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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出生的時候,老媽給我占卜過一次,唯一的一次。


    在我很小的時候,我記憶裏老媽和老爸爭吵過幾次,但我不知是何原因。長大後,這更讓我困惑老媽生前與老爸的爭吵,究竟是因為什麽。


    5歲那年,深夜,夢魔侵染我的夢境,血,赤紅色的血,我看到老媽渾身都是赤紅色的血,然後在我麵前,赤紅色的血逐漸消退,老媽的身體也漸漸消散。我哭喊著卻不敢邁出步子去靠近老媽。我年紀太小了,被那個畫麵嚇得隻能放聲大哭。


    這時我感覺老爸抱起了我,衝出了木屋外,我睜開還掛著眼淚的小眼睛,看到木屋已然火海。我哭的更劇烈了,大喊著媽媽。而老爸抱著我,在木屋外,他沒有衝進去救她。我恨他,我恨他沒有能力保護家人,我恨他懦弱怕死不敢衝進火海。而我又掙脫不開他健碩的雙臂。可不久後,火海退去,像是木屋從未遭遇過那場大火,它完好無損的佇立在原來的地方,甚至連一點熏黑的痕跡都不存在。可我再沒看見過老媽了。


    老爸把我放迴我的床上,隻是說了一句對不起,是爸爸不夠勇敢。再沒有過多的解釋。可能他覺得我年紀小,不會懂。可後來的15年裏,我用不同的方式詢問老爸那晚的事情,他總是沉默,或是最多說一句對不起。


    那個晚上,我坐在床邊,不肯睡去。黑夜裏,靜悄悄的,我可以聽見老爸開門走了出去。我的房門前,有東西,我的小眼睛死死的盯著它。我不知道那是什麽,它站在那裏,輕輕的說:“別害怕,我是夢魔,但我不會傷害你,你剛才的夢,我想幫你吞噬掉,對你來講,那個夢境太殘忍了,可那個夢境的能量太強大了,我沒能吞噬掉”。說著他走到窗前,我借著月光看到他平靜的麵容,他的樣子很冷俏,一點也不像我想象中的夢魔,我看到他左眼下有一道橫著的傷疤,但這並不影響他冷俏的容貌,那傷疤,看著是新傷。


    我問他:你的臉怎麽了?”


    他說:“沒事,小傷而已”。


    而後他又說:“跟我簽訂契約吧,你媽媽不在了,以後我會保護你。”


    他是夢魔,可是我並不害怕他,或許是他同我講話的時候太過溫柔,我並不討厭他。但我還是說:“我還有爸爸在的,爸爸也會保護我。”


    夢魔又說:“這森林沒人知道它有多大,契約會把我帶到你在的任何地方,隻要你召喚我”。


    我思考了片刻,跑去外麵的房間拿到刀子,伸出小手,割破了手心,又跑迴屋子,示意他伸出手,我們左手交叉,我嘴裏念動了術法咒語:“我乃契約之人,神鬼不佑,契約於夢魔之主,以此身於他寄宿,他佑我平安至死,契約之證於耳後,如他新傷之印。”


    此後,我左耳後麵多了一條橫著的傷疤,如他左眼下的那條一般無二。而到我20歲離開森林之前,我再也沒有做過任何噩夢。


    很多天後,老爸發現了我耳後的契約之證,詫異我獨自完成了契約儀式,而他還從未教過我任何術士術法。


    老爸驚詫的問我,是和什麽簽訂的契約。


    我告訴他是夢魔,老爸什麽也沒說。揮揮手,五木原就出現了,老爸甚至沒有使用召喚咒,就隻是揮揮手,就完成了召喚。


    五木原告訴我們,夢魔無害,多為忠心,世世尋找同一個主人。我心想看來夢魔和我並不是第一次簽訂契約。隻是,是不同的我。五木原還在繼續說,但是夢魔吞噬噩夢,本身就是一種黑暗生物,雖不會加害主人,但是因為過於黑暗,會影響主人的內心黑暗。


    老爸看著森五木原,五木原猶豫的看著我:“小家夥,森林生機盎然,會主導你的內心不受黑暗侵蝕,要不要與我簽訂契約,製約一下夢魔的影響。”


    我撇撇嘴:“不要,我不想製約他,我們的契約裏沒有我要製約他這一條。”


    五木原也撇撇嘴,無奈的看著老爸。老爸倒是什麽也沒說,讓五木原迴去了。


    可是20年後,我始終不明白,我是怎麽在5歲的時候與五木原簽訂了契約,老爸到底用了什麽方法。我至今也無從知曉。


    夢魔一直稱唿我小家夥,我卻覺得夢魔這個名字過於恐怖,又因為他世世尋找我做主人,於是我問他,以前的我,是怎麽稱唿他的。夢魔一笑說道:“果然每一世的你,都會問我這個問題,你以前的每一世,都稱我為黑池”。


    因為老媽忽然消失般的死去。我一直懷疑老媽是否死去。於是我常常夜晚抬頭試圖用占星術占卜過去,可沒有占卜術士老媽的指點,我什麽也占卜不到。而老爸又是個絕對的巫醫術士,對占卜也沒有太深的研究和學習。但我常常占卜到我自己,被困在這木屋之中。我不懂這其中的含義。


    我拒絕和老爸學習任何術法,老爸會那麽多術法,不還是沒有在那場大火裏救出老媽。


    直到我20歲那天,老爸說想讓我繼承森林,我拒絕了他,我不想這一生都被困在這片森林裏,雖然我從未走出過這片森林的盡頭。這森林,大的望不著邊際,我曾經用了2個月的時間想找到這森林的邊際,最後,是五木原把我帶迴了木屋。五木原笑著說,這森林無邊無際,沒有盡頭。


    我問五木原,為什麽森林裏隻有我和老爸,再也沒有其他人了嗎。


    五木原摸摸我的頭,說:“以後你父親會跟你解釋的”。


    我就不再追問了。


    我怕父親逼我簽訂繼承契約,因為他現在隻有我這個兒子了,於是我逃了。可我根本不知道,早在我5歲那年,他就通過其他方法讓五木原與我簽訂了繼承契約。


    我的出逃,很意外。我當時隻想著逃離這片森林,然後我遇見了這片森林的守門樹,他問我為什麽想要出逃,我告訴他我不想一生被困在這片讓我厭惡的森林。我討厭那木屋,我會想起老媽被烈火吞噬的畫麵,我厭惡老爸當時的懦弱與無動於衷的觀望那場大火。


    守門樹說,這片森林就是一個世界,這個世界再也沒有地方可去,可是傳送門會把我帶到未知的世界,那裏是什麽樣子,誰也不知道。但是他可以記錄我進入未知世界的位置,並留下隱藏傳送門,想迴來的時候隻要找到進入未知世界的位置,就可以迴來。但是他隻會幫我一次,無論那個未知世界是什麽樣子,我喜歡與否,迴來後,他都不會再開啟傳送門。因為這是違背森林主人法則的。並且無論什麽東西都不可以帶走,包括有形和無形的東西。我會記得森林,會記得的傳送門的位置,會記得父母,但我不會記得森林裏所有的東西。


    這說明我要赤條條的去未知的世界,並且在森林世界裏簽訂的契約,在未知世界也會無效。甚至連自己是個術士,簽訂過的契約都不會記得。因為隻有得到森林主人的允許,我才可以帶走這個世界的東西,而現在,我們在打破法則。


    我隻想逃離,我沒有多想的同意了。


    我就這樣逃離了我生活了20年的森林。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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