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焱一直等到雀台上的幾個金主離去才悄悄從樓上下來找夜酩。


    現在,整個無極宮隻有他知道夜酩的存在,但這事紙包不住火,早晚會被人發現。


    以今日少年在場上這番論辯看,其在劍道一途上的領悟比他料想的還要高,而且絕不隻是紙上談兵那般膚淺。


    估計在場的很多人都會或多或少動些歪心思。


    他若不提早動手,恐怕最後就隻能去挑人家剩下的次品。


    包間外,範焱見到剛剛從樓下上來的夜酩,心裏好奇越來越濃,對其挑起一根大拇指:“小夜,真沒想到,今日可算是讓哥哥我開眼了,不戰而屈人之兵,實在是高!”


    夜酩微微一笑:“範大哥見笑”


    範焱走入包間,把門關上之後,打趣道:“那辜鳳仙可是個老頑固,就連咱們城主親自去牢裏請他去太平樓做客,他都沒抬頭正看一眼,想不到今日竟在你麵前甘拜下風,這事情要是拿出去吹噓,還不定得有多少人追在你屁股後麵獻殷勤呢”


    夜酩微微一愣,倒是真的有些好奇辜鳳仙的來曆,疑道:“他為啥不願意去太平樓做客,總好過在牢裏呆著吧?”


    範焱尋到椅子旁坐下,簡要將辜鳳仙在無極宮的輝煌戰績說了一下。


    夜酩聽說辜鳳仙竟曾是個七境高手,不由有點後怕。


    情緒這種東西可以掩飾,但任憑再老到油滑之人,也都不會將所有波動都掩飾得完美無缺。


    範焱看夜酩耳根微動,很明顯還不知道無極宮的水有多深,心裏又多了幾分把握。


    “老弟,現在整個無極宮內外場可都在找你這一號猛人,別說老哥沒提醒你,錢財不亦露白,小心別人眼紅”


    夜酩點點頭:“範大哥,我正為這事發愁,想拜托你一件事,你在這無極宮吃的開,能不能幫我把這顆珠子賣掉,我現在等錢急用”


    範焱微愣,又是一笑:“信得過我?”


    “那當然”夜酩從懷中掏出剛剛那顆金珠遞了過去。


    範焱接過金珠,閉上眼眸,看看裏麵的內容,暗討老辜頭竟還藏著這麽大一件私貨,早知道當初就該再狠敲他幾筆。


    夜酩偷瞧著範焱,見他臉色如常,漸漸放下心來,看他並沒看出金珠破綻:“範大哥,剛剛我看這金珠裏麵都是那辜鳳仙的人生感悟,很多都是長篇大論,有點頭大,你有啥感覺?”


    範焱輕輕搖頭:“但凡金珠內武技都很深奧難懂,若細究恐怕就要用融技之法,那這珠子就不能再拿去賣了,你剛剛說急著用錢,是怎麽迴事,如果隻是缺錢,哥哥我這有,犯不著賣這麽珍貴的東西”


    夜酩沒看出來範焱是真沒看懂,還是故意敷衍,也不好深問,便轉而說起想幫朋友出頭,與人打賭的事。


    範焱聽後一笑,將金珠遞還給他:“我還以為是什麽難事,晚上我讓人給你送兩塊令牌,隨便你倆兄弟進出便是”


    夜酩一喜,連忙抱拳相謝,卻是沒再將金珠收迴。


    其實,少年這點倒是真猜錯了。


    要說金珠罕有不假,但範焱這樣做卻完全是想讓夜酩對其放下戒心,見少年要將這事做成一筆買賣,也就沒再推辭。


    如此,他算大致摸清夜酩的脾氣。


    膽大心細,智力超群,涉世不深,卻已懂得凡事多想一步,防人一手。


    範焱心中有些感歎,能在夜酩這般年紀就有這樣的心計和見勢,他真是頭一迴見。


    他覺得有必要借勢調整下策略。


    ……


    晚上,無極宮內仍是熱鬧非凡。


    今日最勁爆的消息,無疑是辜鳳仙首嚐敗績,神秘人論劍爭鋒。


    範焱在雀台審完帳目,便安排手下給夜酩送去兩塊令牌,又找來一個囊家小廝交代了一些事。


    不多時,那小廝從樓下帶上一個英俊少年,正是趙承乾。


    範焱坐在廊簷下一張八仙桌後,擺手讓其不必拘禮,在旁邊坐下。


    趙承乾躬身謝過,顯得有些拘謹,“小舅,您找我?”


    範焱輕嗯了一聲,隨口道:“家裏最近怎麽樣”


    趙承乾含笑:“挺好的,母親大人那日還念叨您,想中秋請您過去吃頓團圓飯”


    範焱輕笑一聲,放下手裏的茶杯:“你很會說話,可我表姐是什麽樣的人,我比你清楚,咱們這親戚關係恐怕隔著一座青城山,我找你來也不是為了敘舊,而是想問你一件事”


    趙承乾微微縮了下脖子,幹笑道:“您說”


    範焱看了這跟他有著血緣關係,實則卻甚少來往的家中晚輩,道:“你跟夜酩有什麽過節?”


    趙承乾在剛剛被叫上雀台時,一路就在琢磨這一向來往不多的娘家小舅忽然找他會有何事,卻沒想到會跟夜酩扯上關係,微微一愣:“您怎麽知道這事?”


    範焱端起茶杯,緩緩喝了口茶。


    趙承乾哪能看不出這是何意,忙將跟夜酩的過節都一五一十講了出來。


    範焱聽後,微微皺眉:“這麽說他是太平樓上賓?”


    趙承乾搖搖頭:“不清楚,但我確實親眼見過他的白玉桃符,和我家太祖一樣”


    範焱摩挲著下巴,又看了眼趙承乾:“聽說你和夜酩打賭,要五日後在這裏比試,有把握贏嘛?”


    趙承乾微皺眉頭:“當然,他實力不高,至多三境,可能有些看家本領,但在無極宮應該不足為患,馮鐵爐和趙甲也修為平平”


    “至多三境?”範焱嗤笑一聲,丟給他一顆蜃珠:“你還是先看看這個再說吧”


    趙承乾接下蜃珠,越發覺得這事古怪,默默將神識探入其中,仔細看了一遍內裏記錄的影像,發覺正是下午那神秘人與辜鳳仙對戰的情形,他當時就覺得那人長得很像趙甲,此時更是迷惑。


    “那趙甲難道……”


    範焱輕笑:“那不過是一具幻身”


    趙承乾忽然醒悟,騰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難道今天下午擂場上那人是夜酩?”


    範焱又擺擺手,讓其不要激動,又笑問道:“現在你還覺得有把握贏嘛?”


    趙承乾緩緩坐下,俊臉變得極為難看。


    “想不想贏?”


    範焱輕問了一句。


    趙承乾點點頭:“想,可您為何要幫我?”


    範焱嗤笑一聲:“當然是為了他身上的本事,難不成是因為怕你給老趙家丟麵子不成”


    趙承乾抿緊嘴唇,他可是知道眼前這個娘家小舅一向是無利不起早。


    “我需要付出什麽?”


    範焱搖搖頭,“不需要,隻需聽我的即可,我保你能贏他,但除了你們趙家那套槍法口訣,其他都歸我”


    雖然眼下無法相信擂台上那高大少年是夜酩的幻身,但趙承乾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


    否則,範焱根本沒必要特意把他找來。


    他沉聲道:“我要怎麽做?”


    範焱手指輕敲桌麵:“先說說你原來打算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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