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明月高懸,皎潔的月光籠罩著這片京城。


    山中,一座精致的小院裏,所有人都已入睡,隻餘一名容貌昳麗的女子仍舊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時不時發出一聲歎息。


    蘇染染身中蠱毒數天,也熬了許多天,終於等到三個白衣女子把解藥調配好以後,她才能恢複如常。


    那三名白衣女子都不讓她出去走走,可蘇染染實在是悶壞了,執意想要出去。


    趙克現在根本不在山裏。


    三個白衣女子攔不住,她們都是聽命於趙克的,趙克不讓她們把解藥給蘇染染用,所以她們也是心懷愧疚的。


    那三個白衣女子思考了好久,見出不了什麽事情,終於咬牙點頭答應。


    蘇染染終於獲得了一次下山遊玩的機會,她這幾天在床上躺的可是憋悶壞了,這次出去一定要好好的玩一遭。


    初春的夜晚還帶了些許涼意,一陣涼風吹來,路上的行人忍不住瑟縮著裹緊衣領,加快了底下的步伐。


    蜿蜒而寬闊的澴河上,一艘精致的帆船正緩緩駛著。


    船上張燈結彩,明亮如熾,澄澈的湖水倒映著五顏六色的光芒。船內仆人來來往往,雖然忙碌不停,卻行動有素,一言一行謹慎得體。


    絲竹聲從內裏飄散開來,聲聲悅耳,宴席之內觥籌交錯,杯影晃動。


    船搖動了片刻,另一間守衛森嚴,看著就十分輝煌富麗的房間。


    蘇染染當時還在苦惱該怎麽才能鑽進去,這麽多人,估計還沒踏出半步便被當成刺客給抓了起來。


    不過她也沒有煩惱多久,因為下一刻路過的丫鬟便告訴她,柳伯昭真正的房間不在這裏,這兒不過是個掩人耳目的地方。


    隨後她便跟隨那個無知丫鬟的指示,穿著身上那身淡青色的丫鬟服飾,來到了這兒。


    接著急急忙忙弄好一切,便躺到了床上,隻等柳伯昭今晚過來。


    可她左等右等,等到她一覺睡醒,依然不見任何人影。


    光影昏暗處,一間外表看著十分不打眼,內裏裝潢卻十分精致的房間裏,帳幔隨著不時晃動的船身而輕輕搖晃。


    紅木雕鏤的床上,暗藍的錦被微微鼓起。


    下一瞬,一個小小的人從錦被裏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雙眸清澈,仿佛不摻雜一絲人間煙火氣。


    蘇染染仔細聽了聽外麵的動靜,依舊人聲嘈雜,而這個房間仍然沒有任何動靜。


    她微微鬆了口氣。


    在出來的時候,她無意間聽到郡南王府的世子今日會在這條船上宴客。


    柳伯昭可是熟人,她便打定主意要抓住這個機會,一定要逃出生天,永遠的遠離那詭異的山,和危險的趙克。


    如果要問她怎麽逃出生天,她的答案當然是色|誘了!不然她躺這床上幹嘛?否則白瞎了這幅好容貌啊!


    說句誇張的,便是連蘇染染見了她自己這個模樣,都忍不住為她自己傾倒,更遑論靠下半身思考的男人了!


    蘇染染默默撫了撫空空如也的肚子,等了這麽久,她早就餓了。


    船上的絲竹聲依舊不絕於耳,一副熱鬧不已的模樣。


    她又百無聊賴地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實在無聊,隻能自言自語的說一些沒有用的話。


    蘇染染絮絮叨叨說了一堆,突然眼睛一亮,眸中閃爍著自信的光芒,她十分有信心,一定能夠緊緊的抓住柳伯昭這一棵大榕樹的。


    而另一邊的晚宴上,此時主位正坐著一名氣勢狠戾,麵相陰柔的男子,正隨意晃動著手中酒杯,目光不時略過下方眾人,而後抿唇嗤笑一聲,神色滿是不屑。緊接著將酒杯遞到唇邊,一飲而盡。


    他的嗤笑聲雖然不大,卻清晰地落在了離他不遠的幾人耳裏。


    幾人的身體不自覺地僵了一瞬,臉色也不好看,但礙於他的威嚴,俱是敢怒不敢言。


    有名生性衝動的官員更是差點就憤而起座。出席一場閹人的宴席本就不情不願,傳出去了更是有辱士人臉麵,簡直恥與閹人為伍!


    強顏歡笑便罷了,他如今居然還敢這般侮辱眾人,叫人如何能忍!


    那名官員怒火中燒,臉色紅了又黑,黑了又紅。


    雖說不能忍,但他終究是理性大於感性,在最後一刻理智迴籠,強行將所有的怒火咽下。


    柳伯昭的酷刑,他還是沒有膽量去嚐試的。


    柳伯昭冷眼看著底下眾人變幻莫測的臉色,不屑一顧。他們心底的彎彎繞繞他還不懂嗎?不過今日他心情好,便懶得與他們計較。


    他尋思著今日宴席的時間也差不多了,是時候走了,果斷出聲道:“諸位大人慢飲,在下不勝酒力,便先退了,隨意。”


    他的嗓音不似尋常男子那般具有磁性,反而十分陰柔。


    雖是客套,但他卻毫不在意底下人的想法如何,話音剛落,起身便走,不再多言。轉眼間便消失在了眾人的視野中,隻聽到身後響起一連串的聲音:“恭送世子。”


    柳伯昭一走,方才還笑意晏晏的眾人眨眼間便變了臉色,眸中的敬意也迅速散去,染上了不屑與不恥。


    但也不過是一瞬,還未等說些什麽,眾人又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而後又恢複了剛才的熱絡場麵,絲竹聲與杯盞碰撞聲重新交雜在一起,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柳伯昭不動聲色地朝著他的房間走去,身後正跟著他平日裏的左膀右臂滿得。


    滿得神情間有些不忿,想著方才那些朝臣們不過是在他們家主子麵前強顏歡笑罷了,又有幾人是真心佩服他們主子的?人前是這般,背後說起他們主子卻是句句不離“變態、嗜血”,不過是懼於他們主子手中的權利罷了。


    思緒一轉,就算他們瞧不起主子又如何,整個天下,又有幾人敢同主子光明正大地作對?同當今世子作對,那便是自尋死路!


    柳伯昭突然出聲道:“張洞之那件事怎麽樣了?”


    滿得收迴思緒,斂了斂神色,恭敬答道:“迴世子,全招了。”


    “嗯。”


    走到拐角處,柳伯昭再度出聲:“下去吧。”


    滿得依言退下。


    柳伯昭步伐緩緩地走到那個不起眼的房間門口,蹙了蹙眉,頭有些疼。今晚有些貪杯,一時不察竟然喝多了。


    蘇染染有些發困,正想要昏昏沉沉的睡過去的時候,“嘎吱”一聲突然傳來。


    蘇染染心中一驚,難道是柳伯昭迴來了?


    顧不得那麽多,急忙小心翼翼地爬起來,擺好造型,隻等柳伯昭駕臨。


    “嘎吱——”


    門再次被關上。


    屋內的腳步聲愈來愈近,心中不知為何突然覺得有些緊張,明明方才她還一臉淡然,可到了此刻她卻覺得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


    她情不自禁地攥了攥被子,心中有些迷惑,難道是因為等一下可能會發生的某些不可描述情節?


    依照柳伯昭那小狗一樣陰晴不定的表情,是一定會的。


    正當她在胡思亂想時,腳步聲突然停了下來,整個房間似乎陷入了靜止。


    發生了什麽?怎麽就停下了?


    下一瞬,空氣中突然響起細微的“咕咚咕咚”的喝水聲,聲音極小,若不是蘇染染此刻全神貫注地聽著周圍的動靜,她可能也聽不到。


    蘇染染:……搞什麽嘛!弄得她剛剛那麽緊張。


    雖是這般,但她仍舊耐心地等著那人過來。


    杯子與桌麵碰撞,發出一道清脆的聲響。


    估計是他正將手中的杯子放下。


    又靜默了一瞬,腳步聲再次響起,正一步步朝著這張床過來。


    蘇染染忍不住屏住了氣息,露出一個自以為最為嫵媚勾人的笑容,心跳也越來越快。


    就要見到好久都沒有見到的人了,不知為何,鋪天蓋地的緊張中,居然有那麽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柳伯昭同往常那般走向床邊,將手慢慢朝床幔伸去,白皙的肌膚上,青綠的血管清晰可見。


    指尖觸到帳幔,隨後一把將帳幔掀開。


    一名女子猝不及防地出現在他眼前。


    眼前女子衣襟鬆散,胸前露出一抹白皙和弧度,麵色緋紅,笑意嫣然地看著他。


    許是因為酒精的作用,他的大腦有一瞬間的呆滯,整個人愣在了原地。


    蘇染染看著眼前陰柔狠戾的男人,好像,有點不太對勁兒???


    柳伯昭這副表情,她實在是熟悉無比,那個一直叫她卿卿的人……仿佛就是麵前的他。


    時間仿佛靜止在此刻。


    片刻後,柳伯昭率先迴過神來,看著眼前熟悉的麵孔,原來滿心的怒氣慢慢平息下去。


    他有些錯愕無比,蘇染染怎麽會出現在這裏?而且還衣衫不整,滿臉春意盎然的樣子。


    實在是奇怪。


    柳伯昭現在是又驚又喜,有一種已經丟失了很久的寶藏,失而複得的心情。


    他很想要顫抖著雙手上前抱抱這個很久都沒有見到的女子,聲嘶力竭的問一問她這麽多天以來都跑到哪裏去了?


    可是很多很多的話湧上心頭,柳伯昭竟然啞然失笑,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看著麵前還對自己嬉皮笑臉的女子,柳伯昭慢慢從心頭生疼上一股怒氣。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遇上病嬌男主她後悔重生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養隻玉兔叫嫦娥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養隻玉兔叫嫦娥並收藏遇上病嬌男主她後悔重生了最新章節