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酒兒站在寢室窗邊幹歎氣,心裏想著難不成這就是玉冰的誠意?


    ——“別人怎麽想、對我做了什麽、那也該由那些做的人給我道歉。學長你是沒做錯什麽的。”


    當初她好像確實對玉冰這麽說過。


    可誰曾想!?


    仇酒兒預感到這兩天是消停不下來了;她這病一好,一露頭,恐怕就會有不少道歉的人顛顛地跑到她跟前來了。


    另一邊,才平靜下來的東食堂再一次炸鍋。


    話說猩紅教派事件發生後玉冰就沒在眾人跟前露過麵,這可讓器武學園裏的成千女生們這個鬱悶啊;冰少可是她們的精神糧食,是她們的生活動力,沒有冰少在的器武,就是沒了毛的孔雀。


    “哇——冰少!”


    “冰少我愛你!!!”


    玉冰麵不改色不為所動,直接走進了東食堂地下一樓。同在那裏的還有元衍。


    “玉冰公子。”元衍站起身朝玉冰拱手行禮道。


    玉冰入座,然後擺手示意他坐下,接著隨手把一張邀請信函扔在桌上道,“這麽鄭重地請我,有事?”


    “是有些小事要請教公子。”


    元衍笑容端正,朝著玉冰拱手道,“不過還是要先恭喜玉冰公子,拿下了這麽大一個寶貝啊。”


    玉冰抬手斟茶,動作行雲流水,“我玉氏每日都要進好幾件寶貝,不知世子說的是哪一件?”


    元衍的父親元一寞是有封號的王爺,那元衍自然就是世子了;隻是在器武學園裏很少有人這麽稱唿他。


    “那自然是在猩紅教派搞出來的禍事裏、因禍得福得到的那件了。”


    這要是換做別人,可能就當場蒙逼了;但玉冰到底不是一般人。隻見他抿了一口茶,微微一笑,很自然地迴答道,“不過是一件稀罕些的玩應罷了,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寶貝。”


    “公子說笑了,仇酒兒學妹才和我說,賣了一個好價錢呢,難倒還不是一個好東西?”


    玉冰一聽元衍這話,當下思路清晰了;鳳眸一挑,眼角都是笑意,這個仇酒兒,還不是他的人呢,就會拿他當擋箭牌了?


    玉冰笑著迴道,“她一個草野出身的小宗弟子,她口中的‘好價格’和你我之間說的‘好價格’,可是一迴事?”


    元衍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哈哈,公子好算計啊。”


    “世子先前說有事要問我?”


    元衍忙斂去笑意,正色道,“是有件事一定得請教下公子的意思。玉冰公子你……是怎麽看仇酒兒學妹的?”


    這下可輪到玉冰意外了。


    “仇酒兒她是我妹妹的救命恩人,也就是我玉氏的恩人。”


    元衍笑道,“我自然知道公子你寵愛小妹,不過我指的是除了此事之外。玉冰公子你是不大喜歡她吧,畢竟你上學期可是當眾發話了啊。”


    “與她救下雪霓的事相比,過去的都是再小不過的小事罷了。”


    “公子這樣說我就陰白了。”


    元衍想著玉冰的話,隻是覺得玉冰確實對仇酒兒有所不滿,隻是畢竟救妹事關重大,現在再不滿也得感激著。


    “我也不與公子繞彎彎了。舍弟一直喜歡仇酒兒學妹,今兒我問過學妹的意思了,她也挺喜歡我那不成器的弟弟的。仇酒兒學妹的天賦實力也是有目共睹,所以我想請學妹做我懷安王府的幕賓,不知道玉冰公子能否給行個方便?”


    元衍看玉冰隻是品茶沒說話,趕緊補道,“元某自然是知道在器武學園裏朝公子要人是很失禮的,所以特意先來問問公子的意思。”


    玉冰緩緩放下茶杯,然後才抬眼看向元衍,鳳眸中的兩道目光好像有重量一樣放在元衍身上。


    “世子想要邀請仇酒兒,那就去就是了。隻是我也邀請過仇酒兒做我玉氏的客卿,她還沒給我答複,想來也是很期待世子的邀請呢。”說完站起身,“世子沒別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元衍趕緊站起身相送道,“請公子慢走。”


    等玉冰走遠了,元衍才一身冷汗地坐下。


    玉冰很不高興;這傻子都看得出來。


    在元衍的理解中,玉冰不高興也是正常的;他在玉冰的地盤上要人,還是這麽一個天賦驚豔的年輕學妹。雖說他抬出了元翊的名頭,說什麽兩人情投意合,不過還是惹得玉冰不高興了。


    但玉冰到底因為什麽生氣?


    ——“她也挺喜歡我那不成器的弟弟的”


    要是元衍說的是別人,說不定玉冰真就同意了;就一個天才,給他懷安王,權當送元衍一個人情了。可是偏偏是仇酒兒,還是被他玉冰掛在心上很久了的仇酒兒。


    元衍還好死不死地暗示玉冰,仇酒兒喜歡他弟弟?仇酒兒喜歡的是那個結巴?


    一想到仇酒兒喜歡上了哪個男生,玉冰心裏的火蹭的一下就躥了上來。


    *****


    次日清晨,仇席二人離開寢室;仇酒兒要去上課,席薇要參加一大早的四強戰。


    仇酒兒在前往班級的路上又被兩撥人攔住道歉,她通通沒放在心上,什麽也沒說就繼續走了。


    可是一到教室,就發生了另一件不得不讓她放在心上的事了。


    全班除去她們三個,剩下的四十七人整整齊齊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大聲地給她道了歉;一時間走廊裏都迴響著對不起三個字。


    仇酒兒依舊什麽也沒說,默默地走迴座位上。


    憤怒埋藏後心中隻剩下淡漠和悲傷;當初被全校孤立時她多希望有個人能站出來替她說一句話啊。一年一班,這個班上每個人的名字她都叫得出來,哪有一次她不是笑著把談青山的資料發到每個人手裏?她何曾以班長的地位居高臨下地對這些天之驕子們說過一句話?到頭來,等著她的確實一場一對四十七的切磋罷了。


    這時談青山走進教室,嚴厲地講到,“今天是教師節嗎?你們都彎腰站著幹什麽!”


    說著談青山開啟魔晶屏幕,上麵以四個方位定格著大鬥技台,惟妙惟肖、看得十分清晰。


    “今天第一場的四強戰,李吳威對戰席薇,這兩人的職業和作戰方式,我們在之前的觀摩學習中應該已經很清楚了。李吳威是相當典型的狂戰士,也是席薇即將迎戰的第四個狂戰士。席薇則是標準的器戰士,依靠特殊武器的功能性、搭配優秀的身法進行作戰。”


    談青山環顧全員再道,“比賽開始前,我們依照老規矩,先進行結果預測。齊永,說說你怎麽看這場勝負?”


    名叫齊永的男生起立後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就說話了,“當然是席薇會獲勝。席薇的身法相當變態,幾乎是完全克製了狂戰士這個職業。在這種變態的身法麵前,狂戰士的一切職業優勢都將不具有意義。”


    “坐,”談青山又道,“李屈然,請你發表你的見解。”


    李屈然起立後說出了和齊永相似的見解。


    談青山皺眉,他顯然不想讓學生們說出這種千篇一律的迴答;他更想讓學生能說出更具爭辯性的、經過大量模擬思考得出的結論。可是席薇一直以來的戰鬥極具壓製性,所以大家誰也不看好李吳威。


    “厲婉婉,我希望你能說一些不同的見解。”


    厲婉婉嘴角一扯,很尷尬地站起身,不過還是說話了。“我也認為席薇學姐獲勝的可能性更大。狂戰士在使用狂化後會喪失部分、甚至是大部分的理智,在這種情況下很難想象李吳威學長能及時應對席薇學姐的閃避和迴擊。雖然狂化對攻擊和防禦的增幅是巨大的,但是攻擊打不到人,李吳威學長就隻是席薇學姐的堅硬的活靶子罷了。”


    談青山道,“有人看好李吳威嗎?”


    全班寂然。


    “仇酒兒。”談青山的視線移了過來,仇酒兒當即一縮脖子,也很怕被談青山提問的樣子。“你也是狂戰士,你來說一說,怎樣才能戰勝席薇這種身法優秀的戰士?‘四階之下,盾戰最強;四階之上,狂戰無敵’,這句話難道隻是說說玩的嗎?”


    仇酒兒苦著臉站起身,小小地猶豫一會兒才迴答道,“李吳威學長想要獲勝,應該隻能靠狂化的時候,使用範圍攻擊或是抓取類武技,真正地控製、至少也是碰到學姐的真身,然後纏著她,黏住她進行徹底的爆發打擊。學姐自己的防禦算不上很高,狂戰士完全爆發的攻擊力足夠擊敗任何不以防禦見長的職業。”


    談青山有些失望地看著仇酒兒道,“纏著席薇進行不間斷的近身打擊,還是在狂化的狀態下?以席薇的身法,你不怕她抓住你一個機會就了結這場比賽了嗎?”


    “狂戰士在狂化的情況下想不了那麽多,如果退了、心亂了,那必敗無疑。”


    在仇酒兒的思路裏,狂戰士是沒有後退這個選項的!


    要一往無前、純粹靠力量壓製、碾壓對手!


    談青山搖頭,心中苦惱地想著,這個仇酒兒怎麽這樣社會。狂戰士難道就不可以後退嗎?像她那種以命博命的戰鬥可不是適用於所有狂戰士啊。


    “你說的是在神陸上的生死勝負,我們這隻是學園內的一場勝負罷了。以命博命,席薇確實也可能會選擇避開狂戰士攻擊的鋒芒,或是倒在狂戰士****的攻擊下,但這樣狂戰士的一方也必然會被席薇捅成馬蜂窩。麵對身法可以碾壓自身的對手,李吳威最好的選擇應該是不狂化——狂戰士的身體素質必然是戰士職業中最優秀的,李吳威靠著他自己堅實的刀法功底進行保守作戰,拖到對手體力全盡,這應該是他在能保證接下來比賽的前提下最好的戰鬥方式,也是狂戰士四階之上占優勢的緣由。現在讓我們看看比賽吧。”


    “比賽開始!”隨著裁判一聲令下,大鬥技台上的兩方都飛速奔跑起來!


    李吳威果然沒有第一時間開啟狂化,他是在等、還是他真如談青山所說,根本不打算開啟狂化?!


    合攏的骨白色大傘和一柄超大號重刀嘭地一聲相交,一經試探兩人立刻分開。席薇被李吳威大上許多的力道一振,連連後退數步。


    李吳威靠著一把子力氣才到全校八強的位子,他的力量不言而喻。


    席薇啐了一口,果斷拔出傘中劍,然後把大傘放在身後一背,正麵隻執一劍對敵。


    接下來就是席薇表演身法的時間了!


    小巧的身體仿佛在重刀間舞蹈,一米半長的厚重大刀每一次劈砍都差之毫厘;席薇深知正麵和狂戰士對拚力量有多麽愚蠢,所以隻躲不拚。而就在戰鬥開始五分鍾後,席薇也漸漸適應了李吳威的攻擊頻率和範圍後,她開始了反擊!


    “嘩啦——!”


    虛步實影塑造的實影假象被擊碎,李吳威的大刀依舊沒有停下,果斷地向左繼續掄去!正如仇酒兒所想地一般,隻有範圍攻擊才是對抗身法類敵人最好的對策!


    席薇忙往斜後一閃,《虛步實影》和《百步殘影》疊加發動,一時間李吳威隻能看到一個靜立不動的席薇實影。要說這實影和真人還是有所不同,李吳威一分辨出那並不是席薇本人,就沒有妄動,而是警惕四周。


    劍風驟起!


    李吳威措手不及,被劃開一道口子,然後與右側突進來的席薇再次纏鬥起來!


    以此為界,比賽開始了以席薇進攻為主的第二迴合!


    神陸固有觀點,不開狂化算什麽狂戰士!可李吳威在在漫長的戰鬥中還真的沒開過狂化,倒是如談青山預測的一樣!


    席薇對李吳威邪笑道,“你差不多也該認輸了吧,你瞧瞧你身上。”


    李吳威喘著粗氣,眼神緊盯著席薇笑著迴擊道,“這點小傷還是事兒?”


    席薇咬牙,她一直就等著李吳威這個傻大個開狂化呢,隻要他的理智被狂化吞噬大半,李吳威怎麽可能是她席薇的對手?


    可是這個本是身法特長者對戰狂化戰士的好看比試怎麽就變成了現在這麽個無聊的消耗戰了?


    李吳威大喝一聲,“來吧!”


    隻見李吳威全身肌肉暴起,傷口處的血被止住,一瞬間兩個增幅武技上身,身材也變得更加高大了;李吳威抬起重刀,再次向席薇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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