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厲無敗痛扁了一頓之後,仇酒兒心裏也舒服多了,其實她也清楚她不過是在亂發脾氣,玉冰這樣做完全是為了她好。她總不能一直這樣鬧下去,如果寒了所有照拂自己的人的心,那誰還願意管她呢?


    其實仇酒兒自己也不陰白,是因為玉冰妨礙了大比的公平性她才會生氣,還是因為那隻是玉冰,她才這麽生氣的。


    器武這邊的廊道上仇酒兒和席薇擦肩而過。


    對了,下一場,是該由席薇挑戰莫麟姬了。


    鬥技台上,莫麟姬似乎猜到這個挑戰者了;她的神色很難看,盯著席薇的臉,甜美的笑意顯得森然;蒲葦般柔弱的身軀挺得筆直,語氣溫柔地質問席薇道,“席薇,你非要這樣嗎?我和你好像沒多大仇怨吧,你何必非要我在全清泫大陸百姓麵前出醜呢?”


    席薇嗤笑,“我能勝你,所以安排我來挑戰你。怎麽,在你眼裏,輸給一個比你強的人兩次就是出醜?”


    不是!


    正是技不如人所以才須加倍努力,輸,從不該是什麽丟人的事!


    可莫麟姬輸不起,厲無敗左青龍之流,甚至於玉冰,他們都輸不起!越是名門望族就越輸不起;年青一代輸了就是輸掉了一半的前程,他們的敗績會變成上流社會的談資,他們會淪落為他人口中的嘲諷對象。大勢力丟了麵子,漸漸地就會缺了氣勢,在唇舌交戰間就會變得被動!席薇家的秘儀說到底隻是公會,就算實力通天也隻是草莽間匯聚成的力量;席薇不怕輸,但莫麟姬這般正統的貴族勢力,實在是怕輸得很,更不要說接連輸給同一個人兩次!


    “莫麟姬,多說無益!我知道你有凜冬之怒、有神化術,甚至於還有什麽隱藏的絕招,但這場勝負,我贏定了!”


    劍拔弩張間,裁判警惕地各看了兩女一眼,厲聲喝道,“都準備好了吧!”


    “比賽、開始!”


    席薇右手執傘,傘麵未開,腳尖一點便朝著莫麟姬直衝了過去!她的速度太快,空氣中的殘影都連貫不起來,隻聽見尖銳得一閃而逝的破風聲響起!


    莫麟姬心中小慌,冰霜巨狼應本命召喚而出,接著便是增幅魔法一個又一個往它身上套。


    “冰能激勵!”


    “雪原急速!”


    冰霜巨狼高吼一聲,狼爪之下浮現出一層又一層的堅冰,這堅冰不僅把莫麟姬身周十米內全然覆蓋,還散發著森寒的冰霧,席薇踏上的瞬間必然會速度大減!


    莫麟姬緊盯著席薇逼近的身形,並沒有冒然開始下一個魔獸的召喚;她還很清楚地記得她敗給仇酒兒時的情景!對於這些個不講道理的戰士,召喚出一堆可有可無的狼崽子和笨重的狗熊,其實跟沒有沒什麽區別,還不如將冰霜巨狼使役到極致!


    體內血液在瘋狂流轉著,如果必要,凜冬之怒時刻都可以使用!隻是神化術……


    不行!她這場輸了,誰都不會得分,但是用了神化術,她就會陷入虛弱,一個半月不能動彈!如果她沒法兒挑戰別人了,器武就會白得五分;作為器魔的領隊,她決不允許對手再從她這裏得分!


    卻沒想到席薇一路猛衝到還有莫麟姬二十五米的地方時竟停了下來,在那般高速之下竟不需要任何緩衝,瞬間停步!


    啪地一聲輕響,席薇手中骨白色的大傘撐開,被她舉在頭頂。


    席薇朝著莫麟姬湛然一笑,隨後,手一揚,那骨白色大傘就飄飄然地升上了天空,空留席薇一人站在原地。


    這可是席薇從不離手的利器啊!


    仇酒兒猛然想起,那天在醫務室玉冰好像說過,席薇的傘,它名字好像是:曼婆羅?


    曼婆羅?這個名字仇酒兒聽起來好熟悉!


    可惡,她的精神力太差導致記性也不好,從聖教那學的東西都快忘光了啊啊!!


    再說場上這邊,莫麟姬顯然也嚇了一跳,不過她還是沒敢輕舉妄動,一人一狼對峙著,而曼婆羅傘則是自己越飛越高、越飛越高……


    天空中似乎飄來了一片雲朵,遮蔽了太陽的光輝。


    不對!莫麟姬猛地抬頭,隻見那曼婆羅傘的傘麵不斷擴大著,骨白色越擴越濃,將兩人頭頂的日光不斷蠶食一般。這巨傘,如果再讓它拓下去,就會像一口鍋一樣,將她和席薇緊緊地扣在裏麵!


    “你要幹什麽?!”


    迴答她的是席薇懶洋洋的笑,“這樣不好嗎?把我們兩個關起來,你那凜冬之怒也好凍住我啊。”


    莫麟姬慌了,她根本不清楚席薇這是什麽招數,好在她還有瞬間移動在,趕緊離開這詭異的傘下麵!


    莫麟姬腳下一踉蹌,心中愕然,空間限製!這傘,竟然鎖住了它下麵的空間,瞬間移動發動不了了!


    “驚什麽?”席薇咯咯笑道,“高階魔導器和高階法師誰還不會個空間限製術啊?瞬間移動就是四五階時候能救救場,你還以為它能改變戰局嗎?”


    “冰霜,上,撕碎她!”接著,莫麟姬就朝著另一邊飛奔起來,試圖能在曼婆羅傘完全籠罩住兩人之前逃出去!


    席薇冷哼一聲,躲開冰霜巨狼的撕咬,接著手中打了個響指。


    “轟——!”


    曼婆羅傘這口‘鍋’,到底緊緊地扣住了兩人一狼。


    瞬間漆黑!


    莫麟姬趕緊把精神力四散在身側,她現在真是六神無主,人在突然失去視覺的情況下驚慌在所難免!


    “莫麟姬,認輸吧!無影之影,影殺地獄!”


    曼婆羅傘內起了風,把莫麟姬的長發刮得四散,就好像有無形的手一直貼著她的肌膚,令她毛骨悚然;這時黑暗中突然傳來冰霜巨狼的哀嚎,緊接著莫麟姬就感覺到她的本命魔獸似乎受到了什麽重創,已經被遣返了!


    恐懼瞬間攝住了她!


    “啊啊啊!凜冬之怒——!”


    *****


    “我靠什麽都看不見啊!”


    “對啊,這也太沒意思了,退票、退票!”


    偌大的觀眾席上時不時地傳來觀眾不滿的大喝聲。


    貴賓席上的莫二老爺也是指尖發涼,暗歎不妙。


    左青龍拽著厲無敗低聲道,“這席薇,到底用的是什麽招數?她那傘也太詭異了。”


    厲無敗也是滿臉謹慎,“我也不清楚,我隻覺得莫麟姬應該是要敗了。”


    極度恐懼之中,恐怕連神化術都想不起來用了吧。


    就像是印證了他的話一般,過了沒多久,曼婆羅傘就開始縮小了。


    曼婆羅傘滴溜溜地旋轉著,在旋轉中不斷縮小;席薇一招手,便迴到席薇手中,成了與日常別無二致的骨白色大傘。


    而莫麟姬,躺倒在地,已經失去意識了。


    裁判趕忙宣布道,“單挑叫戰第二場,挑戰方,器武,勝!雙方均無得分!”他話還沒說完,一群醫務就趕緊迎了上來,發現莫麟姬隻是被擊中後頸暈倒了,並沒受傷。


    第一時間登上鬥技台的莫二老爺也是鬆了一口氣,隨後惡狠狠地看向席薇!


    席薇朝他露出大大的笑容,然後就轉身下台了,根本不理會莫二老爺。


    *****


    第三場,寧琰勝唐娜西弗!寧琰灼心奧義的火十分克製唐娜西弗的植物召喚物,也用了沒多長時間就結束了戰鬥!


    第四場,令狐燁勝左青龍!隻聽這倆兄弟在上麵唇槍舌戰,一場好好的勝負硬是搞成了潑婦罵街;這次器武器魔的二十人中就令狐燁一個人善毒,他這一開毒,左青龍的風根本防不住。


    左青龍臉色發紫地咒罵道,“你個瓜娃子令狐燁,迴頭我就跟你那寶貝妹妹告狀去,親哥們你都毒,毒修了不起啊?”


    令狐燁看著他躺倒在地悲催的樣子捧腹大笑。


    第五場,元衍勝冷寒光!雙首白練冰川蟒的強勢完全克製了冷寒光的光火魔法。


    至此上午場的挑戰全部結束!器魔學園一場未勝,今日已經沒有得分的機會了。而且厲無敗、莫麟姬、冷寒光和左青龍這幾員大將紛紛栽了,那單挑叫戰的環節器魔已經很難取分了,隻能盡可能不讓器武得分罷了。


    接著就是午休;對仇酒兒來講,吃飯是每天最開心的時光。一行人朝玉氏鬥技場的休息室走,令狐燁和左青龍這哥倆落在了後麵,偷偷摸摸地不知道在講什麽。


    令狐燁壓低聲音道,“誒,青龍我問你,你是不是要挑戰仇酒兒?”


    左青龍滿臉不可思議,“我靠你幹什麽呀,怎麽還到我這兒竊取情報來了!”


    “就竊你情報了!”令狐燁倒是一副不要臉的樣子,“你們器魔反正也輸定了,給我透個信,賣我個麵子!”


    “滾滾滾,這我要是告訴你了,你還不得給她通風報信去?讓她知道對手是誰、盤算好怎麽打了,豈不是一點希望都沒了!”左青龍一臉憤慨,話說完臉色一變又道,“你什麽情況,喜歡那個男人婆?”


    這話仇酒兒聽到恐怕要氣死,她很淑女的好嗎?!


    令狐燁連連擺手,“你說什麽玩應呢,我欠她三個人情。我給你說你麻溜點啊,趕緊告訴我,要不別想吃午飯了!”


    說著一把勾住左青龍的肩膀又低聲道,“人家昨晚在天台構思了一晚怎麽和你打,懂不?必勝的!不信你去問無敗!”


    左青龍大吃一驚,“我靠,構思一整晚?!這麽拚?”說完大聲吆喝走在前麵的厲無敗,“老厲,老厲!過來過來,有話問你!”


    厲無敗大疑,問是什麽事情。


    左青龍張口就來,“仇酒兒昨天在天台構思了一整晚怎麽和我打?”


    隻恐怕是在天台氣了一整晚吧!


    厲無敗心中苦笑,但臉麵上還是如常地迴道,“是啊!傍晚上去,一宿都沒迴!”


    左青龍呆滯,“絕了!”說罷狠狠一揍令狐燁的肚子道,“對,是我,就是我!快滾吧你!”


    令狐燁一邊咳嗽一邊笑,“好嘞!”


    仇酒兒是根本不知道還有這麽一茬的。她就在休息室吃過了飯,然後休息了一會兒後在廊道上無聊地繞圈圈;走路時手不經意間放進口袋裏,卻不期然地發現一張紙條。


    鑒於上次猩紅教派同樣的手法,仇酒兒頓時有些膽戰心驚。莫不是猩紅教派又要來擄走她了?再說她的警惕性也太差了,怎麽就總給別人機會往她兜裏塞紙條呢!


    仇酒兒謹慎地躲進女廁所裏,然後緩緩張開了那張紙條。


    ——下午對戰左青龍。還欠你兩個人情,記得找我要。


    末尾處留了個狐狸腦袋的圖案。


    仇酒兒的第一反應是,這狐狸畫得還挺好看的。


    不對,這是令狐燁留給她的?!shit!


    仇酒兒咬牙切齒,那張紙條在她手裏瞬間變成了齏粉掉入馬桶中。


    他這算什麽意思?道歉嗎?這偷偷摸摸的塞個紙條就算道歉了?還說什麽‘還欠你兩個人情’,誰稀罕你的人情!


    救了他妹算一次,被他一刀抹脖子算一次,學園食堂裏的對罵算一次,所以是三個人情?那她還有站著被訓話呢,還不應該再有一次嗎?!這令狐燁,要還人情還扣扣搜搜的!


    這武魔大比,本以為多公正,先是玉冰給厲無敗做思想工作,後有令狐燁來給她通風報信。一個個的都視規則為無物嗎?!


    仇酒兒在女廁裏氣了好一會兒,後來實在氣不過了,不得不消氣走出去。


    出去的時候正好碰到同在洗手池的唐娜西弗。


    唐娜西弗看她的眼神有些迥異,遲疑了半天,問道,“你腸胃不好啊?”


    不然怎麽會在廁所裏蹲那麽久?莫不是——便秘?


    “我……”仇酒兒十分尷尬,她總不能說她是躲在廁所裏看小紙條啊!


    唐娜西弗有些憐憫地看著仇酒兒,手腕一翻就掏出一個小瓷瓶硬塞到仇酒兒手裏。


    “雨露清風丹,比賽結束後吃兩粒吧,專冶便秘。”說完就頭也不迴地離開了女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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