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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玨本來隻是裝睡,可不料裝著裝著居然真的睡著了。最主要的是,她,居然是靠在顧遲肩頭醒來的。


    “那個……對……對不起!”蘇玨看著顧遲披風上自己流的哈喇子,尷尬死了。她小臉憋的通紅,像是要哭了。


    “沒事!走吧!到站了!”反倒是顧遲,也沒有生氣,也沒怪她的意思。


    可這樣弄的蘇玨更是不好意思。她一路要麽低著頭,要麽就是跟薛岑講幾句話,然後接著低著頭,愣是不好意思在抬頭看顧遲。


    “過了陰陽路,再進鬼門關,之後就是黃泉路了。沒想到吧,咱們有生之年也有機會走一趟黃泉路。”薛岑看著尷尬的蘇玨,隻覺得想笑,見她一直沉默著,便主動找話跟她講了起來。


    “啊?!感覺,這也不是什麽值得開心的事呢!”蘇玨望著身旁一片淒涼蕭瑟,和不遠處一個接一個,排著隊準備進鬼門關的各種鬼魂,隻覺得脊背發涼。


    四周都是茂密枯黃的野草,隻是有零散的有幾棵枯樹散落其中,那些野草近乎於半人高,而枯樹上則是站滿了密密麻麻的烏鴉和貓頭鷹。


    到處都是黑暗一片,隻有十米開外處有一座巍然聳立大門,門口掛著兩盞發著幽幽綠光的燈籠,時不時的有一陣陰冷的風吹過,野草便開始嘩啦啦的響動,樹上的烏鴉和貓頭鷹也會被驚動,拍動翅膀飛起來,發出滲人的尖叫聲。


    “呱~呱~呱~”,烏鴉在叫,那叫聲淒厲而蒼涼,像是一個老人用他嘶啞的聲音,訴說著他不甘。“哇~哇~哇~”,貓頭鷹在笑,發出了近似於嬰兒的哭泣聲,那聲音尖而銳利,劃破了幾近於死寂的黑暗。


    黑夜之中,貓頭鷹那雙眼睛閃爍著詭異的光芒,像極了破亂的亂葬崗裏飄著的團團鬼火,不斷從你身飄忽而過。


    蘇玨細細打量起身邊那群不像人的“人”。


    離她不遠處的那一個,是隻有半個腦袋的男鬼,另外半個則是被車壓的血肉模糊,他一邊走動,腦袋裏的**和黑紅色的血就直往下流。


    站在他後麵的,是一個肚子被刨開的女鬼,血滴滴答答的從傷口處流出,每走一步,肚子裏的腸子和內髒就會滑出來,她顫顫巍巍的蹲下來,把內髒又給塞了迴去。


    跟在女鬼後麵的那個,是被燒死的,因為是燒死的,所以蘇玨看不出是男是女,那鬼全身上下被燒到滿身都是燒傷的傷疤,隻要一動,傷口就會被掙開,頓時成為一個鮮血淋漓的血人。


    跟在燒死鬼後麵的,是個吊死的女鬼,她麵色青紫,脖子上掛著一條粗粗的繩子,眼珠凸出了三分之二,而且布滿了血絲,舌頭伸出了一尺來長。


    最慘的那個,或許是跳樓死的,也不知道是幾層樓跳的,全身被摔的零零碎碎,隻要一動,蘇玨甚至能聽到咯吱咯吱的骨頭摩擦聲,腦袋直接是爆開的一團血肉,甚至連五官都消失不見。他隻能左右晃蕩著往前一點點的挪。


    它們時不時的穿過蘇玨身邊那群不太像人的人群裏,用它們的尖銳鋒利的喙四處叼啄著那群鬼魂殘缺不全的身體。


    “啊啊啊~嗚嗚嗚~嗷嗷嗷~吼吼吼~”詭異的聲音在鳥群飛過之時痛苦的哀嚎著。


    蘇玨這一輩子看過的恐怖片也比不過眼前的景象,真實,恐怖,惡心。而在這條漫漫無盡頭的隊伍裏,不止有人,甚至有貓,狗,豬等牲畜。


    跟在他們旁邊的,是不下十個的鬼差,全都是黑色衣服,帶著高帽子的。


    他們和在陰陽路站前的鬼差長相又是不同。他們是有雙眼的,高矮胖瘦都有,隻不過麵色黢黑,不苟言笑。手裏拿著的也是一根黑色的棒子或者帶著鐵鏈的鉤子。


    蘇玨望著旁邊那群“人”,突然歎了口氣,薛岑望著蘇玨一臉不解,還沒待到薜岑開口問,蘇玨自己就先幽幽開了口,“我一定要活到壽終正寢,不然其他的死法也太慘了!”


    “噗嗤~”蘇玨像是長在了薛岑的笑點上,隻要蘇玨一開口,哪怕說的是蘇玨認為的正經話,他還是會忍不住的笑出來。


    蘇玨莫名其妙的看著薛岑,心道,好好的帥哥哥,就這麽傻了?不禁有些惋惜,但她又不好意思看顧遲,於是隻能直愣愣的低頭往前走。


    “不要!”薜岑看著她低頭往前走,想阻止她,卻已經晚了。


    “對不起……啊……”蘇玨沒走幾步就撞上了一個“人”,蘇玨覺得不好意思,抬頭想道歉,卻和一張腐爛到見了骨頭,鮮血淋漓的臉來了個貼臉殺。幽暗的環境下,蘇玨卻還是能看見,那人的兩腮全都腐爛完了,甚至可以清楚的看見兩邊已經發黃的牙齒和發黑的牙齦,兩隻眼眶已經空了,黑紅色的血液順著臉落下,一股腐臭味撲麵而來。


    他咧著嘴,對蘇玨笑了笑,卻差點把蘇玨笑了個魂飛魄散。


    所以,一句對不起說完差不多一秒種後,一聲尖叫響了一瞬卻又戛然而止,跟蘇玨嚇得連連後退,卻還是知道不能打草驚蛇,她用手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嘴。最後也不管尷不尷尬了,直接跳到了離自己最近的顧遲身上去,顧遲下意識的抱住蘇玨,衝擊力讓顧遲往後連連倒退了幾步,最後卻也算是站定了。


    於是蘇玨像一隻樹袋熊一樣,死死的扒住了顧遲。顧遲用兩條胳膊架住了蘇玨的大腿,雙手攥成了拳頭,盡量不觸碰蘇玨的身體。


    “嗚嗚嗚……好可怕……他……他差點……差點就親到我了……嗚嗚嗚……我幹嘛要大過年的來這種地方……臭爹爹……壞爹爹……我再也……不理他了……”一路上的驚嚇和委屈終於憋不住了,她卻又害怕引起鬼差的注意,於是隻敢臉埋在了顧遲的肩頭輕聲啜泣著。


    “那……我抱你過去吧!過了鬼門關,他們就都會變成死之前的人形了!就沒那麽嚇人了!”顧遲隻覺得自己懷裏的小姑娘在不停的抖動,想哭又不敢哭,隻敢隱忍著小聲抽泣,乖巧的讓人心疼。


    最主要的是,自己居然意外的不反感她。自打自己記事起,似乎就沒有一個女的可以靠自己特別近,更別提這麽親密的接觸了。除了自己母親外,蘇玨是正兒八經的第一個自己沒有排斥反應的。


    蘇玨聽言抬起了頭,才發現自己居然扒在了顧遲身上。她小臉一紅,然後立馬從顧遲身上跳下來,道起了歉,“對……對不起!”


    “沒事!”不知為何,感覺著蘇玨突然從自己身上跳下來,顧遲心裏莫名的有些失落。


    可縱然蘇玨努力不發出聲音,卻還是因為那一聲尖叫引起了鬼差的注意。


    本來分散開來的鬼差,現在以蘇玨為中心,紛紛聚齊。


    “我,是不是惹大禍了?”蘇玨看著從四麵八方往自己走來的鬼差,心頭一驚,自責的恨不得抽自己幾巴掌。


    “沒事,一般講清楚就行了!實在不行,我們帶你跑!”薛岑跑到了蘇玨身邊,輕輕的捏了捏姑娘的小手,然後緊緊的握住了姑娘的手,示意讓她安心。


    顧遲也往蘇玨身邊跑去,猶豫了片刻,他也牽住了姑娘的另一隻手,柔聲安慰著,“不怕,沒事的!”


    於是,蘇玨左邊站著顧遲,右邊站著薛岑,兩人自然而然的把蘇玨護在了中間。蘇玨隻覺得雖然身處於這個陰冷的地方,卻因為這兩個大哥哥(或許顧遲應該叫叔?)的守護而變得特別溫暖。


    “我先去和他們說一下,萬一不行,你就拉著……額……蘇玨先跑!”顧遲看了看往這裏聚集而來的鬼差,頗有些依依不舍的放開了蘇玨的小肉手,然後對薛岑說到,可一提起對蘇玨的稱唿,就開始結巴起來。


    叫蘇蘇?不行,太肉麻了!叫阿玨?感覺太熟絡的樣子!叫玨兒?那太膩歪了!和薜岑一樣叫可愛蘇?不行,太不正經了!思來想去,最後,顧遲還是選擇稱唿全名。


    “好!”薜岑似乎是知道顧遲突然結巴的原因,抿嘴一笑道,也不拆穿他。


    顧遲把蘇玨交給薛岑之後,便主動往那群鬼差處迎了上去。


    薛岑下意識的把蘇玨擋在了身後,蘇玨探出了個小腦袋看著顧遲迎上了那群鬼差,顧遲望著眾人,拱手行禮,然後便開口解釋起來。


    蘇玨望著不遠處的顧遲,心中自責,如果不是帶著她,或許顧遲和薛岑會走的更順利些。低著頭思慮片刻,心中有了想法。既然,在這裏也是可以使用靈力的,那自己為什麽不闖一闖呢?


    主意打定後,顧遲似乎也解釋成功了,麵容從緊張也變得放鬆了。


    “好了,走吧!”顧遲望著薛岑和蘇玨,輕聲開口道,話音落,一邊的薛岑便主動輕輕牽起小姑娘的手,深棕色的瞳孔閃爍著光芒,嘴角上揚,勾起一抹暖意盎然的笑。


    “可愛蘇,走吧!薛哥哥拉著你!”薛岑的聲音和他這個人一樣,像是春日裏的暖陽,不驕不躁,讓人莫名的舒服。


    顧遲望了薛岑一眼,也裝做一副若無其事,順其自然的樣子去牽住了蘇玨的另一隻手。


    於是,蘇玨便像孩子出門似的,被家長緊緊的拉住了手。


    所幸後來也沒有在出什麽岔子,三人順順利利的進了鬼門關。進了鬼門關,在行,便是黃泉路了。


    黃泉路上,四處煙霧籠罩,和陰陽路上的景象差不多,除了一條蜿蜒曲折,像是沒有盡頭的碎石路外,其餘的都是差不多一人高的茂密野草。一進鬼門關,就再也沒有了貓頭鷹和烏鴉,四處寂靜的可怕,一片漆黑。


    蘇玨也不知道是因為慢慢適應了這種環境,還是因為顧遲和薛岑在自己身邊,她膽子漸漸大了起來。她開始對自己看到的一切都變得好奇起來。


    離別終究來臨,還是該自己走了。蘇玨的腳步緩緩停下,她把手從兩人手裏抽了迴來,然後對著兩人燦爛一笑,“我說過的,人要強迫自己長大的。所以,謝謝你們陪我走了這麽久,剩下的路,請讓我自己來吧!”


    蘇玨話畢,認真的對著兩人鞠了一躬。顧遲還沒說什麽,薛岑卻急眼了,“不行,我不同意,小姑娘家家的,我們不跟著你,你在遇到那些可怕的東西,就沒人保護你了!”


    蘇玨聽了薛岑的話,愣了愣,隨即又露出了一個溫暖的微笑,“真的不用了,謝謝你,靈力可以使用的話,我就不怕了,再加上,我是來找我爹爹的,你放心,過了鬼門關,我就真的不怕了。哦,對了,要走了,讓我送個禮物給你們吧!”


    蘇玨話說完,從自己的頭發上拽下了兩根頭發絲,分別係在了自己的左手食指和中指上,然後把另外的一頭分別係在了薛岑的食指上和顧遲的中指上。


    正當兩人迷惑之時,蘇玨笑了笑,右手捏指訣,口中念了起來,“青絲結,結青絲,千裏路遠,心意同結。”


    當蘇玨口中口訣念完,係在三人手上的頭發卻化作一道極細的紅色光圈盤在三人手指上,隨即慢慢消失。


    “這個呀,叫做心意同結,當我有危險的時候呢,你們與我同結的那隻手指就會跳動不停。而當你們有危險的時候呢,我相對應的手指也會跳動不停。係在手指上的頭發會指引著我們,找到對方。嘻嘻嘻~你們對我這麽好,等下次再見麵的時候啊~換我,來救你們啊!”蘇玨甜甜一笑,到最後,故意拉長了聲音,俏皮的對兩人說到。


    蘇玨說完,便轉過身去,蹦蹦跳跳的走了幾步,又迴過頭去,笑眯眯的對著顧遲薛岑,晃了晃自己的左手,然後又輕輕對兩人說了句,“我們,下次再見!”


    不知道為什麽,三人都莫名的肯定,他們,會再見的。


    蘇玨和顧遲薛岑分開後,便一個人繼續出發了。她敢放開自己的救命稻草,一是因為知道可以使用靈力了,二是因為,這裏,她已經開始熟悉了。於是,她根據自己的記憶,一個人歡快的往前摸索去。


    在黃泉路的盡頭,野狗關的前麵,有一處極其特別的地方,名為陰陽客棧。所謂陰,正是已經壽終的死魂,而所謂陽,則是過陰而來的生魂。


    這陰陽客棧的老板娘,相傳是這世間上的最後一隻九尾狐,名為玉沁寒,因為她是家中第四,所以也有人喊她玉四娘。這玉四娘媚眼如絲,紅唇皓齒,身材婀娜,冰肌玉骨,是美人中的美人;可卻修為高深,性烈如火,脾氣古怪,就連那陰差也沒人敢去招惹她。見之都要畢恭畢敬的叫聲四娘娘。


    天底下能讓這玉四娘瞧得上的沒幾個,可蘇玨偏偏就是其中一個,而且還是她視作心肝寶貝兒的那一個。


    至於原因嘛,我們後麵在慢慢說。


    看著蘇玨一蹦一跳,口中輕哼著歌兒,也就到了陰陽客棧。一棟四層的純木古樓,不說雕梁畫棟,卻也是大氣輝煌,正中的匾額上四個大字,陰陽客棧。


    蘇玨望著那四個字,眉眼帶笑,歡騰著小跑進去。“四姐姐~四姐姐~四姐姐~”蘇玨一進門,隻見滿屋子的人,熙熙攘攘的,嘈雜極了。蘇玨沒辦法,就大聲喊了起來。


    沒喊幾聲呢,一個身穿大紅繡牡丹花紋襦裙,頭帶金釵的女人便從四樓探出了頭來,臉上好似冰霜,冷漠淡然。可一見來人是蘇玨,頓時喜笑顏開,“小玉兒,等著,四姐姐來了!”


    話音落,女人便提著裙子,便急急忙忙的從四樓走了下來。


    “我的小玉兒~你怎麽來了呀?是不是想四姐姐了,你那個老不死的爹呢?他怎麽沒來?哎……算了算了,不提他,掃興!我的乖乖來也不和四姐姐說一聲。你最愛吃的雞腿和油茶麵,姐姐也沒給你備,你等下啊,姐姐這就給你弄!小鶴啊,給你家小老板娘準備點吃的!”


    女人望著蘇玨,滿眼歡喜憐愛。她剛一見蘇玨,就一把把蘇玨抱進了懷裏,女人和蘇玨差不多高,兩人正好可以把頭放在對方的肩膀上。她抱了一會兒,便又放開了,她兩隻纖纖玉手緊緊拉住蘇玨的雙手,稍微離了些距離,細細打量起了蘇玨,接著便是一番詢問,最後又招唿身邊的夥計給蘇玨弄吃的。


    客棧裏的眾人皆是一臉錯愕,那平日裏高傲冷豔的老板娘去哪兒了,這個姑娘又是誰,居然能讓這老板娘這麽疼愛。


    “四姐姐,我不餓的。那個,我們去樓上說好嗎?”蘇玨望著玉四娘心頭一暖,卻又看見四周的人都在打量自己,不由得小臉一紅,有些羞澀的對玉四娘說到。


    玉四娘收起笑容,表情逐漸冷漠起來,那雙眸含桃花的丹鳳眼輕瞥四周,隻見玉四娘目光所及之處,人都收迴了目光,頓時屏聲斂息,安靜的不像話。


    見狀,玉四娘又笑了笑,輕揉了揉蘇玨的頭發,然後拉住姑娘的小肉手,輕拍了拍,徑直往樓上走去,“乖乖,我們上樓!”


    卻還沒走兩步,就被一陣斷斷續續的喊叫聲給喝住了,“玉……四姑娘……來陪我……喝……喝兩杯……”


    聽到這聲音,玉四娘好看的蛾眉緊蹙,臉上滿是厭惡不耐煩,卻還是靜了靜心神,她笑望著蘇玨,細聲說到,“小玉兒,你到旁邊坐一會兒!四姐姐把事處理好就陪你上樓!”


    “嗯,好!”蘇玨乖巧的點了點頭說,說完便找了處沒人的角落,乖乖坐下。


    這時蘇玨才看清楚叫住玉四娘的人,來人是個男子,那男子一身粉衣,麵色白淨,眉眼細長,也算是麵容清秀,可不知為何,蘇玨總覺得男子眉眼之間總有一股淫邪之氣,讓她莫名的不舒服。


    “小鶴哥,小鶴哥!”蘇玨好奇來人的身份,畢竟放眼整個冥間,敢那麽稱唿玉四娘的,也沒有幾個。於是,蘇玨就悄悄的從一旁拽來了一個穿著白色長袍,額間有一個紅點的少年,輕聲詢問到。


    “哎,小老板娘,您有事吩咐?”少年望著蘇玨,笑眯眯的問道。


    “這人,是誰啊?”蘇玨生怕被那人聽到,於是便把小鶴拉到了身邊問到。


    “他啊,有些身份背景,仗著他背後那人,作了不少惡事!咱們老板娘倒不怕他,可想著倒底是低頭不見抬頭見,幹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每次都是想辦法把他哄走得了!”小鶴似乎也很厭煩男子,一提起他,語氣也不似對蘇玨那般和善。


    蘇玨聽小鶴的口氣,就知道這男人不是什麽善類,再加上他又一直騷擾著玉四娘,於是,蘇玨心裏就更加不喜歡他。


    在看玉四娘,好不容易蘇玨來一趟,她念著把小姑娘摟進懷裏,然後好好的捏捏姑娘的小臉。結果現在,卻眼巴巴的被這人給阻斷了,她心裏又氣又急。


    “祁小爺這是醉了啊!哪個不長眼的奴才跟著的?也不曉得給扶迴府裏歇著!快快快,快扶迴去休息!”照平時,玉四娘多哄幾句也就罷了。可今天,她念著蘇玨,居然連應付也不願意,隻想趕緊把他攆走。


    那被玉四娘稱之為祁小爺的男人,聽出了玉四娘話語中的百般敷衍,於是一輕挑眉,又再次開口說到。


    “四姑娘……今天……打扮的如此的嫵媚風騷……又急匆匆的……嗝……趕我走…………莫不是……嗝……在等哪位情郎啊?哈哈哈……”男人一臉不懷好意的望著玉四娘,酒氣熏天的打著酒嗝,口中說著不堪入耳的話。


    “你……”,“你才是好色無恥呢!你要是喝醉了酒,就迴家裏撒酒瘋去。少在這裏欺負我四姐姐,不要用你那個滿是精蟲的腦子去想我家四姐姐。我四姐姐是正經的姑娘,和你一點都不一樣。你自己不要臉就算了,請你不要覺得覺得天底下所有的人都和你一樣,不!要!臉!”玉四娘蛾眉一挑,臉色漸冷,剛準備開口罵他,卻有人比她先開了口。


    蘇玨聽見那男人的話,氣鼓鼓地對著男人叉腰大罵,她的寶貝姐姐,憑什麽隨便來個阿貓阿狗都可以欺負她。


    “哈哈哈……這是哪裏來的小姑娘?生的這麽尖牙利齒?也不怕說話時……咬著舌頭?!”那被稱之為祁小爺的男人,聽了蘇玨的話,酒似乎醒了不少,他也不惱,反倒是對著蘇玨勾唇一笑。


    “你……你管我!我來找我爹的,不行嗎?”蘇玨望著男人的笑容,不知道為什麽,總有種脊背發涼的感覺。


    “爹?找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難道沒人告訴你,得罪了我,別說你爹了!就連你,隻怕也迴不去了!”那姓祁的男人聽言,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我爹?迴去?!”蘇玨被男人的話弄的百思不得其解。她爹本來就是陰神,不呆在陰間,要迴哪裏去?


    “嗬……祁縉,你現在還笑的出來,隻怕她爹出來你就不笑了,你可知,她爹是誰?”蘇玨不懂男人的話,可玉四娘卻知道男人為何發笑,玉四娘冷聲一笑,頗為戲謔的反問到。


    “嗬嗬……我?我管他爹是誰!”那名叫祁縉的男人,也是一聲冷笑,眸中閃過一絲陰鷙,就在那刹那之間,男人袖中飛出幾道黑影,直衝蘇玨而去,玉四娘始料未及,來不及防備,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東西衝著蘇玨飛去。


    一切皆在電光火石之間,蘇玨自己也來不及躲閃,隻見那東西就往蘇玨麵前衝來,近在咫尺。


    蘇玨下意識的閉上了眼,卻隻聽見“轟隆”一聲巨雷聲響,接著就是“啊!”的一聲痛苦的慘叫聲,和什麽東西摔在地上的悶響聲。


    “她爹……是我!”蘇玨沒覺得到疼痛,於是便緩緩的睜開了眼,一抹修長偉岸的黑色身影站立在門口,縱然一片幽暗,可蘇玨依舊覺得門口那男人的身後,似有萬丈光芒。而那企圖傷害自己的男人和他從袖子裏飛出的東西都摔在了地上。


    那男人看著蘇玨,眸中含笑,說不盡的溫柔。蘇玨望著男人,到底是十四五歲的女孩,見到了自己的依靠,這一路以來的委屈瞬間爆發,小姑娘眼泛淚光的看著男人,小嘴一撇,頓時哭了出來,“哇啊~爹~”


    男人見蘇玨一哭,頓時慌了神,一道黑影閃過,男人便一瞬間出現在了蘇玨麵前,他用手輕輕擦去了姑娘的眼淚,然後另一隻手則是溫柔的揉了揉姑娘的頭,“乖~乖~乖~不哭了!爹爹在呢!”


    有爹爹在身邊的蘇玨,似乎才是個無憂無慮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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