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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夫人的身子原本也沒有那麽差,隻是曾經小產過一次,後來生岑西眷時又是難產,雖說死裏逃生,可身體到底是毀了。三年前一場倒春寒,便幾乎讓岑夫人丟了性命。岑家做布料生意,恰逢那年岑家布莊的生意也不好,為了阻止布莊繼續敗落,正月裏岑老爺便遠赴蜀地尋找精通蜀繡的繡娘和蜀錦的織造漂染之法。


    滬地少蜀錦,但物以稀為貴,喜歡蜀錦的人並不少。偶有布莊消耗大筆財力人力去蜀地運來數匹都會被一些權貴哄搶而空,且價格更是比一般布料高出數十倍。蜀錦已經成了各色名流彰顯身價地位的工具之一,一些權貴的夫人姨太更是喜愛用這種精致名貴的布料製衣。


    但是這樣的生意卻沒有人能長久的做下去,且不說兩地來往之間所消耗的財力,單單就是一來一往的時間都長的驚人,另外路上並不太平,有時碰上山賊盜匪就是人貨兩空的下場,而且蜀錦原本就賣得極貴,那樣的價格一般布莊也拿不來太多貨,所以在滬地蜀錦還是稀罕玩意兒,岑老爺動了自己織造蜀錦的心思,也是逼不得已的冒險之舉。


    雖說最後岑老爺如願帶迴了繡娘和蜀錦的織造工藝,成功讓岑家布莊起死迴生,但也造成了岑夫人病重卻無人照顧的處境。父親遠在千裏之外,母親重病在身,所以岑西眷便棄了春闈之路,辭了縣衙的官職,迴家照顧母親。


    後來母親痊愈,布莊生意紅火,岑西眷又繼續準備春闈考試,如此三年,眼見著便要科考了,現下朝廷卻是取消了春闈!


    岑西眷心中不甘,可見著岑夫人如此傷心自責,他也隻能溫言安慰,畢竟在岑西眷心中,家人遠比科舉要重要許多,即使重來一次,他還是會做出相同的選擇。


    “娘,您不能這樣想,您是因為我才壞了身體,在兒子心裏,您才是最重要的,隻要您好好的,兒子便不覺遺憾。”


    岑西眷走到岑夫人麵前,矮身跪下來,拿過岑夫人手中揉成一團的帕子,輕輕擦幹她臉上的淚水,帶著笑意,安慰著自責的母親,末了還像幼時那般將腦袋伏在她膝頭,是極孺慕的姿態。


    “夫人,錯不在你,要怪也應該怪我,是我……”


    “父親,母親!科舉取消便取消了,兒子的功夫也沒有白費,那些學問詩書總歸是進了兒子的肚子的,現在科舉取消,我便換一條路走,總能有出頭之日,你們不用憂心。”


    岑老爺正欲自責,還未說完便被岑西眷打斷。隻見他安撫好岑夫人便站起身,迎著二人的眼神淡然開口,身姿挺拔,氣質如鬆,端的是意氣風發之態。


    “往後你準備怎麽辦?”


    岑老爺原也不是事後空歎的人,先前也是不忍看夫人傷心,所以跟著說了句,現在聽見岑西眷這麽說,倒是放心了,轉而問起岑西眷以後的打算,畢竟現在入仕這條路算是徹底斷了,往後還得另謀出路。


    “父親,我打算設一間私塾,當個教書先生。”


    岑西眷讀了這麽多年書,不僅僅是為了做官,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喜歡讀書,也喜歡學堂的寧靜氛圍,以後若是當個教書先生,也不算太差。


    “罷了,你若是想,就放手去做吧!你已經長大了,我不該再幹涉你的決定了。”


    岑老爺聽了他的打算,眉頭狠狠一皺,臉上盡是不讚同,可沉吟片刻,還是點頭允了。


    岑家經商發家,現如今岑家布莊已然是滬地數一數二的大布莊,而他也隻有岑西眷這麽一個兒子,岑老爺自然想岑西眷承接衣缽,但是他也了解他這個兒子,生性淡薄,對經商是一點兒興趣都沒有,硬逼著他去接管布莊,岑老爺也於心不忍。


    岑老爺幼時家道中落,這一路走來,摸爬滾打受過不少構陷,也吃過不少虧,他並不想岑西眷也經曆那些,好在如今他正值壯年,也不急著讓人接管家業,索性就隨岑西眷去了,等到將來娶了鬱錦成了家,再接手布莊也不遲。


    “多謝父親!”


    岑西眷倒是不知道岑老爺心中所想,不過自己的決定能夠被父親肯定,他還是極高興的。


    ————————


    半月後


    “天命之謂性,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道也者,不可須臾離也,可離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懼乎其所不聞,莫見乎隱,莫顯乎微……”


    鬱辰剛走到修遠齋的院牆外便聽到了朗朗書聲傳出來,念著的是他聽不懂的文章。鬱辰忍不住撇撇嘴,趕緊走了幾步,跟後門的小廝打了招唿便進了院子。


    這修遠齋便是岑西眷新設的私塾,他已經在此處做了十來天的先生了。雖說科舉已經取消了,但是滬地權貴不少,大戶人家的孩子還是要繼續讀書的,加之岑西眷昔日解元的名聲,他的學堂甫一辦起來便有不少學生慕名而來,現下已經有二十多人了。


    鬱辰進了院子倒是覺得眼前一亮。院子並不大,也沒有精致的假山流水,但是目之所及全是鬱鬱蔥蔥的竹子,地上鋪滿了黑白兩色的小石子,順著竹林小徑走進去便是一間竹齋,竹齋前頭辟出一塊空地,擺著一張石桌,四五個石凳,看起來頗有些山野意趣。


    鬱辰今日是特地來尋岑西眷的,可現下還未放學,他也不想貿然打擾,索性在石凳坐下,等著岑西眷忙完。


    鬱辰向來聽不得這些晦澀難懂的文章,在他看來,其催眠效果比安神藥都好。果然,坐了沒一會兒,聽著學生念書,他就忍不住昏昏欲睡,待到學生下學,岑西眷走出來,看到的便是鬱辰趴在石桌上睡熟的模樣,走近了,還能聽到些細碎的鼾聲。


    “哎喲!哪個混賬東西敢打……”


    鬱辰睡得正香,腦後忽然一痛,驚了他的美夢,火氣竄一下就上來了,連人都沒看清開口便罵,待他看清眼前一身灰色長衫,長身玉立的岑西眷後,連忙噤聲,反應之快,差點沒閃了舌頭。


    “混賬東西?怎麽,鬱少爺這是沒睡醒,腦子落夢裏了?”


    彈了鬱辰腦瓜崩的岑西眷施施然落座,毫不心虛的盯著鬱辰溫和笑著,一副挨了罵也能原諒他的大度模樣。


    隻是苦了‘沒腦子’的鬱少爺,被揶揄得說不出話,迫於某人的‘淫威’還得賠笑,活像個被惡霸欺淩的良家婦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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