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明白陸之言打電話過來的用意之後,譚青道:“人工心髒的方案我也給趙女士推薦過,但是趙女士怕有風險,因此不願意接受。”


    “所以她現在還在找合適的心髒?”陸之言問。


    譚青迴答道:“不錯。但是周婷已經預約兩年了,卻一直沒有合適的心髒,今天還暈倒了,要是再這麽下去,情況會很危險。”


    陸之言也是醫生,自然明白譚青的意思。


    “我知道了,謝謝譚副教授。這麽晚還打擾你,真是抱歉。”


    “陸醫生不要這麽客氣,上次我不在,那台手術你可是幫了大忙,我還想謝謝你,隻是一直沒找到機會。”


    兩人寒暄幾句後掛斷電話,陸之言又看了看那份病例。


    如果趙芝穎堅決不肯接受人工心髒,如果周婷挺不到有匹配的心髒出現的那一天,那該怎麽辦?


    到時候,蘇染又該怎麽辦?


    ……


    因為天氣原因,劇組耽誤了一天,天氣好轉了,該進行的工作還是要繼續進行。


    蘇染有時候不方便自己開車,所以很多時候都是林書瑤過來接。


    早上七點過,林書瑤就開著車到了青鸞彎。


    兩人去劇組的路上,林書瑤還跟蘇染開玩笑:“你說我這麽勞心勞力的,連司機和助理的工作都做了,你是不是應該多給我開點兒工資?”


    蘇染也大方,毫不猶豫道:“好啊,下個月就漲工資。”


    林書瑤笑了兩聲,“挺幹脆的啊。誒,你跟我說實話,昨天一整天,你跑哪兒去逍遙快活去了?是不是又跟陸之言去哪兒浪漫了?”


    “就隨便走了走,去了趟m國。我還給你帶了禮物呢,一會兒給你。”


    林書瑤便打趣道:“可以啊,隨便走了走,這隨便一走就走到m國去了?蘇染,我發現你怎麽越來越凡爾賽了?對了,你跟周婷最近怎麽走得那麽近?昨天她暈倒了,你知道嗎?”


    蘇染原本還在閉著眼睛小憩,一聽這話,立刻就睜開了眼睛,“什麽?暈倒了?”


    “是啊。”林書瑤答道,“就因為她暈倒了,昨天沐承澤都沒有迴公司,連著兩個會都取消了。我這還是聽總經辦的人說的呢。”


    蘇染突然想起昨天自己給周婷打電話的時候,周婷並沒有接到。


    沐承澤當時說周婷是因為累了,所以已經歇息了,她就沒有多想。


    可是原來不是累的,而是暈倒了嗎?


    見蘇染神思不屬,林書瑤奇怪道:“你怎麽這副表情?蘇染,你和周婷之間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


    蘇染還沒想好怎麽跟林書瑤說。


    如果一開始沒瞞還好,可是已經瞞了一段時間了,要是想把一切都告訴林書瑤,那總得找個合適的機會,否則就顯得不走心。


    萬一林書瑤誤會了,還會影響她們之間的感情。


    於是蘇染想了想,低聲道:“這件事等晚點兒我再告訴你……下午收工了,我們一起去醫院看看小婷吧。”


    林書瑤點點頭答應了,又砸吧了一下嘴,有點兒酸,“這都叫小婷這麽親切了?咱們認識那麽多年了,怎麽也沒聽你這麽叫過我?”


    蘇染被她逗笑了,原本還有些緊繃和愧疚的心情立刻放鬆下來,無奈道:“那不是小婷的名字隻有兩個字嗎?你要是實在介意,要不然……”


    轉了轉眼珠,蘇染故意嗲著聲音道:“這樣吧,我叫你小瑤?或者叫你瑤瑤?”


    光聽蘇染這麽說,林書瑤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連忙抖了抖,“還是別了,你這樣我別扭!”


    蘇染哈哈笑道:“現在知道別扭了?你別光說我,你還不是喊的我的全名?”


    林書瑤立刻爭辯道:“那能一樣嗎?是你老公不讓我叫小染的!”


    就陸之言那個醋勁兒,她跟蘇染說話稍微嗲一點兒陸之言都要給她一個眼神自己體會,她可不得收斂點兒嗎?


    話音剛落,車廂裏響起了一陣手機鈴聲,是蘇染的來電鈴聲。


    蘇染拿出手機一看,電話是趙芝穎打來的。


    每次趙芝穎打她的電話都沒有好事,所以蘇染不打算接,直接把電話給掛斷了。


    可是她剛剛掛斷,趙芝穎就又打了過來。


    蘇染無聲地歎了一口氣,幹脆把趙芝穎的電話號碼給拉進了黑名單,一了百了。


    她昨天才跟陸之言出去放鬆了一下,暫時把趙芝穎要她心髒的悲傷給拋到了腦後,可不想這麽快就被拽迴去。


    林書瑤在開車,不方便探著腦袋過來看,但還是好奇地問了一句:“誰的電話啊?你怎麽不接?”


    要是光不接就算了,還滿臉嫌棄的表情。


    這可不像蘇染的作風。


    除非那個人蘇染非常討厭。


    蘇染壓根兒不想提趙芝穎這個人,所以迴答得很隨意:“沒誰,騷擾電話。”


    知道她是不想說,林書瑤也就不問了,拍拍方向盤道:“好,那就當它是騷擾電話吧,我們不管了。”


    接下來一直到劇組,兩人都沒再提過這件事。


    劇組的準備工作已經做好了,傅齊生和秦攸等人都在,看到蘇染過來,立刻招手,讓她過去圍讀劇本。


    蘇染工作起來的時候很認真,而且今天有一場大戲,需要她在大街上奔跑,神態十分癲狂,於是討論得有點久,傅齊生還給她出了不少主意,她一直沉浸其中。


    一群人討論了二十多分鍾,蘇染準備去化妝拍攝。


    而就在這個時候,蘇染的手機響了,她看了一眼,是林書瑤打過來的。


    蘇染有些奇怪。


    大家都在劇組裏,有事直接說就行了,還打什麽電話?


    她迴頭看了看,本來想找林書瑤,卻根本沒看到林書瑤的人。


    皺了皺眉,她把電話接了起來:“書瑤,你去哪兒了?”


    可是電話那邊傳來的卻根本不是林書瑤的聲音,而是趙芝穎的聲音:“林小姐被我請過來做客了。”


    蘇染一驚,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把身邊剛準備給她化妝的化妝師都給嚇了一跳。


    意識到自己失態了,蘇染趕忙對著化妝師道歉,又說自己要耽誤一下,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待著,這才警惕地問:“你想怎麽樣?”


    周民做的不是正道生意,趙芝穎自然也會一些手段,她說把林書瑤請過去,當然不會真的隻是請過去那麽簡單。


    蘇染猜得到。


    趙芝穎笑了一聲,懶懶道:“你這是生氣了?早知道這樣,你接我電話不就行了嗎?我可是聯係不上你,所以才把林小姐請過來的。”


    她拖腔拖調的,像是在往蘇染的心上紮刀子:“蘇染,林小姐可是被你連累的。”


    蘇染咬了咬牙。


    趙芝穎這就是故意的!


    “你別答非所問!”蘇染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你到底想做什麽?”


    趙芝穎也沒有心思跟蘇染開玩笑,語氣很快正式了:“我要見你,你現在就到城西玉林街二十七號,要是不來,你可就再也見不到林書瑤了。對了,你要是敢報警,那就等著給林書瑤收屍吧。”


    把威脅的話說完,趙芝穎根本不管蘇染的意見,直接把電話給掛了。


    玉林街二十七號……那在周婷的醫院附近。


    難道……趙芝穎想硬生生挖了自己的心髒給周婷嗎?


    蘇染往後退了兩步,差點兒沒站穩,幸好被一個人給扶住了肩。


    是江雨承。


    江雨承看著蘇染的眼神有些奇怪,“你怎麽了?病了?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


    蘇染搖了搖頭,說不出話。


    江雨承總覺得蘇染不對勁兒,蹙眉道:“要是真病了你就先休息,你在劇組出事兒之言不會放過我們。”


    這當然是玩笑話,他自己本來也不是苛待員工的人。


    “不用了,不過我……我要請假……”蘇染說話的聲音都是顫抖的,臉上甚至一點兒血色都沒有。


    江雨承問道:“是去醫院?讓林書瑤跟你一起去……對了,我怎麽沒看到林書瑤?”


    一提到林書瑤,蘇染的身體都開始顫抖起來。


    林書瑤在趙芝穎的手裏,她還不知道趙芝穎會對林書瑤做什麽。


    萬一……萬一林書瑤真的有個三長兩短,那可怎麽辦?


    有那麽一瞬間,蘇染想把事情告訴江雨承,甚至想給陸之言打電話,但是一想到趙芝穎在電話裏最後說的那句話,她又忍住了。


    她不敢冒險。


    “書瑤她有點事,我讓她先迴去了……你幫我跟秦導說一聲,我得先走了。”


    江雨承看著蘇染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到底還是擔心,於是追了上去,“你真沒事兒?”


    “我就是……頭有點兒暈。”蘇染搪塞道。


    江雨承立刻建議道:“那我送你迴去。”


    別說這是陸之言的媳婦兒了,就算隻是劇組一個普通的工作人員,他都不能讓人家一個人頭暈著迴去。


    蘇染卻把他一推,“不用了,我自己能迴去!”


    江雨承愣在原地。


    他覺得蘇染好像生氣了。


    可是為什麽要生他的氣?


    等蘇染走了,他去了秦攸那邊,跟自己的兄弟吐槽:“我是不是什麽地方惹到蘇染了?”


    秦攸看著劇本,隨口道:“嘴太賤了吧。”


    江雨承立刻直唿冤枉:“你說我跟別人嘴賤也就算了,那是我兄弟媳婦兒,我能跟她嘴賤嗎?”


    先幫自己正名了,江雨承才說了正事:“蘇染說她要請假。”


    秦攸一愣,隨後抬起頭來看江雨承,把手裏的劇本一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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