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成了孤家寡人!


    明明是西涼皇要求唐寧做迴臣子,但看到唐寧如此守禮,心中卻很不舒服。


    他的女兒,什麽時候跟他要一件東西,還需要交換?


    西涼皇抬頭,此時唐寧正不卑不亢的看著他,完全一副不他當做談判對象的樣子。直到西涼皇淡淡的說了一個字,“好”,唐寧眼中才閃出一種可以被稱之為欣喜的東西。


    “不過……”西涼皇頓了一下說道,“朕可以把九葉神草給你,必須在你把這件事做完之後。兩個月太短了,三個月吧。”


    “三個月內,朕要看到西涼遍地的水井、處處有渠。”西涼皇這句話說的豪情萬丈,隻覺多年來的願望就要實現了。


    西涼皇的話讓唐寧眉頭皺了一下,她略微沉思了一下說道,“按照西涼現在的情況,想要遍地水井和水渠,不太可能。私田占了所有田地的三分之一,至少有三分之一的田地,臣是不能過問的。”


    也就是說,除非擁有那三分之一的人同意,否則,唐寧無法在別人的田地上打井挖渠。而且,打井挖渠很費錢,對方不付出點,唐寧會想白幹?


    “具體在哪裏打井挖渠,明日朝堂再議。隻是你,不要讓我失望。”西涼皇最後一句話意味深長,唐寧低眸說了一句話,“是。”


    若是以前,唐寧自然可以做個鬼臉,然後呲著牙笑道,“父皇放心,兒臣怎麽會讓你失望?”可惜,她現在再也不能那麽撒嬌,因為,她,現在不過是西涼皇名義上的女兒。


    對於唐寧突然表現出現的有禮,西涼皇有點不適應,於是雙雙沉默。


    就在此時,一個千嬌百媚的聲音突然從殿門口傳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未見其人,先聞其香。


    冷豔豔剛出現在議事廳門口時,唐寧就嗅到一股濃烈刺鼻的香味。因為那種香味實在太惡心,唐寧竟然熏的倒退了兩步。


    “陛下,臣妾擔心你來累,特意摘了些葡萄,洗好了給你送來。”冷豔豔說著,端著一盤紫紅的葡萄便挺著胸扭著腰走過來。


    “奧,長寧大公主殿下也在這裏呀。若是知道殿下在跟陛下商討國事,臣妾就不過來了。”冷豔豔雖是如此說,但看著唐寧的眼神卻滿是挑釁。


    在冷豔豔第一次挑釁後,唐寧便讓人查了一下她的資料。作為侯門之後,冷豔豔為人清冷,素有才名。怎麽在入宮時,全身的氣質變得和****一樣?


    唐寧掃了冷豔豔一眼,若不是她脖頸上的那顆痣,唐寧真的會懷疑她的真實身份。


    見冷豔豔來了,唐寧便向西涼皇辭去。


    隻是在經過冷豔豔身邊時,唐寧用西涼皇也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本宮以為,後妃不得幹政……”


    冷豔豔這樣,若是遇到了其他人,尤其是禦史,便隻能得了魅惑君王的名聲。鬧不好還要打入冷宮。


    唐寧的話讓冷豔豔全身一僵,不過她又很快擺出千嬌百媚的模樣。


    西涼皇看著冷豔豔的變化,臉上露出一絲玩味的笑意。


    唐寧沒想到李湛會站在榮華殿的殿門口等她。


    此時的唐寧一身絳紅色衣裳,絲發走動時迎風舞動,雖然氣勢內斂,卻依舊全身光華湧動,讓人移不開眼。


    李湛愣愣的看著女子向自己走來,心中一時悸動難止。直到唐寧就要與他擦肩而過,她才喃喃說道,“我聽他們說,你出去了。”


    很顯然,這不是很聰明的搭訕。


    唐寧轉過身來,像看一個陌生人一樣看著李湛,語氣很自然的說道,“厲王有什麽事嗎?”


    潛台詞,沒事就別在我眼前亂晃。


    “你知道了?”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恩。”至於唐寧到底知道了什麽,在兩人俱是心知肚明。


    雖然知道唐寧會如此說,但當真的聽到這時,李湛的臉色還是很不好看。


    李湛抬起頭,直視著唐寧說道,“你不用可憐我。我當時那樣做,不是為了補償,不過……是聽從心的召喚。”


    李湛說話的時候,一身的驕傲又慢慢迴到他身上。


    一臉蒼白的病容,一身簡單青衫子,但穿在他身上,卻有睥睨天下的味道。


    “你需要可憐嗎?”唐寧看著他現在的樣子,不覺哂笑一聲。


    她挑眉看著李湛說道,“厲王也在榮華殿住了好久,雖然西涼的大好河川很容易讓人樂不思蜀,但想必北齊都城的兩位……”


    剩下的話,唐寧沒有多說。


    李湛在榮華殿呆了那麽久,相比唐寧,李湛麾下的人更著急。


    北齊的大皇子、二皇子都不是善茬,他們以前便是費盡心機的想整李湛一派。趁著李湛不在北齊的日子,更是囂張的很。李湛若是迴去的太晚了,就隻能給部下收屍。


    “你在擔心我?”明明知道唐寧不可能,但這樣的話,卻是如此輕易的說出口。


    “王爺覺得呢?”唐寧看著李湛,眼中已經連挑釁都懶得給。


    唐寧其實很想知道,李湛現在到底是以怎麽樣的心情留在西涼。方才李湛的話,還真讓人容誤會。


    見唐寧也有走開,李湛上前幾步說道,“聽說你要在北齊挖井修渠?”


    “厲王的消息很靈通。”唐寧此時才抬頭仔細的看了一下李湛,他瘦了,也不似以前那般張狂,但全身不經意透露的氣息,卻依舊霸道的讓人不能忽視。


    “殿內人那麽都人來來迴迴,我便猜到一些。”李湛看唐寧神色不辯的打量著他,稍微別扭了一下,便把自己此番來的另一個目的說出來,“如果你去監工,我可以跟著去嗎?”


    沒有唐寧榮華殿,他豈會呆在這裏?


    “王爺不是已經決定了嗎?”唐寧沒有迴答,轉身便走。


    李湛不想強迫她,所以詢問她的意見。


    但事實上,不管李湛如此改變,都改不了骨子裏的霸道。因為,不管唐寧如何選,他都決定要追著她去。


    他讓唐寧選擇她要走的道路,卻不沒有讓唐寧選擇是否讓他在身邊,因為,這沒有選擇。


    這就是李湛式的霸道,愛你,然後,一直守護你,不管你願不願意。


    待到唐寧稍微走遠,李湛望著他的背景輕聲喊道,“若是你願跟我迴去,我們可以馬上就走!”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李湛也能感受出西涼皇與唐寧之間的不和諧,自古作為臣子,就需要戰戰兢兢,看著女子如此為西涼奮鬥,他雖有嫉妒,但更多的卻是心疼。


    如果可以,他願意張開翅膀,給女子一個風和日麗的明天。


    李湛不知道唐寧有沒有聽到,因為唐寧在離開他走向主殿時,步伐不快不慢,沒有一丁點的變化。


    一處相思,兩處閑愁。


    就在李湛在偏殿想著如何挽迴唐寧的心時,唐寧卻為明天的早朝準備。挖井修渠是大工程,需要人力、物力、財力等多方配合,她也需要拿出證據,據理力辯,說服大多數人同意此事。


    在上了李湛兩次,又見到李湛為了救他而弄得身子殘破後,唐寧便對李湛沒有了恨意,有的,隻有敵意。


    李湛是一個值得敬重的對手,這樣的人,她想和他在戰場上相見。區區兒女私情,實在浪費精力。


    時隔多日,當一身雅致宮裝的唐寧再次站在西涼皇身邊時,她一身斂去張揚的高貴氣質,讓臣子們震了驚。


    短短半月不見,唐寧竟然像換了一個人,變得更加讓他們捉摸不透。


    若是失寵傳言屬實,唐寧此次便是浴火重生!


    西涼皇此番早晨便是為了挖井開渠之事,所以,稍微了議了一下其他事後,唐寧便陳奏了“開井挖渠”一事。此事一出,朝廷嘩然。


    “陛下,臣認為不妥。”一貫保持中立的戶部尚書首先站了出來。


    “戶部的收支預算,每年有定數,今年西北幹旱,作物枯黃。帶到秋收之後,民無存糧,新糧不接,恐怕堪憂。臣認為下半年應把錢糧用在百姓急需之處,開井挖渠之事,還需從長計議。”


    戶部尚書的聲音剛落,兵部的人也馬上站出了出來,“臣也認為不妥。”


    “我西涼與北齊、戎狄、南明接壤。北齊狼子野心,戎狄虎狼之意,南明皇帝更是貪得無厭。臣最近剛截到戎狄欲與南明聯合對付我西涼的情報,雖不知真假,卻不得不防。打仗需要大量錢財支持,臣以為,邊境鞏固是國之根本,開井挖渠之事,可略微放緩。”


    “臣亦以為是!”戶部和兵部的兩個人剛說完,底下便有大批臣子附和。


    他們的樣子,要多忠心有多忠心。


    但西涼皇卻知道他們的心思,不就是害怕唐寧手中的權利越來越大,他們越來越弱嗎?每個部門都想著自己部門的事,完全隻看眼前蠅頭小利!


    “西北幹旱?你們還敢跟朕說西北幹旱?”提起幹旱的事,西涼皇的語氣就十分不好,“劉長纓,你這個戶部尚書是怎麽當的,除了讓朕事後開倉放糧,你能不能想點補救措施!”


    大吼了幾聲後,西涼皇厲聲說道,“年年幹旱,年年放糧!我西涼一半的餘糧都去賑濟災民了,還拿什麽打仗?隻能被被人打!”


    “朝廷拿那麽多官銀養你們,你們除了馬後炮,還能幹什麽?!腦子都被狗吃了嗎?”


    西涼皇一向和聲細語慣了,此時一發飆,朝廷的人全都震驚了。


    他們現在明白為何大公主如此彪悍,原來是遺傳自西涼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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