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輕易解決的麻煩,通常都談不上是麻煩,真正的麻煩是難以言表,萬難解決的。


    麥娜正是遇到了這種麻煩。


    現在無論是誰看見這一幕都會瞠目結舌,徹底被驚嚇住,而麥娜正癱坐在地麵上。


    一條約10米長,腰粗般的巨蟒正蠕動扭曲著身子,試圖將她的右腿緊緊纏繞住。


    “網紋蟒!”


    她腦袋中霎時想起這種恐怖生物的名稱。


    網紋蟒生活在東南亞雨林,其身形巨大無比,生性活躍善於潛藏攻擊大型食肉動物著稱,也是全世界範圍內最大的蟒蛇類。


    此時巨蟒周身呈灰褐色,交雜著黑色的鑽石型紋路,一條細長的黑線,由巨蟒圓滑的頭部延伸到背部。深灰色網紋斑點渲染的外表,讓它與大自然的顏色融為一體。這渾然天成的偽裝讓它隻需靜待獵物出現,自身強大的絞殺力量將使獵物窒息而死。


    她瞬間癱坐在地上,麵對眼前這一幕倒是猝不及防。她以前麵對兇狠狡詐的敵人,往往能從容麵對,因為生活的苦難已讓她洞悉人性的偽善。


    此時的網紋蟒龐大而強有力的身子,漸漸扭動著,那條纖細的長直腿已被巨蟒身子纏繞起來。


    她好像感覺到巨蟒身子纏繞在腿上,不斷伸縮肌肉慢慢扭緊。


    痛苦,一陣劇烈疼痛由大腿傳遍全身,大腿肌肉被急劇壓縮,仿佛骨骼將要被碾碎一般。


    她傾盡全力掙紮著身軀,試圖抽出被巨蟒身軀纏繞的右腳,同時巨蟒繼續扭動著身軀。她奮力掙脫動作在巨蟒麵前,仿佛是蚍蜉撼樹,螳臂擋車般不見奏效。


    同時巨蟒從枯葉層中探出圓滑斑紋狀腦袋,黑亮的蟒眼正對著她,仿佛在告訴她,但凡一切掙紮都是徒勞的!


    此時腰粗的蟒身爆發出的絞殺力是驚人的,所有被它纏繞住的獵物,都如同被巨大鐵鏈束縛了一般,更可怕的是這種鐵鏈隻會越縮越緊,直到骨骼碎裂的那一刻。


    武器……


    她情急之下突然想到了隨身攜帶的武器,任何與她為敵的動物,都將遭受這種武器的致命傷害。


    她迅速拔出軍刀呈正握手勢,瞅準時機,將那寒光逼人的刀刃朝巨蟒圓滑的身軀刺去,刀已直沒入柄。


    瞬間鮮血四濺,由巨蟒堅硬光滑的鱗片表皮溢出來。緊接著巨蟒因疼痛而劇烈翻騰著身軀,蛇身漸漸纏扭到她大腿部位。巨蟒絞殺力量越來越大,仿佛在發泄著疼痛的怒火。


    麥娜明白這一刀對蟒蛇構不成致命一擊,當她想再補上幾刀時,巨蟒已翻轉身軀,刀柄位置已夠不到了。


    巨蟒繼續扭動著灰褐網斑身子,強健有力的肌肉死死捆絞住她的下半身。片刻,再一次骨骼碎裂般的劇痛傳遍全身,隨後身上痛感漸漸麻木,竟似失去知覺一般!


    麥娜咬緊牙關,白嫩的臉蛋因疼痛而漸漸扭曲變形,晶瑩剔透的汗珠順著脖子流淌下來。


    疼痛感仿佛麻痹了大腦的指揮指命令,她顫抖的雙手嚐試著將背上阿卡步槍解下來……


    不多時哢擦一聲,裝滿子彈的步槍已上膛。


    “畜牲……讓你嚐嚐人類的發明!”麥娜口中咒罵著,已將槍口瞄準巨蟒圓滑結實的身軀。


    “嗒嗒嗒……”


    一陣槍聲響起,槍口冒著赤紅火光,密集的子彈如雨點般擊中在巨蟒身上,直到打光整發**。


    霎時,巨蟒上半身段灰褐網斑外表,已成血肉模糊景象,無數拇指般大的血窟窿呈現在眼前,鮮紅血水汩汩直流。


    此時巨蟒受到子彈無情的摧殘,繼續瘋狂扭擺著身子,麥娜猶如被捕捉的小鳥,已被死死束縛在粗壯的蟒身中,隻得任它肆意翻騰。


    她原本仰天而坐的身姿,現在卻是正麵朝地,整個腦袋埋在枯枝落葉上麵。滿是血跡斑斑的枯葉上,網紋蟒的濃烈血腥味撲入鼻腔,讓她幾乎忍不住要嘔吐。


    她勉強支撐起雙手,目光環視四周,自己被巨蟒圓滾滾的身軀緊緊纏繞著,手中阿卡步槍在巨蟒翻騰過程中,失落在遠遠的地麵上。


    現在她手中沒有任何可用的反擊武器,並且胸口越來越感覺得唿吸困難,壓迫窒息這原本就是巨蟒絞殺獵物的重要方式。


    絕望猶如黑暗深淵逐漸將她吞噬,仿佛眼前最後微弱的光明也將消散殆盡。


    “我快要死了?”她不禁這樣想。


    緊接著她瞥眼望去巨蟒不再翻騰掙紮,竟好似精疲力竭般躺著,蟒身被子彈擊中的地方,仍在流淌著鮮血。


    “它應該快死了,你瞧…它的身軀也無法動彈了。”麥娜躺在地麵,眼睛直勾勾盯著巨蟒,喃喃自語道。


    話音剛落,巨蟒又扭動下身子,仿佛是對她心存僥幸的迴應。


    麥娜感覺巨蟒雖身中子彈,鮮血流淌一地,但絞殺力量卻沒有絲毫鬆懈。同時她的胸腔僅能勉強收縮維持唿吸,昏迷的情況隨時可能發生,那便是通向死亡的道路。


    這場沒有硝煙的戰場,生存與死亡離她幾乎同時近在咫尺。


    她明白先前射入巨蟒身體的子彈,並不能令它即刻喪命,它也許會死,但不是現在。在巨蟒死亡前她有可能因壓迫窒息而亡,世上本無絕對的事,一切皆有可能。當然也有另外種可能,當巨蟒放鬆絞殺獵物的肌肉時,她還活著,憑著意誌活著,幸運的活著。


    陽光穿透雲層普照大地,很暖很舒服。


    當人了解到死神來臨的時候,又在想什麽呢?是懺悔反省曾經沒有認真對待生活,而留下的遺憾。還是坦然自若的釋懷曾經擁有的一切,感謝生活的美好。此二抉擇究竟哪個更為高尚?


    她沒有想什麽,或許生活曾拋棄了她,可她也不能有任何怨言,她隻能承受坦然麵對,因為這就是生活。


    陽光照在她白皙的臉龐上,她感覺安詳,舒適,溫暖……


    她漸漸閉眼了……


    如果時光能夠停留,那便是在那一刻!那一刻萬物沉寂,歲月靜好,一切都煙消雲散。


    不知何時一陣熟悉的聲音傳來。


    “麥娜你終於醒了!”


    她伸手揉了揉眼睛,說道:“我這是在哪?我在做夢?”她說完坐起身發現,眼前這個人正是追龍,自己坐的地方正是他建的庇護所,榕樹林的芭蕉床上麵。


    此時天色已黑,地麵篝火燒的正旺,蟲鳥蛙鳴聲四起……


    “一條蟒蛇就把你嚇得失憶了?”追龍打趣說道。


    “你才失憶了呢……對了我怎麽迴來的?”麥娜聽他語氣頗有嘲諷之意,卻極想知道後來發生的事情。


    “我背你迴來的!”追龍說。


    “我當然知道是你背我迴來的。”麥娜嗔怒道。


    “我醒來不見你人影,便知道你去雨林中冒險了。隨後一陣槍聲大作,我擔心你遇到危險,順著槍聲方向才找到你。”追龍如實說來。


    “巨蟒呢?”麥娜迴憶著自己被巨蟒絞殺的情景,後來發生的情況卻忘的一幹二淨。


    “我找到你的時候,巨蟒血流成河已經死了。而你正處於昏迷中脈搏微弱,最後我在死神手中才將你搶迴來。”追龍嚴肅說道。


    “死神才不願意收留我這樣的人,所以我才得以安然無恙。”麥娜微笑說。


    “哦!那你倒是什麽樣的人?”追龍問道。


    “以後你慢慢發現吧。”麥娜說。


    “哼哼,如果我不及時給你做人工唿吸,估計死神此時也笑了。”追龍嘲笑說。


    “不過我倒挺佩服你的,對於這片未知的神秘雨林,我都懷著敬畏之心,不敢貿然行動。”追龍又說。


    “你想說我藝高人膽大?”麥娜微笑說。


    “哦!”追龍露出一臉苦笑。


    “目測這片雨林中生存著巨型野獸,不過此處離湄公河不算太遠,咱們是繼續前進,還是……”麥娜明白前方的原始雨林是神聖的,任何敢於侵犯挑戰它的人,或將遭受命運坎坷多舛的安排。她心想或許適可而止另辟蹊徑也是一種智慧。


    “咱們先在這裏待幾天,等我脖子傷口完全愈合了,再做打算吧!”追龍迴道。他同時手中翻轉著鹿肉串,一股肉香味撲鼻而來。


    “你已經昏迷大半天了,快吃點東西補充能量吧。”追龍將烤熟的鹿肉與水壺遞過去。一天未進食的她此時早已饑腸轆轆,接過肉串隻顧大口吃起來。


    追龍望著漆黑的夜空中,依稀有繁星點綴,專注的臉上露出些許惆悵之意。


    經過白天麥娜遭遇巨蟒襲擊的事情,他不得不重新深思考量,穿越眼前這片熱帶雨林的可行性。或許巨蟒的出現隻是上帝的提醒,如果他繼續執迷不悟,沒有迷途知返的念頭。等待他們的又將是怎樣的腥風血雨,艱難險阻?


    夜已深,地麵篝火正熊熊燃燒著……


    追龍瞅著熟睡中的麥娜,想到任何失誤的決策都將牽連著三個人的性命,這是無法試錯的代價,這讓他更加慎重考慮,任何計劃都要確保萬無一失,同時留有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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