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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錯,就是那位……也不知是怎的就忽然害了病,瞧著岑夫人那著急的樣子,恐是病的不輕。”


    老爺子捋了把胡子,十分感慨。


    “原來是這樣……”


    半枝低低應了聲,沒多說什麽。往日裏天天鑽耳朵的人,忽的遭了這樣的難,她也說不清是什麽感覺。隻是半枝也操不了什麽閑心,如今把錢先安置好才是。


    半枝向藥鋪老板道別之後,走在街上,隻覺得懷裏的錢袋子燙得她心口疼。二十兩銀子已經是尋常人家一年的收入了,半枝帕子賣得最好的時候,一個月也至多賺下一兩銀子,如今得了這些銀錢簡直像是做夢一般。


    半枝高興過後,便犯了難。這筆錢她自是不能帶迴家的,可存到錢莊又少了些,一應流程走下來少不得還得損耗些。


    半枝也顧不得賣帕子了,隻垂頭想著好法子。


    ————————


    岑府


    岑夫人坐在岑西眷床邊,握著岑西眷溫熱的手,一步不挪的守著他。方才岑西眷已經服了藥,鄒大夫也說了隻等些時間退了燒便好了。


    岑西眷這一夜間憔悴了不少。因為睡得不安穩,眼下泛著青黑色,臉頰燒得通紅,唇色蒼白還翹著一層死皮。岑西眷長到這麽大,岑夫人都沒看見過他這般模樣。


    又想起岑西眷的腿傷,心疼得直掉眼淚,還不敢哭出聲,怕擾著岑西眷休息。


    ……


    就這般守了半個時辰,岑西眷才退了熱。


    “鄒大夫,眷兒如何了?”


    “迴夫人,令公子已經退熱了,沒什麽性命之憂,現下隻要將腿傷養好就行了。”


    鄒大夫替岑西眷把完脈,斟酌一番,才迴了岑夫人。


    “那就好……大夫,我兒子的腿真的沒辦法恢複了麽?”


    女人緊皺的眉頭一鬆,下一刻卻又擠在一起,眼中帶著些希冀,望向鄒大夫。


    “這……令公子的腿傷得實在太嚴重了,按理說是不太可能恢複如初了……,但好好護養……說不定也可以……”


    “我知道了……多謝鄒大夫費心了……”


    鄒大夫這話說得實在勉強,岑夫人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好再為難鄒大夫。隻好好道了謝,吩咐管家備了豐厚的診金,將鄒大夫送出府。


    “母親……您別傷心。”


    岑夫人還站在原地兀自傷心,便聽見岑西眷一句虛弱的勸慰。


    “眷兒,你醒了!”


    岑夫人連忙抹了把眼淚,快步走到床邊。


    “嗯,母親,我沒事了,您不用擔心。”


    岑西眷的嗓子因著發熱,有些嘶啞,聽得岑夫人心裏不是滋味兒。


    “你這孩子……若不是你突然發熱,你還準備瞞我到什麽時候?……”


    “母親,是兒子錯了,母親莫傷心……”


    岑夫人倒了杯水,喂岑西眷喝下去,嘴裏還是忍不住埋怨。


    岑西眷也不解釋什麽,隻是一味的認錯。岑夫人向來了解兒子,也知道他心裏不好受,隻是還是十分體貼的勸慰自己。他對誰都溫柔,隻是不懂得愛惜自己,如今更是為了救別人而落了殘疾。


    “算了……,大夫也說了,好好將養,恢複的機會也很大……這段時日你什麽都別操心,好好養傷才是最重要的!”


    岑夫人也不忍心再對岑西眷說些什麽,隻將鄒大夫哄騙她的話,拿來哄岑西眷了,隻盼著他能舒心些。


    “嗯,兒子知道了。母親,您也去休息一會兒吧,已經守了我一夜了,別為了我把身子熬垮了。”


    岑西眷看破不說破,隻順從的應下了,轉而勸岑夫人去休息。他看著母親疲憊的神色,便知她昨夜定是沒合眼,母親身子弱,他不能任母親胡來。


    “好……,我派了幾個丫鬟和小廝到你房裏,你若是有事便吩咐他們。我給你熬了粥,待會兒你就吃一些……,那娘就先走了啊……”


    岑夫人瞧著兒子堅定的眼神,也不再推辭。再加上她現下確實腦袋痛得厲害,身子是撐不住了,安排好後便也去歇息了。


    “阿言”


    岑西眷瞧著母親走後,便將候在外間的阿言喚進來。


    “鬱府那邊可有迴信?”


    “迴少爺,並沒有迴信。”


    岑西眷聞言,眉頭一皺,心中擔憂更盛。按理說鬱府那邊今日應該會有迴信的,可現下將近中午,竟還杳無音信。他猜測著怕是鬱錦出了事!


    “你親自去打探一下鬱府的消息,莫要驚動別人。”


    既然明麵上送信得不到迴複,那岑西眷隻好暗地裏派人去打探一番。


    “是,少爺。”


    ————————


    鬱府


    “錦兒!你這是做什麽?”


    王寶珠將手中的信件狠狠摔在鬱錦床邊,怒氣衝衝的訓斥。


    “母親,你怎麽能攔下我的信!”


    鬱錦今日早上便醒了。因著牽掛岑西眷,連忙寫了信遣人悄悄送去岑府。她原以為信已經順利送出去了,可現下卻是又出現在她麵前。


    “錦兒!我說了,我馬上就會去岑府退了你和岑西眷的婚事,你以後就不要同他來往了!”


    王寶珠不欲再和鬱錦說些什麽道理,隻命令般的斷了她同岑西眷之間的聯係。


    “母親!你是想逼死女兒麽?”


    鬱錦受不了母親這樣的做法。岑西眷是她一心一意愛著的心上人,如今為了救自己傷了腿,她如何能拋棄他另嫁他人?母親這樣做,還不如直接殺了她!


    “錦兒……你說我逼迫你,你又何嚐不是在逼迫母親?我隻是想讓你嫁個好人家……,你從來都是被人捧在手掌心的嬌女……你想想,你若是嫁給岑西眷,別人會怎麽嘲笑你?那些一直被你壓了風頭的小姐會如何笑話你?你有想過麽?你能受得了麽?”


    王寶珠做到鬱錦床邊,扶住鬱錦的肩膀,逼迫她望著自己。


    “母親……,不會的,不會的……”


    鬱錦不知是被王寶珠的狠戾神色還是她所說的話嚇住了,一時間有些發怔,隻無力的喃喃辯駁著。


    “怎麽不會!錦兒,你還小,離開岑西眷你還有大把的選擇,你真的願意往後的幾十年一直活在別人的嘲笑中麽?”


    王寶珠見鬱錦神色有些鬆動,連忙繼續勸說。


    “錦兒,娘給你跪下了!你要是真的為了岑西眷尋死覓活,那娘可怎麽活啊!”


    王寶珠作勢就要朝鬱錦跪下,鬱錦大驚連忙拽住她的胳膊,這才將人拉了起來。鬱錦年歲小,被母親這般逼迫早沒了頭緒。王寶珠見狀便將鬱錦拉進懷裏,片刻就聽見懷裏鬱錦撕心裂肺的哭聲。


    ————————


    岑府


    天色漸晚,岑夫人下午睡了會兒緩過神來,現下倒是在廚房裏親手給岑西眷熬湯。


    “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岑夫人正盯著小爐子上煨著的湯呢,便聽見遠遠傳來的吵嚷聲。


    “什麽事?這般慌慌張張的?”


    岑夫人擱下手中的小蒲扇,轉頭詢問身後氣喘籲籲、十分焦急的管家。


    “夫人……門口來了一隊人馬,說是老爺的朋友,還……還拖了副棺材……”


    “什麽!”


    老管家磕磕巴巴的還沒說完,便被岑夫人尖利刺耳的叫聲打斷,未等他反應過來,便見平日裏優雅嫻靜的夫人提著裙擺幾步走出廚房,跌跌撞撞的朝府門跑過去。


    女人跑到門口時已然是發髻散亂的狼狽模樣。她隻一眼便瞧見了門口四人抬著的黑色棺材,晃得她心神散亂。


    “您是岑夫人麽?”


    站在棺材旁邊的黑袍男子瞧見門口衝出來的,神色慌張的女人,打量了一瞬便迎了上去,開口詢問。


    “我是……”


    “嫂子,我是岑大哥的朋友杜猛,此次大哥去漢陽府便是去找我。”


    男子確定了女人的身份,連忙改了口,順道介紹了自己。


    “我夫君呢?”


    岑夫人得知了他的身份,心中不好的預感更盛,也不管什麽禮節了,直接開口問人。


    “大嫂……,大哥三日前原就啟程迴來了……隻是誰曾想,竟是在路上遇見了山體坍塌……大哥一行人正走到那兒……我此次過來便是送大哥的遺體歸家……”


    男人說完也是一副沉痛神色,微躬著身子不敢抬頭看麵前的女人。


    女人聞言,一雙秋水般的眸子猛地睜大,眼角通紅,卻留不住淚來。臉色唰一下變得慘白,雙唇囁喏,又出不出話,隻僵硬的搖著頭,一把推來麵前的男人,向門口的棺材撲過去。


    女人纖細的手扒著棺材的邊緣,想要把它打開,可又使不出力氣,身子發顫,終於一口血吐在了棺材上,昏死過去了。


    ……


    “少爺!少爺!出事了!……”


    “快說!”


    岑西眷正靠在塌上看書,房門卻猛地被推開。


    “老爺迴來的路上遭了難……去了,夫人得了消息,吐血了!”


    來稟告消息的是個年紀小的小廝,說完自己也抽抽噎噎的哭起來。


    岑西眷聞言,手中一鬆,書便落到了他腿上。呆愣一瞬,他便掀了被子想要下來,卻忘了自己受傷的右腿,直接跌到了地上。


    “少爺!”


    那小廝也嚇傻了,連忙上前將岑西眷扶起來。


    “別管我了,快去請大夫為夫人看病!”


    岑西眷跌了一跤,才迴過神來,連忙吩咐了人去請大夫。


    “管家已經派人去了,老爺的棺木也讓那位杜猛老爺著人抬了進來,奴才是來稟告消息的,少爺莫著急……”


    還好岑府裏的奴才得力,倒是提前安排了一應事宜。


    “杜猛是誰?”


    岑西眷現下知道自己亂不得,隻能強忍著心口翻湧的血氣,又開口詢問。


    “是老爺漢陽府的那位朋友,就是他將老爺的棺木送迴來的。”


    “他現下在哪兒?帶我去見他。”


    岑西眷得知是父親的朋友,又是送父親歸家的人,便知此人慢待不得,隻好斂了心神,去見客。


    “管家將人安置在前廳,奴才這就扶您過去。”


    ……


    岑西眷甫一進前廳,杜猛便站起身迎了過去。


    “杜叔叔,我是岑西眷。此番多謝您了。”


    岑西眷右手拄著拐沒法作揖,隻能躬了躬身子,以示謝意。


    “西眷……是我對不起你父親,若不是為了見我,你父親也不會……”


    杜猛瞧著麵前憔悴卻不失俊朗的年輕男子,雖拄著拐卻不減半分風華,被他清明的眼睛一瞧,心中的愧意更盛。


    “杜叔叔,天災人禍避無可避……岑府還得謝謝您這麽遠將我父親護送迴來。”


    岑西眷麵色未變,並沒有因著杜猛這樣說就遷怒於他。


    “杜叔叔,若是您不急著迴漢陽府便在岑府多留幾日吧!我還沒好好謝過您。”


    岑西眷心中牽掛著父親,先來見杜猛也是想將人留住,之後再找機會打探父親的死因,並不欲與他多說。畢竟父親的這個朋友他從未見過,山體坍塌也隻是他的一麵之詞,岑西眷不會輕信。眼下謝也謝過了,他便直接開口留人。


    “說什麽謝不謝的……我隻是想留下來送岑大哥最後一程。你忙你的,倒是不必管我。”


    杜猛原就不是個彎彎繞繞的人,岑西眷的心思他猜不到。就如他所說,他留下來倒是真的為了送岑老爺最後一程,當然……他瞧著岑西眷傷了腿,岑夫人又吐了血,心中也擔憂岑府無力辦好岑老爺的後事,他留下來也可以搭把手。


    “如此就好,叔叔就當岑府是自己家裏……西眷想去見一見父親,您若是有事便吩咐下人,西眷先失陪了……”


    “你去吧!……節哀。”


    杜猛向來不知道如何安慰人,他心中也難受得緊,隻是想到了岑大哥的死狀,他憋了半天還是多勸了一句。


    “多謝叔叔,西眷先失陪了。”


    岑西眷聞言倒是有些意外,瞧了男人擔憂的神情,頓了頓還是道了謝才轉身離開。


    ……


    岑府東苑


    因著岑家人口簡單,所以府中的東苑一直閑置著。好在管家一直著人打掃著,現下倒是成了停放岑老爺棺木的地方。


    岑西眷進了東苑,一打開主廂房的門,便瞧見了停放在正中央的黑色棺材。


    岑西眷拄拐的右手緊了緊,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神色莫名。


    好半晌才走進去。岑西眷走到棺材旁,扔了拐杖,雙手扣住棺材蓋,沒有絲毫猶豫便將它推開。


    隻看一眼便落了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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