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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霆返迴了藥店,此時天色已經很晚了,思緒混亂,心下隱隱約約,覺得頗為不安,那種不安的感覺,在心底百般繚繞,撓耳抓心,整的雷霆渾身都不自在,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一個人在後院轉悠好幾圈,心底下還是頗為不安,但究竟為啥有這種感覺,自己偏偏想不清楚,在藥房裏唿唿左右轉了幾圈,心頭突地一跳:姚振邦長老買藥給了六千多兩銀票!


    馬上想到,自己一個人看店,勢單力孤,萬一有啥差池,大晚上的找幫手也怕來不及了,而且從來也沒見過這麽多錢,六千兩啊,這要是弄丟了可擔當不起!


    這樣一想,心中一凜,趕緊在櫃台裏拿了銀票,細細揣進了胸前貼身口袋,又隨手抓起一件蓑衣,披在肩上,鎖好了藥房房門,雷霆一頭就紮進了茫茫雪夜之中。


    徐福的宅子離著徐記大藥房,並不太遠,兩年多來,雷霆已經來過多次,在徐記大藥房的後麵,雷霆鑽過了幾條小巷,左轉右轉,地上積雪已經沒過腳踝,但雷霆走的很快,不大一會兒,就來到了徐福居住之地。


    徐福的宅子坐北朝南,院牆頗高,門口大門樓修得雄渾之極,門口左右兩邊,一邊一個石獅子,兩隻獅子,左公右母,母獅子腳下踩著一隻小獅子,小獅子臉上表情頗為頑皮,正在母親腳下玩耍嬉戲。


    這兩隻鎮宅神獸,全都雕刻的栩栩如生,獅子嘴中的圓球,也是圓滑之極,門口大門上,左右兩邊,是兩隻銅製的虎頭手叩,雷霆站在門前,握住手叩,輕輕叩了幾聲。


    銅製門叩在木門上叩擊的聲音,叮叮作響,在暗夜裏似乎能傳出去老遠,不一會兒,雷霆就聽到了門內有人踩在積雪上的咯吱聲響,吱呀一聲悶響,徐福大門被人緩緩打開。


    徐家仆人打開院門,一見門外站著雷霆,又見雷霆穿著一身嶄新的白色袍衣,這仆人年歲頗大,一臉的皺紋,一雙渾濁老眼,眼中卻瞬間一片驚訝之色。


    他也知道這孩子徐福頗為器重,所以,不敢怠慢,趕緊將雷霆請進了宅子,雷霆跟在老仆人身後,這老仆人手裏提著個氣死風燈,兩條老腿頗不利索,而且地上積雪也已有半尺多深!


    老仆人走的極慢,那盞氣死風燈,在北風吹拂之下,燈內火撚一閃一滅,徐福這宅子院落很大,兩人在雪地裏走了好長一段路,老仆人終於將他帶到了徐福堂屋。


    堂屋門口卻是豁然一亮,四處都掛滿了燈籠,屋內大廳也是亮堂堂的,看來徐福並未安歇,果然,進了堂屋,堂屋正中一張八仙桌旁,徐福戴著一副老花鏡,正在低下頭看著桌上什麽東西。


    見是雷霆,徐福扯下了老花鏡,隨後招唿雷霆道:“霆兒,你趕緊來坐下烤把火,這麽晚了,你跑來做啥,來來來,坐下烤火,外麵可冷的很!”


    八仙桌子旁邊,一爐子炭火燒的正旺,雷霆坐在徐福對過,那個老仆人也去燒水沏茶,徐福這堂屋雷霆也來過多次,所以也不覺得有啥拘謹,坐下之後,一把自懷中將六千兩銀票掏了出來。


    徐福一見笑道:“急啥!哈哈,霆兒,你先陪老夫喝上幾杯熱茶,哪姚振邦長老,乃是艾瑪城姚家當家長老,與老夫也算頗有淵源,這次他來龍城買藥,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連老夫都不肯照上一麵,我剛才還在尋思呢,這老頭,咋能這般健忘!不過,老夫估計明天他就要來拜訪老夫了!哈哈!來了龍城,還想躲過老夫耳目,癡心妄想!。。。。。。。。”


    徐福說完,撚須哈哈大笑,一笑之下,一張胖臉越發圓滑,臉就顯得更大了!


    雷霆聞言趕緊說道:“掌櫃的,姚振邦長老已經連夜趕路,剛才我親自將他送走!他說要趕在年前迴返艾瑪城,臨走之時,他還對沒能來拜訪你頗有歉意。”


    徐福聞言霍地站起身來,驚訝問道:“有這等事!這大雪紛飛的,晚上的路可不好走!”說著臉上都變了顏色,雷霆見他神情有異,心底下也開始頗有些疑惑,這老頭這是咋啦?


    心中暗道:走就走了,你徐大掌櫃的也不算什麽大人物,人家還得偏偏來拜訪你呀!人家來龍城就是買藥材。不過呢,說句實話,我也舍不得他們走!


    其實這廝是舍不得雪兒走!滿打滿算,他和雪兒妹子也不過是才認識了半天時間,但在雷霆心底,竟像前生就已見過!感覺是說不出口的親切,簡直就是親如一家,親如兄妹,那似乎就是前生的妹子!


    是不是,這種感覺幾乎每個人都有,有的時候,隻是一個照麵,就把彼此刻在了心間,隻瞧上了一眼,哪人就成了你心中所係,哪人就成了你心中牽掛,再也無法忘懷!


    是不是一見鍾情,我不知道,但有的人看著就親,第一次一見麵,就覺得以前在哪裏見過,但到底在哪裏見過,自己想破了腦袋,也是想不起來!


    但哪有什麽關係!初次相見,啥事也都不晚,你要闖蕩天涯,你要橫行江湖,你要在門口小店喝上幾碗家釀的米酒,我請個假,陪著你就是!


    徐福嘴裏喃喃說了幾句,貌似特別惋惜,又感慨了一番,緩緩坐了下來,對雷霆說道:“艾瑪城姚家,在盤古北域那是數一數二的大宗族,宗內族長姚不群,也是個不世出的人才,在整個盤古大陸也是赫赫有名!。。。。。”。


    說著瞥了一眼雷霆肩上鐵甲神獸,哈哈一笑:“霆兒,你倒蠻有人緣啊,姚振邦長老竟然還送你姚家獨有的白袍子!姚族族內,豢養著一種遠古神獸,就是你所穿白袍上繡的這種獸類,名字叫做鐵甲神獸,這種異獸兇猛異常,姚不群已經將它們馴化,組成了姚族鐵甲獸軍!


    每一名姚族戰士都騎著一頭鐵甲神獸,這種異獸能攻善守,現在的姚族鐵軍,普天下能和他抗衡的,卻隻有域外虛空的龍族神兵了!霆兒,你穿了這身白袍,哈哈,在盤古北域行走江湖,人人見了都要讓你三分!哈哈!。。。。。。”


    這老頭說完哈哈大笑,卻不知雷霆身上所穿白袍,乃是姚族公主親手所贈,姚族公主是誰,那就是族長姚不群的親生女兒,而且獨根獨苗,姚不群膝下隻有這麽一個寶貝女兒!


    但一想到雪兒走了,卻不知何年何月再能相見,雷霆心底瞬間一片黯然!


    人人讓我三分那又怎樣,人人都給我跪下膜拜磕頭,人人都喊我二大爺,我都不稀罕,我現在心裏想著見雪兒呢!


    臨別之時,雪兒雖說明年春天就來看望雷霆,但她既是姚家公主,那肯定是嬌生慣養,一身的小姐脾氣,這次善待雷霆,估計那就是心血來潮,一時的感動,一迴返艾瑪城老家,那就啥都忘記了!


    這天下小女孩由著自己性子,頑皮吵鬧,本性如此,但在雷霆心底,卻是把雪兒隨口說出來的話,當成了承諾,當成了誓言,也暗暗在心底許下了心願,一定要再見雪兒姑娘一麵!


    我若不再見她一麵,怎解得開我心底留戀!但這世間有多少人,自己說過的話,拍著胸脯信誓旦旦說過的承諾,第二天一早,就全都忘了!姑娘,你悄悄告訴我,長個大腦袋是幹啥用的?不會裏麵全是水吧!


    此時那徐家老仆已經沏好了香茶,雷霆便和徐福二人盤腿對桌而坐,徐福不但有三家藥房,而且在龍城郊外還有十幾畝茶園,龍城地界,春暖夏涼,出產的茶葉品質頗為不錯,比起靈穀的春茶也不遑多讓。


    二人一邊喝茶,一邊聊起了家常,徐福知道雷霆不能返鄉過年,所以聊得全是龍城地界的奇人奇事,反而靈穀村的事情,都被這老家夥一帶而過。其實他也是怕這半大孩子想家。


    兩人喝了幾碗綠茶,一個個全都精神得很,夜已經深了,但徐福聊性大發,吩咐下人準備了宵夜,這時候徐福的家人早已安睡,這一老一少就在這堂屋大廳繼續喝酒暢聊,大廳裏燈火通明,一老一少,對桌而坐,聊興大發!


    熊熊的火爐也烤的屋內溫暖如春,雖然是天寒地凍的季節,雷霆幾碗燒酒下肚,額頭又冒出了汗珠!


    正在二人聊得熱火朝天,屋外院門突然傳來有人敲門的聲音,這人貌似被一泡尿給憋壞了,敲門敲得叮當作響,徐福家裏倒有不少仆人,大部分的仆人都睡在大門兩旁的耳房裏麵,這一陣陣震耳欲聾的敲門聲,立馬吵醒了不少熟睡的仆人,早有仆人起身穿衣,去打開了院門。


    院門一開,門外雪地裏站著四人,其中兩人,一個瘦長的老者,另外一人卻是個胖大和尚,二人身後跟著兩個精壯的漢子,這兩個漢子身上都扛著一個大包袱,再往街上瞧去,門口長街上有四匹駿馬,全都拴在了徐福宅子外的拴馬樁上。


    這四匹駿馬一匹匹全都是膘肥體壯,矯健異常,每匹馬的背上都是華麗的馬鞍,其中一頭駿馬仰首嘶嘶叫了幾聲,暗夜裏這匹駿馬的嘶鳴聲,聽起來頗為紮耳朵!


    哪身材瘦長的老者,身上披著一件大紅披風,披風裏子是黑色的絨毛,這人一臉奸詐之相,嘴裏哈哈長笑了幾聲,大聲喊道:“徐福掌櫃的!天冥宗龍城分舵舵主,楊巔峰求見!哈哈!”


    這人喊聲尖利,語氣中透著一股陰冷,堂屋中徐福聞言臉上瞬間變了顏色!


    雷霆也是心下暗驚:竟然是這廝!這廝就是當日夥同六度寺主持惠悟淨,當街敲斷了湯家三少的龍城分舵舵主,人稱楊巔峰!這廝和徐掌櫃頗有過節,他熿夜來訪,來者不善,善者不來,肯定不會是好事!


    徐福和那廳中老仆使了個眼色,輕輕一點頭,老仆鞠了一躬,匆匆離開了堂屋,雷霆一眼瞧去,這灰衣老仆佝僂著身子,雪地上身形如風,走的迅捷之極,和剛剛帶雷霆進門之時,簡直換了一個人!


    雷霆心下暗道:原來這廝竟然也是個練家子!走的這般快,這套身法,沒幾年功夫練不出來,老子不是瞧走了眼,老子那是根本就沒瞧出來!


    這灰衣老仆手裏還提著那把氣死風燈,從堂屋直走,不大一會兒就將楊巔峰四人帶到了堂屋大廳,眾人雖有過節,但人家午夜登門拜訪,徐福卻不能失了禮節,趕緊將四人請進了大廳。


    幾人分賓主坐定,哪兩個背著包袱的漢子卻不落座,而是背著包袱站在了楊巔峰的身後,眼見著這二人乃是楊巔峰的手下,二人身後包袱頗長,加上鼓鼓囊囊,可見裏麵東西非同一般。


    灰衣老仆將沏好的茶水端了上來,徐福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抱拳問道:“楊舵主煌夜來訪,老夫未曾遠迎,失敬,失敬!不知楊舵主來此何事?”


    楊巔峰尚未迴話,但卻瞥了雷霆一眼,抱拳哈哈一笑道:“徐掌櫃,在下剛剛得到了消息,聽說艾瑪城大長老姚振邦,在你藥房收購了不少藥材!


    姚振邦長老也是在下舊識,但老夫一個晚上把龍城酒店都要找遍了,卻還是楞沒瞧見姚振邦長老,徐掌櫃,你也是姚長老舊識,據說去年還在你府上把酒言歡,所以,老夫尋思他在你府上呢!”


    徐福聞言微微一笑,說話卻是不緊不慢:“楊舵主,老朽在這龍城地界賣藥也算有些年頭了,姚長老每年都來買藥材,所以也算有過幾麵之緣,但他這次大冬天的來買藥材,確實不常見!


    而且老朽最近偶感風寒,不在店裏,加上這時節算是藥材的淡季,姚振邦長老幾時來的,幾時走的,吃在哪裏,住在哪裏,老朽還真不清楚!”


    哪胖大和尚也瞥了一眼雷霆,隨口問道:“徐掌櫃,這位年輕小夥子是你店裏夥計吧!年輕人,剛才在徐記藥鋪對過小酒館裏,和姚家丫頭喝酒的是你吧!”


    徐福聞言哈哈大笑:“惠方丈,你瞧走眼了啊,這位乃是我一個遠房表親,住在擺渡山深處,也算剛剛才來到老朽門下,而且還不滿十八歲,未成年呐,哪裏能喝酒!估計是酒館老板瞎說!”


    但雷霆剛才還和徐福喝了幾碗燒酒,現在一張臉還紅撲撲的,隻要鼻子沒毛病的都能聞到他一身酒氣,雷霆心中暗想:徐福掌櫃幹嘛要騙他們?老子是靈穀雷霆,但這四人一看就不是善類!


    特別是哪個胖大和尚,看起來就頗為惡心!你不好端端地在廟裏吃齋念佛,一會兒跑去怡欣樓搶姑娘,一會兒又跟著天冥宗舵主追趕姚家長老,你倒是忙活的很呐!


    惠三爺心底也在暗想:你這老狐狸!睜眼說瞎話!你說他沒喝酒,這他娘的喝茶能喝的一身酒氣,滿臉通紅!


    惠悟淨又瞪著看了雷霆兩眼,雖然一臉的狐疑,但雷霆確實年紀輕輕,雖然身材發育的不錯,長得一表人才,但臉上的稚氣還是隱然可見,而且也瞧不出這少年有啥過人之處,就是一個標準的年輕小夥計!


    惠悟淨收迴了目光,看向徐福又道:“徐掌櫃,你藥街的藥材鋪已經大門緊鎖,老夫聽說姚振邦已經連夜出城,你店裏賣了這麽多藥材,你這個做掌櫃的怎能不知!”


    徐福抱拳答道:“哈哈!老夫確實不知,我家規矩,櫃台上的賬本老朽每月結賬兩次,今天下這麽的雪,估計店裏也沒啥生意,真有這麽大買賣,夥計們早報給老夫了!哈哈!”


    徐福說完擼須大笑,但眼中一抹狡黠之色,雷霆站在徐福身後默不作聲,心底還在暗想:哪兩個漢子身後包袱裏肯定藏著兇器!你們要找姚振邦卻隨身帶著兵器,那肯定是心懷叵測!


    楊巔峰聽了徐福之言,知道自己所料不假,姚振邦肯定不在徐福府上,而是真的連夜出城,楊巔峰心底暗想:姚振邦趕著馬車,車上又放了那麽多藥材,加上現在大雪紛飛,腳程肯定不快!


    徐福你這老狐狸,一句實話沒有,咱倆的賬秋後再算,事不宜遲,再不追就追不上了,趕緊出城去追!


    這楊巔峰自打投靠了天冥宗,底氣陡然壯了許多,他本是盤古北域楊家坊裏老楊家看守祠堂的長老,卻因故犯事,得罪了楊家族長,加上這人心術不正,楊家族長開了長老會,執行了家法!


    最後楊巔峰就被逐出了族門,楊家的族地離著艾瑪城並不太遠,而且兩家世代相交,楊家和姚家自古就有來往,楊巔峰以前就和姚振邦頗有過節,但姚家勢大,楊巔峰就是想報複,也沒啥機會,所以就隱忍不發。


    自從坐上了龍城舵主之後,這一下背靠著天冥宗這棵大樹,他野心開始膨脹,而且加上野和尚惠悟淨這個幫手,兩個人沆瀣一氣,一拍即合,隻不過半年時間,已經把個小小龍城弄的烏煙瘴氣,雞犬不寧!


    也算趕巧了,姚振邦正好來了龍城地界買藥材,楊巔峰一得知姚振邦行蹤,想起以前過節,他本就是個睚眥必報的卑鄙小人,立刻就想去找他晦氣,人算不如天算,想不到姚振邦買完藥材,連夜出城,楊巔峰就撲了個空!


    事不宜遲,以前的老賬本湊著這個機會可得好好扒拉一番!而且姚振邦這老頭不遠千裏而來,龍城地界可就找不到啥得力的幫手,自己這邊人多勢眾,這一戰,絕對可成!


    這般一想,楊巔峰瞬間長身而起,嘴裏冷哼了一聲,一抱拳說道:“徐掌櫃,你是此間大掌櫃,當家的主人,竟然裝瘋賣傻,一問三不知,既然如此,話不多說,老夫告辭!”


    這廝來到了徐府上,他知道徐福這人也不是易於之輩,而且徐福在龍城經營多年,幫手甚多,他雖然滿腔怒火,也不敢直接撕破了臉,假使那樣,即使賺了便宜,麵子上也不好看。


    楊巔峰調來龍城,不過區區大半年,但他喜歡惹是生非,加上惠悟淨更是個頭腦簡單,不怕事大的主,所以現在這二人在龍城就如過街老鼠一般,要不是看著他背後天冥宗的麵子,被人打死都有可能!


    天冥宗在整個盤古大陸,勢力超群,特別是它身後的守護老祖孫侯,在盤古大陸就是巔峰般的存在,孫侯這人,本是西北無盡之海裏麵一座小島上的靈猴,那座小島叫做靈山,靈山上靈氣濃鬱,孫侯苦苦修煉了上千年,遂成人形,後來漂洋過海來到了盤古大陸,天冥宗就是孫侯親手所創!


    這隻化成人形的猴子,後來因緣巧合,得到了天下無雙的擎天破軍棒,大戰之後,他雖然沒有修到神仙之境,但在如今的盤古大陸,他就是個如假包換的九階大道聖人!


    天冥宗門下弟子,人員駁雜,良莠不齊,所以,當楊巔峰投靠之時,天冥宗北宗宗主莫劫星,明明知道他是楊家棄徒,但還是對他委以重任,特意在龍城設了一處分舵,讓楊巔峰來做舵主。


    龍城雖小,卻是個風水寶地,人傑地靈,小城中也是臥虎藏龍,現任龍城城主更是一個深不可測之人,天冥宗雖然頗有勢力,但在盤古北域,還數各大家族的勢力最大。


    天冥宗總舵位於盤古南域,離著龍城有幾萬裏之遙,所以楊巔峰也不敢輕舉妄動,惹了眾怒,被人群起攻之,那也會不好收場。


    楊巔峰說完,再也不想逗留,帶著惠和尚,還有兩個手下,幾個人在院子裏疾奔,一會兒就跑出了徐家宅子,四人跑的很快,哪個提著燈籠的老仆跟在他們後麵,一步不落,緊緊相隨。


    直直把他們送到了門外,四人一出門外,俱都竄上了自己的戰馬,其中一匹駿馬又是一聲長長的嘶鳴,馬兒踩在積雪上的聲音簌簌作響,雪花飛揚中,四匹馬眨眼間就消失在長街深處。


    那灰衣老仆瞧著眾人遠去的方向,瞧了半會兒,仔細看清了這些人奔跑的方向,趕緊迴返報給了徐福。


    徐福沉吟了半響道:“霆兒,這幾人均都不是良善之輩,看這情形,他們都帶著兇器,姚振邦一行人趕著一架馬車,又帶了那麽多藥材,腳程肯定不快,老夫猜測,他們現在也是剛剛出城,


    天冥宗勢力巨大,哪野和尚惠悟淨更是個殺人越貨的主,哎!由此看來,下了半夜的雪,雪地積雪盈尺,馬車跑過的車轍又十分明顯,這幾人遲早能追上他們,不用猜啊,姚振邦長老肯定兇多吉少!”


    雷霆聽了這話,眼前立刻浮現出了雪兒嬌柔的笑臉,腦子裏炸開了鍋一般,心中一急,立馬握緊了雙拳,臉上一副憤恨之色,左腳在地上狠狠一跺,一口銀牙也咬得咯嘣亂響。


    徐福一見這靈穀白衣少年如此神情,心中暗自吃了一驚,立馬起身說道:“霆兒,姚家在盤古北域是個數一數二的世家大族,天冥宗更是冠絕天下,這兩方人馬咱們誰也得罪不起,霆兒,


    你和他們不過是萍水相逢,就算有緣,也是朝花露水,晨間白霧,一麵之緣!


    霆兒,俗話說,明哲保身,咱們現在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霆兒,老朽也知道你一身本事,但這些人都有好幾百年以上的修為,楊巔峰陰險狡詐,一身惡毒功夫,惠三和尚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惡人!


    你年紀輕輕,前程不可限量,如今可犯不著和他們生死相搏,你聽老朽一言,此事萬萬不可插手!”


    雷霆眼睛一轉,輕聲答應了一聲,但心底下卻在暗想:雪兒妹子現在危在旦夕,我怎能坐視不管!我身上還穿著她親手送的白袍呢!我若不管不顧,不聞不問,和畜生有啥分別!


    俗話都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雪兒妹子雖與我隻有一麵之緣,但我倆一見,就像前世失散多年的兄妹,親熱的不得了,投機的不得了,你這老頭,怎的如此不明事理!


    雷霆緩緩坐了下來,雖然心急火燒,但還得先裝模作樣一下,免得徐福掌櫃的擔驚受怕,又喝了幾碗綠茶,雷霆起身抱拳告辭道:“掌櫃的,雷霆告辭,我要迴去看店了!”


    這孩子看著這般順眼,又這般聽勸,徐福倒是頗為滿意,靈穀推薦來的孩子假如真有啥差池,徐福也擔當不起,所以眼見雷霆並沒其他動作,徐福嘿嘿一笑,輕輕點了下頭。


    灰衣老仆提著燈籠將雷霆一直送到了大門口,這老仆站在門邊,突地扳過了雷霆身子,低聲說道:“雷霆,自藥街一直往南,直跑到南城門,出了城,拐向西南那條官道,一直走下去!


    就是去往艾瑪城的方向,你祖傳身法已有大成,現在路上全是積雪,馬車跑的都不一定有你快,小兄弟,哪個楊巔峰一身邪門功夫,心狠手辣,陰險狡詐,你得萬分小心!”


    這老仆說完了悄悄話,立馬又變成了一副老朽龍鍾之態,暗暗瞧了一眼雷霆,又低頭輕聲歎了一聲,一轉身,吱呀一聲,關上了徐府大門,雷霆也是轉身就朝徐記大藥鋪方向疾奔。


    此時天上的雪花還在不停飄著,北風小了許多,地上的積雪越來越厚,但楊巔峰四人跑過的馬蹄印跡還是清晰異常,雷霆一見這馬蹄痕跡,心中更是心急如焚,腳下跑的更快了。


    猴一般竄迴了徐家藥鋪,先在櫃台上留書一封,寥寥幾個字,大意卻是,我雷霆要趕往風雷山看望哥哥雷陽老祖,不辭而別,頗為慚愧,還望多多海涵。


    雷霆寫的一手好字,但文筆讓人不敢恭維,寥寥幾個字,大體意思估計徐福也能看懂,在他心裏,現在是恨不得插上一雙翅膀,趕緊飛到雪兒身邊,最好能立馬解救雪兒於危難之中。


    寫好了書信,恭恭敬敬放在櫃台之上,雷霆奔迴了後院自己住的小屋,事情緊急,行李啥的全都不要了,但雪兒送的三件長袍,雷霆用包袱將它們和那把寶刀包在了一起,一把將包袱斜挎在了胸前,又找出了這幾年徐福給的銀票和幾兩碎銀子,揣在了懷中。


    一切都妥當了,順著大院轉了一轉,確保一切正常之後,身形猛地一竄,風一般刮出了徐記大藥房。


    鎖好了大門,將鑰匙一把丟進了大院,雷霆站在門外雪地之上,兩腿左右輕輕一踹,深吸了一口長氣,身形猛地拔起,落地之後,身子朝前猛地一竄,一條白色影子在藥街上刮起了一陣雪花飛舞。


    大敵當前,此時的雷霆再也心無旁騖,九天迅雷神步也發揮到了鼎峰之態,兩腳在雪地上輕踩,隻有淡淡的一絲腳印,說不得,這就是踏雪無痕!


    雷霆將自身修為發揮到了極致之境,多年的勤學苦練終究沒有白費,而且他一身白色袍衣,映著街上積雪,似乎是頗為和諧,也算是很好的偽裝之色,積雪上楊巔峰四人四匹駿馬踩出的印跡,清晰好辨。


    這一路追下去倒也不用找路了,雷霆心想:你們四人能不能追上雪兒,我可管不著,老子就先拚了命追上你們,追上了就先想個法子纏住你們!


    順著長街一路向南,雷霆速度極快,而天空裏的雪花飄得越發密集,鵝毛般的大雪一片片拍打著雷霆臉龐,雷霆速度太快,雪花黏在臉上都不融化,一會兒雷霆臉上就隻剩下四個窟窿,其中兩個窟窿是眼睛,另外兩個是嘴巴和鼻孔,他奔跑中手腳擺動奇快,所以身上白袍倒是一塵不染,一片雪花也沒有留下!


    雷霆腳上穿著一雙半高腰的雪地靴子,靴子乃是豬皮縫製,顏色卻被漆成了銀白色,這雙靴子,雷霆在藥街商鋪裏挑了好久,算是雷霆渾身上下唯一的奢侈品。


    當然,雪兒贈送的姚家白袍也是綢緞縫製,珍貴難得,而且裁縫的手工精製,一條長袍剪裁得體,特別是套在雷霆身上,更是襯托出他偉岸修長的身形,也難怪雪兒一見之下讚聲如雷。


    此時白袍在雷霆身影疾奔之下,帶起了袍腳飄飛,雪夜之中,一道白色影子簡直就如同流星劃過長空,站在街邊,眼力稍差的隻能瞧見一道白光一閃而過!


    可惜此時早已過了午夜時分,街上除了那些門口搖曳的燈火,整條街渺無人影,其他地方一片萬籟俱寂,肅靜之極,整個小小龍城也似進入了夢鄉之中。


    龍城地界四下太平,自古以來就沒有關城門的習俗,但在城門門口,站著兩個巡夜城兵,兩個城兵每人手裏都提著一盞氣死風燈,雷霆旋風一般自城裏竄出,直似一道白色閃電!


    哪個年紀稍大的城兵眼力頗佳,頭腦靈活,反應也是十分快捷,身形一閃,嗖地閃在了長街中間,嘴裏大喊道:“來者何人!留下腳步!”


    這位倒黴的城兵穿著一身鎧甲,渾身鎧甲閃著淡淡的金屬光澤,頭盔上麵還插著一條不知什麽飛禽的翎羽,他身材高大,這一番站在長街當中,倒也是鐵塔一般,威風凜凜!


    可惜他遇見了雷霆,這廝現在的情形,簡直就如同煞神一般,銳不可當,哪裏還能刹得住車!隻聽“砰”的一聲爆響,一道白色人影閃電般撞進了城兵懷裏。


    這倒黴城兵斷了線一般飛出去老遠,噗的一聲整個人摔進了城門口雪地之中,城門口積雪已經掃過,所以門邊積雪更深,這城兵一頭紮進了雪堆,一時之間,隻在雪堆外麵露出了兩條長腿!


    他手裏提的那盞氣死風燈,也和他一樣,卻是一腦袋飛向了城牆,啪一聲,一盞燈在城牆上摔得粉碎,燈內桐油飛濺而出,在城牆上燒成了一朵朵火花,暗夜裏這一朵朵火花看起來絢爛多彩!


    人要是倒黴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這個插在雪堆裏的城兵,剛剛阻攔楊巔峰出城的時候,就被惠悟淨當街打了一個大嘴巴,不到半個時辰,又被雷霆撞進了城門口積雪之中!


    那倒插在雪堆裏的城兵還在雪裏掙紮不已,另外的那個城兵睜著一雙大眼已經瞧的呆了,雷霆身形微微一頓,但毫不遲疑,兩腳在地上一蹬,嘴裏大喊了聲:“得罪!”


    身影再一閃,整個人已經竄出了城外,留下兩個守城兵卒,一個插在雪堆裏掙紮,一個站在風雪中淩亂!


    一出城外,觸眼望去,一片白茫茫的原野,這時候,北方連綿不絕的擺渡山脈也瞧不見了,天地間隻剩下一片純白之色!雪下的越發大了。


    龍城南城門外麵,道路四通八達,往西南方向,一條寬敞的官道,雷霆一眼瞥去,此時暗夜裏所有事物已經朦朦朧朧,但雪地上的馬蹄印跡還能分辨出來,雷霆銀牙咬上了自己下嘴唇,暗暗低聲發了一聲呐喊,身形一竄,沿著馬蹄印就追了下去。


    一番傾力追趕,冷風刺臉,也幸虧雷霆天生的雷神之體,加上年輕氣盛,體內陽火充足,頗為耐寒,這條官道修得平整寬闊,下了一夜的大雪,雪地上的積雪已經有半尺多厚。


    雪裏的車轍印跡如今已經瞧不太清晰了,但隱隱約約還是能看出馬車走過的淡淡痕跡,楊巔峰四人跑過的馬蹄印倒是很好分辨,雷霆落在他們身後至多也隻有兩炷香的時間,所以,一路追蹤下去,雷霆使出了全身修為,腳程極快,但心底擔心被楊巔峰四人發覺,因此疾奔之中,還得隨時留意前方情形。


    盤古北域的冬天,一天之中,有一大部分時間都是黑夜,漫長的黑夜在整個盤古大陸都是非常有名,越往南跑,天色越是昏暗,茫茫的夜色中,大路兩旁的樹木,都黑漆漆的有些看不清楚了。


    屈指一算,雷霆也已年方十八,真的成了一個半大小夥子了!


    這孩子十分自律,所以,即使在龍城做這兩年多的小夥計,但一身功夫從未撂下,年歲漸長,反而越加沉穩,雖然寡言少語,心底下的心眼卻不少,加上他本性隨和,徐福三家藥鋪裏麵,所有的夥計對雷霆都是喜愛有加,徐記藥鋪的大掌櫃徐福更是對雷霆青眼有加,刮目相看!


    有時候閑聊,就開玩笑要給雷霆介紹媳婦,每次雷霆都是淡然一笑,在盤古大陸,生死嫁娶乃是人生大事,但雷霆心底卻對這男歡女愛沒有一絲感覺,才十八歲呢,成家立業還早著呢!再說了,大丈夫應當先立業,事業未成,娶得哪門子媳婦,找的哪門子夫人,討的哪門子老婆,再說,有哪家閨女瞎了眼能嫁你啊!


    自打和雪兒初見,隻瞅了一眼,雷霆就驚為天人,雪兒妹子年歲更小,但雷霆瞧著就特別順眼,這也算是有眼緣吧!


    而且雪兒妹子也隻看了他一眼,就對他青眼有加,恨不得立馬粘在雷霆身邊,臨別之時哭的那叫一個淒慘,這小姑娘才十三四歲,但一看就生的國色天香,如花似玉,而且貴為姚家公主,大戶人家的女兒,這叫什麽,這就叫緣分!而且是前世未了的緣分!


    人生於世,有時候就是如此奇妙,黑壓壓的人群中,隻瞧了你一眼,就把你瞧在了骨子裏麵,就把你瞧在了心間,瞧在了內心深處,再也不敢忘懷,拚了命還想再見你一麵!


    瞅你咋的!還不是因為你長得好看!


    一聽到你的消息,立刻就心急如焚,立刻就想朝你飛奔而去,馬不停蹄,無非就想再看你一眼,米酒再喝上兩碗,最好能握著你的手,說上幾句我想你了,你想我嗎?其實這就是人生,就是如此奇妙!


    但現在雷霆心中,已經沒心思想這些了,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擔心雪兒的安危,哪胖和尚惠悟淨當街把人打折了腿,當日雷霆親眼所見,如今楊巔峰帶著他,假如他們追上了姚振邦一行人,以這二人的修為,姚振邦長老抵擋不住,雪兒肯定是兇多吉少!


    這般一想,心底下焦急萬分,雷霆腳下更是加快了腳步。


    到了後半夜,一夜的大雪毫無征兆地停了,天上雲彩漸漸變淡,而天邊左右兩邊,明月和皎月全都露出了半隻臉龐,盤古大陸的午夜天空,任何時候都能看見二月當空。


    寒冬時節,最多的時候,都是明月和皎月當空而照,但皎月太小,又有雲層遮擋,所以看起來就比明月黯淡了許多,明月的半隻臉龐閃著淡淡的白光,照的積雪上一片慘白之色,本來雪花紛飛,啥也瞧不清楚的官道上,此時也開始變得清晰起來。


    雷霆借著月光朝前望去,一條筆直的官道一望無際,兩旁樹木這時節全都落下了葉子,光溜溜的枝丫在清冷的月光照耀下,看起來錯落有致,又似畫出了各色圖形,你要是想象力足夠豐富,你就能看出路旁的這些樹杈,情狀千奇百怪,姿態萬千!


    大半夜的,又有冷月當空照耀,北風也似漸漸停頓,正是欣賞雪景的絕佳時刻,這時候,泡上一壺老酒,坐在火爐旁邊,搖頭晃腦,賞月觀雪,其實還真的不錯!但雷霆卻沒這閑心思!


    再往前走,迎麵一個小小山包,道路正好從山包中間穿過,小山上長滿了一人多高的鬆樹,但下了一夜的雪,所有的鬆樹全都披了一層厚厚的雪衣,追到這裏,雷霆已經足足跑了兩個時辰!


    渾身上下早已被汗水浸透,頭上也開始冒起了熱氣,熱氣蒸騰,雷霆一張俊臉上紅暈連連,看起來像是害了羞!他年紀輕輕,這一番傾力追逐,一張臉倒像少女一般,粉粉嫩嫩!


    鬆樹林裏,風刮得更小了,小山包看似不大,但整個鬆樹林白茫茫的一片,雷霆在鬆林中又跑了一炷香的時間,穿出鬆林,眼界猛然就變得更加開闊,原來官道兩旁的樹木也瞧不見了,觸眼就是一片廣闊原野,這一片原野之中,稀稀落落長著一堆堆一人多高的雜草,這些雜草看起來是些蘆葦,蘆葦的葉子都是焦黃之色,北風吹拂,蘆葦的葉子發出一陣陣嗚嗚的聲音。


    雷霆四麵一望,知道官路這是穿越了一片沼澤地!但沼澤裏的水灣這時節全都結成了堅冰,冰麵上覆蓋了一層積雪,仔細瞧去,那些水灣的形狀還在,而官路就建在這些水灣堤壩之處,蜿蜒向前,在沼澤地裏曲曲折折,方向還是朝向西南,但要橫越這一片沼澤,道路再也不像原來那樣筆直寬闊了。


    這一大片的蘆葦蕩裏,一叢叢的蘆葦隨風搖擺,在暗夜裏嗚嗚的聲響聽起來陰森恐怖,蘆葦的細杆上倒是一點兒雪花也沒有,但蘆葦叢下積雪比別的地方更加深厚。


    雪夜之中,萬籟俱寂,四野裏一片安靜,雷霆靈魂感應之力特別敏銳,奔跑之中,腦中靈魂猛地一顫,雷霆立馬停下了身形,側耳細聽,果然在前方蘆葦蕩中聽到了人聲!


    說話這人聲音有些嘶啞,但語聲裏透著隱隱一絲涼意,隻聽這人尖聲笑道:“哈哈!姚長老,你來到龍城,竟然不見故人,拔腿就走,哈哈!


    可惜,跑也沒跑掉,現在大雪也停了,月亮也出來了,正是一個大好的月下之夜,這些年你在姚家身份高貴,日子過得悠閑,養尊處優,看樣子修為倒是撂下了不少,你瞧瞧,怎麽這麽不經打!”


    雷霆聞言先自吃了一驚,急忙趴在雪地上從蘆葦叢邊饒了過去,趴在蘆葦叢旁邊的一處雪地之中,先自隱藏好了自己身形,雷霆探頭朝前瞧去,這一看,更加吃了一驚!


    四麵圍繞的蘆葦叢中間,有一大片空地,姚振邦的馬車和楊巔峰的四匹駿馬,全都停在蘆葦叢旁邊,空地之上,兩撥人正在對峙之中,姚振邦這邊,一個姚家弟子已經滿臉鮮血,站在姚振邦身後。


    而姚振邦自己,此時正盤腿坐在雪地上,大口大口唿氣,眼瞧著是受了傷,姚振邦旁邊站著一身青衣的姚雪兒,雪兒一張嬌柔俏臉已經氣的發青,一雙大眼卻緊緊鎖定了楊巔峰身前的惠悟淨!


    眼見著姚振邦這邊已經傷了三人,特別是姚振邦受了傷,那就大事不好!四人之中以他的修為最高,他一受傷,就是被廢了主將,雙方戰力對比,孰強孰弱,高下立判!


    看情形雪兒妹子還未受傷,雖然滿臉怒火,但小丫頭一雙腳緊緊踩在雪中,站位不丁不八,有意無意,雷霆卻能瞧出,這丫頭已經如同挽在弓上的箭,而且拉滿了弓弦,蓄盡了全力,處於一觸即發之態,她小小身形也是微微前傾,呈現一副迎擊的姿態,一張小臉一臉嚴肅,臉上神情嬌嗔萬狀,雷霆一瞧之下,頓時覺得又是可愛,又是頗為好笑!


    雷霆趴在一片長草之中,隻露出了小半個腦袋,長草遮蓋之下,饒是楊巔峰這種大行家也沒有發覺,加上眾人皆都在凝神待敵,誰也沒有發現,不遠處長草之中竟然藏有埋伏!


    隱藏身形,當年雷霆在靈穀和小夥伴們抓兔子的時候,就是這麽幹的,冬天的兔子靈巧機警,而且兔子這東西,冬天的時候全都是在密密的草裏做窩,隻要一場大雪,它必定要出來覓食,兔子在雪地上奔跑的痕跡也就特別清晰,看見兔子腳印之後,雷霆就拿著一隻套網,趴在雪中安靜地等待。


    兔子覓食迴返之後,每次走的都是同一條道路,所以,一套一個準,而且雷霆身體極為耐寒,在雪中呆上半天也是毫發無損,大雪覆蓋下兔子的行動也不靈便,倒是特別好抓,小夥伴們隻要上山抓兔子,雷霆每次都抓的最多!


    冬天的兔子,肥碩香嫩,特別是兔頭,已經被靈穀村民做成了一道名菜,叫做:幹鍋兔頭!


    就是將已經煮爛的兔頭拿來做幹鍋,加上各種調料,香料,幹辣椒,放在石鍋之中,再燉上半個時辰,直到兔頭裏的水分已經蒸發完全,直到燒成了幹鍋,此時的兔頭,外焦裏嫩,異香撲鼻,也算是靈穀冬天的一道過年必吃之菜!


    雷霆屏住了唿吸,小時候抓兔子學到的技術都用到了此處,暗暗將修為布滿全身,他心底知道,這楊巔峰和胖和尚兩人全都不是易於之輩,雷霆對敵經驗明顯不足,眼下也隻有一個法子,那就是趁機偷襲!


    偷襲的話,就得等待時機,抓住機會!雷霆年紀雖小,但大敵就在眼前,稍有不慎,非但救不了雪兒,自家性命也怕難保,這時候可不能有一絲慌亂。


    姚振邦聞言噗地噴出一口鮮血,拉長了聲音破口大罵:“楊瘋子,你是混不要臉,投靠了孫猴子,丟盡了楊家灘上上下下幾代人的臉!你不但投靠孫侯,還勾結了這六度寺癲和尚惠悟淨!


    這惠悟淨雖是佛門弟子,但六根不淨,破戒殺生,雙手沾滿了鮮血,楊巔峰!你如今和他狼狽為奸,老夫早就猜到了,你早晚會死無葬身之地!”


    惠悟淨仰天一聲長笑,他這一笑,嘴巴子上的肥肉都是一陣哆嗦,看起來頗為惡心,但他眼中神色猥瑣,一臉的色眯眯之相,嘴巴一裂,貌似口水都要流了下來!


    兩眼瞥了一眼身後楊巔峰,大聲喊道:“姚振邦,你死到臨頭還如此嘴硬!老子喝酒吃肉,殺人放火,天下皆知!我佛慈悲,老子那是把佛祖放在了心頭,每天都在心裏給他燒上一柱高香!”


    這廝說完又是仰頭哈哈一聲大笑,一副得意忘形的樣子,他脖子上掛的那副念珠在月光照耀下,隱隱然閃著暗紅色的光芒,顏色看起來就像曬幹了的人血,雷霆遠遠一瞧,也是心驚肉跳!


    這酒肉和尚還真是不要臉,佛門十誡,他已經破了九戒,還能以佛家弟子自居,還能把他家佛祖掛在嘴邊,這是不要臉到姥姥家了!


    惠悟淨笑完,一雙腫泡大眼又明目張膽瞧向了雪兒,一瞧之下,兩眼細細一眯,色相立刻上臉,嘴裏又大笑了一聲,高聲喊道:“哈哈,這就叫,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


    其實這句話還真是一句無稽之談!你喝酒吃肉,你心中有什麽佛祖?那他媽的全都是借口!不信你瞧瞧,現在那些半老徐娘常常借著減肥的名義,胡吃海喝,天天去美容院減肥,實際上減了三斤,不幾天又長了十斤!美容院老板娘的嘴巴都笑歪了!


    楊巔峰趨前一步,在雪地裏和瘋和尚並肩而站,但這廝也是一臉的猥瑣不堪,他二人身後那兩個精壯漢子,此時雙手裏都抱著一件兵器,一個漢子手裏是一把亮銀色的鏈子槍,這把槍長約七尺,


    通體都是銀色,槍鋒半尺來長,槍鋒下麵纏著一圈紫色長纓,槍頭和槍杆材質明顯不一樣,槍頭略呈幽暗之色,但兩刃寒光閃爍,看來鋒利至極!


    另外一人,懷裏抱了一把四棱銅鐧,這把銅鐧看來頗有些年月,整把銅鐧共有七節,節與節之間雕有花紋,但這些不知名的花紋全都斑斑駁駁,已經長滿了銅綠,鐧這種兵器,生而無刃,殺人而不見血,打的全是內傷!


    所以在百器之中,它鋒芒藏於內心,看起來毫不起眼,又因為它形狀似簡,就被稱為百器之書香弟子,就和現在那些西裝革履,衣冠楚楚,戴眼鏡的教授一般!


    但在盤古大陸,用銅鐧的人必是武林高手,一擊致命,殺人於無形,而且看不出外傷,這就叫低調地殺人,要是用別的兵器,比如說一劍刺下,血流滿地,那就不太好看!


    看來這兩把兵器必是楊巔峰和野和尚所有,這兩個精壯漢子看似是楊巔峰門下弟子,因為年紀全都不大,估計修為也是平平,而且對楊巔峰畢恭畢敬,雷霆心底細細盤算了一番。


    這四人以楊巔峰武功最高,而且一身邪門功夫,肯定極為難纏,他離城之時那灰衣老仆已經警告過他,這酒肉和尚看似一身橫肉,但酒色全沾,估計也是徒有其表,動手之時就先結果了他!


    讓他去西天見一見他的老板!這廝殺人越貨,無惡不作,我倒要看看這廝和他老板怎麽交代!


    雷霆打定了注意,深深吸了一口長氣,暗暗將修為布滿了全身四肢百骸,氣息充盈之下,渾身充滿了力量,而腦海中靈魂之力全開,鎖定了站在姚振邦長老身前的瘋和尚惠悟淨!


    這瘋癲和尚不老老實實吃齋念佛,卻在江湖上打打殺殺,而且渾身掛滿了佛祖的信物,真是病的不輕!雷霆越瞧越覺得這人特別的討厭,看上一眼就不想再瞧他第二眼!而且這廝滿臉的猥瑣,一張肥臉,一個肥大光頭,又是滿臉的橫絲,越看越覺得他真是像一頭肥豬!而且這廝說話的語氣哼哧哼哧,那不就是一頭豬麽!雷霆想到此處,禁不住微微一笑。


    姚振邦身邊雪兒已經是滿眼的淚珠,眼瞅著三爺爺已經受了內傷,楊巔峰和惠悟淨二人一起出手,姚振邦抵擋不住,而且四人追上馬車之後,兩般兵器直接就刺入了馬車之中。


    姚振邦幾人哪能料到這雪夜之中竟然還有仇家追殺,姚振邦坐在車廂裏,首先中了一槍,哪個駕車的姚家弟子被惠悟淨一鐧打在了臉上,頓時血流滿麵,好在雪兒是躺在車廂,已經熟睡,長槍並未刺到她。


    姚振邦拚盡全力震退了楊巔峰四人,但自己也挨了楊巔峰當胸一掌,楊巔峰掌法裏麵藏有陰毒,姚振邦這一掌挨上了比那槍傷更加難耐,一時間坐在了地上,半響說不出話來。


    姚振邦坐在雪地上,雖然他受傷頗重,但依然將渾身修為集聚在了自己右掌之上,他是如今的姚家大長老,渾身上下近千年的修為,端的不可小覷,但楊巔峰勝券在握,倒也不急。


    惠悟淨知道這地上老頭已是強弩之末,自己這邊早已穩操勝券,仰頭打了個哈哈,眼睛瞄向了雪兒,渾濁的老眼瞬間一亮,嘴裏喊道:“楊大哥,這小娘皮長得水靈靈的,牡丹花兒一般,長得這般嬌嫩好看,可惜年紀太小,未經世事,不過,老夫可以隨時找一間黑屋,好好開導開導她!楊大哥,你若嫌棄她年幼,老和尚那就不客氣了!哈哈!。。。。。。。”


    楊巔峰聞言擠眉弄眼,仰頭哈哈大笑,而雪兒聞言一張粉臉立刻變了顏色,楊巔峰高聲笑道:“惠兄,怡欣樓裏的那些枯枝落葉,殘花敗柳,你玩夠啦,哈哈,是不是想換換口味!”


    這廝這般一說,惠悟淨立刻笑出了豬聲,仰頭朝天,一張大嘴裂的和豬嘴沒啥分別,一瞬間,突地覺得眼前青影一閃,惠三爺一張豬臉上猛地挨了一個大嘴巴,這一巴掌打的響亮之極!


    啪的一聲脆響,雪夜裏人人都聽得分明,這豬一般的和尚笑聲,也是戛然而止!


    這大嘴巴打的迅捷無比,眼前青影一晃,悟淨和尚眼睛一花,豬臉上早已中了一掌,再定睛一瞧,雪兒一擊而中,身形飄忽,早已站迴了姚振邦長老身邊,小臉上難掩得意之色。


    這一巴掌打的這瘋癲和尚神色瞬間一愣,臉上瞬間神色茫然,痛倒是不痛,但惠悟淨捂著自己一張豬臉,一臉的疑惑之色,傻傻愣了半天,突地又仰頭大笑:“哈哈,打是親,罵是愛!


    楊大哥,老子今天這是鴻運當頭,走了桃花運啦,你瞧瞧,這小小娘皮這是擺明了看上了老子!他奶奶的,老子明天就去還俗!”


    說著,一把將脖子上粗大的串珠拽了下來,狠狠扔到了積雪之中,嘴裏桀桀一笑:“小娘皮,打得好!再來打老子一掌!哈哈,天隨我願,不枉我在佛前求了千年,今天竟然心想事成!


    老子不做和尚啦,六度寺主持也不做了,老子要去姚家做個上門女婿!


    小娘皮,從今往後,你可得好好伺候老子!哈哈!。。。。。。。。。”


    這廝貌似得意忘形,不吸取教訓,說完又仰頭放聲長笑,隻見青影又是一閃,啪的一聲,青影閃爍中,這頭豬一般的胖大和尚一張豬臉之上,猛然又中了一掌!


    這一掌雪兒傾盡了全力,打得自己嬌軀都是微微一顫,身形微微一頓,霍進霍退,迅捷似風!


    再看惠悟淨那張豬臉,隱隱然已經變得紅暈連連!


    雪兒趁著他說話分心之際,分寸時機拿捏的恰到好處,而且一得手,身形立刻迴退至姚振邦身前,惠悟淨挨了掌也不敢隨便追擊,姚振邦雖是強弩之末,但一身修為,他心底也頗為忌憚。


    雪兒身法雖快,如鬼似魅,這身法就是姚家祖傳身法風隨影,身隨影動,影隨風動,迅捷似風,風中之影,連觀戰的雷霆也是暗自喝彩,雪兒這套身法竟然和雷霆的九天迅雷神步,有異曲同工之妙!


    可惜雪兒年歲太小,修為太淺,否則這一巴掌,妥妥的,至少能打掉這瘋癲和尚一口門牙!


    眼見戰況對雪兒越來越是不利,雷霆細細觀察了一下地形,身形忽地朝後一退,雪夜裏雷霆白色影子在雪中輕輕一閃,繞了一個大圈,雷霆找了一個離著雙方更近的一堆長草,悄悄趴了下來。


    雷霆趴在長草之中,兩隻眼睛眼睛閃閃發亮,但他雙唇緊閉,一張俊臉早已氣的變了顏色,心底暗自喝道:“死和尚,老子今天不送你去西天,十八年這條命就算活到狗身上了!”


    惠悟淨被接連打了兩個大嘴巴子,終於憋不住了,半邊豬臉已然變紫,怒吼了一聲,一隻肥手朝後一伸,一把將鏈子槍綽在了手中,槍尖朝前直直指著雪兒胸前,一聲爆喝:“小娘皮,你要是再能打上老子一掌,老子扭頭就走,啥上門女婿的,老子也不做了,你要是打不上,哈哈,你還是乖乖跟老和尚走吧!老和尚保證伺候的你舒舒服服!


    哈哈,六度寺惠三爺,在江湖上也算大大有名,龍城城內,誰人不知,哪個不曉,哈哈,小娘皮,你來呀,再來打老子一掌啊!趕緊的,老子等不及了。。。。。。。。”


    這廝一把槍指著雪兒,但話未說完,猛地覺得眼前白色人影一閃,轟的一聲悶響,這廝左下巴之處早已中了一拳,這一拳雷霆拚盡了吃奶的力氣,全身力道全都集聚在了右手拳峰之上,那就是傾力而為!


    惠三和尚隻覺得嘴裏瞬間一甜,情難自禁,噗地一口,噴出了一口鮮紅色的鮮血,鮮血裏麵,月光映照之下,好幾顆門牙閃著淡淡的銀光,在風雪中飛舞,惠悟淨也是哇地一聲怪叫!


    這幾顆門牙在空中飄飛了半天,才緩緩飄落在雪地之中,牙也白,雪也白,一落地,就不見了蹤跡!


    雷霆長這麽大,這可是大姑娘上轎頭一次真正的和人動手!下手可不留一點兒分寸,這一拳,打的惠三爺腦中陡然一暈,若不是雷霆對敵經驗不足,沒有趁機再補上一胳膊肘,天可憐見,這個豬一般的肥大和尚,還真可能一下就去了西天!那就做不成上門女婿啦!


    雷霆一招得手,兩腳虛踩,在雪地上輕輕一劃,整個人又不見了蹤跡,瞥眼一瞧,白色的雪地上連個腳印都沒有!


    惠三爺年紀也老大不小了,嘴裏剩下的這幾顆牙齒,曆來愛惜之極,他喝酒吃肉啃骨頭,這幾顆牙齒可幫了大忙,立下汗馬功勞,這一拳竟然就打掉了一大半!也難怪把他氣得要跳出了豬圈!


    人之將老,歲月無情,這一口堅硬的牙齒倒是搶先掉光,惠三爺這剩下的幾顆牙齒對他來說,就是他喝酒吃肉的命脈,一下子掉了這麽多,他焉能不痛!牙也痛,心也痛!


    這一條銀白色的影子,來去似風,貌似比雪兒姑娘身法更快,現場諸人竟然誰都沒有瞧個分明,都是隻覺得眼前白影一閃,然後惠三爺就被打掉了滿嘴牙齒!


    惠三爺嘴巴裏鹹鹹的,忍不住又吐了一口殷紅鮮血,嘴裏又是一聲怪叫,整個人發了瘋一般,圍著旁邊長草蘆葦轉了一圈,手裏鏈子槍在草中亂刺,雷霆一擊而中,身形早已隱藏在了長草之中。


    惠三爺刺到雷霆的所在,嘴中高喊:“哈哈,在這裏啦!老子刺死你,刺死你!小子哎,還不現身,更待何時!”


    另外兩個精壯漢子,一人手裏一把寒光閃閃的戒刀,也在長草之中亂刺亂砍,雷霆聽了惠三爺之言,心底下瞬間一驚,但轉念一想:這廝這是在虛張聲勢,嚇唬老子呢!


    你這老小子,你這一套戲法,老子六歲的時候,和小夥伴們捉迷藏的時候就練過!那是打小就練過,而且已經練得純熟,精通之極,你奶奶的大頭鬼,我怎會上當!


    楊巔峰也把銅鐧拿在了手裏,卻不離開姚振邦,但眼睛盯著惠悟淨三人四處亂刺,惠悟淨找不到雷霆,又怕中了埋伏,一陣亂刺之後,又返迴了楊巔峰身前,這一番驚嚇,他再也不敢大意,


    把手裏鏈子槍緊緊握住,暗自運氣,渾身上下轉瞬間開始有水汽繚繞,眼見著他渾身修為發揮到了極致。


    這大雪封山之夜,姚振邦竟然還有幫手!


    楊巔峰心情再也不能淡定,他伸出一張右掌,輕輕一握,慘白色的磷火在他拳頭周圍緩緩閃現,接著右拳一攤,磷光大盛,在他身前已是一片磷光閃閃,月夜之下,鬼火似得磷光映著楊巔峰一張枯瘦臉龐,直似散發出一片詭異之色,細細一瞧,頗有些陰森恐怖。


    雪兒一眼瞧見這白色身影,心底下頓時砰砰亂跳,這身形竟然如此熟悉,這身白衣莫不是姚家長袍,難不成是她的雷霆哥哥!


    但他一拳打的瘋癲和尚滿口牙齒掉了一大半,雷霆哥哥哪有這般修為?雪兒瞬間心下又是一陣狂喜,哈哈,老天有眼啊,這是來了幫手,但雪兒心中卻不希望這人是他雷霆哥哥!


    雖然睡在馬車裏,做夢都滿腦子的雷霆哥哥,但眼前局勢,兇多吉少,這幾個天冥宗爪牙個個都像是兇神惡煞一般,哪瘋癲和尚惠悟淨還要吃人呐!


    又一想,這傻和尚剛才風言風語,滿嘴的胡說八道,頓時一張小臉又起了憤恨之情!


    惠悟淨被雷霆打了一拳,腦子裏還是昏昏沉沉,眼皮子都要耷拉下來,熱血上腦,心底下恨恨不已,但這人貌似來無影,去無蹤,又穿了一身白袍,暗夜裏確實也瞧不見他藏身之處。


    惠悟淨心底下暗自盤算:你奶奶的,你不是要救姚振邦麽,老子先打折了姚振邦一條老腿,再將姚振邦身邊這小丫頭一身衣服全扒光了!老子看你現身不現身!


    這廝心底想的這般猥瑣,看了身邊楊巔峰一眼,提了手裏寒槍,就要朝姚振邦當胸刺去,突然,不遠處長草邊上傳來一聲驚聲唿叫,叫聲淒厲,暗夜裏聽來簡直就像殺豬一般!


    這豬和尚心眼蠻多,知道長草裏埋伏的援手修為不可小看,所以,找不到就趕緊撤了,但楊巔峰手下那兩個天冥宗弟子,此時兀自拿著戒刀在長草裏亂砍,二人砍到雷霆藏身之處,揮刀亂砍!


    雷霆早就瞅準了時機,自長草裏一躍而起,其中一個天冥宗弟子,被雷霆當胸一拳,正中胸口心窩,倒是沒費啥口舌,一言不發,腦袋朝下,悄無聲息撲倒在長草邊深雪之中。


    這廝臉朝下,整個頭顱全都紮進了雪堆之中,轉眼間聲息全無,一動不動,後屁股再踢上一腳估計也不動,雷打不動,就像睡著了一般!


    那一聲殺豬般的叫聲,卻是發自另外一個天冥宗弟子,這家夥一瞧見雷霆白色身形,提刀就往雷霆腦袋砍去,反應倒是頗為迅捷,可惜雷霆腳下九天迅雷神步既已啟動,後續招法那是連綿不絕!


    身形一扭,先躲過了他當頭一刀,左手五指張開,順勢一抓,一把就抓住了這個楊巔峰小弟的脖子,雷霆抓住了他脖子喉骨,狠狠抓實,咬牙奮力一扯,這廝脖子上鮮血立刻噴濺而出!


    脖子算是人體最脆弱也是最重要的器官,所以說咽喉之地,就是說這地方乃是重中之重!


    咽喉裏麵不但有食管,有氣管,還有通往大腦袋的大動脈,雷霆抓的這一把,傾盡全力,毫不留情,一把就把他咽喉不知啥器官給抓碎了,到底把什麽抓碎了,雷霆也管不了那麽多了,他又不是蒙古大夫,不會給人看病!


    鮮血立刻天女散花一般,呈現噴濺狀,四散而出!


    這個小夥計看樣子年紀也就三十多歲,天天跟在楊巔峰屁股後麵溜須拍馬,楊巔峰犯得很多案子他都衝鋒在前,不想今日竟然遇到了克星!


    他被雷霆抓碎了喉骨,身形猛地朝後一竄,一手捂在自己脖子上,竟然還能發出人聲!


    還能發出聲音,估計雷霆抓碎的應該就不是聲帶!但到底是哪裏抓碎了,筆者也不是蒙古大夫,我也不知道!


    他一邊長聲慘叫,一邊朝著楊巔峰狂奔,但脖子上的鮮血順著指縫朝外唿唿直冒,他身後雪地上,點點滴滴,落下的鮮血就像臘月裏盛開的梅花!


    一眼瞧去,雪地上梅花朵朵,血色耀眼,一朵一朵,就像繡娘將梅花刺繡繡在了雪地上,恍然間竟然特別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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