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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陳一陳頓時啞口無言,死確實不怕,但費武的話猶如當頭一棒,這麽長遠的問題,從未想過。


    “趕緊滾,也許老朽一會改變主意。”


    費武之所以放尚明誌離開,卻心中清楚,以自己對薑子琨的了解,他必定會想盡一切辦法清除敗類。尚明誌對薑子琨而言,就是一塊永遠都無法抹除的恥辱。費武正是利用這一點,故意在羞辱鐵血門。


    看著尚明誌大搖大擺的即將走出去,薑子琨和陸明恨得牙根直癢癢。有心阻止,此時卻也無奈,隻能任其逍遙離去。


    他們是可以暫時隱忍,陳一陳就不行了。眼看尚明誌就要從身旁走過,還是一衝動伸出胳膊,說:“你可以走,書信我也可以不要,但必須先告訴我幕後主使是誰。”


    不等尚明誌有所反應,就見費武一跺腳,甚是無奈的向前走了幾步,嘴裏嘟囔道:“得,一根筋的勁兒又上來了。”


    “你真的想知道?”尚明誌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異樣,腳下向外挪動幾步,說:“隻能告訴你一個人。”


    “好。”陳一陳見他應承下來,跨步走到他身邊,微微伸出脖子,輕輕探出腦袋。靜靜等待著尚明誌將答案告訴自己的時候,突然覺得胳膊傳來一股拉力,腳下不由自主的隨著力量的來源挪動。僅僅跨出兩步,雙腳懸空,整個人被尚明誌拽了起來。


    陳一陳隻覺耳邊唿唿生風,眼花繚亂。待他反應過來時,人已被尚明誌拽著,淩空飛出山洞。


    “放開他。”


    “放開我。”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一個來自後麵剛剛追出山洞的費武。另一個則來自半空中的陳一陳。


    “死也要拉上你墊背。”尚明誌說的咬牙切齒,自己暗度陳倉苦心經營了多年的計劃,眼看就要成功,卻無意中毀於一旦。


    有現在的局麵,全部拜他所賜,剛剛在洞口就想一掌拍死他。隻是自己受傷,修為大不如從前,不能確保一擊致命。不過有一點尚明誌很清楚,陳一陳不會輕功,不然也不會從後山的峭壁上攀爬而來。


    陳一陳雙腿不斷在半空掙紮,試圖擺脫他的束縛。受傷的胳膊雖然恢複知覺,行動起來卻異常吃力。另一種胳膊被尚明誌僅僅攥住,根本動彈不得。無奈之下,隻能將體內真氣全部聚集到了受傷手臂。


    遲緩的手慢慢拽出幻鱗劍,艱難的抬起胳膊。握著幻鱗劍的手顫顫巍巍,就像是得了帕金森一樣。咬牙憋足氣力,揮動幻鱗劍對著尚明誌的小腹刺去。


    尚明誌的注意力集中在尾隨而來的費武身上,全然沒有在意陳一陳。一時的疏忽大意,給了陳一陳可乘之機。隻覺得小腹一陣疼痛,再一低頭,為時已晚。


    看到陳一陳手裏短劍刺入自己小腹,尚明誌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一幕,滿臉的驚恐。心中暗道:難道堅守童子身修煉了多年的不壞金身是假的?不應該啊,以前也被利刃襲擊過,毫發無損,今日怎麽就輕而易舉的被他刺了一劍。


    心中本就有氣,加上這一劍,讓尚明誌橫眉豎目勃然大怒。當即憋了口氣,抓著陳一陳的胳膊用力一甩,朝著不遠處的懸崖就扔了過去。隨著幻鱗劍的抽出,小腹的鮮血瞬間流出,散落空中,就聽尚明誌嘴裏怒道:“小畜生,我去你的吧。”


    隨著被尚明誌的拋出,陳一陳徹底失去重心,人在空中掙紮幾下,以弧線的狀態朝著咫尺間的懸崖墜落。


    飛奔而來的費武瞳孔一陣收縮,冒出一身白毛汗,心中暗道不好。急忙改變方向,雙腿在空中邁開大步,像是離弦的羽箭,朝著陳一陳墜落的懸崖飛奔而去。


    如果陳一陳隻是自由落體的下降,費武的速度將他救迴完全沒問題。現在的陳一陳是被尚明誌扔了出去,強大慣性和引力相結合,而仰麵朝天的陳一陳還在不斷掙紮,最終導致身體急速下墜。


    視線裏的地麵越來越近,看到費武距離自己還有十幾丈的距離,陳一陳知道自己即將被狠狠摔在地上。從那麽高的的地方摔落,恐怕不死既殘,不覺緊皺眉頭。


    地麵,一閃而過,身體並未如想象中一樣狠狠摔在地麵。陳一陳再次凝神,眼中看到的是懸崖峭壁和費武淩空飛出的身軀。他知道,費武伸出的手,是想抓住他,可是太遠了。而陳一陳也隻能看著費武的身影,距離自己越來越遠。


    霎時間他終於知道了自己的處境,也明白了費武一閃而過的眼神。那是一種絕望,現在自己又何嚐不是那種眼神。


    有慶幸,有不甘,有絕望,有悔恨。各種想法攪在一起,讓陳一陳萬念俱灰。


    慶幸的是認識了費武,一個看上去與乞丐無異的老頭,能在為難之時挺身而出,本就令陳一陳動容。縱使沒有將自己救下,雖然看上去還有些貪財,此生相識,值了。


    不甘的是這樣不明不白的死,甚至死的出乎意料。一點防備都沒有,一點準備都沒有。幻想過無數種死法,都是在複仇的路上。而正在經曆的這種死法,已經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絕望的是眼看自己命喪黃泉,竟然還不知道害死綰兒的罪魁禍首。就算死,九幽之下也無法麵對綰兒。


    悔恨的是過於衝動,過於激進,太急於知道幕後主使。如果剛剛聽了費武的話,按耐住自己的內心,何至於會任由尚明誌擺布。


    結束了,這一切都結束了。


    陳一陳看著浩瀚蒼穹,一道乳白色銀河氣勢磅礴的橫跨於山巒之間,猶如一道瀑布,咆哮而下。


    陳一陳緩緩抬起的胳膊,臉上露出笑容,輕聲說道:“綰兒,我將星星摘給你,裝滿我們的家。”


    “尚明誌,老夫定要將你碎屍萬段。”費武看著陳一陳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眼前,雙眼怒紅。一個縱身,從懸崖跳到地麵,腳下邁開大步朝山洞走去。


    再次站在山洞口,費武咬著牙看著裏麵的兩人,咬牙怒道:“薑子琨,這都是你教出來的好徒弟,枉自稱為名門正道,想不到你鐵血門竟然藏汙納垢,作為掌門,你難逃其罪。”


    “唉,慚愧。”薑子琨的怨氣不比費武少,那又能如何,不管怎麽說,人確實是鐵血門的人,還是自己的親傳弟子,他所造下的孽果,隻能由自己承擔。


    “此事怪不得師兄,說來也是我這些年監察不嚴,若費兄執意怪罪,由陸某人一力承當。”陸明實在不忍看到師兄被一個魔域中人如此奚落。


    “你以為你逃得了幹係嗎?”費武抬手指著陸明,說:“身為鐵血門護法,你都做了些什麽,我看你們連魔域中人都比不上,有什麽資格成為聖域五首之一。”


    被一個魔域中人如此訓斥,陸明實在難忍,麵紅耳赤,剛要反駁,就被薑子琨的手一把拉住,說:“費兄所言極是,此事本座定會給費兄一個交代,還請費兄寬限些時日。”


    “交代,交代什麽?人都掉入山穀了,你給我交代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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