在也管不了那麽多,往沙發上一坐,道:“對不起,媽,我頭好痛……”


    “那你不做樣子不就行了嗎?我本來也沒讓你幹活,你做給誰看?”楚香凝把手裏的瓜子扔迴了果盤裏,拍拍手站了起來,“果然自己的兒子還是得自己疼,哪裏能指望外人?”


    家裏沒有別人,楚香凝說話也就一點兒不避諱。


    等楚香凝走開了,陸廷才微微歎了一口氣,對著蘇染勸說道:“你媽那個人就是這樣,嘴上不饒人,但她也是刀子嘴豆腐心,蘇染,你別往心裏去。”


    蘇染搖搖頭,示意自己不會在意,又說:“爸,我眼皮好重……我先睡會兒……”


    話都還沒說完,她就睡過去了。


    陸廷:“……”


    這睡覺的速度也未免太快了。


    不過很快,陸廷就想起了一件事:當年楚香凝懷著陸之言的時候,好像也是這樣,平日裏沒精神,嗜睡……


    難不成蘇染是懷孕了?


    拿了毯子給蘇染蓋在身上,陸廷去了廚房,見陸之言正跟楚香凝一起做飯,連忙進去,摘了楚香凝的圍裙道:“這些事我跟兒子做就行了,老婆,你先去看電視。”


    “看什麽電視?”楚香凝沒好氣道,“我可不想單獨跟蘇染在一起。”


    陸廷小聲道:“兒子還在呢,你胡說些什麽呢?”


    一邊說著話,陸廷一邊把不情不願的楚香凝推出了廚房。


    楚香凝一走,陸廷就把廚房的門關上了,湊到陸之言耳邊小聲問:“蘇染最近是不是不太對勁兒?”


    陸之言擇著菜,迴答道:“是有一點……可能是最近拍戲太累了……”


    “是不是覺特別多?”


    “嗯。”


    “會吐嗎?吃東西的口味變了沒有?”


    “沒有吐,口味……”


    陸之言好歹是醫生,雖然沒有經曆過,但是聽著聽著也反應過來是哪兒不對勁兒了。


    他手上的動作猛地停了,迴過頭來看著陸廷問:“爸,你是說……”


    父子倆眼神交流了一會兒,陸之言確定自己明白了陸廷的意思,手都開始抖了。


    難道……蘇染是懷孕了?


    “你這是什麽表情?”陸廷看著陸之言魂不守舍的樣子,有點兒不高興了,“這是好事,你媽不是一直不太滿意蘇染嗎?要是蘇染真的懷孕了,你媽不看僧麵看佛麵,也不會讓蘇染太難看的。”


    作為公公,陸廷把所有事都想好了:“你們正好趁著這個機會把婚禮給辦了,你媽也找不到拒絕的理由了,到時候……”


    陸廷說了很多,可陸之言還在發呆,後麵陸廷說了些什麽,他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蘇染懷孕了?


    他快做爸爸了?


    過了好一會兒,陸之言才顫抖著聲線問:“爸……那我……我接下來該做什麽?”


    陸廷剛才已經說了不少,現在發現陸之言居然沒聽,一巴掌打在了陸之言的手背上,“先去檢查,確定是不是真的懷孕了,如果是,那就趁著這個機會把婚禮辦了……”


    平時雷厲風行的陸之言現在就像是個乖巧的小學生似的,陸廷說什麽他就點點頭,“哦”一聲。


    不過,一想到蘇染可能是懷了寶寶,他的心裏就激動不已,根本靜不下心來做飯。


    也是因為這樣,年夜飯基本上都是陸廷做的。


    而蘇染,幾乎在客廳睡了一個下午。


    也是因為這樣,楚香凝對蘇染更加不滿了。


    吃晚飯的時候,陸廷給小兩口發了紅包,因為還不確定蘇染是不是真的懷孕了,所以他也沒有告訴楚香凝,隻是讓陸之言多照顧蘇染。


    楚香凝聽著陸廷的話,冷冷地笑了一聲,“之言對她還不夠照顧嗎?這一大桌子菜,硬是沒讓她動手。”


    蘇染低著頭,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本來就是她自己說的要做年夜飯,現在卻搞成這個樣子,楚香凝對她有意見是應該的,她反駁不了。


    陸之言對這個卻根本不在意,連聲道:“媽,是我自己不讓小染做的,跟小染沒關係。而且小染拍戲挺累的,好不容易才休息幾天。”


    “那你平時上班就輕鬆了?”當媽的總是心疼自己兒子的,楚香凝瞥了蘇染一眼,說話半點兒不客氣,“誰活著輕巧?”


    蘇染捏著筷子,說不出話。


    “好了老婆,你少說兩句。”陸廷一邊說著話,一邊又對著陸之言使了個眼色,父子兩人把話題岔到了別的地方。


    雖然如此,但飯桌上到底還是有些沉悶。


    吃完飯本來是一起守歲,不過楚香凝早早的就迴了房間,陸廷去陪她了。


    客廳裏隻剩下蘇染和陸之言兩個人。


    往樓上看了一眼,蘇染有些不安地問:“之言,媽是不是生我的氣了?對不起……”


    “跟你沒關係。”陸之言盯著蘇染的肚子,眼裏都是笑意,“我媽也沒有別的意思……”


    蘇染覺得陸之言看著自己肚子的眼神怪怪的,忍不住問道:“怎麽了?”


    “沒什麽……”陸之言幹咳了一聲,小聲道,“老婆,我們過幾天去一趟醫院吧。”


    蘇染不知道陸之言打的什麽主意,微微蹙眉,疑惑道:“去醫院幹什麽?”


    “檢查一下。”陸之言說著,又去看蘇染的肚子,“你最近不是老是不舒服嗎?我們去做個檢查,也能放心一點。”


    蘇染也覺得自己最近身體不對勁,檢查一下也好。


    不過現在是過年期間,陸家的人脈又龐大,不是別人來家裏拜年,就是他們去別人家拜年,蘇染又是陸之言的未婚妻,得跟著一起,也就沒有空出時間來。


    這麽一耽誤,很快就到了劇組開工,蘇染也就沒有去醫院。


    年後第一天開工,周婷到了劇組探班。


    年前周婷和沐承澤一起去看望了心髒捐贈者的家人,她安心了一些,過年雖然和蘇染各有各的事,沒有聚在一起,但是一直有聯係。


    今天她也是知道蘇染這是年後第一天開工,所以特地過來的。


    過年這幾天很暖和,天氣很好,太陽很大,周婷的圍巾被風吹起來了,她也不覺得冷。


    蘇染給她整理著被風吹亂的頭發,責怪道:“你怎麽一個人過來了?也不怕出事?”


    “我能出什麽事啊?”周婷把蘇染的手從自己頭上拿了下來,“我就是想我姐姐了,過來看看。”


    正好今天林書瑤也在劇組,聽見這話,湊過來打趣道:“怎麽,你還怕我照顧不好你姐姐嗎?”


    “沒有的事,書瑤,你別生氣啊。”


    說了幾句玩笑話,蘇染跟周婷問起了正事:“你爸爸那邊怎麽樣了?”


    “挺好的。”周婷的眼神有過一瞬間的閃爍,卻沒有多說,“姐姐,你就不要管這個了,好好拍戲,等你拍完了,我們出去玩。”


    如果那時候周民的麻煩過去了,她想帶蘇染去見周民。


    蘇染也沒有拒絕,又跟周婷說了兩句,秦攸那邊在叫她,她就先過去了。


    林書瑤徹底放下了沐承澤,跟周婷之間相處也融洽,兩人說著自己過年做了什麽事,聊得很開心。


    可正在她們聊得開心的時候,卻突然聽見旁邊不遠的地方傳來了女孩兒的驚叫聲。


    兩人不約而同地看過去,就見是蘇染拍攝的地方,趕緊跑了過去。


    她們過去的時候,蘇染好好地站著,可她對麵卻有個女孩兒蹲坐在地上,左手捂著自己的右手腕,一雙眼睛眼淚汪汪地看著蘇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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