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鳳注意到趙賀身後那個少年,不禁微微有些詫異,細看之下,不禁有些嘴饞了。


    白衣人怎麽不知道火鳳所想,陳夕一身所附的大瑜氣運和皇氣,比那個九公主趙玉玉可要濃鬱太多,讓火鳳將陳夕一口吞下,可是大補。


    若非如此,那晚在江上,怎麽會選擇和陳夕見麵,難不成陳夕真的是比常人多了個眼睛多了個鼻子嗎?不是的,若是自己還是那些年野心未馴的時候,也會把陳夕當成可口的點心吧,雖然一口吞下去,其實留不住多少皇氣。


    趙賀身上的皇氣比陳夕又要濃鬱太多,以至於火鳳之前,全以為皇氣是趙賀散發而出,此刻細細辨別,才發現不同。


    太過於放肆了吧。


    渡江之水,自天而來,壓向那火鳳,將火鳳淹沒,地上的士兵望著那懸在空中的河水,心也懸了起來。


    轟然炸裂,河水四散,火鳳重新化作人形,從水裏鑽了出來。


    白衣人伸手,那幾乎就要壓在下麵士兵身上的河水,化作無數激流,在空中飛舞,擦過白衣人,迴到河裏,隻留下少數河水,縈繞身邊。


    火鳳輕抖羽衣,笑了笑道:“敢問道友姓名。”


    “好說,杜沉。”


    火鳳輕輕眯眼,在萬獸門,實在壓抑的很,如今見到同位妖類的玄變境,實在是……


    火鳳哈哈大笑道:“你一定要給他們出頭咯。”


    “大約是吧。”杜沉摸了摸下巴。


    火鳳輕輕眯眼:“正好剛剛我都沒有活動開呢……找死而已。”


    火鳳如同流光,瞬間疾馳到杜沉麵前,滔天的烈焰,立即將杜沉吞噬。


    隻是片刻,兩縷清流,從火焰中如遊龍遊弋,杜沉破焰而出,兩人身邊縈繞著火焰和水流,在飛速移動。


    望著逐漸消逝的兩人,趙賀輕輕眯眼,怒喝:“全軍攻城。”


    陳夕坐在趙賀身邊笑嗬嗬道:“喂,不如咱們去避一避。”


    趙賀輕笑道:“若是在大瑜你避不避。”


    陳夕輕輕眨眼,而後笑道:“總得給匹馬吧。”


    ……


    杜山之下,渡河最寬處。


    火鳳和杜沉輕輕站在水麵上。


    火鳳腳尖輕觸水麵,那水便不斷的蒸發,又不斷湧入火鳳腳下。杜沉腳尖輕觸水麵,水流便捧住杜沉的腳尖,順著杜沉的腳尖,知道杜沉的小腿。


    杜沉道:“你當真要和我在渡河上打?”


    火鳳的雙眼湧出火焰,整個人顯現妖異之色,麵目猙獰狂笑道:“不錯,你真的不錯,比那些混賬人類強多了,今天就是我進入玄變境大圓滿的好日子。哈哈哈。”


    杜沉輕輕搖頭,自行化形,無人教授的妖類,大多偏激而殘暴,這些道理,早就和陳夕講過了。火鳳要把自己當做磨練的基石嗎?可惜,自己並不是任人拿捏的柿子。


    火鳳輕笑,身上火焰越來越澎湃,轉眼已經壓倒杜沉麵前。


    杜沉未有任何動作,方圓一裏,水柱衝天而起,衝到十幾米的高空,在落下,衝破火鳳的火焰。


    一道水柱,自火鳳腳下,衝天而起,隻是全部化作蒸汽,將火鳳包圍起來。


    杜沉默念口訣,那蒸汽就化作利刃,要狠狠紮入火鳳的體內,火鳳手上光芒大震,一陣罡氣,震碎所有蒸汽利刃,而後擴散向四周,到杜沉麵前,杜沉輕輕揮手,身後一道水柱拔地而起,撞碎那罡氣。


    火鳳哈哈大笑,兩人身形瞬間消失,在兩人中間兩人狠狠的撞在一起,渡河之水,在兩人不斷的相撞之下炸裂。


    根本看不清兩人的身影,他們實在是太快了,隻是火焰和水流在不斷糾纏。


    突然,兩人再度分開,杜沉沒入水中。


    火鳳飛向天空百丈,化作火玄鳥,竟然徑直朝下充入水中。


    連一身火焰,狠狠的沒入水中,水中不斷有龐大的氣泡冒出,冒出蒸汽。


    片刻之後,火鳳衝出水麵,狂鎮雙翼,吹襲水麵,羽毛豔麗,不得不說,此刻的他,極具風采。


    杜沉出水,輕哼一聲,右臂白衣,已是化作灰塵,而且焦黑無比,火鳳的特殊火焰,竟然在水下還傷到了杜沉。


    杜沉兩腳踏水,兩手指向火鳳,而後重重的朝水麵拉。


    火鳳隻覺得渾身一晨,竟然要墜向水麵。


    在那火紅的毛羽中,隱藏著千百的細膩黑色水珠,變得沉重無比,火鳳拚命的揮動雙翼,片刻之後,還是狠狠的落在水麵。


    火鳳落水麵而不沉,隻是整個身軀,貼在水麵不肯動彈。


    杜沉輕哼一聲,那河水如同有生命一般,沿著火鳳貼在水麵的邊緣,爬上火鳳的身體,將火鳳包裹起來。


    逐漸被水包裹的火鳳咬牙,感覺渾身的靈氣在被釋放,順著水流失,當那水蒙上火鳳的雙眼是,火鳳怒鳴一聲,渾身羽毛燃燒起來,隨即怦然炸裂,火鳳再度化做人形,滿天紅羽飄落。


    火鳳身上已經沒有那件紅羽衣服,火鳳恨恨的看著杜沉道:“混賬,廢我一件法器,你確實是在找死!”


    杜沉笑嗬嗬道:“要是能殺了我,就不用廢話了。”


    火鳳鼻中唿出一股熱氣,隨即啊……杜山之上,滿山的火紅的楓葉飛舞,壓向江麵。


    那滿天的楓葉,在閆城外攻城的士兵,都能看到那絕美的景色。


    陳夕挺馬迴望。


    韓成夙抓著已經昏過去的萬鬼,靜靜懸在空中,望著那滿天的楓葉,而後隨手一擊攻擊,將往外逃遁的萬獸門修士殺死。


    韓成夙輕輕搖了搖頭道:“這些年萬獸門瘋狂的擴展給南慶各個勢力太多的壓迫力了。隻是太快了,導致裏麵都是這種貨色,一件事情不好就開溜,若南慶各個勢力真的和萬獸門碰一碰,就發現,這些人也沒那麽可怕吧,哼!不過這些人,對非修士倒是殘忍的狠呢。”


    一片楓葉,縈繞火鳳飛舞,火鳳殘忍一笑,而後滿天的楓葉,便化作利器。


    火鳳特殊的火焰,和陳夕修煉的紫氣東來倒是有異曲同工之妙,那火焰便是火鳳日日對日修煉,辛苦積攢的太陽火精,這楓葉,所含的火精隨是極少,但架不住滿山的楓葉。


    滿天的楓葉燃燒起來,化作一隻隻燃燒的火鳥,衝向水麵,一隻紮入水中四五米才消失,但更多的確是衝向杜沉。


    杜沉輕眯雙眼,而後狠狠的跺向水麵,水中瘋狂的躍出由水化作的河鯉,撞向那火鳥。


    在閆城竟然能望到那天空百丈,瘋狂降下火鳥,如同雨點,而水麵如水飛升,一尾尾鯉魚衝向空中,和火鳥撞在一起。


    而後火鳳繞空一周,隨後身形狠狠的從空中直線落下,腳後是無盡燃燒的火鳥。


    杜沉輕蔑一笑,輕輕揮手,一道水柱從杜沉腳下衝天而起,兩邊如同錐形,怦然撞在一起。


    火鳳很快突破水柱,將水柱一分為二,衝了下去。


    火鳳輕輕皺眉。


    隨後一個巨大的烏龜,擰著脖子,從水中破水而出。


    火鳳大感不妙,急忙轉身,那烏龜張嘴,咬住火鳳的一根手臂,狂甩不止。


    火鳳身後萬千火鳥撞入水中,水散去,露出凝重的龜殼,那火鳥衝向那龜殼無法造成一分傷害。


    化作本體的杜沉再度甩頭,將火鳳狠狠的摔向地麵。


    在空中化作本體的火鳳在地麵劃出二裏的路程,凡是碰到火鳳身體的樹木全都化作灰塵。


    “很好,你徹底惹怒我了!”火鳳再度起身,一身火羽不似之前威風凜凜,狂怒的火鳳燃燒起所有的太陽火精,朝杜沉本體衝撞過去。


    不管渡河那邊打的如何熱鬧,閆城這裏的戰鬥已經接近尾聲了。


    本來閆城城門就被打破,東鐵騎湧入城中,城牆上的士兵很快就成了被合圍的狀態,那些萬獸門的修士還想奮起反擊,但韓成夙在城上飛一圈,他們就隻想怎麽逃跑了。


    半個時辰後,閆城城頭之上,趙賀踏上了城頭,收起了他那杆不凡的白色長槍,換劍。


    城頭賈家三代,前麵簇擁著一圈士兵,整個城頭靜悄悄,趙賀一步一步踏過去,每一步都踏在賈家人的心裏,和那些閆城士兵的心裏。


    一旁一個東鐵騎將領提醒道:“殿下。”


    趙賀輕輕道:“無妨!”


    趙賀進賈家人十步,那個賈家老太爺尤在色厲內荏道:“若是那個大人迴來!你們……”


    趙賀轉頭,望著那渡河江麵,看著那巨龜,和火玄鳥,片刻後迴過頭來,看著那個賈家老太爺笑道:“你怕死對嗎?”


    “什麽……”


    那老太爺一臉不可思議,但趙賀手中長劍,已經刺過了他的胸膛,而護衛在他們身邊的那些士兵,沒有一個敢動手阻攔趙賀的。


    賈曲撲通就跪下來磕頭,讓一旁他的父親都有些不知所措,賈曲一把鼻涕一把淚哀嚎:“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趙賀拍了拍賈曲的肩膀安慰道:“怕什麽,我不殺你!”


    “真的?”


    “真的!”趙賀笑了笑,轉身離去,而後飄來一句話:“他殺你。”


    賈曲還未反應過來,一箭而來,釘入賈曲的頭顱,賈曲死前,在閆城的夕陽下,望著那邊丁誌聲放下長弓,而後一輪月輪,從丁誌聲身後飛來,瞬間割下了賈曲的頭顱。


    丁誌聲放下弓箭,跪了下來,那個狐女亦是隨著丁誌聲跪了下來,聽候趙賀發落。


    丁誌聲走過兩人道:“將剩下賈家人關押起來,明日隨我進慶城。”


    城上人去,隻留下跪在城頭的一男一女,影子被拉的很長。


    陳夕望著夕陽,絲絲紫氣入體,朝旁邊的韓成夙抱怨道:“這樣吸納紫氣,未免太慢了。”


    而後陳夕看了眼城頭,笑嘻嘻道:“喂,你看趙賀是不是比我更像個皇子。”


    未等韓成夙迴答,陳夕又自然自語道:“本王又不是皇子了,本王是王爺。”


    韓成夙苦笑搖了搖頭,不過他的注意力多在渡河那邊。


    渡河河岸,龐大的巨龜,將火玄鳥踩在腳下,火玄鳥動彈不得,渾身火焰升騰,卻傷不到巨龜。


    巨龜猛地張嘴,咬著火玄鳥一條翅膀,猛力一扯,鮮血四濺,竟然直接將那條翅膀撕了下來。


    火玄鳥一聲哀鳴,身上一片片羽毛飛舞起來不斷炸裂,巨龜隻得放開火玄鳥,那個火玄鳥化作人形,火鳳右臂護住鮮血淋漓的傷口,麵色慘白,深深的看了巨龜一眼,而後極速離去。


    這時陳夕身邊的韓成夙才鬆了口氣。


    ……


    兩日後,一葉小舟漂渡河。


    陳夕坐在舟上,望著光禿禿的杜山,不禁抱怨火鳳是個烏龜王八蛋。


    韓成夙滿臉尷尬的看了看坐在一旁的杜沉,看到杜沉沒有絲毫在意的樣子,才放心,不過真想給陳夕一巴掌。


    坐在茶爐旁的朱和倒了四杯茶。


    遞給陳夕一杯笑道:“陳小王爺。”


    遞給韓成夙一杯道:“韓公子請。”


    韓成夙笑著點了點頭。


    最後鄭重的遞給杜沉一杯道:“您請。”


    杜沉笑了笑道:“朱和,以後你就總管五城一切事宜了,可要上心,萬不可辜負百姓啊。”


    朱和端起茶來又放下,恭敬道:“您?”


    杜沉笑了笑道:“安護一方百姓,本就是你們父母官的事情,總不能讓我來吧,難不成讓我在渡河過一輩子!我輩修士,有更廣闊的天地在等待我們,我輩修士,本就逆天向自由……小陳啊,你說是不是。”


    陳夕轉過頭來,滿臉帶笑道:“對對對,前輩說的對。”


    杜沉搖了搖頭,罵了句:“你這臭小子。”


    一隻小火雀貼江而飛,而後落在陳夕的肩膀上,陳夕望著越發靈俊的小火雀滿臉笑意。


    這可是自己死皮賴臉求杜沉將那火鳳一條翅膀的部分精華灌入小火雀身體,身形隱約感到,小火雀離化形也不遠了。


    陳夕心有所感,望著波光粼粼的水麵,想著杜沉和火鳳的戰鬥,想著戰場之上,那靈動境的修士,和圍獵一方府東鐵騎,突然盤坐起來。


    韓成夙滿臉笑意,看了眼杜沉。


    杜沉點了點頭,韓成夙一把抓起朱和,往岸邊飛去,小火雀繞著陳夕飛舞一圈,最後落在了杜沉的道手背上。


    韓成夙帶著朱和剛剛落地,杜沉已經站在那裏,伸著一隻手,手上落著小火雀。


    舟上隻剩陳夕。


    陳夕要入靈動境了!


    突然杜沉眯了眯眼,舟上竟然出現了瓷娃娃,盤坐在了陳夕身後,天上陰雲密布。


    韓成夙怒罵一聲:“什麽情況,那個精靈要化形了,靠陳夕那麽近幹什麽,他可是有雷劫啊。”


    杜沉笑了笑道:“無妨!”


    韓成夙的心不禁平靜了些既然杜沉都這樣說了,也能放心些。


    一旁朱和疑惑道:“這?”


    杜沉笑了笑:“人類進境,精靈化形,相倚而坐,渡河之上,什麽時候曾有如此風景。”


    韓成夙望了杜沉一眼,發現杜沉又有些不一樣了,如此竟然都能觀道,韓成夙進入玄變境後,才對“道”微微有感,才能淡淡望出陳夕身上的皇氣。


    氣府境,之氣府,在氣府境一直平靜,無論吸納靈氣,還是運用靈氣,都似水進湖,又出湖。


    而此刻,陳夕感到氣府的靈氣開始瘋狂旋轉起來而且進入靈動境後,終將不停旋轉,使得修士吸納運用靈氣的速度都大為提高。


    陳夕死死的咬著牙,但那些靈氣確實不止在氣府旋轉,而是全身吹襲。


    ……


    半個時辰後,陳夕驀然睜眼,眼睛神采奕奕,陳夕站起身來,竟然輕輕的飄了起來。


    陳夕慢慢的往前挪動,還是不太習慣,而後一個不小心,撲通落盡水裏。


    韓成夙不禁大笑,朱和也是憋笑,這些天見氣府境修士不會飛的多了,見靈動境修士會飛的多了,還是第一次見如同雛鳥學飛墜落的。


    一陣水浪,陳夕衝天而起,懸停在空中。韓成夙收斂笑意,心中暗道:“這小子還有些天賦,自己當時可是得熟悉了小半天!”


    隻是片刻韓成夙又笑了。


    壓抑了半個時辰的陰雲,劈下第一道雷,正好劈在陳夕身上,陳夕又被劈下水去。


    不苟言笑的杜沉也是輕笑一聲,飛速起身,飛向小舟,又是一道天雷降下,杜沉輕輕一抓,扔向一旁,炸起層層水花。


    而後在水中輕輕一撈,將滿臉灰的,頭發亂糟糟的陳夕撈了上來帶上岸來。


    韓成夙滿臉嘲笑的看著狼狽的陳夕,陳夕落地氣急敗壞道:“笑個鬼啊!”


    韓成夙笑道:“我是笑鬼啊,你這個樣子,和兩天前萬鬼一模一樣,哈哈哈。”


    陳夕無奈翻白眼。


    小舟那邊接連又是三道天雷,將小舟都劈碎了,接著天空的陰雲才散去。


    半個時辰後,陳夕和其餘人正在岸邊喝茶,一個聲音傳來。


    “哈哈哈,陳夕小賊!”


    陳夕轉身,朝水麵看去,一個光著身子的五六歲男童站在舟的殘片上,將旁邊一副晶瑩的外殼一腳踢下水,大笑道:“小爺自由了,陳夕小賊,你管不著小爺了。”


    陳夕皺眉,而後那個男童撲通一聲跳下水。


    杜沉輕輕搖頭。


    片刻之後,水麵露出男童的頭,大喊:“陳夕大爺,快來救我!陳夕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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