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基於種種,李韶陽必然是不可能善罷甘休的,蠻王又怎麽樣,難道比他李韶陽更高貴?所以,他今日要以一個後輩的身份,讓蠻王知道什麽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什麽是後生可畏!


    後方,原本負責押送伯宿和李韶陽的兩個人也明確感覺到了蠻王和李韶陽的明爭暗鬥,當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他們二人也是人老成精,自然看得出李韶陽是在為伯宿出頭,隻不過他們不明白,難道世上真的有這樣一種人,可以跨越天塹讓與更高層次的人一戰嗎?


    他們不敢相信,可是卻又不得不信。因為,他們眼前的這位就是!


    “想不到這小子小小年紀就有這樣的魄力,這樣的實力!伯宿跟著他也是極好的,將來或許真的可以成為伯宿的大靠山。”看著李韶陽為伯宿出頭和蠻王爭鬥,赤焰天很是欣慰和滿意,因為他看得到李韶陽的真誠。


    他知道,李韶陽和伯宿雖然是有主仆之名,可是卻無主仆之實,更像是兄弟。這樣一個可以為兄弟與一代王者抗衡的人,當今之世恐怕也是少有了!


    少有不代表沒有,可是並不是每個人都是李韶陽,並不是每個人都有李韶陽的這種底氣。


    常人得罪蠻王,下場極為可悲,可是李韶陽卻有那種底氣,連逃跑都不用逃。


    赤焰天知道,伯宿遇到自己是伯宿的造化,而伯宿遇到李韶陽更是一種因果和緣法。他真的很欣慰,自己的傳承者可以和當年的三聖者的傳人走到一起。


    這也算得上高攀了,如果曠日持久,伯宿定然可以超越而今的他。


    蠻族,有比當今的修士更久遠的曆史,隻不過也更加模糊。這種模糊不來自於歲月,而是被人為抹除……赤焰天希望,有一天,伯宿可以明白自己今日的心緒。


    “晚輩不才,有三聖者為師,教化幼年。其後更是被化成聖者彌留之際托付給而今的蒼昀域三位絕強者。這是我一生中目前為止最大的造化!海納百川算的了什麽,包羅萬象又算得了什麽?還有什麽能比六位至高無上的存在的點撥和個人的努力更好的了嗎?”李韶陽繼續迴話給蠻王,原本說話費勁的他此刻又極為順溜了。這倒是讓蠻王覺得可疑了……


    “怎麽迴事,我加重了力量他反而更輕鬆了,難不成此人一直在藏拙,故意試探我的深淺?還是說赤焰天也暗中發力幫他?”蠻王心中如此想著。


    他心裏也沒底,畢竟赤焰天就在這裏,他要是暗中發力也不是不可能。


    “六位至高者著實令人高山仰止,本王也是好奇的很,恨不得和閣下秉燭夜談。對了,我記得赤焰天和蠻神伯宿有傳承者之誼,難道不要探討一番嗎?你們四人先行退下吧,各自辦各自的事,本王要了解一下六位至高強者的事跡。”蠻王下了命令,讓其他無關緊要的人出去。其實他心中最想讓赤焰天出去,隻是他不能明說。他也一直以為李韶陽能支撐到現在是有赤焰天暗中幫助。


    “老臣告退!”赤焰天很明白蠻王的想法,當即告退。


    為臣之道,在於熟讀王心。而赤焰天是人臣中的極品,他自然也懂蠻王內心的想法。


    同時,赤焰天在走的時候也拉走了伯宿,而那兩個真蠻見到赤焰天都走了,當即也跟著一起走了。他們也感覺到了蠻王有些不對勁,畢竟這個借口看起來有些唐突啊!


    出了蠻王居所的大殿,兩人忍不住看向了赤焰天。


    “大人,您是否做的有些太過了……”其中一人開口,這樣說道。


    “我做了什麽沒做什麽何須你來評論,我的高度,你一生難以企及,自己思忖你們的上司做了什麽,又要做什麽吧!”赤焰天不願意多說什麽,隻是讓這二人不要亂猜。


    “至蠻恕罪,我等失言了!不如今夜我二人連夜迴去,給墨脫大蠻複命。”另一人開口,想要遠離這裏。


    “不……你二人先行在這裏住一段時間吧!等到時機成熟,自然讓你們迴去。”赤焰天開口,一句時機成熟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時機?什麽時機?這個詞真的很耐人尋味。


    兩個真蠻各有猜測,不過最終卻也隻是猜測。他們隻是手下人,隻懂得去辦事迎合上邊的人,從來沒有俯瞰一切的高度,也看不透這蒼蒼大局。


    “我等告退!”兩位真蠻異口同聲道,雖然不知道赤焰天是什麽意思,可是出於無奈,他們也隻好先行留在本部,等著赤焰天口中的時機。


    二人走後,伯宿才暗中傳音給赤焰天:“留下他一人,你就不怕蠻王出現意外?”伯宿的下意識反應竟然不是擔心李韶陽,而是擔心蠻王。我的乖乖,這是什麽情況嘛?!


    “有什麽擔心……若是蠻王敵的過李韶陽和他身上的那種不明的力量,也會留他一命,畢竟蠻族惹不起而今的三位絕強者。若是李韶陽勝過蠻王,也不會傷了蠻王,因為他不會去激化東原的矛盾。二人都有目的性,也都因為各自的目的而有所忌憚。”赤焰天絲毫不擔心,他真的把一切看的透透的。這樣的人,真是太聰明太高明了!


    “通透!”半天,伯宿才憋出來兩個字。這兩個字太精辟了,赤焰天看的真的很通透!


    “這就算通透了?你小子雖然聰明圓滑了不少,可還差得遠呢!比我差的遠,比起那個李韶陽差的也遠……蠻王讓我們走,無非是讓我走,他以為他攻不下李韶陽是因為有我暗中出手!所以才會讓我們走……而且,一旦真的不敵李韶陽,破功了,也能不被我們所知,剩的丟人。蠻王何曾怕過自己的安全,他也知道李韶陽要的是什麽。”赤焰天微微一笑,帶著伯宿消失在深夜的黑幕中。


    表麵上看,李韶陽是因為約定,來蠻族本部看看他的蠻紋是怎麽一迴事。可是如果在深入一些看的話就能看懂,李韶陽並非是被迫,而是主動而來。他來蠻族本部的目的是要更改蠻王法旨,解決陳家疆土上的劃分疆域的矛盾。


    九千萬裏就是九千萬裏,而不能去全占,這也是李韶陽的看法。


    …………………………………………………


    “好小子,現在沒人了,你我也可以光明正大的鬥一鬥了!”蠻王感應著這些人的離開,當即開口。刹那間出手,將李韶陽和自己之間的距離隔開,然後收功。


    他們二人原本有所忌憚,暗中爭鬥,此刻閑雜人等盡皆退下,他們的事也可以擺在明麵上來說了。


    “哼!蠻王,你覺得我的實力怎麽樣?”李韶陽也在刹那間抵住了蠻王的這次出手,而後也收功和他說話。


    “實力強勁,萬古難得一見!隻是不知,你這力量是你自己的還是別人的?”蠻王龍行虎步,一步步再次退坐到自己的蠻王寶座上。此刻,他以王的口吻說出了自己對李韶陽的猜測。


    “哦?此時此刻,赤焰天都退走了,你還懷疑我的實力是他人注水?”李韶陽也冷冷的笑了笑,同時發問。


    “為什麽不能?以你的身份背景,讓那些老怪物幫你一把應該是可以的吧?”蠻王這樣說道,他的眼神很深邃,貌似想要看透李韶陽。可是李韶陽有祖力加身,又有因果盤踞,讓他始終看不透。索性,最後那深邃的目光放棄了。


    “知道這些,難道你就不怕嗎?萬一我真的求那些老怪物幫忙,殺了你豈不是一了百了!”李韶陽眯著眼說道,言語中竟然有了些許兇狠。


    “不怕,因為我知道你不會這樣做!”蠻王極度自信的說道。


    “你所求的不過是天下太平,萬眾一心。而我死,蠻族大亂,蠻族大亂,東原必亂。這種亂象不是你所想要的。”蠻王繼續笑著開口,此時此刻,他是這樣的隨和。


    “蠻族而今大勢所趨,我若死了,大勢崩塌,大勢不在,則東原將數萬年無法恢複活力。所以,無論是修士那邊還是蠻族這邊,你必須要保證有一個大勢存在。以此來看,你不會謀求那樣的存在來殺我。”蠻王如數家珍的說出了許多原因。


    緊接著,頓了頓他繼續開口道:“就算這一切都忽略,以你的誌向,也必然不會假他人之手來殺我。你所畏懼的,不是我,而是我蠻族的大勢,這一點我心裏很清楚!”


    蠻王的話讓李韶陽對他的看法高了三分,這樣的人能做王,也是可以的。


    “所以,你打算繼續和我鬥上一鬥?”李韶陽眯著眼如同一個老頭一樣,繼續問道。


    “不……和你鬥沒有任何價值,我更想知道你為何會被押送來,而你主動來又為了什麽?”蠻王矢口否認了和李韶陽繼續爭鬥的可能。而是開門見山的問李韶陽的目的。


    “哈哈哈……哈哈哈!!”李韶陽大笑,他的笑聲明顯是在模仿先前蠻王的笑聲。


    蠻王皺眉,心想:“這小子有點兒不厚道啊!”


    就在李韶陽大笑之際,從他的身上傳來了一股極為純粹的蠻紋力量,那種力量仿佛是從最原始一代蠻族身上散發的氣息一樣,和蠻族古老遺址中散發的氣息有些類似。甚至連蠻王都為之震驚……


    “修士,蠻族……不可能!”蠻王直唿不可能。


    蠻修和法修是兩條不同的路,有可能借鑒皮毛,可是絕不可能兩者兼備!可是,而今李韶陽身上散發的那種力量何止是肉身上的借鑒,而是真正的蠻紋力量。


    這就意味著李韶陽已經將蠻族最核心最重要的東西和他的修士道路結合在一起了。


    “蠻法同修,你是如何做到的?就連蠻族和修士人族的雜交人種都不能做到這一點,你一個普通修士究竟是如何將兩者融會貫通的?”蠻王驚訝的從寶座上站了起來。當即質問李韶陽……


    “我為什麽要解答你的問題?雜種不能同修,純粹的修士也不能兩脈同修,純粹的蠻族也不能兩脈同修。而我李韶陽卻可以,這個東西可就很有價值了,這麽有價值的東西,我為什麽要告訴你呢?”李韶陽老神在在的說道,同時,他從旁邊直接拿了一把椅子,竟然直接坐了下來!


    這是何等的放肆!對麵站著的可是蠻王,他竟然還敢坐著,簡直大膽。


    “他們壓你來本部,就是想讓本王將你這同修之法研究透。可是本王卻也難以窺其門徑。你不說,我也不會威逼,不會搶,至於驗明其原因,我想也大可不必了。”蠻王直接否決了墨脫原來的計劃。這樣一來李韶陽身上所背負的被動也就無限製的減少了。留下的,隻有李韶陽主動來本部的目的了。


    “所以,這也不必,那也不必,那什麽是必要的呢!”李韶陽問話的同時翹起了二郎腿。


    “若是你不想來,不要說是兩個真蠻押送,就算是墨脫親自押送,恐怕你也能逃走。既然你來了,說明你有你自己的事必須要來。我想知道,這個讓你主動願意來到蠻族本部的事是什麽,或者是什麽東西這麽吸引你?”蠻王渾然不在意李韶陽的無理舉動,反而直接從王階上走下,來到了李韶陽身前。


    龍行虎步,落落大方,笑容時而威嚴時而隨和!這就是蠻王,一個讓人捉摸不透的人!


    “陳家被廢!遠走他鄉!蠻王法旨,要收掉陳家所有疆土。僅此一點,掀起人怨!王家和數十萬陳家境內散修掀起了逐蠻之戰的苗頭。此為亂象先兆……李某不願見東原大亂,特此來到蠻族本部,想讓蠻王更改法旨,隻遵從最開始的承諾,割去其中九千萬裏沃土,供蠻族後人生養!”李韶陽說出來自己真實的目的,這些話句句屬實,他沒有想和蠻王繞圈子。


    “哦?更改蠻王法旨?哼!這是要逼宮還是要敗我的威名啊?哪怕是蠻族強者聯名上書,本王都未必會更改法旨,若是你一個外人能夠變更,我王室威名豈不是顏麵掃地?”蠻王冷笑一聲,言之鑿鑿的說道。


    蠻王法旨並非不可以改,隻不過需要極大的內部反對力量。隻不過李韶陽是一個修士,說到底是蠻族之外的人,這樣的人,蠻王不會,也不允許他壞了法旨。


    這關係到蠻族的顏麵,關係到王室的顏麵。


    “蠻王法旨是不為我改還是根本不可改?”李韶陽麵色一變,當即問了一個最想知道的問題。


    他想知道有沒有一線可能……若是史無前例,他會讓他成為有史以來第一例,若是有前車之鑒,那李韶陽也要爭取再創奇跡!


    “你始終是外人,不能為你所改,不過就算縱觀蠻族無盡歲月的曆史,蠻王法旨僅有兩次更改!”蠻王仿佛陷入了迴憶,喃喃自語,不過終究他還是留了一縷意誌,防範李韶陽。


    “第一次更改,那是極為久遠前的歲月……是蠻族四事中近祖者的時期,究竟更改了什麽內容已經不得而知。不過卻也因為那一次蠻王法旨的更改結束了一個時代,成為蠻族一大憾事。”蠻王有些迷茫,那樣久遠到成為傳說的事跡,他也不知道。隻不過他有所猜測,卻不能百分百確認自己的猜測。


    繼而,他的目光恢複了清明,無比犀利的看向了李韶陽,接著說道:“第二次蠻王法旨的更改,是一代文明和二代文明之間的過渡期。那一時期,三聖去其二,化成聖者消失不見。世上再無一人可以定乾坤。蠻族神境及其以上的人盡皆被莫名力量感染,長生力量消逝,同一時期,修士人眾中亦是人才凋零。縱然是佛土開拓者和道門開拓者這樣聖者之下數一數二的強者都難以抵抗那種無端的衰老。”


    “值此之際,一切都仿佛要被推倒原點,仿佛所有的東西都要被打迴同一水平線。那時,蠻族也已經式微,隻不過蒼昀域中,東原界還都屬於蠻族。蠻族和修士的大實力對比大概還在三七之數。”


    “為防止後世未有出類拔萃者,為防止蠻族將來和修士糾纏,在那群修士強者坐化前夕,他們曾一致決定一鼓作氣滅絕我蠻族一脈,一勞永逸,不為後世人擔心。可我蠻族強者至蠻亦是有所察覺,在東原界河之上,布下天羅地網與之一戰。”


    “那一戰,驚天地泣鬼神,有至蠻隕落,至人喋血,更有不敗者敗北,彌留者提前逝去。血染界河十萬裏,差點形成禁地。”


    “後來,蠻族至蠻差點死絕,而修士中的至人也死了有七成左右。為爭一口氣,當時的蠻王下法旨,舉東原一界之力,合蠻族萬眾生機破滅所有修士中的有生力量。代價是蠻族和東原界的徹底毀滅,是修士數十萬年難以有所建樹。這樣的代價對誰都是不可承受的。”蠻王不斷的述說往事,他隻是一個人不斷的說,而李韶陽沒有打斷他,隻是這樣的穩穩的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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