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不是自己,而隻是朝堂上其他任何一個人,他也會認為蕭啟銘的提議絲毫沒有毛病。可作為蕭啟晟他本人,他明白自己的這趟北疆之行,絕對沒有那麽簡單。光是平定北疆叛亂,就已經夠他考慮的了,可是還有來自蕭啟銘的阻攔,也許還有什麽未知的隱患,這些都是阻撓他安全返迴的因素。


    如果不能夠平定北疆戰事,那麽即使他迴來了,也絕對不可能繼續和蕭啟銘、蕭啟昀繼續爭奪皇位。


    這一份一石二鳥之計,梁文帝也肯定已經看出來裏麵參雜著蕭啟銘的個人私心,可對於梁文帝,一個冷漠的國家統治者而言,犧牲一個皇子,換取國家日後幾十年的安穩,這個買賣,他不虧。


    況且蕭啟晟對梁文帝而言,空有血緣關係,卻沒有絲毫的血緣親情。生於皇家,本來就隻能談權衡,談利益,拿親情去賭,著實奢侈了一些。


    因為這個命題,逢賭必輸。


    “既然你願意,那麽朕宣布,就由你,帶領五萬大軍,先前往北疆,進行平定叛亂。戰事緊急,就明日出發吧。今天晚上,連夜集結軍隊,準備糧草。好了,退朝吧。”梁文帝仿佛就等著蕭啟晟的答應,因為他也知道,蕭啟晟必須答應。可是他答應之後再宣布這件事,比他直接宣布要來的更好看一些。


    畢竟有些東西,不能擺到明麵上說啊。


    梁文帝說完便從龍椅上站起,下麵的人慌忙都跪了下來:“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梁文帝看也不看官員一眼,直接攙扶著一個太監走出了大殿,往後宮的方向走去。


    蕭啟晟還呆在原地沒有動。蕭啟銘冷笑著看了看蕭啟晟,甩了甩袖子,幸災樂禍地和其他官員一起走出了大殿。


    “六弟,不要著急,北疆叛亂跟你的文韜武略比起來,那真是小菜一碟。”退朝後,蕭啟昀特地走到蕭啟晟的麵前說道。一番話怎麽聽怎麽不舒服,可又挑不出來什麽毛病。


    “謝皇兄關心。”蕭啟晟哪裏聽不出來蕭啟昀這話裏麵的陰陽怪氣。隻是既然已經選擇對蕭啟昀示弱,那就必須要忍耐下去。


    “去了北疆,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蕭啟昀說道。


    “好,小弟銘記在心。”蕭啟晟說道,“皇兄,我走後,你萬事都要注意一些,尤其是三哥,太子之位馬上就要選人了,他一定會有所動作。”蕭啟晟囑咐道。


    “這些我知道,我會時注意的。”說完,蕭啟昀便轉身離開了大殿。


    還在原地的蕭啟晟知道蕭啟晟這是並沒有將他的話當一迴事。比起蕭啟銘的陰狠,蕭啟昀有個更加致命在弱點,那就是自負。他覺得以他自己在琴棋書畫上的造詣,足矣應付朝堂上麵的勾心鬥角。文人可以有傲骨,可是政治家想要有傲氣,就必須要有相應的權勢和政治手腕。


    蕭啟昀不是不聰明,隻是他的聰明在那些朝堂上生存了幾十年的人看來,實在太過於稚嫩。況且蕭啟昀從小就受著別人的誇讚,心中隻覺得自己不管是藝術還是政治,都能玩得一樣好。


    “好自為之吧。”蕭啟晟在心裏歎息道。


    上次自己向蕭啟昀示弱並且將自己的心腹官員都告訴蕭啟昀之後,那些官員隔天就告訴了他,蕭啟昀想要收買他們。


    這一點在蕭啟晟看來,實在是太過於不明智的行為。先不說這樣做會和自己交惡,再者那些官員是真心投靠的嗎?蕭啟昀連這些問都不問就以為萬事俱備了,實在是愚蠢的可怕。


    出了皇宮,蕭啟晟立馬去了安陵郡主府。


    安之渙一聽到侍女說蕭啟晟來找自己了,立馬衝到大廳去。


    “六殿下,不知道你突然來,可是有什麽事?”安之渙向蕭啟晟行了個禮,不解地問道。


    一般他們倆見麵,為了避人耳目,都會找一個花天酒地的場合,打著玩樂的目的談話。近來自己在家中養病,雖然蕭啟晟也經常借著探望的幌子來和自己商討一些事情,可像今天這樣直接過來,卻是不常見的。


    “今天,父皇下旨,讓我率領五萬大軍去北疆平定叛亂。”蕭啟晟和安之渙一走到房間裏,安之渙就屏退了下人,蕭啟晟便立刻說道。


    “怎麽怎麽突然?那殿下你什麽時候去?”安之渙驚訝地問道。


    “至於為什麽,那就是蕭啟銘的鬼主意了。他在朝堂上主動推薦我去北疆平定戰事,先前那一個說要派一個人去北疆,估計也是他安排的吧。明天就走了,時間來不及,這才著急地過來跟你說這些事情?”蕭啟晟說道。


    “明天?這確實是太著急了一些。”安之渙說道。


    “這一趟北疆之行,看來我是逃不掉了。況且,依照蕭啟銘的一貫作風,他既然要我去北疆,就不會讓我太容易的迴來。”蕭啟晟說道。


    “那殿下,京城這邊,我們要怎麽辦?”安之渙問道。


    “京城這邊,就隻能你幫我看著了。尤其是蕭啟銘和朝堂上,一旦有什麽風吹草動,一定要快馬加鞭向我匯報。”蕭啟晟吩咐道。


    “我明白了。還有什麽要注意點嗎?”安之渙問道。


    “雖然蕭啟昀不足為懼,但保不齊他突然做什麽幺蛾子。還有趙靈樞,這兩個人你也好好看著,趙靈樞那邊,多派幾個人好好保護她。一旦她出府,就要時刻注意著。”蕭啟晟叮囑道。


    “屬下一定牢記殿下的叮囑。等殿下平定北疆叛亂,凱旋歸來,屬下一定為殿下接風洗塵,我們再謀大業。”安之渙知道事情緊急,於是隻是舉起一旁的茶,充當告別酒,“屬下祝殿下一路順風!”


    “借你吉言!”蕭啟晟也舉起了手旁邊的茶杯,和安之渙的茶杯碰了碰,接著二人一飲而盡。


    當晚,趙靈樞在自己的房間裏,正要上床休息。剛剛踏上床的踏板,窗外立刻有一道黑影閃過。


    有了幾次的經驗,趙靈樞懷疑窗外的就是蕭啟晟。但是又怕不是,自己因為缺少防護而被傷害,那可就丟人丟大發了。


    於是趙靈樞再次握住桌上的剪刀,悄悄走到窗前,如果是蕭啟晟,那就是虛驚一場,可若不是蕭啟晟而是別的賊人,那這把剪刀可就排上了用場了。


    黑影越靠越近,趙靈樞手上的剪刀也握的越來越緊。就在趙靈樞感覺黑影要破窗而入的時候,窗柩上突然傳來了“噠噠噠”的聲響。


    趙靈樞聽到這個聲音,繃著的身體這才放下心來。


    上次蕭啟晟走的時候,趙靈樞抱怨著說道:“你每次來的時候,就跟一個賊一樣。每次都讓我擔驚受怕,還嚇我。”


    蕭啟晟聽了,歪著頭想了一會說道:“以後隻要你看到窗外有黑影飄過,就立刻拿上身旁能夠防身的東西。如果是我的話,我會在近來之前,先在窗柩上敲三聲。如果你沒有聽到這個聲音,就立刻大喊。這個主意怎麽樣?”


    “這個好。那以後就這麽辦吧。”趙靈樞點頭同意道。


    最後蕭啟晟離開的時候,是嘴角帶著笑容的,還一臉意味深長地看著他,讓趙靈樞好不莫名其妙。


    趙靈樞不知道的是,當他答應蕭啟晟提議的時候,就是已經默認了蕭啟晟以後可以經常來她的房間的意思。


    男未婚,女未嫁,而且還是家教甚嚴的世家貴族,趙靈樞這樣的默認,也就意味著在心裏已經不排斥蕭啟晟,甚至將蕭啟晟當做自己人了的意思,這樣讓蕭啟晟怎麽不高興呢?


    “你今天怎麽過來了?是有什麽事情嗎?”一聽到窗柩上傳來敲擊聲,趙靈樞就立刻打開窗戶。窗戶外站著的那個雖然蒙住了臉,但那雙眼睛卻已經透露出了這個人是誰。


    蕭啟晟立刻輕盈地翻進窗戶,穩穩的站在了房間裏,然後馬上關上了窗戶。


    “你怎麽打開窗戶了?萬一不是我,你不就自投羅網了嗎?”一進房間,蕭啟晟立馬責備起了趙靈樞。


    “可是我們不是約定好了嗎?我聽到了那三聲敲窗戶的聲音,我覺得是你,我就開窗戶了。”趙靈樞委屈地說道。


    蕭啟晟看著趙靈樞,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是要生氣還是欣喜。他欣喜的是趙靈樞時刻將自己記掛在心上,生氣的是,趙靈樞忘記了要時刻保持警惕之心,萬一有人知道了他們之間的暗號,趙靈樞必然會遭遇危險。


    “以後還是不要隨便開窗戶了,如果是我來的話,我自己開窗戶近來吧。”蕭啟晟終究沒有繼續說什麽,隻是歎了一口氣。


    趙靈樞突然意識到他們如此自然的在討論如何進自己的房間,做為一個性格內斂的女孩子,趙靈樞不由自主地紅了臉。還好天色已經黑了,屋裏麵也十分昏暗,因此蕭啟晟並沒有發現此時的趙靈樞臉色緋紅。


    “咳咳,你還沒說這次來有什麽事情呢。”趙靈樞掩飾著轉過身去,裝作給燈添油,來掩飾自己的心情。


    “我明日就要去北疆打仗了,可能很長一段時間迴不來。”蕭啟晟說道。


    “明天?怎麽沒聽你跟我說過?”趙靈樞驚訝地問道。


    “不是你一個人驚訝,我也是今天上朝才知道這件事情的。”蕭啟晟苦笑著說道。


    “究竟怎麽迴事?”趙靈樞問道。


    蕭啟晟坐了下來,把今日朝堂上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順便還說了自己向蕭啟昀示弱的事情。


    “所以,你這次去北疆,是蕭啟銘一手推動的?”趙靈樞問道。


    “也不是蕭啟銘一手推動。沒有父皇的點頭,任蕭啟銘說得和花一樣,也不能讓我去北疆。關鍵在於,蕭啟銘說得話,和父皇心中所想,一模一樣。”蕭啟晟解釋道。


    “蕭啟銘的手段,可真是防不勝防啊。”趙靈樞歎息道。


    “不必擔憂。既然一定要去,那就接受這個事實吧,努力將北疆平定,早點迴到京城來。”蕭啟晟說道。


    “你今天過來,還有其他要說的嗎?”趙靈樞看著蕭啟晟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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