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裏,顧之玄見到了芩玄德口中的那位師叔祖。


    對方看起來就好像是個尋尋常常的老頭,就連衣服都穿的十分樸素。


    身上毫無修行的痕跡。


    有一種返璞歸真之感。


    “顧玄,這位就是我的師叔,也是你的師叔祖。”


    芩玄德笑道。


    顧之玄當即行禮拜見。


    老頭用略顯渾濁的目光,打量了顧之玄幾眼,忽然問道:


    “丹火瞧瞧?”


    芩真頓時來了興致,眼中滿是好奇之色,略顯期待的看著顧之玄。


    周壽神情淡定,看不出有什麽情緒變化。


    顧之玄心念一動,一縷丹火瞬間燃於指尖。


    “對,的確是丹火,好!”


    老頭細細看了一眼,這才大笑著點點頭,對芩玄德道:


    “你小子這下立功了,給玉虛宗招攬了一位有丹火的核心弟子。”


    說罷,他站起身,“周壽,你去一下各峰通傳一聲,先讓那些長老過來,見見顧玄。”


    “弟子遵命。”


    周壽行了一禮,轉身離去。


    臨走的時候,顧之玄感覺對方又用餘光掃了自己一眼。


    “看來他覺得我會影響他在主峰的地位。”


    顧之玄心中不以為然。


    他和尋常修士之間的目的,早就截然不同了。


    即便那周壽突破靈胎期,也對他造成不了什麽威脅。


    很快,芩玄德歸來的消息傳遍各峰。


    宗主殿。


    老頭端坐主位。


    芩玄德坐在下首之位,身後站著顧之玄,周壽,芩真。


    沒過一會兒,便有身影魚貫而入。


    有男有女,有的看起來頗為年輕,有的看起來也挺蒼老。


    他們一邊和芩玄德打著招唿,一邊打量顧之玄,眼中帶著些許好奇。


    這期間,芩玄德也跟顧之玄介紹了一番這些長老的姓名,來曆。


    顧之玄一一見禮完畢。


    門外又出現了一些身影,為首四人均氣度不凡。


    這四位一現身,在場有些長老下意識站了起來,衝這四位頷首示意。


    顧之玄看見了王言禮,也看見了王清輝,以及跟在王清輝身邊的周申侯。


    王言禮落座之後,才略顯隨意的看了芩玄德這邊一眼。


    至於顧之玄,他其實並不認得。


    “等等,這個家夥怎麽在這!?”


    王清輝忽然間瞧見了顧之玄,神色頓時一怔。


    隨後想到這次芩玄德要收徒的事情,他眼中不由得閃過一抹駭然之色。


    周申侯顯然也看見了顧之玄,臉色一下變得煞白。


    彼時,坐在主位的老頭笑吟吟道:


    “諸位長老都到齊了,那我們長話短說,芩玄德門下的弟子不多,周壽和芩真你們都知道了。


    這次他打算新收一位弟子入門,你們先過過眼。


    拜師大典上,就不要湊熱鬧了,讓你們麾下的弟子收斂一些,別墮了主峰的臉。”


    “原來是提醒他們管束門下弟子,不要在大典上挑戰我?”


    顧之玄心念一動。


    這時,先前與王言禮一同到場的其中一位中年女修淡淡開口:


    “我們玉虛宗的核心弟子之位有限,所以我等身為長老,在招收親傳的時候是有規矩的。


    趙師叔,你讓我們約束門下弟子,那我們怎麽知道芩玄德收的弟子,有沒有資格拜入玉虛宗?”


    芩玄德眼睛微微眯起,掃了此人一眼,給顧之玄傳音道:


    “這位就是蕩魔峰峰主,紀敏之,我們玉虛宗另外一位靈胎後期。


    但她的年歲要比你師叔祖年輕太多,也隻比為師大了二三十歲罷了。”


    蕩魔峰峰主?


    顧之玄看了紀敏之一眼。


    王言禮此刻也附和笑道:


    “我師姐說的沒錯,想成為核心弟子,至少要各項達標才是,不如請芩道友介紹介紹,你門下這位弟子有什麽過人之處?”


    王清輝此刻才從震驚中轉醒,下意識傳音道:


    “爹,芩玄德要收的弟子,正是前段時間在玉虛坊內與我們作對的顧玄!”


    “嗯?”


    王言禮神色一動。


    芩玄德此刻卻是淡笑道:


    “我這位弟子,有丹火認主,不知道這夠不夠資格,成為我們玉虛宗的核心?”


    “丹火?”


    “真的假的。”


    “玄德,你先前怎麽不說,還要瞞著我們?”


    在場長老都有些詫異,議論紛紛,眼神不斷在顧之玄身上掃視。


    王清輝和周申侯主仆倆驚呆了。


    丹火認主!?


    “難道他先前去找陳湛那個賤人,還真是討論丹道不成?”


    王清輝麵色微變。


    彼時芩玄德給顧之玄使了個眼色。


    顧之玄心中有數,再次祭出夜叉陰火。


    紀敏之等長老細細端詳了一番,神色複雜的微微點頭。


    “這次我迴山,除了要收顧玄為徒,替我們玉虛宗增漲幾分底蘊。


    也有一件事要處置。”


    芩玄德看向王言禮:


    “王言禮,你們王家在玉虛坊內,屬實有些隻手遮天了,縱容麾下之人買兇襲殺顧玄,這筆賬要算一算吧?”


    顧之玄下意識看了芩玄德一眼,沒想到對方會在此刻與王言禮翻舊賬。


    王言禮聞言,隻是麵色陰沉的掃了顧之玄一眼,隨後淡淡道:


    “無稽之談,你不用朝我身上潑髒水。”


    “無稽之談?那為何襲殺顧玄的三位戰修,最後的首級是周申侯親自送去的治安司?”


    芩玄德淡笑道。


    “原來是在這等著他們。”


    顧之玄心中恍然。


    王言禮沒料到對方會提及此事,一時間也愣住了。


    在場的長老麵麵相覷,均若有所思的保持沉默,沒有表態。


    老頭臉上的笑容漸漸散去:


    “王言禮,這件事可是真的?”


    “我門下老奴周申侯,的確把三位行兇修士的首級送還給治安司。


    但這又代表什麽?能代表是我在買兇殺人?”


    王言禮泰然自若道。


    紀敏之也微微頷首:


    “王師弟從不是這種人,不會欺淩同門後輩。


    芩玄德,你最好查清楚了再開口。”


    “不是王言禮請的兇,那是誰請的兇?緝兇之事本來是我們治安司在管。


    怎麽王言禮麾下的老奴,會帶著那三名兇徒的首級前來?


    諸位都不是初出茅廬的小輩,這個道理誰來跟我講講?”


    芩玄德淡淡道。


    在場長老麵麵相覷,神色有些古怪。


    他們看出來了,這件事如果沒有個最終交代,這位是不會善罷甘休了。


    紀敏之眉頭微皺,掃了王言禮一眼。


    王言禮沉默了幾息,才看向早已呆住的周申侯:


    “周申侯,你說說看那三名兇徒的首級為何在你手中?


    你現在行事,連知會我王家一聲都懶得了?”


    周申侯亡魂大冒,他隱約瞧出了些許端倪,下意識看向王清輝,麵露懇求之色。


    王清輝眼觀鼻鼻觀心,不與周申侯對視,仿佛沒看見他此刻窘迫的處境。


    “那事情就清楚了,看來是下麵的奴才妄自尊大。”


    老頭笑道:


    “就按規矩處置吧,剝皮萱草,懸於玉虛坊門市一年,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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