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清心不在焉地在廚房燉湯,因為注意力不集中,把醋當醬油倒進了鍋裏,直到熱湯咕嘟嘟飄出了酸味,她才驚叫一聲,甜湯放醋,隻能全部倒掉。


    冰箱裏的食材已經見底,這鍋湯被糟蹋後,到飯點後就沒有濃湯開胃了,可可咬著小勺子,疑惑地撲閃著大眼睛,看向神思恍惚的沈妙清:“媽媽,你怎麽啦?”


    沈妙清收迴飛遠的思緒,扯出倉促的笑容,“沒事,媽媽在擔心一個人。”


    提到這個人,她眼神中多出了幾分複雜,這兩天關於薄氏新產品的負麵新一層出不窮,沈妙清在網上看了幾天的消息,由於薄氏的不作為反應,網絡上的黑子越發肆無忌憚,從單純的陳述危害,發展成惡意中傷。


    她不得不擔心起薄霆深的情況,可是他的離開始終是心結,沈妙清躊躇不前,即使憂心也沒跨出聯係他的第一步。


    可可不懂那麽多彎彎繞繞,歪著腦袋不解:“媽媽為什麽不問問那個人呢,問清楚了就不擔心了呀。”


    女兒天真的童言讓沈妙清嘴角的笑成了無奈苦澀的笑,她連薄霆深的態度都不能確定,又怎麽敢突然關心呢?


    也許是她的笑意太勉強,可可有些慌亂,以為自己讓媽媽難過了,趕緊朝著悶頭吃飯的弟弟遞去求救的眼神。


    沈小西成功接收信號,他一副小大人的模樣托著下巴思考片刻,向沈妙清提出建議:“媽媽如果沒辦法聯係擔心的那個人,可以問這個人的朋友。”


    “對對對,小西說得對,媽媽想一想。”可可借著小西的解圍,小雞啄米似地點頭,偷偷觀察沈妙清的臉色。


    聞言,沈妙清微微縮了一下瞳孔,被孩子的提議點醒,因擔憂而黯淡了幾天的俏臉恢複了神采,她抱起小西啵了一口,“謝謝小西的建議,媽媽這就去。”


    她走到隔間,在通訊錄裏翻找出薄霆深助理的號碼,凝視著那串數字,沈妙清卻突然有些遲疑。


    突然一通電話過去詢問薄霆深的近況,會不會太唐突了,她擰著眉猶豫要不要按下去。


    通知欄跳出一行最新的消息:薄氏股票下跌迅速,專家預計薄氏破產在即。


    這則新聞像一道催命符,沈妙清瞪大眼睛,擔憂的情緒如潮湧動,瞬間淹沒了她,握住機身的手,手汗不止。


    她招架不住這樣的擔心,咬牙撥通了薄霆深助理的號碼。


    電話的忙音讓沈妙清的心沉到穀底,就在她快要後悔,掛掉電話時,助理接通了電話。


    王特助氣虛喘喘,他擦著汗感到一陣後怕,差一點就錯過沈妙清的電話了,“沈小姐找薄總嗎,我這就去幫您轉交。”


    薄總這個字眼紮了一下沈妙清,慌張之餘,她不自覺地連連擺手,竟忘了電話聯係,對方看不到。


    等不到沈妙清的迴答,王特助語氣焦急,以為她信號不好,“沈小姐?您聽得到嗎?”


    電話那頭的沈妙清意識到自己傻乎乎的行為,尷尬地清咳一聲,“聽得到,不用轉交給薄霆深,我隻是問一下情況。”


    王特助有些可惜,他覺得薄霆深是會因她的來電感到愉悅的,但既然沈妙清不願意,他也不會反對,隻是好心地提醒:“沈小姐,薄總現在不忙。”


    “真的不用……”沈妙清小聲地婉拒,她還沒做好準備麵對薄霆深,萬一他的拋棄是真的,沈妙清沒法想象自己該有多崩潰。


    她抿著唇,小心翼翼地打聽:“我聽說薄氏受到了惡意攻擊,現在情況怎麽樣,薄霆深還好嗎?”


    按理說,她的詢問涉及到內部消息,王特助本該含糊不清地搪塞,但沈妙清是薄霆深心尖上的人。


    王特助斟酌了一道言辭,“薄總已經有了對應的方案,過段時間就能解決了,隻是工作繁雜,幾天沒好好休息了。”


    他刻意強調薄霆深的疲憊,偷偷暗示沈妙清。


    沈妙清見識過薄霆深連軸轉時的情態,心裏猛地咯噔一下,微微皺起秀眉,沉默片刻,聲音裏含著淡淡的脆弱,“那麻煩您多提醒他休息。”


    掛了電話,沈妙清陷入失神,她不是沒聽懂王特助的暗示,隻是,她不敢。


    王特助放下電話,頗為惋惜,他歎氣時剛好被批完一疊文件的薄霆深看到。


    薄霆深以為是情況惡化,略帶驚訝地拍下資料袋,問:“怎麽,薄景琛搞出什麽新花樣了?”


    薄景琛對付薄氏的把戲老套愚蠢,薄霆深絲毫沒放在眼裏,此時王特助一臉惆悵,倒是讓他稍微挑了一下眉角。


    王特助神色小心,“是沈小姐打了電話,問我您的近況。”


    “她怎麽說的?”沈妙清的關心是意外之喜,薄霆深眯起眼睛,連日工作的疲憊似乎都一掃而空了,這個小女人心裏還有他。


    “沈小姐讓我多勸您休息。”王特助看了一眼薄霆深的臉色,默默吐槽向來泰山崩前不動聲色的薄總,竟然因為沈妙清一通電話而眉眼柔和。


    雖然是意料之中的迴答,但薄霆深還是被取悅了,迴國數日,他不止一次地在工作的空隙時間裏,暗中去看沈妙清和小西可可,每次看到沈妙清牽著兩個孩子的手走在暖暖的陽光下,煩躁的心莫名就被治愈了。


    薄霆深清楚自己的渴望,他想和他們團聚,但如今情況複雜,他不能冒著把沈妙清和孩子們卷入危機的風險滿足自己的私心。


    喬麗娜計劃不明,即使是他都無法確定這個女人會對沈妙清做出什麽事來。


    王特助見薄霆深陷入沉思,猶豫片刻還是決定提醒:“薄總,沈小姐好像不敢見您。”


    思緒一頓,薄霆深無聲地垂下眼簾,沈妙清不敢見他的理由,他心知肚明。


    如果不是礙於情況,薄霆深甚至想現在就迴到她身邊,好好安慰她的不安,他語氣沉重,“知道了,你多安排些人保護她。”


    王特助應聲去辦。


    深夜裏的思念會放大數倍,沈妙清輾轉反側,擔憂席卷了她。


    忍無可忍地坐起身,沈妙清妥協地歎息一聲,決定順從自己的心意。


    隔天大早,沈妙清把可可小西送去上學,轉身就一頭紮進超市,采購薄霆深喜歡的食材。


    她憋著氣,惡狠狠地把飯盒蓋上,埋怨自己的心軟,身體卻很誠實,驅車到達薄氏附近。


    沈妙清站在路邊,不敢靠得太近,生怕和薄霆深來個意外相遇,她給王特助發了信息,拜托他幫忙送飯。


    王特助不敢怠慢沈妙清,丟下手邊的工作,趕緊出了薄氏,“沈小姐!”


    沈妙清把食指豎到嘴邊,比了噤聲的手勢,做賊一般偷偷摸摸地把溫熱的飯盒遞給王特助,“我想麻煩您每天幫我帶飯給薄霆深,他工作起來沒個度,本來就胃不好,忘記吃飯對身體影響太大了。”


    停頓一下又別扭地補充:“別告訴他是我送的。”


    接過飯盒,王特助連連點頭,沈妙清細致體貼的關心可比以前圍在薄霆深身邊的女人好了千百倍,難怪薄總栽了。


    然而沈妙清忘了,她站著的地方,附近的街道十家有家是薄氏的產業,她說的每句話,她的每一個神態,薄霆深都收入眼底,不用王特助稟報,他早就知道了。


    王特助把飯盒帶給薄霆深時,本來還在苦惱怎麽在不暴露沈妙清的情況下說服他,但意外地發現,薄霆深絲毫沒有抵觸情緒,到了飯點,神態自若地接過飯盒,甚至連文件都不看了,專心享用。


    薄霆深不是好說話的人,王特助稍一思索就明白其中的通竅,不過薄霆深不點明,他也就裝不知道,沈妙清問起來,王特助依舊可以麵不改色心不跳地保證自己沒泄露。


    薄氏一片危機的外表下,薄霆深還有時間悠哉地吃午餐。


    按兵不動的策略執行得很徹底,薄氏大出血,許多訂單被薄景琛趁火打劫,股市下跌也是日益嚴重,這家巨型企業似乎命不久矣。


    然而對外的淒涼卻隻浮於表麵,薄霆深熟悉商戰的所有方麵,將一些不痛不癢的訂單讓出去,股票雖然下跌,但都在可控範圍,他故意構造一層表象,實則並沒有損失到核心,這些資金對龐大的薄氏來說,九牛一毛。


    不過對根基不穩的薄景琛卻是極大的誘惑力,薄景琛急於求成,搶奪了不少能力範圍之外的訂單,危機深埋。


    薄氏內部喜氣洋洋,高層每日都會公布他們的戰果,而薄景琛公司的超負荷狀態已經初見端倪,外行人不懂,他們這些局內人早已備好瓜子,等著看薄景琛公司的好戲。


    “外行人”沈妙清不清楚商業競爭的彎繞,眼見薄霆深沒有拿出任何應對的措施,她的擔憂也越發沉甸。


    關上最新的資訊,沈妙清心疼遍體鱗傷的薄氏,更心疼薄氏背後的男人,她攥緊手心,決心要做些什麽,即使收效甚微也不能坐以待斃。


    淩晨12點,薄景琛收到了他朝思暮想的信息:明天有時間的話,見個麵吧,下午三點。


    發件人:沈妙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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