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自從上次兩人麵對麵討論過關於蘇染的事之後,氣場就總是不對,周婷想要說服趙芝穎,趙芝穎想要限製周婷,母女倆誰也不肯讓步。


    現在也是如此。


    “您本來就不該那麽對姐姐,她什麽都沒有做錯!”蘇婷據理力爭道。


    趙芝穎卻麵無表情地反駁:“她來到這個世界上就是最大的錯誤!小婷,你要記住自己的身份,別以為最近你老是跑出去找她我不知道!”


    聽見這話,周婷立刻去看沐承澤。


    她去找蘇染的事,隻有沐承澤知道。


    趙芝穎卻像是看穿了她的心事似的,幫沐承澤說起了話:“不關承澤的事。你以為你每次出去,我不會讓人跟著你嗎?”


    周婷的眼睛倏地瞪大了。


    讓人跟著她?


    這不就是……不就是監視嗎?


    周婷曾經被綁架過,那以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趙芝穎對她的保護都很嚴密,可是都過去那麽久了,她以為趙芝穎已經改變了。


    畢竟這幾年她除了犯病的時候,也沒有什麽危險。


    可是她沒有想到,趙芝穎居然還讓人跟著她,而且是在她去找蘇染的時候。


    即便周婷是個好脾氣,現在也生氣了,手緊緊地攥成了拳頭,盯著趙芝穎問:“您為什麽要這麽做?!”


    “為了不讓你去找她。”趙芝穎把東西放在地上,直視著周婷的眼睛,“小婷,蘇染不配做你的姐姐。”


    眼看母女二人的爭論越來越激烈,沐承澤趕忙往中間一站,道:“趙姨,小婷,你們都少說兩句,別吵架。小婷,你的身體……”


    周婷根本不聽沐承澤把話說完,一巴掌打開了沐承澤放在自己手臂上的手,坐迴床上,氣鼓鼓地生悶氣。


    趙芝穎站在原地,沒有要去哄她的意思。


    沐承澤隻好當起了和事老:“小婷,趙姨也是為了你好。再說了,蘇染最近工作很忙,你先好好在醫院養病……”


    “你說這麽多,不就是為了不讓我去找她嗎?”周婷看都不看沐承澤了,語氣還很衝,“她的工作多,那還不是你安排的?你是她的老板,你讓她工作她能不工作嗎?”


    說到這個,沐承澤還真的有點兒冤枉。


    畢竟他雖然是蘇染的老板,但是自從雙方簽約以後,他給蘇染的自由度已經很大了,隻要蘇染不願意,他也不會逼著蘇染接工作。


    趙芝穎覺得周婷這就是在無理取鬧,“小婷,你別被蘇染蒙蔽了。她從小的生活環境就不健全,心理說不定也不正常,就是想利用你。”


    李雪辰的粉絲這麽說蘇染的時候,周婷都接受不了,更何況現在說的人還是趙芝穎?


    周婷憤然地從床上站了起來,怒氣衝衝道:“生活環境不健全?姐姐的生活環境不健全是誰造成的?如果當年不是你一個人把她扔在外婆家,她會這樣嗎?這多麽年了,你從來就沒有在乎過她!”


    “你在跟誰說話?”趙芝穎的語氣徹底冷淡了下來,“我早就知道,她會把你教壞!你以前什麽時候這麽不聽話過?”


    “才不是她把我教壞的!”周婷吼了一句。


    而隨著她的這一聲吼,她的唿吸突然急促起來,臉色都蒼白了,人也有點站不穩。


    沐承澤慌忙把人扶住,急聲問道:“小婷,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趙芝穎此刻也顧不上跟周婷爭了,轉身就跑出去找醫生。


    雖然醫生很快過來了,但是周婷也暈了過去。


    一聲給周婷做了檢查,結果是:周婷的狀況一天不如一天,如果不盡快移植心髒,可能就活不下去了,而且這段時間最好不要再刺激她,否則有可能導致她情緒激動,發生一些不可挽迴的事。


    趙芝穎的心瞬間跌到了穀底。


    活不下去……


    這麽多年,她一直把周婷當成公主寵著,保護著,要是周婷真的不在了,那她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周婷在病房裏躺著,趙芝穎坐在走廊的長椅上沉默著,若有所思。


    沐承澤的心情也很沉重,但是在別人麵前,他自然是不能表露出來的。


    到了趙芝穎身邊坐下,沐承澤低聲安慰道:“趙姨,小婷跟您吵架的事,您別放在心上,她隻是太在乎蘇染了。”


    趙芝穎擦了擦眼睛,聲音跟平時並無差別:“我知道。”


    可知道又有什麽用?取舍的這天,終歸是要來的。


    “得動手了。”趙芝穎說。


    沐承澤心上一緊,詫異地看向趙芝穎,“趙姨……”


    趙芝穎卻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平靜道:“剛才醫生的話你也聽見了,再不移植,小婷有可能就活不下去了。承澤,你不想讓她活下去嗎?”


    沐承澤怎麽會不想?


    他甚至比趙芝穎還希望周婷能好好活著。


    可是那樣的做法太殘忍了,更何況……


    “萬一小婷知道的話……”


    “我們不說,她就不會知道。”趙芝穎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這件事我會安排,你別露餡兒就行。”


    看趙芝穎說完話就要走,沐承澤連忙也站起了身,“趙姨,陸家……”


    “陸家不足為懼。”趙芝穎顯然從來就沒把陸家放在眼裏,輕蔑道,“陸夫人一直就看不上蘇染,不會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說不定還會暗自竊喜。至於陸之言……男人而已,或許會傷心一陣,但是很快就會好了,誰不是那樣呢?”


    當年蘇明強拋棄她出軌趙芝蘭的時候,可是連傷心都沒有。


    沐承澤卻在心裏想,不是的。


    這個世界上,負心的男人固然多,但是專情的也不少。


    男人最了解男人,他知道,陸之言和他一樣,都是專情的人。


    如果蘇染死了,那陸之言會怎麽樣?


    或許會瘋吧。


    而這些事,蘇染毫不知情。


    她在外麵玩了半天,又跟陸之言去吃了當地的美食。


    她體質不容易發胖,所以從來不忌口,想吃什麽就吃什麽,走遍了一整條小吃街,肚子都吃撐了才迴到酒店。


    “還有兩個小時就要迴去了,有點兒舍不得。”蘇染依依不舍地說著話,手指撥動著樓道牆壁上的裝飾品。


    陸之言倒不覺得這是什麽問題,“你要是喜歡,等下次休假的時候我們再過來,又或者換個別的地方。”


    他比較傾向於換個地方,畢竟這個地球那麽大,他想多帶蘇染去新的地方走一走,也免得蘇染悶。


    兩人就這麽先聊著進了房間。


    行李是昨天蘇染在休息室睡覺的時候陸之言迴青鸞彎收拾的,因為隻出來一個晚上,所以也就隨手帶了兩件衣服而已,並不多,加上今天買的一些小紀念品,也很快就整理好了。


    蘇染去拿自己床頭櫃上的手機,手剛碰到屏幕,屏幕就亮了,她驚訝道:“有人找我啊!”


    她來之前給林書瑤發了消息,讓林書瑤沒事今天不用給她打電話的,那會是誰?


    陸之言湊過來看了一眼,眼睛立刻眯了起來,“周婷?她怎麽給你打那麽多電話?”


    “不知道啊,可能有事吧。”蘇染一邊說著,一邊給周婷迴了撥過去。


    可電話那頭,接電話的人卻不是周婷,而是一個男人:“蘇染嗎?”


    兩人很熟悉,所以蘇染輕而易舉就聽出了沐承澤的聲音,“沐總?小婷呢?”


    “她……”沐承澤那邊沉默了片刻,才道,“她白天累著了,現在已經睡著了。”


    蘇染沒有多想,隻是“哦”了一聲,開始解釋自己為什麽沒有接電話:“我出門的時候沒帶手機,剛剛才看到未接來電,等小婷醒了,麻煩你幫我轉告一聲。”


    “好。你現在在哪兒?”


    蘇染沒有直接說在哪兒,說得比較含蓄:“在外地,一會兒就迴去了。”


    沐承澤的聲音聽起來跟平時沒什麽區別:“那你自己小心點兒,注意安全,也注意狗仔。”


    兩人平時除了工作就沒有太多話說,加上上次見麵才大吵了一架,現在就更沒有話說了,於是簡單說了幾句就掛斷了。


    陸之言也把東西收拾好了,隨口問了兩句,就跟蘇染一起去了機場。


    直升機早已經準備好了,返程的路上陸之言規矩了很多,沒有跟蘇染做少兒不宜的事,兩人都在補眠休息。


    迴到青鸞彎已經是深夜,蘇染洗了個澡就先睡了,陸之言在浴室接電話。


    “周婷今天在醫院暈倒了。”電話那頭是小齊的聲音,“好像是和趙芝穎吵起來了才會暈倒的。”


    陸之言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一邊用幹毛巾擦著頭發一邊問:“知道為什麽吵架嗎?”


    “這個我不清楚,當時病房裏隻有她們母女和沐承澤,打聽不到。”


    “我讓你找周婷的病例,找到了嗎?”


    “剛剛拿到,我馬上發您郵箱。”


    電話剛剛掛斷,陸之言一打開郵箱就收到了小齊發過來的病例。


    他本來是不打算管周婷的,不過既然蘇染那麽在乎這個妹妹,那他自然舍不得蘇染難過。


    如果有什麽能幫得上忙的地方,他也不會吝嗇。


    看完了病例,陸之言又暗暗在心裏分析了一下,不顧時間給周婷的主治醫生打了電話,說了自己的看法。


    那個主治醫生是周婷所在醫院的副教授譚青,陸之言在研討會上見過他兩次,對方年紀大了,也是前輩,在醫學界其實有點高傲,不過覺得陸之言後生可畏,兩人就互相留了聯係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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