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晨光透過稀疏枝葉灑落在大地留下斑駁光影,薄霧也漸漸消散殆盡。


    追龍正整理著裝備,計劃動身穿越整個雨林,以便及早到達泰國境內執行下步任務,在行動之前,充足的食物是必不可少的。


    地麵芭蕉葉上還剩下部分鹿肉,不過肉質發暗,腐爛的氣味倒引來不少蚊蟲蒼蠅。進入雨林深處重新尋獲食物較為容易,同時所冒的風險也更大,他為此不得不做出這個決定。


    “麥娜,咱們必須冒著風險重新尋找食物,順便了解這片熱帶雨林中的生態環境。”追龍說。


    “你不是講等過幾日,脖子傷養好了再做打算?”麥娜說。


    “生來像我這種人,不是受傷就是在去受傷的路上……傷是永遠少不了!”追龍自嘲說道。


    麥娜噗嗤一笑,說道:“你這種人又什麽人?”


    “一種無法改變命運的人,隻能盡量改變自己,讓命運對你退避三分,刮目相待。”追龍說。


    “所以你選擇做雇傭兵,做一名殺手!”麥娜看著他說。“不過隻要幹了這行,就再也無法擺脫命運的束縛,逃離那個囚籠!”


    “哦。”追龍說。


    “你做的任何計劃我都會陪在你身邊,咱們什麽時候出發?”麥娜微笑說。


    “等下就動身,你先整理好裝備。”追龍說完,蹲在地麵將昨日帶迴的椰子托舉在手中,揮動軍刀劈掉根部,雪白多汁的椰肉露出來,甘甜清香的椰香撲鼻而來。


    “把椰汁喝了吧,在尋獲到食物前,咱們隻剩這個裹腹了。”追龍苦笑說。


    “有得吃總比沒得吃好。”


    她說完雙手接過處理好的椰子,咕咚咕咚將椰汁喝的一滴不剩,最後不忘把美味的椰肉也挖出來吃了。因為現在他們缺乏食物,任何浪費行為都將是對生命的褻瀆。


    追龍同樣把另外一個椰子,挖空吃的一幹二淨。他重新檢查了狙擊步槍彈_夾,瞄準鏡等隨身攜帶武器裝備。多年的雇傭兵生涯讓他養成心思縝密的習慣。


    “等等……讓我幫你把繃帶重新更換一下。”麥娜突然叫住他。想起追龍脖子處傷口還未完全愈合,及時更換上藥有利於傷口恢複。


    追龍下意識坐在地麵上,歪著脖子等待換藥。麥娜操作著熟練的手法解開繃帶,脖子處一道暗紅的傷口赫然在目,不到片刻功夫便更換完畢。


    “你傷口已經愈合七八成了,未來幾天不要做劇烈運動就能完全恢複。”麥娜囑咐道。


    “謝謝你……麥娜小姐!”追龍望著她深情說道。


    “你也不必謝我,你我本就互不相欠,如果真的感動那就將它埋在心底吧……我倒想讓它永遠保存著。”麥娜轉身站起說道。


    “這片地方需要重整?”麥娜看著地麵上枯萎的芭蕉葉與篝火堆說道。她擔心這些人類生活的痕跡,無疑會暴露他們行蹤。


    “你覺得他們會搜尋到這裏來?”追龍說。


    “不確定,如果他們了解到閃電豹已死,衝動憤怒的火焰說不定會燒到這片雨林中來。”麥娜說。


    “如果他們既然決定行動了,那咋們何必逃避,有些事總歸要麵對的。”追龍目光堅定說。他明白幕後金主既然能聘請到,閃電豹這種頂尖殺手,十大殺手中其他幾名殺手有可能同樣被聘請了。麵對這種高水平殺手,逃避的盡頭往往通向地獄。


    在他們離開這片榕樹林前,選擇在篝火堆範圍內,布置些致命陷阱是有必要的。如果有敵人尋跡而來總會中計的,因為魚兒總是在不知不覺中上鉤,追龍這麽想。


    追龍不禁想到要是沒有失去快艇上那部分武器,那該多好!那些武器彈藥可是他精心挑選的,那批手_雷放到此處一定大有妙處。任何敢貿然靠近的東西,都將付出不可承受的代價。


    可目前他的誘餌計劃落空了,他此時沒有**也沒有手_雷。或許可以耗費體力布置些原始陷阱,比如說在這片地麵下,埋入鋒利而尖銳的木製箭頭,上麵塗上箭毒蛙的毒液。可很快他就打消了這種念頭,因為東南亞雨林中並不繁育這種劇毒生物。


    “咱們出發吧!”追龍說。


    他們將狙擊步槍係在背上,手中抱著阿卡步槍朝雨林深處走去……


    古老而神秘的東南亞雨林,充沛的雨水哺育著雨林中萬物生靈。筆直挺拔的望天樹繁密樹冠直聳雲霄,盤根錯節生長的細葉榕遮天蔽日。


    長綠喬木類植物蔥鬱茂盛,遠遠望去連綿起伏,仿佛是大地萬物披上了綠戎裝,所有生靈都潛藏在這綠衣偽裝下,而他們正身處其中曲折前行。


    追龍按著腕表指南針n方向前進,麥娜緊跟在身後。他匆急的步伐踏在鬆軟的地麵,細潤無聲。


    神秘而幽靜的雨林,此時仿佛像個沉睡中的老人,偶有悅耳的鳥鳴聲傳來,那更像老人的鼾聲。


    追龍手中揣著阿卡步槍,邊走邊聚集目光打量著林子四周,眼前環境依舊平靜如常。多年的叢林作戰經驗告訴他,平靜的環境往往危機四伏。前幾日麥娜遭遇巨蟒襲擊,足以說明這片廣袤的雨林中,極有可能生活著原始猛獸。


    危險往往不期而遇,他這麽認為。


    不多時,地勢漸平坦高大的喬木植物漸漸稀疏,眼前的視野更開闊了。


    “啊……”


    “嗒嗒嗒……”


    麥娜發出一聲驚叫,槍聲隨即響起。


    “怎麽了?”追龍聞訊以為她遭遇野獸攻擊,下意識舉起阿卡步槍朝四周瞄準。


    “巨蟒……”麥娜喊道一臉驚愕表情,身體好似僵硬般站在原地,手中托舉著阿卡步槍,槍口指著前麵蔥鬱的草叢。


    “在哪?”追龍問道。由於眼前常綠闊葉植物異常茂密,他視野中並未看到麥娜口中的巨蟒。


    “呆瓜……在那……”麥娜心急如焚般叫喊著,對於巨蟒的恐懼之感,仍深深烙印在心底。


    追龍轉身朝她槍口指示方向走去,撥開茂密枝葉,一條巨蟒尾巴正露在地麵上。


    他繼續朝前走了幾步,但見臂粗的蛇身上布滿了大塊棕褐色花紋,一條條蜿蜒曲折的黃色紋路,將棕色表皮間隔開來。適才麥娜驚恐之餘盲目射擊蟒身,此時巨蟒身上呈現數個血紅彈孔。


    “這是亞洲岩蟒。”追龍依據蟒身花紋顏色與形狀分部推測說。不過受傷的岩蟒此時並未移動半分,粗壯的蟒身正盤繞在鬆軟泥土堆附近,好像要誓死捍衛它的領地。


    追龍舉起步槍瞄準著岩蟒身子,那黑亮的蟒眼正麵對著槍口。


    “無知的畜牲還不快逃命!”追龍說。“好吧……我可能忘了你是無知的畜牲也是聾子。”


    “嗒嗒嗒……”一陣連續射擊槍聲響起,岩蟒盤繞的地麵泥土橫飛四濺,這些子彈卻是射入岩蟒附近的泥土中,此刻他隻想通過子彈產生的震動驅離岩蟒。


    片刻,岩蟒蠕動著受傷的身子,朝草叢深處滑去,最終消失不見。


    “嗨……麥娜快來瞧瞧……”追龍興奮說道。


    “你把它擊斃了?”麥娜站在遠處問道。


    “沒有,我是說這裏有蟒蛇蛋。”追龍說。


    麥娜快步跑過來,但見鬆軟的沙土堆中,有數十顆外殼雪白的蟒蛇蛋,每顆倒似成人拳頭般大,外表呈橢圓形。


    追龍走上前蹲下身子,伸手按壓著蟒蛇蛋。堅硬的外殼表明蛇蛋處於開始孵化階段,裏麵還是蛋清狀態。


    “任何蛇類動物都有護卵行為,剛剛你射中岩蟒身子它並未逃走,可能正是因為這些蛇蛋。”追龍解釋說。


    “要是這樣的話……早知道我就不朝亞洲岩蟒射擊了。”麥娜臉上露出一絲懊惱之意。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你射殺它隻代表你處於食物鏈頂端,這並沒有錯。”追龍說。


    “可是……”麥娜停頓說。


    “但是你在戰場射殺敵人時卻沒有愧疚感,因為敵人都是強大的。而你卻憐憫同情弱者,如果岩蟒強大到你無法製服它時,那你便射殺的心安理得!”追龍說。“或許是岩蟒護卵行為,喚醒了你體內的母性吧。”


    “可能吧!”麥娜說。


    追龍解下跨在腰間的綠色小背包,伸手采摘了幾片厚實綠葉鋪在包底,然後將蟒蛇蛋小心翼翼放進去,直到裝滿整個背包。


    “這些蛇蛋足夠咱們食用兩天了。”追龍說。同時蟒蛇蛋豐富的蛋白質,將給他們提供充足的體力用來穿越雨林。


    “這些剩下的蟒蛇蛋,讓它們聽天由命吧。”追龍站起身說,他明白雨林中到處都是捕食者,這些蟒蛇蛋離開了母體的庇護,後果可想而知。


    麥娜明白他說的話,走過去蹲下身子,伸出雙手捧了幾把沙土,將裸露在地表的蟒蛇蛋用泥土掩蓋住,隨後轉身離去。


    “你想來年再孵化出幾條巨蟒,再跟你鏖戰一番?”追龍打趣說道。


    “我相信如果岩蟒在我精心照料下孵化出來,它們一定對我敬而遠之。”麥娜微笑說。


    “哦……岩蟒始終是岩蟒,何況是冷血動物。”追龍說。


    “人始終是人,何況是熱血動物。”麥娜感慨笑著說。


    追龍眺望遠處丘陵高地近在眼前,心想隻有翻越過眼前這片高地,才能查探到附近的大致地形地貌,做出行程路線安排。


    “咱們繼續出發吧!”追龍說完,邁著大步子徑直朝雨林高地奔去。


    “你慢點……別把蟒蛇蛋磕破了。”麥娜揣著阿卡步槍緊跟在身後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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