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傑斯傑瑞。”薄霆深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一字一頓都蘊含著寒意,仿佛字字句句都凝成了冰刀,割人血肉。


    他不是不記得羅傑斯和羅傑斯傑瑞的所作所為,本來就是遲早要算賬的,隻是羅傑斯傑瑞太不知死活竟然一次又一次地觸犯他的底線。


    薄霆深幽深的黑眸裏湧動出晦暗的血色,他抱著沈妙清的手,青筋暴起,唿吸也越發粗重。沈妙清哽咽了一下,她靠在薄霆深肩上不發一言,她不是個心狠手辣的人,但羅傑斯傑瑞一而再再而三地對她下手,泥人還有三分土性,更何況是活生生的人呢。


    “等我。”薄霆深再開口時,嗓音嘶啞了整整一個度,他站起身,腳步沉重地往病房外走,沈妙清沒有挽留,她溫順地點頭,等薄霆深離開後,她向護士打聽了沈可可待著的休息室,決定去看看女兒。


    而一身煞氣的薄霆深動用了王特助安排進來的備用人選,展開地毯式的搜索,僅僅在半小時內,就把這座城市翻了個底朝天,揪出來躲在公園的羅傑斯傑瑞。


    羅傑斯傑瑞經常來公園裏蹲守落單的幼女,他造成了一場車禍,卻像沒事人似地照常在公園坐著,等他終於鎖定了一個女孩,想伸出魔爪誘拐時,兩個身著製服的男人卻擋在他麵前。


    羅傑斯傑瑞大驚失色,他努力辨認他們製服上的銀色標誌,卻一時隻覺得眼熟,認不出所屬,他強裝鎮定,哽著脖子質問,“你們想做什麽?”


    他故意嗓門極大,試圖吸引公園管理人的注意,方便脫身,可事與願違,羅傑斯傑瑞驚恐地發現四周隻有落葉飛舞的細微聲響,沒有一絲人跡,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公園裏的人已經全部被遣散了。


    他連連後退,意識到自己惹到了大人物,兩個穿著製服的男人眼神憐憫而厭惡,他們心知肚明,羅傑斯傑瑞會遭遇什麽,隻是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平穩的腳步聲漸漸接近,鞋底踩碎落葉,稀索的碎裂卻平添一絲恐怖。羅傑斯傑瑞驟然抬頭,被麵前出現的男人嚇得一屁股癱軟到地,是薄霆深,薄霆深親自來堵他了!


    薄霆深眼神淡漠,幾乎是在看一具屍體,他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漫不經心地問,“沈妙清的車禍是你故意的吧。”明明是疑問句,確實篤定的語氣,羅傑斯傑瑞無力地張口,他想狡辯,可薄霆深靜深的黑眸宛如一個吸光的無底洞,任何謊言都會被輕易辨認,剝開外表。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一個字沒說出來,斷斷續續的模樣坐實了心虛,羅傑斯傑瑞後背被冷汗浸濕,隱隱有些尿意,他飛快地環顧四周,發現每一個出口都守著至少兩個人,這座景色宜人的公園現在化身囚籠,除非薄霆深允許,不然他羅傑斯傑瑞就算死在這兒,都沒人會知道。


    意識到嚴重性,羅傑斯傑瑞痛哭流涕,他匍匐在地,不停地求饒,“您饒過我吧,下次我一定不敢了,這次是我鬼迷心竅,聽了父親的慫恿,對,都是他的錯!”他把鍋都推給羅傑斯,隻希望能保全自身。


    薄霆深麵色仍舊不動分毫,羅傑斯傑瑞什麽德行上次他就知道了,能拋棄整個家族的人,心裏能有多少道德心呢?跟隨薄霆深的人卻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厚顏無恥的人,紛紛唾棄,麵露厭惡。


    薄霆深終於開了金口,他的聲音和獵獵的寒風融為一體,字句都凍成冰塊,“我給你最後一次警告,如果你再敢動歪心思,這條賤命就別想要了。”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螻蟻般的羅傑斯傑瑞,俊美如神的臉上終於浮動出鮮明的怒氣,薄霆深盛怒時,氣勢不單單是攝人,甚至有種讓人移不開眼的信服力,他張口就是性命,但沒有人質疑他話語裏的真實性,所有人,包括羅傑斯傑瑞都深信不疑,這個男人確實有能力做到,商戰就是一盤巨大的國際象棋,執棋手隻有他,薄霆深的警告像一把劍懸在羅傑斯傑瑞的麵門之上,他除了顫顫巍巍地點頭稱是,再也沒了反抗的心思。


    薄霆深轉渾身,就在羅傑斯傑瑞以為一切結束時,一句帶著血腥味的話撂了下來,“打斷他的腿。”


    羅傑斯傑瑞瞳孔驟然收縮,他發出淒厲的嘶吼,“你不能這麽做!我會告你,我會讓警察抓你的!”他的歇斯裏地隻換來一聲藐視的嗤笑,薄霆深離開了這座公園,他的身後不光有冷冽的風,還有羅傑斯殺豬似的慘叫。


    三番四次觸犯他的底線,打斷一雙腿已經是最低的懲罰了,現代技術如此發達,除了受些苦楚花點錢,羅傑斯傑瑞留下的隻會是心裏陰影罷了。


    他不認為自己的做法有多無情恐怖,羅傑斯傑瑞受的這點痛苦,怎麽能和沈妙清、沈可可比,她們差一點就因為車禍失去生命了,還有上次的綁架,那一件事不比這個懲罰重?


    薄霆深不是以德報怨的大善人,沈妙清確實讓他脾氣比往日溫和,但日日月月磨礪出來的殺伐決斷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從骨子裏剔除的。


    他料理完羅傑斯傑瑞後,就迴到了醫院,沈妙清已經收拾好心情,陪沈可可一起看動畫片了,母女倆一大一小,依偎在一起的樣子稍幼淡了薄霆深心頭的血味,他走過去,自然而然地坐到沈妙清身旁,一聲不吭。


    可敏銳如沈妙清,怎麽會察覺不出他的異常的,沈妙清把平板遞給沈可可,叮囑道,“媽媽和薄叔叔說幾句話,可可先自己玩會好不好?”


    “好——”沈可可抱著心愛的動畫片,乖乖巧巧地跑到了隔壁的休息室,房間裏隻剩下四目相對的沈妙清和薄霆深了,薄霆深最先移開目光,他不願意讓沈妙清見識他黑色的一麵,然而沈妙清卻堅定地捧著他的臉,柔軟的紅唇印上輕吻,她眼神認真,“薄霆深,我永遠支持你。”


    她的柔軟就是最好的良藥,薄霆深緊皺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他無聲地把她撈進懷裏,兩具軀體緊緊相貼。沈妙清安撫性地拍拍他的後背,用哄孩子的語氣道,“我沒事哦,別擔心了。”


    別人不知道,她可知道薄霆深的別扭性子,雖然他也對沈妙清的語氣表達了一絲絲的不滿,但大體還是受用的。


    沈妙清在一陣沉默後,主動提起了還在基地裏的沈小西,勸道,“薄霆深,能不能先把小西帶出來,之後的事再慢慢解決,好嗎?”說到底,沈妙清可以不顧自己的安危,但沈小西的情況卻像一根毒刺一般紮在心頭,隨著時間的推移尖銳的針頭就刺入地越發深。


    薄霆深上次小住時,向她敘述的話還在耳邊迴蕩,作為一個母親,沈妙清無法忍受自己的兒子被當成試驗品,任人糟蹋。薄霆深可以理解她的苦衷沒有拒絕也沒有推辭,當場就答應了,“我今天就讓人開始動手。”


    沈妙清喜出望外,獎勵似地親了親薄霆深的側臉,反而被獸性大發的薄霆深摁著親得幼籲籲。但還是正事得做,薄霆深分得清孰輕孰重,他不舍地鬆開眼神迷離的沈妙清,轉身去安排營救的事項了。


    第一步是聯係助理,王特助早就隨時候命了,薄霆深挑戰的人才確實出眾,第二個星期已經有人混進了科研團隊,而現在竟然有人成了小型的領導,幾乎要接觸到核心的高層了。


    王特助把這些情況告訴薄霆深時,語氣裏難掩喜色,反觀薄霆深卻見怪不怪,這一切結果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語氣平淡地吩咐下去,“我小住的時候觀察過這座基地的運轉方式了,能接觸到沈小西的人必須要得到上級的允許,但有兩類人除外,一是守衛,二是科研人員,但守衛僅僅有接觸的途徑,沒有合理的借口帶走沈小西,接下來你就安排他們裝成科研人員在一個固定的時間點帶走沈小西,我的兒子很聰明,他會主動配合的。”


    他的話非常自然,對於這對兒女,薄霆深可謂是相當滿意,沈小西應對突發情況的能力,得到了薄霆深的肯定,他相信沈小西不會讓他失望。


    交代完這些事後,薄霆深又發送了一份地圖,要求所有人員熟記於心,王特助拿到這份地圖暗自心驚,薄總不愧是薄總,輕易做到了他們幾個星期都沒能摸索出來的事情,有了地圖,他們如虎添翼,營救成功指日可待。


    基地裏潛伏的人員得到了命令,聚集在一起開了一個小型會議,他們都是薄霆深精挑細選出來的人才,不出一刻鍾,就分配好了任務,最後的決策扔在秉持著薄霆深的主基調,他們的薄總做出的決定一直是最優解。


    敲定好時間後,他們就開始行動了,最先鋪墊的是有守衛身份的人。


    以後就叫他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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