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看著鈴鐺手中的東西,心情‘波’‘蕩’起伏的厲害。她的嘴‘唇’顫抖了一下,才問道,“現在是什麽日子。”


    唐寧說話的時候喉嚨有些沙啞,她低頭看著自己肩膀上的傷,血‘肉’已經愈合,她絕對躺在‘床’上不是一天了。


    “姐姐昏‘迷’了幾日才醒來,頭幾天都是王爺照料姐姐,這幾天我才過來。”鈴鐺在提到李湛時,眼睛瞅著唐寧,見到她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才繼續說下去。她邊說便給唐寧把桌上還帶著溫和的粥水端了過來。


    已經處在“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地位,唐寧沒有想太多,就把粥水喝了。


    喝完粥水後,唐寧一邊快速穿上外衣,一邊對著鈴鐺說道,“他……可讓你帶什麽話給我。”


    鈴鐺本來幫唐寧整理著衣服,見唐寧這麽說,把桌上的劍穗拿給唐寧,“王爺說,讓我這麽‘交’給姐姐。他說姐姐很聰明,自然知道他是什麽意思。”


    唐寧接過那劍穗時,手顫抖了。接下來的紐扣扣了半天都沒扣好。


    唐寧的神態落入鈴鐺眼中,令她一驚,她怎麽看都是個普通的劍穗,難道這東西還有大來曆不成?


    “姐姐,有什麽需要我幫忙嗎?”鈴鐺給唐寧扣上衣服後,有些試探的詢問道。


    “你告訴他,我都明白了。”唐寧很快鎮定下來,深吸了一口氣,對著鈴鐺說道。


    鈴鐺雖然很想說什麽,但看著唐寧很需要一個人靜一下,便應了一聲,然後退了出去。


    但當鈴鐺走到‘門’口時,唐寧卻把喊住。


    “什麽事?”見唐寧喊住她,鈴鐺的眼中泛起一種七彩的光芒。她就在覺得事情還有轉折,明明王爺和唐寧是相互在乎的,隻要一個人低頭,兩人便不會一直慪氣。


    “告訴他,我身體已無大礙,請他盡快動手……最好是今晚。”唐寧說話時,眼睛看著手中的劍穗,臉隱藏在‘陰’暗處,似故意隱藏臉上的表情。


    鈴鐺看著唐寧,站在‘門’口良久才喃喃說了說了句,“姐姐想好嗎?”


    唐寧沒有迴答她,而是說了句,“麻煩鈴鐺妹子去傳話,迴來我教你做賬。”


    鈴鐺起初伺候唐寧,就是衝著她的本領。隻是從唐寧給她的表格,她便受益良多。現在見肯自己更多,心中自然是歡喜。但不知為何,見唐寧全身不歡快的氣息,她也無法高興起來。


    無人的房間內,唐寧看著那劍穗,眼中各種光線流轉。本要它放在香爐內燒盡,但顫抖了好久,又喃喃收入懷中。


    收入懷中時,唐寧又覺得心口的堵得晃,拔下頭上的釵子就要往手臂上刺去。


    “姐姐,不要呀!”鈴鐺在‘門’外,看到唐寧要自殘,立即哭著撲過去。


    唐寧本想借助鮮血和身上的疼痛讓自己清醒,被鈴鐺這麽一攪‘亂’,頓時把釵子放下。她見鈴鐺望著自己帶淚的眼,不禁去撫‘摸’她的頭,然後輕聲說,“我剛才見手上有隻蒼蠅,想要趕跑它。”


    唐寧找的理由很蹩腳,但貴在具有安慰‘性’。


    鈴鐺睜著兩隻水汪汪的眼睛,滿臉希翼的看著唐寧,“姐姐,我好喜歡你,你陪著我好嗎?”


    “我們都是孤單的活著,沒有誰能離不開誰。鈴鐺,你要堅強,姐姐也會堅強!”


    唐寧的話讓鈴鐺眼中的淚珠消失,換上了其他情緒。“咦,姐姐和我娘說的一樣。我娘也說,人活著就是為了爭一口,讓我堅強的活著,頂天立地。”


    “鈴鐺,給我講講你娘的故事。”唐寧覺得能‘交’出這種天才少‘女’的‘女’人,定然不簡單。


    “我爹的家族似乎很厲害,但他們嫌棄我娘的出身,更嫌棄我是個‘女’兒。他們不要我和我娘,於是爹爹就帶著我出來了。後來,我們遇到王爺,爹爹開始為他做事。可是後來……”


    “爹爹家裏的人又找上來,傷害娘。然後……娘本來生我時就落了病……他們都好兇,要給爹爹找新媳‘婦’,要燒死我和娘……他們放火燒我們,我當時好怕,可是娘竟用自己護住我……”


    鈴鐺說道這裏沒有再說,唐寧已經根據李夏的事,猜到後麵的事。她把鈴鐺抱在懷中,在午後的陽光中,和她依偎著取暖。


    一襲玄‘色’的聲影站在‘門’外,見屋內的人安好,才轉身離去。


    陽光的照在他身上,初夏的陽光本來很烈。但他全身卻全部是冷意,仿佛是暖不熱的冰人。


    接下來,唐寧便開始教鈴鐺記賬,鈴鐺非常聰明,很會舉一反三,隻是短短的一個時辰,她便覺得自己無法教導這個小‘女’孩。


    “爹爹說,姐姐最會賺錢,姐姐可以教我賺錢之道嗎?”鈴鐺看著唐寧說的很小心翼翼,對於賺錢,她真的好喜歡賺錢!


    “鈴鐺為什麽想要賺錢?”做事的目的影響做事的結果。


    “娘說,隻要賺足夠的錢,就沒人能欺負我們。我好害怕爹爹的族人再迴來,我想,隻要我賺足夠多的錢,就能保護爹爹,就能讓自己不受欺負。”鈴鐺說話的語氣很天真,但聽在唐寧心中,卻咯噔一聲。


    為了不被欺負,而……這是她曾經想要強大的目的。


    唐寧聽到鈴鐺的話,便分析出李夏族人應該很有錢,所以,鈴鐺的母親才希望自己很有錢。但她卻忘了,世上最值得擁有的並不是財富。世上最厲害的武器也不是武器。


    為了讓這個小‘女’孩誤入歧途,唐寧看著她的眼睛說道,“錢能買到很東西,但錢不是……最重要的。你要明白,你的目的是保護你和爹爹,而不是賺錢。賺錢隻是途徑,你想過賺了錢要做什麽嗎?”


    看著鈴鐺愣在原地,唐寧就知道她沒有想過。


    “賺錢就是為了‘花’,人有了錢,就要去買自己缺少的東西,比如說武器,宅院等。錢如果留在手中不‘花’,它便沒有任何意義。還有……”唐寧動了一下又說道,“你現在賬本中的錢雖然多,卻不是你的。那是厲王的,隻是讓你代為管理。”


    也許,鈴鐺連每個月的例銀也沒有。


    唐寧的話讓鈴鐺良久沒有說話,她呆呆的看著唐寧,眼中瞪得老大,裏麵各種‘色’彩流轉,憤怒、傷心、恍然大悟等,但卻沒有歡喜。


    在鈴鐺愣住時,唐寧便坐在桌邊喝茶。


    苦澀微涼的茶入口,讓她的大腦清醒了許多。


    過了好久,鈴鐺一下子撲倒唐寧大‘腿’上,有些急切的問道,“姐姐,你教我怎麽自己賺錢,自己的錢。”最後四個字,鈴鐺加強了語氣。


    “賺自己的錢,就是要有自己的產業。你去問問你爹爹,他手中應該有些產業。你幫著爹爹把那些產業打理好,賺的錢就全是自己的。”給別人打工,永遠賺不多。


    若李夏真的是大家族出身,以李夏的能力,手裏定然握著不少資產,否則,他的家族也不會千般尋他。


    “那姐姐可不可以教我怎麽打理?”鈴鐺摟住唐寧,似乎怎麽都不願意放開這個老師。


    “經商之事,說了話長,其主要就是經營人心。對內,讓自己人心一致進取。對外,讓人們願意買你的東西。如果做到這兩樣,就可以坐地收錢。”看著窗外天快黑了,唐寧又站起來牽著鈴鐺的手說道,“天還有半個時辰就黑了。我們去看一下你爹爹。”


    唐寧說著,就帶著鈴鐺往‘門’外走去。


    ‘門’前的守衛多了很多,聽兩人要去看李夏,不但沒有阻止反而引路。


    “唐將軍!”李夏靠在‘床’上,見唐寧帶著鈴鐺前來,顯得很驚訝。


    “唐將軍不要起來。”唐寧看著臉‘色’蒼白的李夏要下‘床’,趕緊攔住他,坐在‘床’邊對他說道,“我此番來,是為了感謝李先生當日的救命之恩。連累李先生受苦。在下心中難安。”


    李夏聽唐寧這麽說,馬上搖起了頭,“我當日救唐將軍,並不是處於‘私’意。我當年被王爺所救,一直感‘激’他的恩情。救你,不過是想給王爺一個空窗期,讓他想明白。誰想到……”


    誰想到後來就‘陰’差陽錯‘弄’的那麽慘烈。


    唐寧聽李夏如此說,踱到窗口,背對著李夏說道,“李先生是我救命之人,是恩情我早晚會報答先生。現下有一言,不知該講不當講。”


    聽李夏說,“唐將軍但講無妨。”後,唐寧揣度了一下說道,“相信鈴鐺的母親若在九泉之下有知,也希望先生能和令愛過的開心快樂。先生應該聽著親者痛瞅著恨這句話。很多仇是要報的,但,人也要自己過的快樂。”


    “報仇是為了活的快樂,而不是……痛苦。”


    唐寧的話讓李夏顫抖了一下,頓時,鈴鐺雖然年紀小,也大抵聽明白了唐寧的意思,此時禁不住抱著李夏大哭。


    心事被人點明,哄著懷裏的‘女’兒,李夏一瞬間想明白了很多事。


    就在李夏想要抬起頭要感謝唐寧時,突然看到‘床’邊的黑影和閃光的兵器,大叫了一聲“小心!”


    唐寧亦看到了窗外要對自己不利的人,隻是她沒有躲閃,而是朝著那人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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