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我躺在帳篷裏,躲避著熾熱的陽光。中午。還是沒人來送飯,我見那隻椰子蟹已經半死不活了。又怕被吳秀文或崔銘仁看到被奪走,因此燒熟吃了兩個蟹鉗子。剩下的肉準備晚上吃。


    下午,我百無聊賴的躺在藤墊上,翹著腳望著藍色的天和快速飄過的雲朵。


    唯一讓我感到欣慰的是,樹林裏那雙“眼睛”似乎不再窺視我。


    看樣子,我的表現已經讓崔銘仁防鬆了戒備。


    當然。我並沒有就此放鬆大意。


    因為除了他,我還要提防著遠處海島上的劫匪。


    現在,距離我們船隻失事已經過去了半月有餘。那場台風也已經過去幾天了。如果這些劫匪有同夥接應的話,應該已經到了。可是我並沒有看見有船來。


    那座島上依然飄著煙,說明他們還在努力吸引過往的船隻求救。


    “不知道他們在那個島上情況怎麽樣?”我想。


    不過那些劫匪都是在海上混日子的人。他們又都是身強力壯的男人。即便那個島是荒島,但總比崔銘仁這邊好過。


    這時我的心情是複雜的。


    我既盼望有船能夠來這裏。發現並帶走我們。又怕真的有船來,再被那些劫匪搶了用來對付我們。


    但危險中總蘊含著希望。


    我總不能一直和他們對峙一輩子。


    想到這裏,我不僅握緊長矛。恨不得立即和他們幹一場。分個勝負輸贏。快點結束這種流放般的生活。


    就在這時,我聽見島內發出一聲清脆的槍響。


    我騰的一下子站起來,警惕的向島內張望。


    崔銘仁開槍為什麽開槍?誰是受害者?


    隨著槍聲過後,樹林裏又傳來陣陣撕心裂肺般的嚎哭聲。


    那個聲音含混又悲傷。


    我聽出是啞巴的哭喊聲。


    他懦弱又膽小。一直小心翼翼的躲著崔銘仁,甚至連吳秀文這樣的女人都能把他攆得滿山跑。難道崔銘仁開槍是打他?他是因為什麽被崔銘仁他們欺負成這樣?


    我眉頭皺緊。鑽出帳篷爬上山坡向小屋方向看去。


    可是島上樹木茂密,我的位置又低,根本看不到小屋那邊的情況。


    我本來想看看啞巴的情況。畢竟他現在是我唯一可以信賴的人。但想到如果被崔銘仁看見我去找啞巴,我委曲求全剛建立來的信任感就會全都失去,甚至他還會給我來一槍也說不定。


    在事情真相沒弄清楚之前,我還不想和他發生衝突。


    想到這裏,我隻好又迴到帳篷裏,心情鬱悶到了極點。


    又過了大約一個小時。


    鄭爽從樹林裏走出來。


    “崔總讓你迴去呢。”她站在我麵前說。


    鄭爽原來是個挺爽快的姑娘,身材高挑,長得濃眉大眼,鼻梁高挺,有些像中歐混血兒的樣子。可是現在她說話的樣子,似乎神魂被奪走了一般發木。


    “哦?我這就迴去!”上午有了徐悅的教訓,我並沒有跟她多說話。而是拎起長矛向山坡上走去。


    鄭爽並沒有跟我一起迴去,而是緩緩坐在一塊石頭上,目光呆滯失神的看著遠方的大海。看樣子,她是被崔銘仁命令來接替我的崗位的。


    雖然那座小屋裏充滿了壓抑,但此時我還是很渴望能迴去,因為我很想弄清楚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當我重新看到那座小屋並看見小屋旁的一棵樹上掛著一隻被殺死的山羊時,我終於明白啞巴為什麽哭得那麽傷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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