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又說迴來,分層次教學其實對於兩類學生的影響並不大。


    一類就是從來不認為學習是一件難事的學霸,因為無論怎麽分,他們都站在金字塔的頂端,分層次教學對於他們來說是有利的,因為老師講課時再也不用顧及成績差的學生,想拔多高就拔多高。


    而另一類,就是學困生,或許對他們來說,反正是墊底的,d班還是e班、f班又怎樣?當然,這其中也有一部分刻苦努力,但就是學不陰白的學生,還是很上進的,然而畢竟隻是少數。


    是的,分層次教學造成的衝擊影響最大的,是我們這些成績中上等、不上不下的學生,簡直是惶惶不可終日……


    與忐忑不安、心有戚戚焉的我們截然相反,終於實現了理想、實現了抱負的老範,可謂是春風得意、誌得意滿,就連那臉上的笑容,也都真切了幾分。


    老範的講課風格,更加抽象化和寫意化。而我就在迷迷茫茫中,迎來了實行分層次教學後的第一次月考。


    毫無懸念的,我沒有考好。確切地說,我根本就不會。


    陰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可是在拿著自己的數學書和練習本,離開本班教室、離開不久前還在一起上課的同學,感受同學們或同情或漠然的目光時,還是感到了無比尷尬和恥辱。


    即便我強裝鎮定,臉上也盡量表現得無所謂,心卻像是裂開了一道口子。


    優勝劣汰嗎?遊戲規則嗎?


    我不知道。


    從此,我的數學成績就持續下降,到高三下學期的時候,我已經降到了c層次。


    心情反而變得平靜了許多,雖然不想用麻木這個詞形容自己,但是我的確學會把這一切看作是習以為常的事情了。


    習慣還真是可怕的東西呢。


    “夜淩音,到前麵來,在黑板上解題!”數學老師的話,將我從神遊中拉了迴來。


    剛剛老師講的什麽?等差數列和等比數列嗎?我不會啊……


    給c班上課的數學老師是一位五十多歲的男老師,眼看就要退休了,個子非常高,至少1米8以上,平時並不算嚴厲,估計是對c班的學生也沒抱什麽希望。


    而此時,老師正盯著我,示意我上去解題。


    為什麽偏偏是我,我無奈地走上講台,撿了一個粉筆頭,準備在黑板上演算。


    可是,我連公式都記不住,讓我寫什麽呢。


    和我一起被叫到前麵解題的同學,都答完題,迴到座位上去了。


    隻有我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講台上麵,手裏捏著那半截粉筆,卻一個字都寫不出,我感覺自己的臉熱得厲害。


    數學老師大概是今天心情不佳,又或許是恨鐵不成鋼。


    他皺著眉,說:“這都不會,上課都學什麽了?”


    於是,我那蟄伏著的、久違的自尊心和羞恥心,在這一刻爆發了,我感到了憤怒。


    我衝口而出:“不會就是不會,怎麽了?!”然後,快步迴到了座位上。


    淚水在我眼眶裏打轉,我強忍著沒有哭出來。我知道,這一刻,我的小升初語文數學雙百成績的驕傲,初中被選為數學課代表的欣喜,都早已成為遙遠的過去了。


    曾經是老師的驕傲,而現在的我,在老師的眼裏,隻是一個什麽都不會的學生。


    教室裏,有幾個調皮的男生在起哄,有一個好像是在替我抱不平,我覺得腦中嗡嗡地,再也聽不清他們都說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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