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正在院子中冥想修煉的葉輕塵睜開眼睛,看到葉無憂,她頓時結束修煉站起身來。


    “怎麽不在房間內修煉?”葉無憂笑著問道。超凡聖者境界的他,舉投足之間,氣質更勝從前。


    “習慣了,嘿嘿~”葉輕塵摸了摸鼻子,俏皮一笑。


    葉無憂搖了搖頭,眼底滿是寵溺。


    “爹,坦白從寬。大晚上你不陪我娘,來找我幹嘛?是不是惹娘生氣了?”葉輕塵挑著眉梢,笑得有些壞。


    葉無憂瞪了她一眼。伸象征性地在她腦殼上敲了敲,狀似嚴厲道,“你這丫頭,看我不打你!”


    “哎呀,痛!我要去找娘告狀,說你打我~”葉輕塵使勁揉著頭,齜牙咧嘴的。葉無憂想著這丫頭戲真多,她揉腦袋的力氣,都比他‘打’的疼。


    想到自己來找葉輕塵的目的,葉無憂的神色逐漸沉凝起來。


    “爹,發生了什麽?”見葉無憂前後態度變化如此大,葉輕塵也沒了玩笑的心思。


    葉無憂看了一眼葉輕塵後移開目光,看向院子裏那一棵菩提樹。這棵菩提樹是當年葉輕塵初到葉家的第一年種下的,不知不覺已有十多年了。這棵菩提樹也從當年的拇指粗細長成了丈高的大樹了。當年那個牙牙學語的嬰兒,已經長成了娉婷模樣。


    時間,過得真快啊。


    “輕塵,你並非我和你娘親生的,這件事情,你一直都知道的。”


    葉輕塵點了點頭,瞪著葉無憂下文。


    “當年,在玄木森林中,我和你娘見到你的時候,你才幾個月大。一位巔峰天境的修煉者,將你交給了我,求我們收留你。”


    “那人沒說些什麽嗎?”


    “他將這塊玉佩交給了我們,說是藏著你身世的秘密。”葉無憂說著,抬起的心裏躺著一塊玉墜。


    葉輕塵眸光閃爍,接過來,細細打量。


    “那人當時身受重傷,滿身是血,但是那雙眼睛充滿了堅定。”葉無憂神色追憶,這麽多年,那個人眼底的色彩,曆曆在目。


    葉輕塵有些遺憾,同時也很好奇,那個將她交給葉無憂的人會是誰,會是她的親生父親嗎?


    “爹,為什麽會說起這些?”這麽多年,雖然她的身世是眾所周知的秘密,可是葉無憂和花容卻不會輕易提起。


    葉無憂扯了扯唇角,笑意有些蒼涼,“輕塵,你不屬於這裏,你的未來屬於這片大陸,你娘和我都知道,有朝一日你會離去。”


    葉輕塵鼻尖一酸。


    這一刻,她忽然發現,葉無憂的鬢角,不知何時染上了白雪的痕跡。


    “爹~”她鼻尖泛酸。


    “輕塵,不要傷心。這蒼茫天地,你盡管去翱翔,你隻需要記住,這裏,永遠都是你的家,我們永遠都是你最堅強的後盾。”


    他們欣慰於自己女兒有著不可估量的前程,雖然心中多少會有不舍,可是比起她的幸福,又算得了什麽?


    “爹,無論輕塵日後去了哪裏,永遠都是你們的女兒。”她前世無父無母,是這一對夫婦,讓她感受到了父母親情的溫暖。


    葉輕塵緊緊抱著葉無憂,肆意感受著那一份如山嶽般厚重的父愛。


    “傻丫頭。。。”葉無憂拍了拍葉輕塵後背。上天賜予他這樣一個優秀的女兒,是他此生莫大的幸運!


    **


    “葉姐姐。”葉輕塵的思緒被這一道聲音打斷,迴頭望去,阿刁站在她身後不遠處,容色落寞。


    葉輕塵從迴憶中清醒過來,收起玉墜,問道,“阿刁,你怎麽還沒睡?”


    阿刁走到葉輕塵身邊坐下,“我睡不著。”葉輕塵心中了然。相依為命的至親逝去,阿刁自然是十分難受的,睡不著實屬正常。


    “想爺爺了嗎?”


    阿刁點了點頭,鼻音有些重,“想。”如何能不想呢?她最愛的爺爺,陪伴了她生命最初的十多年,撫養她長大,教會了她很多為人處世的道理。


    “葉姐姐,你有爺爺嗎?”


    爺爺?


    葉輕塵被問的一愣。


    前世裏,她連親生父母是誰都不知道,更何況是爺爺?至於今生,葉家那位老家主,算是她的爺爺吧。可是那位老家主,很多年前就仙逝了。印象裏,老家主為人嚴肅,性子古板,雖然對她很好,但是卻沒有太深的感情。


    “沒有。我是個孤兒。”許久,葉輕塵才搖了搖頭。她到底還是被自己的親生父母拋棄的,如同沒有根的浮萍。


    阿刁眨了眨眼睛,心中很是觸動。在她看來,善良漂亮如葉姐姐,值得擁有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一切的。


    “葉姐姐。”阿刁拉著葉輕塵的,想要安慰卻不知從何開口。


    “其實,是不是孤兒並不重要,隻要我們認真的對待生活就夠了,不是嗎?”葉輕塵不在意一笑,很是豁達。


    阿刁連連點頭,“葉姐姐,你說的很對。爺爺也和我說過,向來命數如織,我們當如磐石一樣堅強。”


    命數如織,當為磐石。


    爺爺的囑咐,言猶在耳,她從未或忘。


    葉輕塵深深看著阿刁,內心感觸於這個十幾歲的小丫頭,居然有這般心智。


    眼前的阿刁,讓她難免想起前世的自己。孤兒的身份,注定了她自記事之初就開始漂泊,睡過大街,翻過垃圾桶,在孤獨和黑暗中成長,嚐遍人間冷暖。以至於,她在少年時代心智就比很多幾十歲的成年人來的更加成熟。


    也正是因為小時候吃盡苦頭,對於後來慢慢擁有的一切,她都心懷一顆感恩之心。同時,她也堅信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黑暗和苦難,都敵不過無所畏懼的信念。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葉輕塵摸摸了阿刁的發頂,問道,“阿刁,以後你可有什麽打算?”


    “打算?”被葉輕塵這麽一問,阿刁有瞬間的迷茫。爺爺如果還在,她的打算便是永遠和爺爺在一起。


    可是,如今爺爺已經不在了。


    “我。。。”阿刁想了想,眼底遽然迸射出晶亮的光,“我想去一趟帝都王城。”


    “帝都王城?”葉輕塵微愣,沒想到阿刁的打算竟然和自己的一樣。


    “對。”阿刁用勁點頭,“爺爺生前最大的願望之一就是去一趟帝都,因為他是在那裏出生的。


    爺爺說他們家在帝都算是名門望族呢!隻是後來他們家族被奸人所害,漸漸沒落了,後來,爺爺幾番流轉,顛沛流離,最後在雷域安穩下來了。爺爺生前就念叨著,想再迴去一趟帝都,看看故鄉的模樣。


    隻是,爺爺和我都不懂修行,而此去帝都路途遙遠,又隔著蒼茫古林,諸多險地,兇險異常,凡人根本到不了。”


    葉輕塵聽罷,心中很是訝異。阿刁的爺爺還有這樣的一段往事。她的心中不由為那位仙逝的老人家感到遺憾。


    “那你也不會修行,怎麽去帝都呢?”葉輕塵問道。


    “我雖然不懂修行,但是至少我還年輕。”阿刁堅定道。爺爺沒有選擇自己完成這個夙願,一是因為路途遙遠且充滿了危險,他不想她有事;二是因為他老了。年輕的時候不敢迴去,年紀大了,卻迴不去了。


    一句‘至少我還年輕’,深深觸動了葉輕塵。


    “正好,我也要去帝都,我們可以一起。”她選擇成全這位堅強的少女,完成祖孫二人畢生的夙願。


    “真的嗎?”阿刁雙眼頓時一亮。


    葉輕塵點了點頭。


    “太好了!那我就和葉姐姐一起去帝都吧!”想到了什麽,阿刁臉上的興奮勁淡了下去,“葉姐姐準備什麽時候出發?”


    “我想先去一趟奔雷城,之後從奔雷城直接去帝都。”葉輕塵一眼便看穿了阿刁此刻的心思。


    “那我過幾日去奔雷城找葉姐姐吧?”阿刁臉上又洋溢出雀躍。正好,她還想再陪爺爺幾日。畢竟此去一別,關山萬裏長,她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會重迴故土呢。


    “可是,奔雷城那麽大,我該去哪裏找葉姐姐呢?”


    “聽風樓。”正在葉輕塵和阿刁都在犯難的時候,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兩人循著聲音看去,正是冷鋒。


    “那就在聽風樓吧!”葉輕塵讚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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