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迦佛一向都是一個圓滑的人,從前他沒有強大的身後人,自己做自己的主,那時候他就已經能圓滑的處理和其他至人的關係了。而今,被人壓下一頭,屈居人下,留給他的必然是更加圓滑的底線。


    “你有自知之明就好!我不願多說!普天之下,隻要你的修為沒有達到我的境界,那你就沒有什麽事是可以瞞著我的。好之為之,莫要自誤!”孟寒分身輕飄飄的撇了他一眼,有些不屑的說道。


    釋迦佛至人是人精,那他孟寒就不是人精嗎?他是比人精更精的人。不是釋迦佛之流可以比擬的。


    “……………………………………”


    釋迦佛至人心中再也不敢有任何臆想,他知道,自己麵前的這個看不清麵容的強者有心提防自己。而且,對方哪怕隻是一道分身,卻也有足夠的威能去洞穿一切虛妄,自己在這個人麵前沒有秘密可言。


    “你還有事要做,要去布局,離開吧!這個地方我先在此定居,為這個廢物聊天,沒有我去找你,你就不要來找我,否則你可能會成為蒼昀域二代文明第一個被本座親手殺死的至人。”孟寒分身開始攆人,釋迦佛至人即使是此地之主也要聽從他的安排,不然也隻有死路一條。


    “是!”釋迦佛至人誠惶誠恐的說道,他此刻有些膽寒。這個人竟然能如此暴虐成為。


    而且釋迦佛至人此刻已經沒有了任何退路,他知道了孟寒的身份,隻此一點,孟寒就不會輕易放過他。


    而且,就算真的揭發了他又能怎樣?這個孟寒隻是一個分身,真的被三位絕強者打死也就死了。沒什麽大不了的……


    不過釋迦佛就不一定了,一旦他釋迦佛要反水,恐怕這分身消散前也要讓他下地獄。


    在蒼昀域,他被清算尚且不一定會是死路一條,可是跟了孟寒他就真的再無退路。


    步步後退,再行禮,釋迦佛至人從密室退出,忍不住一時膽寒。很多年了,已經很多年不曾有人讓他這樣膽寒了。縱然是老鬼那一日投影到他的識海也不曾讓他感覺到這般深邃的恐懼。


    “這下真的再無退路了,退了,我就真的死了。恐怕世間無佛了!”釋迦佛至人搖了搖頭,最終慢慢從此處淡去。仿佛是被風吹走的粉塵。


    他離開了,迴到了佛界聖殿,重新做迴了百位佛陀麵前那位高高在上的釋迦佛至人,而不是天外之人麵前唯唯諾諾的走狗。


    諷刺,簡直是天大的諷刺!


    “阿彌陀佛!”


    見到至人歸來,百位佛陀齊聲念誦佛號,每一次念誦,都有無量金光產生,將這佛界映襯的金光蓋地。


    可是,誰又能想到,這裏麵最深層次的,是黑暗!


    “你……怎麽會是你……來的這麽快?”唐天的聲音充滿了不可置信。


    密室中,唐天悠悠轉醒,哪怕在他眼中,孟寒也是五官難辨,可是他依舊認出了孟寒。當年李化成死亡的那一戰,孟寒給他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


    此刻,即便這個人強大到可以扭曲他人的目光讓自己變得不可描述,可是唐天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了這位不世強者。


    這個人曾經和他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曾經,他們唐家也如同釋迦佛一般被選做是裏應外合的勢力,隻是,至人出世,夏無殤滅了南郊唐家。他們無盡的布局心血都毀於一旦,覆滅於朝夕之間。這是何等可悲,亦是何等可歎!


    此刻,歲月已逝,可是一切都如同曆曆在目,唐天陷入了無盡的迴憶。


    “一道分身而已,一念便到!不過在我看來,你見到我不應該是這幅麵孔,更應該是慶幸和高興,難道不是嗎?”孟寒的話別有深意,貌似在刻意提醒唐天什麽。


    “嗬嗬嗬……你以為我還是當年的唐天嗎?你無非是要利用我而已,除此之外,你還要我何用?當年,我被夏無殤滅族時你在何處?昔日,我被神龍廢掉,被拋棄佛土,終日被人唾棄時你在哪裏?哈哈哈……你那時可是一直不在呀!而我卻被人差點生吞活剝!”


    “今日,你來了,告訴我讓我高興,讓我繼續為你做事,可是你當真以為這樣還可以俘獲人心嗎?”


    唐天的聲音有些瘋狂,有些嗔怒,他這些年成熟了很多,也變化了很多,洗去了心中最大的陰毒。此刻,不說他人,他總算可以獨自麵對本心了。可以麵對他自己了。


    唐天話沒有說完,略微停頓片刻,他繼續開口道:“我唐天,今日尋死,不願再活!一個修士,如果他的心死了,那他也就死了,哪怕他的軀體完好無損。今日,你已經無法喚醒我了。”


    唐天不願再活,他今天就要死,死了,一了百了,也不會再有什麽煩惱了。沒有爭端,沒有立場,也就沒有了對錯。


    “你難道可以真的一心尋死?你難道可以忘記神龍的廢體之仇,你難道忘記了夏無殤的滅族之恨?此刻,你一心求死,難道就對得起自己,對得起那些看好你的人嗎?”孟寒沒有去強製讓唐天去做什麽,隻是他想從情感的勁頭上擊垮他。讓他自願為之!


    “廢體之仇是因為我們曾經差點要了神龍的命,滅族之恨是因為我們唐家滅了夏家滿門,隻留下一人而已。看好我的人,恕我直言,也已經不複存在了。那不叫看好,那叫利用我,利用我去辦他們想要做卻束手束腳的事!就如同你這般!”


    “因果一輪迴,我也不覺得自己得到了什麽,更不覺得自己失去了什麽,反而覺得要以自己的逝去而終結這一切!”


    唐天真的看開了,此刻的唐天甚至比佛看的還要開。


    “廢物!廢物!那就讓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可以像你自己說的那樣吧!有些事,涉及因果,可由不得你!”孟寒有些惱怒,他是何人,可曾如此這般好好和別人說話。


    而今好言相勸不成,那就給他一條路,讓他無路可走!


    沒有在廢話,孟寒直接出手,他要磨滅神龍在唐天身上留下的法則符文秩序,為唐天重鑄廢體!


    哪怕是分身而來,哪怕是終極成就不如神龍,可是他依舊有信心可以磨滅這些符文。如此這般,也算得上是給了唐天一個機會。


    “你……你以為這樣就行了嗎?我就會在此為你所用嗎?哈哈哈!我唐天再怎麽廢物利用也曾經是一個王,是一個皇!哪怕而今我身不由己,可是你依舊不能強迫我去做我不想做的事?”


    唐天有些憤恨,他覺得自己現在簡直就是一隻羔羊。


    可是,孟寒根本不想考慮他的感受,隻是一道白光映照萬千神霞,無數蝌蚪紋路散發金輝直接鑽入了唐天的體內。繼而,唐天就失去了意識。


    “睡一覺吧,睡一覺就好了。他雖強,可是卻並非全盛一擊。他傷你時,尚且實力不足,不然就是我本尊前來,恐怕也救不了你了。百日之後,或許你會康複,這夠了。”孟寒分身滿意的說道。神采中,他的身形漸漸不可見,隻是這間密室卻始終如同燈火通明………


    “棋子……誰又能保證自己不是棋子呢?或許就連我也隻是一顆棋子,隻是,作用不同罷了。”密室中,孟寒歎息不止,仿佛陷入了自己的迴憶。


    彩光中,有無數類似於氣泡的圓形團裝物淩亂的飛舞,每一個都是一個小世界。而這世界,竟然都是孟寒的迴憶,或者說都是他的一個夢。


    一夢一世界,一夢萬古驚!這就是孟寒。


    與此同時,李韶陽和伯宿也沒有閑著,他們在佛土極難找到的僻靜之地想要徹底融合那海量的氣運之力。


    這些氣運之力,一直都在李韶陽身上,隻是李韶陽幾乎從來都沒有真正的動用過!隻是,不用不代表不需要,他需要這些氣運,因為在十幾年之前,他就有了一種大膽的想法。


    他需要糾集所有蒼昀域無盡歲月百萬年來的所有氣運去驗證某些事的真實性,去嚐試重現什麽。


    所以,他不用,不代表這些氣運力量就可以隨意的丟棄!


    “伯宿為我護法,此次不容有失!”李韶陽對伯宿囑咐一聲後,竟然直接如同寂滅的坐下,他此刻全然沒了氣息,就好像死了一樣。


    隻是,伯宿知道李韶陽沒有死,隻是身上的精氣神去了另一個地方,心思沉的太深,以至於如同死了一樣。


    隻不過,此刻李韶陽不僅僅是肉身沒了動靜,甚至是他的識海都不在流動,他靈台上的神魂也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好像被人徹底打散了一樣。甚至,他識海深處的那個門,那棵樹也都不見了,貌似被帶走了!


    隱隱中,伯宿知道了此次事情的嚴重性,李韶陽這是真相信他,才讓他護法啊!


    “放心吧,不出事就罷了,出了事,哪怕老子死,老子也不會讓人壞了你的肉身,傷了你的性命。”伯宿看向了李韶陽,目光變得極為堅定。


    李韶陽的道果天地中,他的神魂一步一步走到了遂古殘破世界的祭壇大山上。


    隨著李韶陽的臨近,道果天地中風雲變色,漸漸有一股強大而神秘的力量在那祭壇大山的上空凝聚,頃刻間將那所有的星辰殘骸都遮住。


    雲海形成,麵積之廣竟然占據了李韶陽的半朵藍色花朵。也占據了遂古殘破世界的二分之一。這個量顯然是非常大的。


    “不錯,不錯,不愧是蒼昀域百萬年百萬年氣運的四分之一,如此雄厚,可以。”李韶陽看著以祭壇大山為中心的氣運海,忍不住點頭。


    “這是一股氣運,一股原本就屬於我的氣運,一直在這裏蟄伏,一直在無相之門內蟄伏。今日釋放而出,被祭壇大山接引凝聚,重現。至於那些唐天給我的氣運,不出意外應該在我神魂上附著!”李韶陽猜測出了一切,他相信唐天身上而來的四分之一氣運百分百是在他神魂中,不然一切都解釋不通了。


    “一切是否正確都要等我先立身在祭壇大山上才行,貫通,接引,重熔,歸一!這些氣運本就一體!隻是需要把他們重新換個地方裝在一起罷了。”李韶陽極為形象的形容道。


    可是,氣運是一種虛無縹緲的東西,李韶陽雖然有,可是卻也不知道怎麽去運用,更不知道怎樣去融合這些力量。不過冥冥中,卻有因果中的指引,告訴他該怎麽去做,要怎麽去做。


    一步一步,步步高升,他以神魂體來到了祭壇大山上。來到了這個特殊的地方。


    “天地為證,因果為鑒!我李韶陽,以蒼昀國當代唯一血脈者之名召喚一域大運!加諸我身!”


    祭壇大山上,李韶陽以肉身為爐,以神魂為引,以因果為線,以天地作證,唿喚屬於蒼昀國的大氣運。


    幾乎在他那句加諸我身說出口的瞬間,從他神魂的眉心中衝出一道白光,繼而白光無限變得寬廣,無限變得磅礴。


    漸漸成為了一條氣運大河,繼而又有數百道細小的白光從他的神魂眉心衝出,在破出的一瞬間就變得磅礴無比,接天引地,直入氣運海。


    一時間,在祭壇大山上竟然出現了百川歸海的神異景象,隻是這河不是河,這海也不是海,它們都是氣運,都是虛幻。隻是,它們的虛幻都曾來自於真實。


    “啊!”李韶陽看到這百川歸海的盛景,當下激動的仰天大叫。他李韶陽什麽沒見過,隻是這樣磅礴的景象,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李韶陽正在興頭上,突然就用手去捋了一把氣運,想仔細看看。


    事實上,他雖然身有海量氣運,可是卻從未真正的研究過氣運,乃至觀察一下都不曾有過。


    隨著李韶陽將那一縷氣運把玩在手中,那氣運發出者的景象出現在了李韶陽的麵前。


    赫然是一個耄耋之年的老者,他在祈福。


    “老夫今年大限將至,此生無緣長生,偉大的蒼昀國神皇啊!我在此祈禱,如果可以,請保佑我子孫後代長生不息!以告慰我今日之憾!”


    大風飛揚,老者迎風吹拂,吹走的,不隻是一個行將就木的生命,更有一道信仰,一道氣運歸於蒼昀國核心,匯入氣運海中。一絲一縷的氣運即是如此形成。


    “這道信仰的氣運恐怕已經有二十幾萬年的時間了。那時候我老祖宗還都很強大,蒼昀域都是蒼昀國的。那時候還是一代文明呢!”李韶陽有些驚奇,自己竟然從這氣運中看到了屬於二十萬年前的一段記憶。


    他們的祈禱,他們的信仰,伴隨著那一刻的記憶,一同留在了這氣運海中。


    “如此神異!這些人雖然早已逝去,可是這些殘存的一念,是否都可以證明他們都曾來過這個世界呢?這足夠了!”李韶陽笑了笑,他想感慨一番,可是此刻並不是感慨的時候,他還有事不曾做完。


    “知道這些已經足夠了,或許也是給了我一種最好的暗示。”李韶陽笑了笑,他是注定要去做某件事的。


    “百川赴海,氣運重熔,而今,又要將你們收起,這就足夠了!”李韶陽自以為一切如此簡單。


    “住手,你還有更重要的東西忘記做了!此刻你要是凝聚一身氣運,那你的根基就全部毀了!”老鬼的聲音從李韶陽身後傳來,不知何時,他的一道綠色分身已經來到了李韶陽神魂身後。


    “你說什麽?壞我根基,怎麽可能呢?”李韶陽簡直不能相信老鬼說的話,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怎麽不可能?這些氣運你打算怎麽處理?加諸己身?”老鬼的分身輕飄飄的問道,隻是他的麵部神情極度嚴肅,貌似感覺,如果他晚說一步,李韶陽就要玩完了一樣。


    “氣運我雖然不打算修行,可是加諸己身怎麽了?增加氣運不好嗎?省得倒黴運!”李韶陽笑了笑,感覺沒有想象中的這麽嚴重。


    “你以為氣運多了你可以承受的住?你就不怕自己的路子跑偏了?就不怕自己虛化?”老鬼有些生氣,這一次李韶陽差一點把自己害死,竟然還不自知。


    “怎麽?增加點氣運就可以跑偏我的路?怎麽可能?”事已至此,李韶陽還是不相信。


    “哈哈哈……修行,就好比是爐中燒水,修行的目的就是把水燒開而已。而你如果要把這氣運加在自己身上,那就是在水裏加了料,那就不是燒開水,而是煮湯了!本質變了,修行也就壞了。一種物質如果太多,不用刻意為之,他自己就迴變味的。”老鬼的分身以極為簡單的道理說明了一切,李韶陽這才恍然大悟,醍醐灌頂般的清醒了。


    無需刻意,潛移默化中自然改變,不會自知,這著實有些恐怖。


    “其中利害你不知道,你以為誰都是神龍嗎?你以為你先祖的曆代神皇都是以氣運加身嗎?可笑!”老鬼在一直以言語教育李韶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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